陽春三月,春光正好!
前些時日,前線傳來八百里加急,安王北辰暄僅率一萬將士,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破突厥的防線,前往西北戰場,設下圈套,重創敵軍三萬鐵騎,死傷過半!
消息傳回,整個上京城一片沸騰,百姓們紛紛稱頌安王智勇無敵,無不期盼著他能夠帶領將士,將突厥趕出北雪。
沫沫听聞後,也是激動地半夜睡不著,只盼望著能夠早日打敗突厥,老爹和他早日回來。而關于雲戰已經戰死的流言,在官府的壓制和這場勝仗的沖擊下,漸漸平息下來,沒過多久,就被新的流言湮沒了,只是,沫沫沒想到,她竟然成為流言的女主角!
自從那次從昱王府回來到現在,她一直閉門不出,不過,由于王夫人和王書韻母女經常來府里,王書韻又是個能說的,所以,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她還是知道的。
「雲沫,你到底得罪了誰啊,為什麼會傳出那種流言!」
王書韻如旋風般,闖了進來,一臉擔憂的看著沫沫。
沫沫剛用完早飯,此時正抱著小乖靠在榻上全神貫注的看一本野史,正看到興頭,卻被大呼小叫的王書韻打斷了。
「你還有心情看書,你都大難臨頭了知不知道!」
王書韻一把搶過她的書,扔在一邊,氣的雙手叉腰的看著她。
沫沫見她這般模樣,還真的被嚇到了,連忙起身將她拉到榻上坐下,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王書韻見她好像真的不知情,于是就將听到的傳言告訴了她。
原來前幾天,王書韻應邀參加了戶部侍郎家的小姐舉辦的賞春會,那天來的,都是京中一些官員人家的小姐,來的還不少,剛開始還很正常,那些小姐紛紛表演才藝什麼的,可是後來,不知道是誰起了頭,說雲府大小姐同昱王有私情,二人都私定終身了。
王書韻開始還沒有注意,到後來議論聲越來越大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可關乎自己好朋友的閨譽啊!
可是她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也不敢辯駁,怕越描越黑,只是勸她們不要亂說,故意威脅說若是傳到昱王耳朵里,昱王肯定會生氣的,那些小姐才沒有多說。
因為她知道沫沫和昱王有交情,她心儀的是安王,所以,就沒有跟沫沫說。她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這幾天這事就傳開了,還傳的有鼻子有眼兒,整個京城,幾乎所有的官家太太和小姐都知道了,言語之間,對沫沫頗為唾棄。
她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今天早上,自己的娘都問了她,于是剛吃過飯,就匆匆的跑了過來。
「就這樣?」
沫沫听完,淡淡的問了王書韻一句。
「你怎麼就這個反應啊?難道你就不怕麼?」
要知道北雪的風氣雖然開放,女子的地位比起東雨和西霧要高一些,但是也沒開放到人們可以接受一個名譽受損的女子。
「沒有的事,你讓我有什麼反應?」難道要她躲在被窩里哭嗎?
王書韻見她不是裝的,也沒了方才的激動,倒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她還真做好了安慰沫沫的準備。
「可是,再這樣傳下去,你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王書韻是真的擔心她。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你以為只要我站出來,把真相說出來,那些人就會相信嗎?既然說了她們也不相信,那還解釋什麼,謠言終歸是謠言,我越解釋,估計她們會越帶勁!」
她知道這件事是有人故意散播出去的,至于是何人,她心里有數,自她回來,也沒有得罪過誰,除了那個王書韻,不作他想!
北辰曄跳崖救她的事,她沒想過會瞞得住。雖然沒有人親眼看見,但是他無故消失了數天,再加上安國寺出現了刺客,只要有心人稍稍查一下,就會知道。
王書韻想了想,覺得真是這樣,她自幼在京中長大,十分了解那些深閨女子,最喜歡家長里短。
這件事若是發生在一般的普通人身上,自然不會理,但是這件事就不一樣了,一個是大名鼎鼎的昱王,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一個是北雪國戰神的嫡女,無論是二人中的哪一人,都會被人傳來傳去,更何況,是兩個人都被拉進去了。
「可是,這事若是被你娘知道了,那還不急死啊!」
她還是十分喜歡溫柔的佟氏的,兩家關系也很不錯,所以,她還是很擔心原本就很脆弱的佟氏,知道後會受不了。
「我會管住府里那些人的嘴的!」
娘親原本就不愛出門,自從老爹出征後,就完全閉門不出,除了上次去安國寺,她哪里都沒去,所以,只要不讓府里下人亂說,娘親就不會知道。
「那就好,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反正啊,我這是白擔心一場了!」
「怎麼會是白擔心呢,你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有人那麼恨我!」
沫沫被她這假意的失落逗笑了,連忙配合的安慰她。
王書韻總算得到了滿足,突然一臉八卦的看著沫沫,神秘兮兮的問道︰
「那你就跟我說說,你和昱王在崖底到底發生了什麼唄!」
沫沫有些無語,這丫頭也是個湊熱鬧的主兒!
「沒發生什麼啊,就是在崖底呆了兩天,就被救上來了!」
不過,說道這里,她瞥過了眼,害怕自己流露的心虛被她發現。
王書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只是無比失望的說道︰
「我還以為你們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會發生點什麼呢,那昱王對你的心思,連我都看出來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他就沒來個霸王硬上弓什麼的?啊?」
沫沫听了這話,瞬間冰凍!是誰說古人含蓄來著,這丫頭要是在現代,再長大點,絕對是*果的腐女一枚。
「你丫的就自己在那里幻想吧,本姑娘懶得陪你瘋了!」
沫沫怕被她套出什麼,繼續拿著那本野史看起來。
王書韻仔細的觀察了她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不妥來,于是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就自己在屋子里轉了起來,這里看看,那里模模。
看到沫沫的床上枕頭邊有一個形狀和模樣十分奇特的布偶,好奇的拿過來看了看,才發現是只小老虎的模樣,覺得十分的可愛,抱著玩了會兒,才不舍的放在原處,卻無意的看見那里躺著個木盒。
她十分好奇為何沫沫會將這個盒子放在枕頭邊,于是拿著盒子對沫沫晃了晃說道︰「沫沫,這里面是什麼?」
沫沫抬頭瞅了一眼,連忙站起身,走過來,想要從她手中奪過來。
王書韻見她如此緊張,頓時起了玩笑之心,連忙縮回手,就要打開看。
「我倒要看看你在里面藏了什麼寶貝!」
沫沫心里一急,並不想讓她看到,再度伸手去奪,沒想到,王書韻沒拿穩,被沫沫一踫,盒子一下子飛了出去,隨後「啪」的一聲掉在了青石地面上。
盒子被摔開,里面的東西掉了出來,卻是一件玉雕,正是沫沫十二歲生辰那天,北辰暄親手雕刻送給她的。
二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整個室內安靜的詭異!
王書韻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闖了禍,看到緩緩蹲下去撿的沫沫,她連忙蹲下去,想撿起來,卻被沫沫伸手堅決的阻住了。
那玉雕已經被摔碎了!
「對,對不起!」
王書韻被沫沫的面無表情嚇到了,帶著哭腔道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件玉雕對她來說很珍貴。
沫沫心疼的看著地上已經碎成幾塊的玉雕,慢慢地撿起地上的碎片,將它們一塊塊撿起來,還原成原來的樣子,放在盒子里,看著盒子里已經不在完整的玉雕,胸口十分的悶。
過了半晌才好像听到王書韻的道歉,她心里是有些埋怨她的,可是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什麼都沒說。
轉身將盒子小心的放在梳妝台上,見王書韻急的都哭了,才清醒自己做了什麼,于是安慰她道︰
「你不要自責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說起來,這還怨我,如果不是我小氣,就不會這樣了!」
听沫沫這麼一說,王書韻哭的更傷心了,要知道沫沫根本不是小氣的人,既然不願意給她看,自然是有不給她看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強求,哪里會摔了?此時後悔都來不及!
沫沫見她哭成這樣,無奈的搖搖頭,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真的不怪你,你要是還敢哭,以後就不要來我這里了!」
果然,王書韻听了這威脅的話,一下子就不哭了,只是還是止不住的抽噎了幾聲。
沫沫吩咐候在外面的小丫頭打水進來,等王書韻梳洗一番後,又坐了一會兒,等眼楮不那麼紅了,才告辭離開。
沫沫招來關伯,將那個流言的事說了一遍,關伯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也不等沫沫吩咐,他就應下了。
關伯出去後,沫沫打開盒子,看著里面散碎的玉雕,心情郁卒難解,這是暄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是她最為寶貴的禮物之一,可是她卻沒有珍藏好,竟然就這麼碎了。
想到京城里有幾家玉器店十分出名,也許能夠瓖好也不一定,這會兒,她也坐不住了,正要出去,雲寶卻在這時來了。
「姐,你要出去?」
雲寶見她不似平日里在家的打扮,不由得問道。
「嗯,有點事,你來找我有事嗎?」罩上一件淺綠色的春衫,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問他。
「沒,沒事,只是剛下學,過來看看,姐姐忙吧!」
沫沫見他今日說話不似往日的伶俐,竟是有些吞吞吐吐的,心下知道他是有重要的事。
「左右不耽誤這點說話的功夫,你有什麼事就說吧,難道對著姐姐還有不能說的嗎?」
雲寶掙扎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卻早看到沫沫狐疑的目光後,撇開了眼,正巧看到了桌子上的碎玉雕,連忙轉移了話題。
「姐姐,這是什麼?怎麼摔成了這樣?」
沫沫見他不願意說,也不再多問,心里隱隱猜到是關于誰的,想著私下里讓關伯注意一下,也就沒放在心上,見他轉移話題,也沒說破,答了一句︰
「不小心摔的,我正想出去,看能不能找人修好,正巧你來了!」
雲寶又細細的看了盒子里的碎塊一眼,隨口說道︰
「都碎成這樣了,哪里還能修好?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來的了,若是姐姐喜歡,還不如重新買一件!」
沫沫聞言,如遭雷劈!
就算修好了,也不是原來的麼?
雲寶見她半天不說話,臉色也不好看,納悶的模模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說錯話了。
「姐,你怎的了?」扯了扯沫沫的衣角,總算將她拉回神來。
沫沫深吸一口氣,掩下心中不好的感覺,淡淡的說道︰「沒事,剛剛走神了!」
雲寶又看了她一眼,見她好像真的沒事,又說了一會兒話,才走了。
沫沫像是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氣一般,一坐在床上,怔怔的看著梳妝台上的盒子好一會兒,才將它合上,將它塞在衣櫃的最里處。
雲寶出了思沫閣,回到安和院,卻沒有像往日那般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猶豫了一會兒,徑直去了雲悅住的院子。
不一會兒,里面就傳出了激烈的爭吵聲和東西被摔在地上的破裂聲。
只听得雲寶大聲吼了一句︰「你若是敢做對不起府里的事,別怪我不認你這個二姐!」
也不知道雲悅說了什麼,緊接著,就是 的一聲,雲寶摔門而出。
雲寶怒氣沖沖的走出雲悅的院子,直接回了練武場,使出全身的力氣,對著沫沫特意為他做的沙袋拳打腳踢,發泄自己的憤懣。
直到精疲力盡了,才直接一坐在地上,頭靠在木樁上,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
今年他已經九歲了,有些事,他已經能夠看透了。
自小,他集祖母、姨娘的寵愛于一身,可是她們總是在自己的耳邊嘮叨他如何去贏得母親的歡心,讓母親將他認到自己的名下;姐姐對他雖說也還好,但是卻也是建立在自己是雲府最大的男丁,是最有可能繼承雲府一切的基礎上。
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祖母和姨娘遠遠地送去了書院,他在家里囂張慣了,在書院里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書院里的同窗沒少被他戲耍捉弄,可是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原本以為是那些人怕了他,後來才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他不愛讀書,時常逃學,經常帶著些狐朋狗友到書院外四處溜達,還常常欺負弱小,漸漸書院附近也都知道了他的惡名。
有一回,和他一起混的一個朋友在一次欺負一對賣柴炭的父子時,故意說人家少了他的秤,雙方就鬧了起來,他一時下手重了,將那個孩子打得頭破血流,昏迷不醒。
那個孩子的父親抱著孩子,告到了書院,書院的院長親自出面,才將那件事壓了下去,並將他叫了去,只說了一句話︰
「若你的父親不是雲戰,你真以為你在這書院呆的下去嗎?」
在那一刻,他有種被人扇了耳光的感覺,可是他仍舊不相信那些人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才不跟他計較的。
可有這種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有一回,他約了那些朋友,又把一個新來的同窗的書簍扔進了水里,那個新來的不知道他,要同他理論,卻被其他人攔住了,最後說了一句,他是雲戰的兒子,那個新來的才沒說什麼,只是臨走之前對他說了句話︰
「英勇蓋世的雲大將軍竟然有你這樣紈褲惡霸的兒子,真是丟了雲將軍的臉!」
從那一刻起,他真的明白,他是活在父親的恩蔭下。
可悲的是,他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父親!後來,他向許多人打听自己的父親,知道父親的豐功偉績,從那一刻起,他就將父親視為自己的榜樣。
可是,他發現父親真的不喜歡他,盡管他嘗試過各種辦法,想贏得父親的喜愛,然後教如何打仗,可是,父親對他從來就是冷著一張臉,可越是這樣,他越崇拜父親。
直到有一天回府,他從下人的嘴里知道自己竟然還有一個大姐,而這個大姐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父親所有的歡心!
那次去安和院,他並不是為了請安,而是為了看一看他那個未曾謀面的大姐,如何能耐才得父親的歡心的!
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因為他覺得這個大姐擁有一雙十分明亮的眼楮,他好像能從她眼里看出她不是個討厭的人。
後來發生的事,也證明了這一點!盡管她將姨娘趕了出去,姨娘最後也下落不明,他心里知道是她做的,可是他心里卻並不是十分的恨她,也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姨娘做的事太過分,也許是自己對姨娘的感情不夠深,也許是自己那是還不懂得恨!
但是,如果那個人換做是他,他也不會放過想害死自己的人。
後來發生的事,讓他完全將那一點恨意放下,接受了這個讓父親開始接納他,關心他的姐姐!
也許父親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肯正視他,他並未覺的有什麼不好的,只要父親肯看他一眼,他就會努力的獲得父親的認可,至少,父親已經開始認可他了,這,就夠了!
他喜歡現在的家,母親雖然說不是生母,可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卻給了他單純的母愛,姐姐雖然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卻讓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自己最崇拜的將軍,那個以前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父親,卻經常對著他笑,鼓勵他上進……
他會竭盡全力守護自己的親人和家,哪怕,和自己的親姐姐反目,他也在所不惜!這一次,就當是自己給她最後的警告吧!
想通了這一點,雲寶嘴角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意!
昱王府里,一片蔥翠,萬花齊放,像是一個美麗的花園。
此時北辰曄一個人正愜意的坐在湖心的亭子里,目光悠遠而深長的看著湖光春色,那些疲憊頓時一掃而空。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戰事,幾乎沒合過眼,若是想戰事早日結束,必須要破壞突厥和東雨的合作,可是這談何容易?
那人將這件事全權交給他,盡管他不待見那人,可是身為皇室子孫,該他承擔的責任,他絕對不會推諉,幾夜不眠不休的商議和討論,總算有了個完整計劃,只要這個計劃實施成功,那麼突厥和東雨再無繼續合作的可能!
現在,網已經撒出去了,就等著慢慢收了!
只是,好些天沒有看到那只小刺蝟,心里著實想的發疼,可是又沒有什麼正大光明的理由去看她,而且最近他那個二皇兄又開始蠢蠢欲動,他把身邊大部分人派出去實施那個計劃了,他怕夜里悄悄去思沫閣會被發現,所以也遲遲的沒去。
想到這里,他就窩火,心里恨不得將慶王抓來拳打腳踢!
就在這時,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主子,屬下,屬下有事稟報!」陳正見自家主子臉色不好,有些遲疑的說道。
北辰曄無聲的瞟了他一眼。
陳正皮一緊,連忙站好,如倒豆子般,將外面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言,從最開始的出處到現在的人人皆知,其中的過程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北辰曄臉色陰晴不定,支著頭想了一會兒,讓陳正附耳過來,對著他如此這般的低語了一會兒,揮手就讓他去辦。
陳正听完,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如果不是此時在主子面前,估計就要大笑三聲來表達自己的亢奮了。
北辰曄則是一掃之前的郁悶,心情頗好的親自去庫房挑了禮物,帶著數十個侍衛,大張旗鼓的去了雲府,引得路人都好奇的圍觀,議論紛紛。
正在安和院陪著娘親做針線的沫沫听關伯來報昱王等門後,在娘親的催促下,才悠悠的去了前院。
來到正廳,看著大廳里排的滿滿當當的禮盒,沫沫眼角抽搐!
這廝不會是把庫房搬來了吧?
北辰曄坐在首位,自那個心心念念的小人兒進來後,眼楮就沒有錯開過,連佟氏前來行禮,都沒有注意,幸而大家都低著頭,沒發現他的異常。
沫沫看不得他這副呆呆傻傻的丟人模樣,見他沒反應,朝天翻了個白眼後,上前一步,故意大聲行禮道︰「昱王降臨,臣女未曾遠迎,還望王爺贖罪!」
北辰曄這才回過神來,面色微紅,尷尬的笑了笑,輕咳一聲,說了聲「免禮」!
雲戰不在,佟氏身為雲府的主母,自是要招呼北辰曄的,起身坐在右手位,沫沫則規規矩矩的站在自家娘親身後,故意低著頭。
佟氏看了眼大廳的禮盒,遲疑的問道︰
「不知王爺今日來此,有何事?可否是將軍有了消息?」
這些天,雖說女兒安慰她說夫君沒事,可是沒有親耳听到,親眼見到,她是在難以安心。
北辰曄掃了眼正廳,揮揮手將自己帶來的人打發下去。
佟氏見狀,心中明了,也命他們下去了,只留下了關平。
北辰曄看了關平一眼,沒說什麼,從他的消息里,知道雲戰對這個管家很是倚重。
「夫人不必憂心,雖然還沒有雲將軍的確切消息,但是已經有線索了!只要打敗了突厥,雲將軍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這其中涉及到一些機密,他也不能多言。
佟氏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夫君無事,也安心了不少。
「那今日王爺前來……」佟氏想了想,覺得如此問不妥,就沒再說下去。
「夫人不必多心,今日前來,實為道歉,前些天有事耽擱,沒來的及澄清那些謠言……」
「咳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傳來,打斷了北辰曄的話。
北辰曄一听她咳嗽,心想莫不是病了,連忙看了過去,卻見她正沖他眨眼楮,心里頓時明白她是故意為之。
佟氏沒發現他們之間的互動,著急的站起來,模模她的額頭,見沒有發熱,才放心了,關心道道︰
「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咳嗽了?」
「娘,沒事,可能是這些天太干燥了,過幾天就好了!」
沫沫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大意?這咳嗽可大可小,一個不好,咳出病來怎麼辦?娘看還是找個大夫瞧瞧妥當!」
佟氏不放心,就要吩咐關平去找大夫。
「娘,真的沒事,我自己就會看病,哪里需要大夫?就是喉嚨有些發癢,等一會兒讓廚房炖點雪梨水和就好了!」
沫沫連忙攔住了娘親,要真叫來大夫,可就露餡了。
佟氏听了覺得有理,也不再勉強,只是想親自去廚房做,可以想到客人還在,自己走了就太失禮了。
北辰曄見此,連忙站起來說道︰「夫人有事盡管去忙,左右也沒什麼重要的事!」
沫沫大方的遞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
北辰曄心里得意,又說了一遍,佟氏這才走了,囑咐沫沫仔細招待著。
待佟氏的身影不見了,沫沫找了個理由,讓關伯也下去了,關伯知道那件事,讓他離開是不想北辰曄他看出北辰曄這廝的「不良用心」!
不過,她好像多此一舉了,因為關伯臨走前,帶笑的看了沫沫一眼,又看了北辰曄一眼,那眼中的戲謔,幾乎讓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北辰曄倒是樂呵呵的,對關平的上道很滿意。
沫沫見沒有其他人了,坐在椅子上,對對面的北辰曄說道︰「我娘不知道那個流言,你以後在她面前就不要再提了。」
北辰曄點點頭,見提到這件事,她並沒有不開心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麼想的。
「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沫沫壓了口茶,听了他的話,奇怪地回答道︰「我能有什麼想法?謠言而已,他們再怎麼傳也不會變成事實,等過段時間,自然就平息下來了!」
北辰曄無語!他還真沒見過這麼不把自己的閨譽當回事的女子。
「難道你就不怕有損閨譽,將來嫁不出去嗎?」當然,他是不介意沫沫的這段傳言的,倒是十分希望那是真的,唉!
雖說他這人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是女子不一樣,若是一個女子傳出了不好的事,那些人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哪里還能找到好夫家?
若是一般女子,早哭著求著,讓他負責了,她倒好,什麼反應都沒有,想到這里,不由得氣結,她其實是不在乎他吧!
雖然心里早就清楚,但是一旦計較起來,卻是那樣的讓人沮喪!
「怕什麼?你是說女子會被夫家嫌棄嗎?若是那丈夫不介意,有他護著,別人又能如何?若是介意,那只能說明這人根本就不是兩人,既然不是兩人,那又何必在一起!」
北辰曄聞言一怔,細細的想了想,還真是這樣,看著她果決的臉,似乎她又給了他一個驚喜,一個女子能如此豁達灑月兌,實屬難得!
只是心里為何覺得有些不對勁,到底是哪里呢?
人活一世,不過短短的數十載,哪里有那麼多功夫和精力去糾結那些流言蜚語,只要行得正坐得穩,過得了自己的心坎,管別人作何?
正真關心你的人,縱然謠言傳的比真的還真,你不需要任何解釋,他們依然會一如既往的相信你,站在你身邊;如果只是表面關心你的人,有點風吹草動,比陌生人還要快的跳出來指責,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交往,又何必為了根本就不願意相信的你的傷心難過,而讓正真關心愛護你的人為你難過呢!
對于那些被流言蜚語打敗的人,沫沫從心眼里看不起,連自己的那一關都過不了,又怎能面對的了人生中的千難萬險,心性不夠豁達,活著就是受罪,既然是受罪,哪里會有幸福可言?
她能夠活得兩世,是上天的恩賜,她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上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些人喜歡八卦,就讓他們八卦好了,又不會少一塊肉,只要她在意的人相信她就好。
北辰曄靜靜的看著她的側臉,臉上的淡然之氣,和他來之前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以為她會對他訴委屈,然後讓他出來闢謠,或者大聲指責他,然後找出罪魁禍首,狠狠地報復一頓,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雖然她不在乎,但是他無法容忍別人對她的惡意中傷,所以,這件事,他一定要處理好,李如珠那個蠢得跟豬一樣的女人,他絕對讓她自食惡果!
沒過幾天,新的流言又出現了,這一次比上一次的流言更加的熱鬧,傳的更廣,甚至京城之外的人也有所耳聞。
北辰曄坐在茶樓臨窗的地方,听著那些客人的議論,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笑。
「听說啊,雲府的大小姐之所以被追殺,是因為鎮國公府大小姐在去年的宮宴上,故意找雲大小姐的茬兒,被雲大小姐反擊回去,落了面子,這事當時很多的夫人小姐都親眼看見的,事後為了報復,她趁雲大將軍出征,欺負人家沒父親在身前,買凶殺人,昱王听聞後,為了不釀成大禍,致邊關將士寒心,才急著前去搭救的!」茶客甲對著茶客乙說。
這話說完,引來其他人紛紛的附和。看來,八卦不僅僅是指女人,男人八卦起來,恐怕更加的恐怖!
「還不止如此,鎮國公府的那個母夜叉心儀昱王,人家昱王顧全大局的救了雲大小姐,人家雲大小姐為了報答昱王的救命之恩,大度的沒有計較,沒想到她不僅不反思,反而故意散播謠言,企圖混壞雲大小姐的閨譽,其心之惡毒,實在是令人發指!」看著人言語之間對李如珠頗為憤恨,說不定還吃過李如珠的虧。
「就是,鎮國公府的顏面都被她丟光了,現在還發生了這種事,看她還怎麼有臉出來見人!這些年來鎮國公府大不如前,估計就是出了李如珠這個攪家精!」
「哼,讓她自己折騰吧!我就說人家雲將軍那麼嚴肅律己的人,家教自是好的,雲大小姐豈會在自己父親臉上抹黑,原來竟是被人誣陷的,唉,現在雲大將軍生死不明,也不知道……唉!」
二人轉移了話題,又在討論雲戰。
總是,李如珠的聲譽,算是徹底毀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北辰曄很滿意!雖說他和鎮國公府有血緣的牽扯,如果不是母妃,他可不會僅僅只針對李如珠,沒讓鎮國公府徹底毀了,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
沫沫听說這個傳言後,自是知道是北辰曄做的!
她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腦子,將所有的地方都算到了,連那次宮宴上的那些夫人小姐也被他利用了,不過,那些夫人小姐估計也心甘情願把,畢竟李如珠這人平日里仗著鎮國公府,實在是囂張了些,這回,算是自食惡果了。
……
一個月後,邊關傳來好消息,說突厥大軍有撤退的跡象!原來突厥幾大部落內部出現了矛盾,已是自顧不暇,沒有辦法繼續令大軍戰斗了,各部落的將士也是內斗不斷,一時之間,突厥大軍軍心渙散,哪里還有勝算?
沫沫馬上就想到了上次北辰曄說的話,看來是朝廷的計劃成功了。
果然,過了五天,又有消息傳回,鎮北大軍趁敵軍軍心潰散,斗志昂揚的殺入被敵軍侵佔歷城,敵軍紛紛潰逃,往最後一個淪陷的城池宛城逃去。
沒想到,剩余的六萬大軍逃至半路,竟然被已經傳言戰死的雲戰率軍攔截,前後夾擊之下,十萬大軍死傷無數,僅三萬余人沖破包圍,逃至宛城,其他或死或被擒。
突厥主力軍受到了幾乎滅頂的重創,已經無力回天!
鎮北大軍乘勝追擊,打到宛城,幾乎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攻克了宛城,那三萬守城軍加上逃過來的三萬人,哪里敵得過鎮北大軍的十五萬人,紛紛向突厥方向潰逃。
大軍追擊,直接將他們趕到了突厥境內,但是大軍並沒有撤離,而是繼續深入突厥內部,一時之間,突厥的牧民為了躲避戰亂,紛紛向部落的中心遷移。
等那些部落首領解決了內部問題,決定一致對外的時候,才發現人家已經打到了家門口。
結果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突厥最高首領在同各部落的首領商議後,決定談判。
消息一路傳回京城,舉國沸騰,長達半年的戰爭終于要結束了!
而最激動的莫過于佟氏和沫沫了。
自雲戰失蹤後,佟氏就沒有說過一個好覺,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度過,現在終于等來了丈夫平安的消息,哪里會不激動?
大悲大喜之後,佟氏竟然病倒了,幸而沫沫的醫術還算不錯,在她的照顧下,佟氏沒過多久就好了,沫沫卻因為既要忙著家務,又要照顧娘親,等娘親病好了,她雖然沒有累倒,可是也收了一大圈,本來就不胖的她,這會兒更顯得縴弱,一雙大眼在小臉兒的襯托下,就更顯得大了!
消息傳回京城後,朝中出現了兩派,一派主張繼續攻打,直接將突厥趕得遠遠地,徹底解了北方的威脅;一派主和,自然是認為突厥不是那麼好打的,就算敗了,人家的根基還在,就算北雪最終勝利了,代價也是非常大的。
北辰軾當然是主和,畢竟突厥那荒蠻之地,打下來對他來說,如同雞肋,更何況東雨才是最大的威脅,他可不願意最後打敗了突厥,然後再被東雨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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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有些平淡,算是一個大的過渡,明天就要進入新的進展,咳咳,至于是關于神馬的進展,你們一定猜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