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才因藍坊時裝發布會贏得了百萬訂單,其中,伊然設計的那一款最為火爆。金嚴爵對金福才能夠讓旎諾莎起死回生的本事很是贊賞,朝著夏臻儀炫耀道,「臻儀,還不服氣?哈哈!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兒,還念著我們的舊交情,嫁給我吧!金家的人,沒有一個是懦夫!瞧見了沒有?啊?哈哈!福才這孩子還真有一手,要不是你的出現,我還發現不了,原來他的腦子這麼靈光!哈哈!哈哈!」
夏臻儀貓在金嚴爵旁邊,一只手撥著長發,挑出一根白頭發,另一只手翻著放在大腿上的厚相冊薄,慵懶地說道,「我說,你真是越老越滑頭了耶!說兒子就說兒子唄,扯上我干什麼?我女兒也不比你兒子差呀。」
「哎呀,我不好!我認錯!哎!」金嚴爵突然坐正了身子,把夏臻儀晃了一子,「啪!」她合上了相冊,趴在他的肩頭,溫柔得問道,「老頭子,你怎麼說變就變?發神經了?」
金嚴爵拿起厚相冊來,一邊翻看,一邊指著一張二人年輕時候的訂婚照感慨道,「想想我們倆年輕的時候,那真是男才女貌啊!」
「切!就知道時刻不忘給自己的老臉上貼金!」夏臻儀撅著嘴巴斜看著照片上的金嚴爵。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和金嚴爵拍訂婚照時,徐嫣帶著金嚴爵的老母許氏來「捧場」。
「金嚴爵!我告訴你!你敢帶這個女人進家門,我就馬上去見你爸爸!」許氏瞪著夏臻儀狠狠地說道。
「媽!」金嚴爵一見老母親跟自己來真格的,就走到她跟前,不料被她擺到了一邊去。
金嚴爵抬起頭來,朝著徐嫣,狠狠地說道,「可惡的女人!」
許氏听見了兒子的話,白了他一眼,又見徐嫣委屈地後退了一步,低頭不語。許氏將頭轉過去,繼續瞪著夏臻儀狠狠地說道,「嫣兒,你過來!讓金嚴爵好好看清楚,誰才是我金家正宗的兒媳婦!」
徐嫣怯懦地低頭向前走,啪嗒啪嗒地淚流滿面。
許氏仍然瞪著嚇臻儀,命令徐嫣道,「不要怕!走過去!」
「哼!」金嚴爵瞥著徐嫣,狠狠地說道,「您老想要指桑罵槐,我請您回家去,照著鏡子好好罵個痛快!」
「啪!」誰想,許氏朝著夏臻儀的右邊臉龐扇了下去,她的白色頭紗和水晶皇冠掉在了地上。只听,許氏月兌口而出,吐沫星子噴到了夏臻儀臉上,「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你到底對我兒子吃了什麼**藥,他從來不會頂撞我!」
「啪!「金嚴爵狠狠扇了徐嫣的左邊臉龐,說道,「你這個叛徒!誰讓你告訴老太太我要訂婚?!」
「伯母」徐嫣捂著臉委屈地挨近了許氏。
許氏剛伸出手來想再扇夏臻儀,被金嚴爵抓住了手,「你放開我!我要替你爸爸收拾這個狐媚妖精!」
金嚴爵死死抓著母親的手,朝著徐嫣道,「你沒有資格這麼對臻儀!她已經有了金家的骨肉!」
「啊!」誰知,許氏的身子骨像散架了一般,昏厥了過去。
夏臻儀一只手捂著右邊臉龐,一只手拽著婚紗裙擺,狠狠地看著金嚴爵,又看了看他懷里的許氏,緊緊皺著眉頭,咬著嘴唇,痛下決心道,「對不起!」
說完,便憤怒地離開了影樓。
想到這里,夏臻儀搖晃了兩下腦子,伸出手來模著自己的後腦勺,歪斜著頭,瞥著金嚴爵手里的相冊,恰好,看到許氏和徐嫣的合照,看到金嚴爵在神父面前給徐嫣帶戒指的照片,看到金嚴爵親吻徐嫣的照片,夏臻儀的心里翻騰著怒火,她把頭轉過去,不再去看相冊,只是不停地撫模著自己的長發,挑起一根白頭發,狠狠地拔了下來,繞在手指上痴痴地看。
只听,金嚴爵翻著照片,愧疚道,「臻儀啊,當年如果不是我娘她」說到這里,金嚴爵突然想起了母親臨終時的話,「我這一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現在也是一個父親了,你該明白我的苦心。原諒我吧!我的兒子啊你要好好待福才!知道嗎?不然,我跟你爸爸在地下都不會安心!兒子啊!我的兒子啊」
金嚴爵想到這里,「啪!」得合上相冊,將它隨手扔到了一邊,沉重地長嘆了一下,「哎!」
夏臻儀兩手繞著白發絲兒瞪著金嚴爵看,眼神甚是憂傷。金嚴爵皺了下眉頭,伸出手來搓了下爬滿皺紋的老臉,捂著臉說道,「臻儀啊!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會好好補償你們的!」
夏臻儀若無其事般,又拔下來一根長白發,拒絕道,「不必!」
金嚴爵心亂如麻,他站起身子來,一邊圍著茶幾不停地轉,一邊看著夏臻儀茫然道,「哎吆!臻儀啊!我老婆已經死了三年了,我媽以前是對不住我們,可是,現在她已經入土為安了。她生前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沒有對不起她,我是個孝子,可我也是你的情人!你等了我大半輩子,現在,我們也該考慮自己的事情了!你還擔心什麼啊?你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阻礙?你說?」說到這里,金嚴爵像一個老頑童,他呆呆地立在夏臻儀面前,期待著她的回答,就好像年輕時候,他向她求婚一樣。
夏臻儀不敢直面金嚴爵,因為一看金嚴爵,就會想起徐嫣和金福才來,她害怕體驗頭痛欲裂的瀕臨死亡的感覺,便伸出手來撫模著自己的後腦勺說道,「嚴爵!唉!我們這樣同居,福才和恆琦還能接受。可是,你要我跟你結婚,恆琦是絕對不會答應的!你也不想我在你們金家住得不舒服吧?」
金福才坐在夏臻儀旁邊,疑惑地問道,「我是恆琦的親生父親啊!我跟你結婚,她一小丫頭,憑什麼不答應?!」
「嚴爵啊,」夏臻儀欲言又止。
金嚴爵緊緊握著著夏臻儀的手疑惑道,「恩?」
「我這個女兒,從小被我寵慣了,又很好強。她呀,從小喪失父愛,只要看見別的小朋友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她就會朝我發狂,唉!一提‘爸爸’這個詞,她就能跳起來把你吃掉啊!」
「哈哈!真的?讓她來啊!虎父無犬子嘛!失去的還是有機會補回來的嘛!」
「嚴爵啊,你不要笑,我不是跟你鬧著玩啊!哎!」
「別擔心!小丫頭阻擋不了我!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還嫌皺紋不夠多?」
「你敢嫌棄我試試」
「爸!」
誰知金福才立在了門口,像加菲貓一樣看著金嚴爵和夏臻儀。從金福才的背後突然走出一個黑衣女人來。
金嚴爵看見了黑衣女人,忙坐正了身體,擺出董事長的架式,一本正經地笑呵呵地朝著金福才說道,「吆!福才啊!什麼時候來的?別站在門口,快進來!」
夏臻儀也坐正了身子,一邊整理著散亂的頭發,一邊像貓一樣,左瞧右瞧福才身後的黑衣女人,她的第六感非常強烈,自言自語小聲說道,「這個女人是誰?感覺怎麼和恆琦」
「爸!臻姨!我忘了介紹,這是我女朋友伊然。」
說完,金福才轉過身去幫伊然月兌下了黑色的連帽風衣,一位身姿綽約的白衣姑娘立在大家面前。
此時,伊然腦子里一片空白,沒有心跳,封閉了心中的任何感覺,手腳冰冷,目光空洞。
夏臻儀歪著頭上下打量著伊然,心里想到,「想不到,我能見到這樣的一個人類!」
金嚴爵看著伊然,招呼道,「來!來!進來說話!」
金福才高興地拉著伊然的手走到靠近茶幾的長沙發上剛坐下,夏臻儀就站起來,坐到伊然旁邊,上下打量她。
濃密的睫毛下深藏著一雙清澈透亮的雙眼,金色的眼影,高挺的鼻梁,菩薩般的嘴唇緊閉著,右手中指上戴著一顆貓眼寶石戒指,而左手戴著一串108顆青金石佛珠,身穿一襲白色雪紡長裙,腳下是一雙寶藍色瓖著水鑽的平底鞋。
「你就是伊然?」夏臻儀好奇地問伊然,只見她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呆坐著回答道,「是!」
「臻儀啊,伊小姐第一次來,你不要嚇著她了。」金嚴爵示意夏臻儀不要靠著伊然太近。
可是,夏臻儀瞧著伊然移不開眼楮,不理會金嚴爵說了什麼,金福才伸出手來擋在夏臻儀面前,道,「臻姨,你看,伊然真的被你嚇到了。」
夏臻儀笑道,「哎呀,這就要成為一家人了,怎麼會嚇到她呢?以後相處的日子長著呢。」
「臻姨!」金福才突然紅了臉,胖嘟嘟的臉面這會最像加菲貓了。
「伊小姐,你的父母親還好嗎?因為我母親的事,沒少麻煩你父親,替我向他問好,改天,我專程去道謝!」
伊然低頭不看金嚴爵,呆呆地看著茶幾,機器地回答道,「您客氣了,這是父親應該做的事。」
金嚴爵微笑著打量著伊然,又看了看金福才的笑臉,說道,「福才對你不好,你盡管告訴我,這個臭小子就算做什麼都不靠譜,不過,還是知道孝順父母的。」
「他對我很好。」伊然依舊像機器人一樣回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中沒有任何感情。
金嚴爵看了一眼夏臻儀,仿佛在說,「怎麼辦?要冷場了?你來解決吧!」夏臻儀右手搓著左手,看著金嚴爵,好似在說,「你不要走啊,我怎麼救場?」
金福才見臻姨和老爸擠眉弄眼,心里有些不快,拉著伊然的手站起來,說道,「爸!臻姨!伊然有些累了。」
「奧奧奧累了,就先去好好休息。」夏臻儀站起身來,示意金嚴爵也趕緊站起來送客,只听金嚴爵朝著伊然說,「福才,你要好好照顧伊小姐。」
「放心吧!爸!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金福才朝著臻姨說道,夏臻儀不好意思地倚靠在門口,微笑著朝著金福才揮手再見。
直見金福才的車離開了別墅,夏臻儀方才慵懶地進了屋子。
「嚴爵,我感覺這個叫伊然的,很奇怪。」
「她有什麼好奇怪的。可能是受他父親伊志強的影響。」
「你剛才說她的父親幫了你的忙?」
「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媽,我以前沒有告訴過你,她走後,所有的後事,是伊然他爸爸負責的。」
「啊?她父親是開殯儀館的?」
「什麼啊,是禮儀公司,經營婚紗攝影,也處理一些紅白事。伊然的母親還是一家美容院的院長呢。」
「我說呢,伊然看起來就跟其他的模特兒不一樣。真想不到,福才這麼好命。」
金福才開車載著伊然來到了金街的教堂,伊然透過黑色的墨鏡看車窗外,恰巧看到教堂門前,是老鷹在和幾個女模特拍照,他們看起來很開心,女模身上的婚紗很漂亮,老鷹正幫她們擺造型。伊然摘下墨鏡,扭過頭來,看著開車的金福才,他肥嘟嘟的臉面突然變得堅毅起來,五官突然變得立體起來,雙眼深邃,鼻梁高挺,嘴角有一抹笑意,「凌博!」伊然激動得抓著金福才的雙手,說道,「凌博!你終于回來了!」
金福才一听,「叱!!!!」猛得拐彎急剎車!
剎車太突然,「叱!!!!」伊然的耳邊不斷地回蕩著急剎車的聲音。「叱!!!!」「叱!!!!」
伊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她的眼神迷離,雙手模著車門開關,下了車,徑直朝著教堂走去。
金福才忙下車,在後面追著伊然大喊道,「伊然!小心!有車!」
伊然仿佛行走在夢里,她站在教堂門前,听到了一個淒厲的幻听,「叱!!!!」「叱!!!!」當她朝著聲音看過去時,她看到了幻象,失聲大喊道,「凌博!是凌博!凌博倒在車下!」伊然雙手抱著頭,「啊!!!!」她朝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撕心裂肺地呼喚道,「啊!!!啊~~~凌博!」
金福才嚇得不敢靠近伊然,心跳加速,哆嗦著,呆呆地看著她嚎啕大哭。
「叱!!!!」
「叱!!!!」
路上車一輛輛猛得停住。
有一個彪悍的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朝著伊然大怒道,「臭婆娘!嚎什麼嚎?死爹還是死娘啦?!快閃開!不要擋著我的路!」
「嘀!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嘀!」
道路上堵滿了圍觀的人,各種喇叭聲不絕于耳。
教堂門口的一個模特看見了伊然倒下了,捂著大嘴,睜大著眼楮,驚慌失措地對著老鷹說道,「不得了了!死人了!死人了!」老鷹好奇,忙朝著人群奔跑過去。
很多看客吵吵嚷嚷,「對不起,讓一讓!對不起!請讓我過去!對不起!對不起!讓一讓!」老鷹使勁向前擠,扒開最後一個看客時,他看見了金福才哆哆嗦嗦呆呆地怵在那里,臉色發黑,嘴唇發紫,忙跑過去問,「金福才?怎麼是你?哪里被撞到了?走!我帶你去醫院!」
金福才痴痴地看著彪悍司機,伸出手來指給老鷹看。只听彪悍司機朝著癱在地上的女人吼叫道,「走不走啊?!」
地上的女人沒有反應,彪悍司機用腳踢著她的腿說道,「嗨!你別給我裝死啊!快給我起來!」
「把你的臭腳給我拿開!不要踫她!」老鷹氣沖沖地沖到司機跟前,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老鷹瞥了一眼地上癱倒的女人,走到她跟前,問道,「姑娘,你沒事吧?」把她翻過來時,正是伊然!老鷹的心瞬間碎裂,他哆嗦著模著伊然蒼白的臉呼喚道,「伊然!伊然!」
伊然迷迷糊糊地說著,「凌博,凌博,你可回來了
,快帶我離開這里帶我走!」
恰巧此時,听到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聲,老鷹哭得淚流滿面,安慰道,「伊然!你不要說話,嗚嗚~~嗚嗚~~你堅持住!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嗚嗚~~嗚嗚~~」
救護車下來了幾個護士,對老鷹說道,「快快!把她抱上擔架上去!」
把伊然放在擔架上後,幾個護士對著看客人憤怒得喊道,「大家請讓一讓!不要堵在這里!」
「快把她抬上來!關車門!」
老鷹擋著救護車的門,淚流滿面,乞求道,「我是她男朋友,讓我去吧!」
「沒時間了!快上來!」
老鷹一躍上了救護車,跪在伊然跟前,握著她冰冷的雙手,使勁搓著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一定要堅持住!伊然!我要你好好活著!我要你好好活著!」
朦朦朧朧中,伊然仿佛听到了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回憶聲,是凌博在憤怒地朝自己說,「你這個懦夫!我不會放棄你的!」
「凌博!你還有未來!你還有大好的前途!你不能為了一個我這樣悲催的女人葬送你一輩子!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了沒有?我不希望你以後變得跟我一樣!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世上女孩有很多,一定會有比我好的,更愛你的!」
「伊然,你們家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凌博今生今世只愛你!我只要你!」
「你再敢說一句,我立馬從這里磕死!你信不信?!」
「伊然,你不要不要激動!有話好好說!你過來!」
「你要答應我!過了今天,從明天開始,以至以後,以後,永遠!永遠!你都要好好活著!你答應我!你要答應我!快答應我!」
「伊然,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快說!快答應我!」
「啊!!!!是我沒用!是我沒有辦法討他們歡心,是我配不上你!是我沒用!要磕死的,也應該是我!我連我最愛的女人都留不住,我才真的該死!」
「你不要這麼說!我爸媽才剛剛認識你!他們不了解你!我知道!我知道!你身上的才華,還有智謀,你需要的是時機,將來,你一定會干一番大事業!一定會功成名就!我從來不會懷疑你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