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散散地靠在他的懷里,眯著眼,一副要睡不睡的神情。
「你都不用工作嗎?」小妮子還是有點自知,來意大利快一個月了,東方掣還是一副悠哉游的樣子。
「我一直在工作呢。」細葉欖仁樹下涼風習習,高大的樹冠傘一般地籠著。「頭發這麼長了……」
許是這風吹得太溫柔,夏末的夜晚也格外動人。他的心也柔化成了指間劃過的發絲。
儂既剪雲鬟,郎亦分絲發。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
她的指也纏在他的發里,兩個人的身體也糾纏在一起,一個吻而已,氣息綿長。心里都壓著欲,全身都熱了起來。
申夜歡的身子是軟的,被堅硬的火熱抵在,整個人都像是鐵板燒的魷魚,蜷曲顫抖著,變成了一層朦朦的水汽。
衣襟被輕輕撩起,滑進去的是尋芳采玉的手,頭也俯了下來,人體最堅硬的噬咬著最柔軟的,另一處的柔軟卻吞噬了另一處的堅硬。
樹旁的燈攏在紅紗罩子里的,燈發熱了,讓夏夜里沾著濕氣的不安定連同光與影都在微微上浮。
一聲輕吟擾了夏夢,和著美妙的曲子,絢麗燦爛的白光充斥在眼前。他的輕聲慢語,溫柔調笑在耳旁,低低醇醇,酒一般地醉人。她在他炙熱的噴射渾身哆嗦著達到頂點,整個人都化成了水,分不清是他的露還是自己的澤。
白光中,她已靈魂出竅魂飛魄散了,而體內的他還是清醒著,而且還在漲大,和著曲子的節拍,輕輕重重的律動。
等一下,回放!什麼曲子?
那分明是他的手機在響,而且剛才干了什麼?他們怎麼在花園里就做了?
申夜歡一個激靈,攢了一口真氣換來一絲神志,「哥哥,電話……」
「別理他……」
但還是接了,透著玩味,臉上的燎原欲火如鏡花水月般漸漸隱匿于無痕。
「稍等!」對著電話說,客氣而疏遠。給她整理著衫子,手指撥攏她汗涔涔的發,「回去等著我。」
她兀自傻傻地看著他,有一點神志不清。他的手滑過她的臉,指尖的溫度透過肌膚一路鑽進她的心底。
此後很多日子,申夜歡仍記得。即使在他們共同的歲月里,他對她的呵護和寵溺有千般萬般,也都淡不去那夜他給她的那指尖的一絲溫暖。
回到臥室,從窗戶往外看著他,柔柔的紅紗罩子里,燈光朦朧,他卻清晰,對她笑一笑,揮著手示意她先睡覺。
輾轉了一陣子,終是抵不過困意,加之激情後的倦怠,她在等待中睡了。
回來時,月已偏西。
她小小的身子蜷曲在巨大的床上,黑色的被子下,露著半個細白的果背,像是斜插在黑玉瓶中的白色郁金香。
隱隱的月影下,她淡粉的唇,水光未退,還是含苞未放的樣子,她整個人都仿佛浸在一層光影之中。
他在她的身側躺下,身體一沉,她就順勢滾落在他的懷里。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听不真切,但聲音是嬌嬌媚媚的。
把她的身體緊緊擁在懷里,嗅著她的發香。
她動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尋找著他的唇。
忽然感到額頭溫溫地落下他的吻,他沒有回應她的吻。
申夜歡從失神中轉醒,抬起眼,對上了一個溫柔沉沉的眼神。「我們明天會洛杉磯。」
她眉眼都是霧氣,他笑笑,嘴角彎成一道弧線,吻掉那籠月籠沙的霧,「早點睡,我的寶貝兒!」
她在他的懷里安靜地睡去,低低的呼吸聲那麼安寧,但他卻清醒著,心里痛著,凌遲一般。
那個電話,就是那把凌遲的刑刀。它千刀萬剮了他的心,也刺破了血淋淋的真相。
那不是他要揭曉的謎題,他不願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尋找了十二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