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小乖被黑巾蒙著眼,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張椅子上。他粉女敕的臉上青青紫紫的,嘴角還掛著一抹干涸的烏黑血印。
許輕言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好像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心髒,用力地捏著。杏眼怒睜,她死死地盯著手機,似乎想要將小乖從手機里摳出來。
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立刻撥通了發來彩信的那個電話號碼丫。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the-number–you……」溫柔的女聲傳來,卻令許輕言如墜冰窖。
對方發來這樣的照片,卻又關掉手機不讓她聯系上,到底是為什麼媲?
求財,或者是……
夜驍那張邪魅的臉不經意地竄入她的腦海,那日他在她耳畔的警告再次浮蕩著。
他拿小乖做實驗,而小乖卻不肯為他所用。為了避免對手利用小乖分析出他的試劑成分,必然會對他造成威脅。
為了解除這種威脅,向來心狠手辣的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小乖。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韓少絕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她光著腳站在地板上,目光呆愣,傻傻的樣子煞是可愛,忍不住戲謔地逗弄她。
許輕言立刻將短信刪掉,回頭看向僅圍著浴巾的韓少絕。他的頭發濕濕的,沒有做任何造型,隨意散著,透著一種不羈的味道。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脖子滾落,淌過他寬闊結實的胸膛,滑過他不帶一絲贅肉的腰間,最後沒入浴巾,極是誘惑人心。加上他嘴角似有非有地邪笑,看得許輕言忍不住心神蕩漾。
可手機冰冷的觸感卻叫她很快清醒了過來。
心里有些苦澀,她卻極力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小乖,真沒想到,你的身材這麼好!」
本來還很好心情的韓少絕黑眸染上了幾抹暗意,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好看的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川」字。她之前不是認出了他嗎,怎麼現在……
「我的頭好痛……」見他隱有發怒的跡象,許輕言知道自己的謊言估計被他看穿識破,搖晃著走到床上倒下,假裝出難受的模樣縮成一團。
畢竟是演員,再加上本來就因擔心小乖而臉色慘白,韓少絕雖然有些氣她,可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這個女人!
若是早幾年認識她,估計真被她折騰死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希望能早些遇到她。若當年在T大那一夜當真是她的話……
那晚,他不該喝太多酒的,以至于完事後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許輕言的強烈要求下,韓少絕終于還是開著游艇回去了。
才到家,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韓少絕,你立刻到第一醫院來!」韓金忠發飆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韓少絕淡淡地道︰「我為什麼要去?」
這麼多年了,他們沒有一個人把他當韓家人,他為什麼還要繼續為他們做牛做馬?
「姚嘉自殺了!」韓金忠咬牙切齒地道,「鐘家人一直鬧到現在,說是一定要韓家給個交代!」
韓少絕削薄的唇緩緩上揚,嘲弄地道︰「他們要的,可是韓家的交代!」
韓金忠這段時間本來就被公司的事弄得焦頭爛額,鐘家從昨天就一直鬧到現在,說是他們若不給個交代,就要終止和他們的合作。
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這才不得不主動和韓少絕聯系。
直到重新掌權公司,韓金忠這才知道韓少絕為什麼竟如此囂張。
即使他們不給韓少絕任何股票,可他卻成功地將公司的人才收服,而且H&D是被他一手做大,他的名人效應完全出乎韓金忠的預料。
不得不承認,韓少絕憑借著自己杰出的能力,在公司里站穩了腳。
現在已不是韓少絕離不開H&D,而是H&D無法離開韓少絕。
韓少絕當初敢甩手不管H&D,也真是因為這個原因。
「韓少絕,你來醫院看姚嘉,我……」韓金忠咬著牙,艱難地下了決心,「我就把你手頭9.6%的股份都轉到你的名下!」
韓少絕想過韓金忠會被迫退讓,卻沒有想到他竟能退到如此地步。
鐘家的聯姻,對韓金忠居然是如此地重要!
雖然當初韓少絕提出,只要韓家人把他手頭的股份真正地轉到他的名下,他就答應和鐘姚嘉的聯姻,哪怕鐘姚嘉名聲狼藉,掃地不堪。
可那時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對許輕言動心。
最初對她的興趣,更多是因為她身後的勢力,以及她的兒子。
可是越和她接觸,他就越被她吸引。
「遲了!」韓少絕淡漠地拒絕了韓金忠誘*人的提議。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完全能夠在造出一個和H&D不相上下的集團。可是許輕言,卻只有一個。
大概會許輕言當初那句「我有潔癖」的表情太過于認真,竟在韓少絕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完全相信,若他再和鐘姚嘉有任何糾纏,哪怕只是虛以為蛇,她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他已經被她折磨得夠慘了!
韓金忠完全沒料到韓少絕竟會拒絕他,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待他反應過來之時,韓少絕已經將電話掛了。
正在此時,鐘姚嘉的母親喬玲芬已經走了過來,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恨意︰「韓金忠,你兒子要是不給我們姚嘉一個交代,你就等著H&D破產吧!」
雖然對喬玲芬傲慢的姿態很不滿,可心虛的韓金忠還是陪著笑︰「鐘夫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放心吧,我們少絕會娶姚嘉的!姚嘉這麼好的兒媳婦,我們韓家是要定了!」
听他這麼說,喬玲芬的態度這才算是緩和了些許,又主動關心起了財經雜志報道的韓少絕離開H&D的傳聞,韓金忠在一旁小心地應對著。
多年養成的諂媚習慣,即便現在H&D已經被韓少絕發展得與中實集團不相上下,可韓金忠見到鐘家兩位掌權者,立刻變成了被老師抓住小辮子的小學生。
剛掛了電話正準備去帶許輕言去醫院,卻發現本應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的許輕言卻不見了蹤影,一張俊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掏出手機給她打了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落在了家里。
心底浮現一股不安的預感,他迅速打開許輕言的手機,用小乖的生日破解密碼,進入通話記錄一看,好看的眉頓時皺了起來。
一模一樣的兩個撥出電話,一個撥出時間是他們在海上他洗澡的時候,另外一個是不久之前。
聯想到許輕言的怪異,韓少絕心里的不安愈發地擴大。
她本來是已經打算把自己交給他的,可就是因為這個電話就拒絕了他,還以自己不舒服為借口要回來。一路上她就反應不太對,他說直接去醫院,她卻堅持要會來取衣服,甚至在他接電話時,還暗自舒了口氣。
韓少絕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太緊張的緣故,可直到看到這兩個號碼,他才意識到不正常。
當機立斷,他用許輕言的手機重新撥通了那個號碼。
「許小姐,你要是不想給你兒子收尸的話,現在立刻到人民廣場東南角,那里有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使用了變音器處理後的聲音,如機器人饒舌的口音一樣難听。
幾乎不等韓少絕詢問,他就立刻掛斷了電話。
對方的警覺性不是一般的高!
韓少絕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小乖不是被他托付給Elinda照顧了嗎?
可是,當Elinda的電話也打不通時,韓少絕的臉完全地黑了下來。
幾乎是二話不說,他連外套都來不及穿,快速下樓開車前往人民廣場東南角。
可他終究是來遲了一步,並沒有在那里見到電話中的人所說的面包車,更別提許輕言的影子了。
這個女人!
他難道就那麼不可信嗎?
掏出手機,他重重地按下一串號碼︰「我要查一個電話號碼,和一輛車!」
被蒙著眼楮坐在面包車里的深深地吸了口氣,問將自己強行拽上車的男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兒子在那里?」
他們不要錢,只要她獨自過來,看來目的不在于錢。
是夜驍嗎?
許輕言被綁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圓潤的指甲都深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夜驍,若是你敢動小乖一根毫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哪怕,與你同歸于盡!」許輕言在心底狠狠地說道。
「不想老*子用襪子塞住你的嘴,你就給老*子閉嘴!」
看來這一次,夜驍也不客氣了,不想上次還吩咐別人不許傷她,讓她有機會逃跑。
面包車幾經顛簸了許久,就在許輕言感覺自己全身的骨架都要被顛散了,面包車這才停了下來。
在三個男人的推推搡搡之下,許輕言進了一間房子。應該是地下室,她明顯感覺到了氣溫的下降。
就在她努力感受周圍環境時,不知道和誰從他後面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她立刻一個踉蹌超前撲了過去,卻快速地撞到了一面牆。
幾乎與此同時,依稀有人推了那堵牆,本還貼著牆的許輕言只覺得牆面轉動了一下,又有人從她後面踹了她一腳,她立刻朝里面跌了過去。
「嗡——」的一聲,身後的那堵牆有合了上去。
許輕言立刻將蒙著眼的布條撕了下去,果然見到了照片上幫著小乖的繩索,小乖坐著的椅子,甚至地上還有幾片形狀不規則的暗紅色血跡,可是卻偏偏沒有見到小乖。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兒子在哪里,把我兒子還給我!」反應過來被騙上當,許輕言迅速沖到牆壁處,雙手用力地捶打著牆壁,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笨女人,你就等著餓死吧!」牆外傳來男人的哈哈大笑聲,「至于你兒子,你放心吧,只要你男人肯花錢,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男人?
所以,他們還會找韓少絕,問韓少絕要求來贖小乖?
若他們是為了求財,那小乖倒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所以,綁架小乖又騙她來這里的人,不是夜驍。那還會有誰呢,這麼憎恨她!
「你們要我死在這里?」許輕言故作吃驚地問道,聲音里多少有了分悲戚,「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你們要害我?」
「不是我們要害你,我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其中一人忍不住為自己辯解,「要怪,就怪你恬*不*知*恥*地搶了別人的未婚夫!」
許輕言皺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鐘姚嘉!
「她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可以出雙倍,只要你們放了我!」既然他們是求財,她不介意舍財護命。
門外卻傳來一陣哄然大笑。
「你確定,你要出雙倍給我們?」門外的人,笑聲頗有些放*浪。
許輕言不由打了個寒顫,他們的話語帶著明顯的意味,難道鐘姚嘉給他們的是……
就算鐘姚嘉曾經放*dang地和七個不同膚色的男人上chuang並拍下視頻,並被人傳到網上引起軒然大波,證實鐘姚嘉的確不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人,可也不至于為了害她而和這三個看起來就像是黑*社*會混混的男人發生guan系吧?
「她長得也不錯,要不我們輪著,shang了她?」門外,有人想著她的嬌女敕,蠢蠢yu動。
「不行,別忘記了我們答應那個小孩子,就算他媽咪要死,也得死得有尊嚴!」
「可是,美人兒要我們lun了她,並將她被我們lun的照片發到網上!」
「反正我們都已經玩過了,錢也已經拿到了,再加上小家伙爹地那里的錢,足夠我們跑路了!」
……
外頭幾個人爭論了起來。
許輕言不由捏了把冷汗。
原來鐘姚嘉懷疑是她把鐘姚嘉的性*愛*視頻傳到了網上,又恨她搶走了韓少絕,這才設計將小乖抓了來,並以小乖為餌將她也騙來,同時讓他們將她給lun了並將照片傳到網上,讓她聲名狼藉。
即便如此,鐘姚嘉也沒想要放過她。鐘姚嘉竟是想活生生地將她餓死在這偏僻的密室。
本來鐘姚嘉是打算讓她和小乖一起餓死在這十分隱秘的石室,卻不料之前小乖不知和這幾個人說了什麼,竟成功說服他們放過了他,並叮囑他們不要踫她,希望她能夠死得有尊嚴。
最終,那三個人經過商量,終于決定信守承諾,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許輕言這才放下心來。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打算用錢買命,卻差點兒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中。那種代價,她真的付不起!
不得不說,鐘姚嘉的確是彪悍至極,居然會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換,借刀殺人地解決掉她和小乖。看來,鐘姚嘉的確是恨極了他們!
許輕言好不容易在游艇上休息好了,卻因連夜趕回來,又一直全身緊繃,提心吊膽,累得兩眼的眼皮直打架。確認了自己暫時沒有危險,她便將石室中間的那把椅子搬到牆角,靠著牆角閉眼休息起來。
小乖說讓她「死」得有尊嚴,是為了保護她不受那些人欺凌。但這也意味著,小乖知道她會陷入危險,她相信小乖是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
迷迷糊糊之間,她卻開始擔心起了韓少絕。
在游艇上被她莫名其妙地掃興,又被她騙著不得不連夜趕回,回家後她更是趁著他打電話自己悄悄溜了出來。
她幾乎能夠看到,韓少絕俊美無儔的臉黑沉得嚇人,陰鷙的雙眸幾乎能滴出墨來,秀美的眉毛更是緊緊的皺成了一個「川」字。
許輕言不是沒想過把小乖的時告訴韓少絕,畢竟他是小乖的爹地,而且也有能力找到小乖並救出他。
可是,這個念頭也只會在她腦海里轉了一圈便被打消了。
倒不是因為她不相信韓少絕。
而是,既然綁架小乖的人只聯系她,又不是為了財,恐怕只是針對她和小乖兩人。之前她一直懷疑那人hi夜驍,又不願韓少絕再次和夜驍對手,便決定了自己前來。
但她又不是完全地瞞著韓少絕。
她故意把手機留在了房間里,若韓少絕打開她的手機,查看通話記錄就會發現問題。
她在賭,賭的是她和韓少絕的默契。
就像小乖,所謂的讓她「死」得有尊嚴,其實也是在賭和她的默契。
想到這里,許輕言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原來,不知不覺里,她竟像小乖相信她一樣,那樣地相信韓少絕!
石室里很暗,沒有燈,只是在角落里開了幾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洞用作換氣。
借著小洞里傳來的光亮的明弱和有無,許輕言簡單地能夠分辨出黑夜和白晝。
最初她還有力氣在石室里來回走動以排解無聊,可後來為了保存體力,不得不窩在椅子上。是過了三天還是五天?她終于因缺水和饑餓時而昏迷時而迷糊地清醒。
可即便如此,她卻依舊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小乖和韓少絕一定能給找到她,救她出去的。
「姐姐,我來救你了!」小乖興奮地向她招著手。
「言,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韓少絕難得溫柔地看著她,緩緩地抬起雙手張開,宛如張開翅膀的雄鷹。
有溫暖的白色光芒從他們身後打來,照耀得他們宛若天使那麼美好。
許輕言艱難地扯了扯唇,剛掙扎著要向他們走去,他們的身影卻在瞬間幻化成了光影,逐漸破碎消散。
她的眼楮又無力地合了上去。
「小乖,韓少絕,你們怎麼還不來?」許輕言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找到我,可是,我卻害怕我堅持不到你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