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 連環困局

作者 ︰ 鸚花月

伊然模著中指上的龍形戒指對民俗屋的女老板說道,「請你給我編一下,這個戒指大了。」

女老板戴上手套,接過戒指仔細看,見沒有破損,也沒有掉鑽,一邊用布小心擦拭,一邊放在燈下照著說道,「戒指沒有變,是小姐你的手指變縴細了。」

伊然順手把裝有西服的袋子遞給女老板說道,「還有這件西服,尤其是腰部還有胸部,麻煩你修改一下,它肥得進冷風。」

女老板看著伊然,見她瘦得像根竹竿,便笑著說道,「小姐,你是怎麼減肥的啊,你看我,小月復突出來了。」

「呵呵,我沒怎麼刻意想減肥,哎?老板?你家有沒有新到的戒指?」

女老板瞧著伊然的雙手疑惑著問,「伊小姐,上一次給你編的貓眼戒指呢?那一款就是最新款。」

「奧,」伊然想起了上次金福才帶著伊然來店里挑選戒指的情景,非常厭惡自己想起這些「昨日記憶」,她模著後腦勺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一款貓眼戒指不適合我,你家店能定制戒指嗎?」

「您想定制什麼樣子的呢?」

「我只要在戒指上刻上四個字母‘L-B-V-E’,你們能照著圖稿做嗎?」說完,伊然從皮包里拿出一個白色本子,「叱!」一下,撕下一張圖稿遞給女老板。

女老板接過來圖稿,放在燈下,仔細看道,「你這個戒指設計的材質,需要藏銀哦。」

伊然靠近急切地問道,「對,是,你們能照著圖稿做出來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還有很多細節需要跟你溝通。」

「嗯,這是我的名片,有疑問打我電話,記住,晚上6點之前可以,6點之後,我是不接任何人電話的。」

「好的,請您到這邊來辦理定做手續。」

伊然卻瞥著圖稿出神,女老板見她有些遲疑,便說道,「伊小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按照你的要求做好。」

「嗯,我相信你們,記住,這是原創款,做出來後,我要批量生產的。」

「我們是幾十年的品牌,對顧客提供的圖稿會絕對保密。您若不放心,我們可以簽訂委托合同。」

「簽約合同?」伊然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們先做出樣品來。如果達到我的要求,我會考慮簽批量的合同。」

「好的,沒問題。」

「你們能多長時間做出樣品來?我要的很急,兩周時間夠嗎?」

「伊小姐,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做到您滿意。」

伊然辦理了定制預約手續,說道,「那麼,辛苦你們了。」

「客氣!」

「對了,西服也要改好,尺寸會發給你們。我還有事,先拜了!」

「您慢走。」

「拜!」

快步走出民俗屋,伊然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她的心中一陣驚慌,以為是伊志強打過來的,像翻開可怕的東西一樣,她翻過手機,一看屏幕,顯示的是鬧鈴提示,提示信息是她自己定給自己的行程,「注意!晚六點約見君心大廈李總,商討簽訂‘LBVE’時裝加工委托合同等事宜!務必準時到場!」

伊然一邊關閉了鬧鈴,一邊朝著的士招手。

司機抽著煙問道,「小姐,您去哪里?」

伊然開了車門,鑽了進去,說道,「君心大廈!越快越好!」

「小姐,您穿得這麼漂亮是要去約會嗎?」

「少廢話,開你的車!」

司機吧嗒著香煙說道,「這年頭,女人就是獅子!」

伊然白了司機一眼,戴上了墨鏡,朝著車窗外,看著飛逝的時裝店,呆呆地想凌博,想起和他一起設計時裝的情景,心想道,「凌博,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我們的夢想!馬上就會實現!」

司機吧嗒著煙,叫醒了伊然,「小姐!君心大廈到了!」

伊然回過神,理了理頭發,整了整衣服,下了車,直奔君心大廈的18樓玉蘭廳。

此時,何星蘭拿著名片,按照上面寫的地址,找到了診所,她遲疑著看著診所周圍的環境,最後,看了看手表,上面顯示18點,她跟自己說道,「但願這次找對了。」

她看到一些戴墨鏡的女人從診所里出來,便上了樓。

診所里除了一個穿著淡藍色大褂的男人之外,沒有一個來就診的病人,于是,何星蘭試探地走過去,小聲地問道,「您是賀衷良醫生嗎?」

只見助理朝著自己微笑道,「奧,我不是,我是他的助理,賀醫生正在會診。請您到這邊來等候。」

何星蘭心里看到助理的笑容,又見他胸前的工作證,心里頓時感覺比剛進來時安全踏實了,心里想到,「看來,應該不是騙子。」

「我是」何星蘭一邊看著診所四周牆壁上的油畫,一邊朝著助理遞過去一張名片,說道,「你們這里真是不好找啊,我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這里。這是張醫生給我的名片,讓我來找賀醫生。」

助理一見名片,便想起了賀醫生的交代,「如果有伊然的家人來訪,就請到VIP診間來等候。」助理仔細看著何星蘭,發現她的雙眼和伊然的眼楮很相似,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助理熱情地說道,「奧,是您啊!您要咨詢的病人是不是伊然小姐?」

「啊?」何星蘭感到很意外,她遲疑地說道,「是是。」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她心里卻想,「這個死丫頭!是不是經常呆在這里?都進VIP診間了!連一個助理都這麼熱情!她病得多嚴重?是不是真的病了?」

「伯母,請您跟我到VIP診間來,賀醫生交代過,請您稍等。」

何星蘭跟著助理繞過等候室,乘上工作人員用的電梯,到了診所的頂樓。

何星蘭一出電梯,便看見一幅約十米寬,五米高黃色的向日葵油畫,再往里面走,看見一張華麗宮廷風格的躺椅,躺椅後有一個帷幔,將外界和診間隔開。

助理掀開帷幔,說道,「伯母,請到里面等候,我給您倒杯咖啡。」

「謝謝!」何星蘭進去一看,四周牆壁是寶藍色,在天花板上飾有金色的小星星,它們在大吊燈的照耀下閃著璀璨的光芒,再看,白色的沙發像朵雲彩,而在高大的書架旁邊掛著一幅畫有一扇彩色窗戶的油畫。不走近看,還以為是真的窗戶呢。

何星蘭正想伸出手「推開」窗戶時,恰巧助理端著兩杯咖啡進來了,何星蘭立在彩色窗戶前看著助理身後的黑影子,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終于看清了,心里說道,「啊!這位必定就是賀醫生了!「

「你出去後,第一,把病人明天的行程安排好;第二,把陸小姐的病史整理好;第三,到診所對面的餐廳訂些飯菜來。第四,沒我的允許,閑人免進。今天的會診結束了,你去準備吧。」

「是!」助理把兩杯咖啡放在書桌上,看了一眼何星蘭便麻利的出去了。

何星蘭一听他們的對話,突然感覺到診所異常神秘,後背突然涼颼颼,她顯得有些緊張,不停地搓著手,想起了伊志強給客戶舉辦的喪禮,腦中禁不住響起了牧師的聲音,「這位弟兄息了一切的勞苦,在主里安息了,他的靈魂已被主接走,進入天上的樂園,各位朋友們,在這短暫的人生之旅中,你們找到自已永恆的家了嗎?你為自已的靈魂預備好歸宿了嗎?上帝愛你,他賜下他的獨生子耶穌為你的罪而死,在十字架上擔當你一切罪的刑罰,只要你願意接受他做你生命的救主,你的罪就可以白白得著赦免,神將在天上為你立下戶口,當你走完人生之路時,可以象這位弟兄一樣含笑去天家。」

「啊!」何星蘭哆嗦著身子打了個冷顫,「各位已蒙恩的弟兄們啊,人生短暫有限,地上的一切總有一天要完全舍棄,我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將赤身歸回,唯有為愛神愛人所行的一切善,將有永恆的果效,將來必得著神的賞賜,趁著今日,快發熱心愛神吧。各位蒙神所愛的啊,在我們身邊還有千萬的人找不到歸家的路,你我怎忍心他們向黑暗之路直奔呢?快快起來喚醒他們吧!讓他們回頭與我們同得天國的好處,同享永遠的福樂吧!願主賜福你們,願主的大能除去這次喪禮上惡者一切的攪擾。讓平安喜樂臨到我們眾人,阿門!」

賀衷良看著眼前的何星蘭不禁想起第一次見伊然的情景來,

「你好!我是賀衷良,以後就由我來擔任你的心理治療師。」

「那個瘋子呢?」

「他轉走了,你是他最後一個病人。」

「為什麼?我還沒有好,我還有很多話要說,我憋得慌!心慌!氣短!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姐!你不要想得這麼嚴重,我會治好你的,相信我!」

「我們才第一次見面,你怎麼確定能治好我?你也會轉走嗎?」

「啊哈,這個你放心,我們會簽署協議的,治不好你我不走。」

「真的?你沒有騙我?」

「我是你的醫生,我不會騙我的病人。」

賀衷良拿起空調遙控器調高了溫度,又端了一杯咖啡放在何星蘭旁邊。說道,「伯母,您冷嗎?」

「恩!恩!我渾身冰冷!」

「我開辦診所以來,這個診間只給伊然一個人會診。」

何星蘭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兩只手端著咖啡杯,好像抱著一個熱乎的暖爐,說道,「今天我是我第一次來心理診所。」

賀衷良像位牧師一樣,看著何星蘭,問道,「伯母,您看到向日葵的油畫了嗎?」

何星蘭向帷幔外面瞥了一眼,說道,「看到了,畫的朝氣蓬勃。」

賀衷良用一種贊賞的語氣說道,「是伊然畫的,用了一年時間。」

何星蘭雙手握著咖啡杯木僵性分離道,「奧。」

「您不覺得很驚訝嗎?」賀衷良對何星蘭的冷漠反應感到很好奇。

「這有什麼?這個丫頭啊,畫起畫來經常是不要命的。我的家里啊,擺滿了很多畫,燻死人了。」何星蘭一邊比劃著一邊撅著嘴嫌棄道。

「是,這油畫顏料的氣味是不太好聞。可是,喜歡畫油畫的人倒是覺得它們是香的。」

「我是受不了這種味道啦!在我的美容院里,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出現這種油油水水,膩膩歪歪的東西,可在家里…我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您的美容院效益如何呢?」

「最近,我在準備訂購一批新型的整容機器,招收一批海龜博士來我院就職,忙得不可開交啊!誰知道我女兒她三番五次跟我作對,我說什麼她都听不進去,搞得我也沒有心情打理美容院的事情了。這不,把美容院交代給我的下屬,我就來咨詢你了嘛。醫生啊,我女兒是真病還是假病啊?你可能剛開始接觸她,不了解她,她的鬼心眼可多了呢!」

「伯母,來!」賀衷良站起身子來給何星蘭續杯,何星蘭把咖啡杯子放下,問道,「醫生啊!伊然來這里多久了?」

「她來多久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擔心她活不了多久了。」

「啪!」何星蘭把咖啡杯狠狠地摔放在桌子上,從沙發上跳起來,瞪著賀衷良吼著,「你怎麼這麼說我女兒?我女兒活得好好的!她會長命百歲!」

賀衷良神色平靜,喝了一口咖啡,不慌不忙地問道,「伯母,如果伊然是好好的,張醫生為什麼要你來找我呢?」

「你這張烏鴉嘴!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要走!」說完,何星蘭掀開帷幔往外走。

賀衷良忙喊道,「我沒有嚇唬你!我治療她這麼久,她的病情我最清楚,再這樣放任,置之不理,她危在旦夕!」

何星蘭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握著把手,她使勁開門,怎麼也打不開。

「我讓助理把門鎖上了,今天不把問題講清楚,誰也別想出去!」何星蘭一听這話的語氣,突然想起了伊志強酗酒後對自己暴怒的聲音。

賀衷良掀開帷幔立在那里,何星蘭趕緊用雙手擋在胸前,驚恐地問道,「你要干什麼?」

只見賀衷良睜著深邃的眼楮,慢慢地走近何星蘭,何星蘭慌忙抓著門把手,使勁地晃著門,想打開門。

賀衷良死死看著何星蘭驚恐的雙眼,突然想起了伊然來,他走到離何星蘭只有兩米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見何星蘭神色驚恐,面色蒼白,他緩緩地問道,「伯母,您為什麼對我有如此奇怪的反應?您覺得我是個壞人?」

何星蘭的後背瞬間涼颼颼的了,她的手腳也涼得像冰棍一樣。

賀衷良繼續靠近道,「您覺得我要對你做什麼?」

何星蘭哆嗦道,「你你!不不要過來!」

賀衷良試著抬起腳來再向前邁一小步,誰想何星蘭突然蹲子,一邊歇斯底里喊著「你!不要!過來!」,一邊用雙手抱頭,腦子條件反射一般,瞬間回閃著伊志強摔打酒杯、酒瓶的暴怒模樣,她哭著乞求道,「我求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一听這話,賀衷良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忽得,黑洞一般的心底里聚集一團烈火,騰升了起來。他攥緊拳頭,慢慢地後退,一邊後退,一邊壓抑著怒火道,「伊然的父親是不是對您施行暴力?」

見賀衷良離自己越來越遠,何星蘭的恐懼感慢慢消失了。她慢慢放下雙手,抬起頭來,雙眼里布滿了血光,禁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賀衷良退後到向日葵油畫前,點了一支煙,看著一棵棵逼真的向日葵搖頭哀嘆。此時,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男人對何星蘭施行

暴力的景象,又想起了伊然歇斯底里驚恐的吶喊。沉思道,「哎!再不抓緊時間,三條命就要沒了!」想到這里,他吐了長長一口煙,轉頭看著嚎啕大哭的何星蘭說道,「伯母,我能理解您的感受。我希望您不要把怒火遷怒到孩子身上,伊然是個孝順孩子,她在自殘啊!」

一听到「自殘」,何星蘭呆呆地盯著地板發狠道,「我絕不會讓我女兒未來的人生變得像我一樣悲催!」

賀衷良慢慢開導說道,「她現在對婚姻生活非常恐懼。您是不是考慮,多給她一些自由的時間呢?」

何星蘭突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賀衷良說,「她已經27了呀!難道我要看著她變成老姑娘嗎?」

賀衷良不躲避何星蘭那種來自地獄般決絕的眼神,說道,「您知道她的心里面有深愛的人嗎?」

「不就是那個窮光蛋嗎?我這輩子都不認他是我的女婿!我絕對不會讓伊然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窮鬼!」

賀衷良沉思著,點了一支煙,說道,「據我所知,他們是真心相愛的,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我跟伊然他爸曾經也是相愛的?你又體驗過什麼叫‘貧賤夫妻百事哀’?漆黑!茫然!掙扎!懷疑!最後,所有的感情都會變得一文不值!婚前所有設想的美夢啊!全部會被貧窮吞噬殆盡!你願意看到我女兒像我現在這樣的下場嗎?!我是她的親娘,我會害她嗎?!」

「伯母,不是所有的窮光蛋都會像伊然她爸一樣。」

「怎麼不一樣?郁郁不得志就遷怒于老婆孩子!酗酒辱罵!虛榮浮夸!越窮越暴躁!你別看我家現在日子好過了,感情一點沒有如果不是為了伊然,我早就跟他離婚了!我為什麼不走啊?啊?!我只有伊然這麼一個女兒啊!」

賀衷良又點了一只煙,通紅著眼看著向日葵問道,「伯母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把她嫁出去!」

「嫁給誰?」

「嫁給一個我放心的人。」

「有人選了?」

「旎諾莎的富少金福才算一個。」

「算一個?您不是看中他們家的錢財和權勢吧?」

「我相信伊然有能力駕馭這錢財和權勢.」

「像您經營一家美容院一樣?」

「我教出來的孩子一定會比我成功.」

「沒有一點感情,像一台賺錢的機器生活,也無所謂嗎?」

「感情是會變的!一定會變的!」說到這里時,何星蘭想起了伊志強狠狠暴打自己的情景,憤恨地說道,「只有金錢和名譽可以帶來安全感!」

「您不覺得這麼想,會誤導伊然嗎?」

「拿我的親身經歷教育她,我會害她嗎?我是在關心她啊!「

「可是她非常痛恨您。」

「以後,嫁出去了,就會理解我這個做娘的好了。」

賀衷良有些無語,他又點了一支煙,吐著煙圈。深邃的雙眼變成了散瞳,他看著向日葵遠處,看到了伊然和金福才結婚的典禮現場,看到了伊然每天面對著金福才卻是同床異夢,日思夜想凌博的景象,看到了伊然在金家面對公公婆婆強顏歡笑,在凌博墳頭徘徊嚎哭的情景賀衷良越想越難以接受,他掐死了香煙,撥通了助理的電話,道,「把飯菜端上來吧!」

何星蘭起身,說道,「醫生,我要回家了。不然,我老公他」

一听到何星蘭說起「老公」,賀衷良的腦海中便出現了無數暴力景象,他氣憤地問何星蘭,「他會怎麼樣?」

「哎!」

「暴打你是嗎?」賀衷良的雙眼里閃現著亮光,仿佛是主耶穌的神光。

何星蘭神色黯然,低頭無語,「哎!」

賀衷良深呼吸了一下,下定決心道,「你現在算是我的病人了.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的.」

誰知,何星蘭非常排斥,直喊道,「我沒有病!我沒有病!」

「為了伊然,你必須要徹徹底底地走出伊志強帶給你的陰影。我不希望你們一家三口自相殘殺!」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的家庭很幸福!我們過得很幸福!」

「伯母,當初我從同事手中接過伊然的案子時就承諾過,一定要治好她!雖然我用的方法,您現在可能無法接受。可是,我有我的計劃希望您配合我的工作。從今以後,適當地給伊然展示母愛,讓她重新獲得女性的角色。否則否則啊她會有身份識別障礙,她現在把自己當成‘凌博’,您看不出來嗎?」

何星蘭突然想起了在醫院里,伊然歇斯底里的怒火。

「伊然啊!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如果凌博還活著,我跟你爸肯定答應你們結婚!可惜,他命薄,跟你有緣無份」

「何毒婦!你給我閉嘴吧你!凌博是為誰死的啊?啊?!你們知不知道,那天是我不想活了呀!啊!現在改口說答應我和他的婚事了,當年呢?啊?!當年你是怎麼侮辱凌博的?!忘了嗎?!忘了嗎?!我告訴你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虛偽的東西!從今天起!我就是凌博!你們不是說他一個窮裁縫,沒錢沒權沒勢養不起我嗎?!好!好!我就做給你們看!有誰再敢命令、要挾、威逼我去相親,就別怪我不客氣!你們全都給我滾!滾得遠遠的!不要逼我盛怒之下一刀解決了你們!一命換一命!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賀醫生?」助理開了門,見何星蘭坐在地毯上,便要扶起她來。誰知賀衷良訓斥他道,「多事!把飯菜放下!出去吧。」

助理怯懦地小聲問,「我還鎖門嗎?」

賀衷良朝他擺手道,「這會不需要了。」

何星蘭的腦子里不停回旋著伊然憤怒的聲音,「有誰再敢命令、要挾、威逼我去相親,就別怪我不客氣!你們全都給我滾!滾得遠遠的!不要逼我盛怒之下一刀解決了你們!一命換一命!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聲音越來越近,何星蘭防佛看到了伊然此時就在診所,就在自己眼前,她無法面對,突然抱著頭大喊道,「女兒啊!女兒!我的伊然啊!你不要死啊!你不要離開媽媽!」

賀衷良安慰道,「趁著現在還能挽回的希望,你要听我的安排,伯母,暫時,請不要再逼迫伊然做任何事情,尤其是相親。你可以帶她旅游或者做些喜歡的事情。」

何星蘭突然看見了這樣的幻象--牧師站在伊然的墳墓前,說道,「各位蒙神所愛的啊,在我們身邊還有千萬的人找不到歸家的路,你我怎忍心他們向黑暗之路直奔呢?快快起來喚醒他們吧!讓他們回頭與我們同得天國的好處,同享永遠的福樂吧!」

「女兒啊!女兒!我的伊然啊!你不要死啊!」

賀衷良慢慢走近何星蘭,遞給她一面巾紙,「騰~~騰~~」何星蘭擦干了鼻涕,擦干了眼淚,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不希望你們家任何一個人出現悲劇。所以,伯母,您要听我安排,因為,你現在是我病人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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