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寧的房間出來後,厲垣便走到書房,看見了桌上擺放著的一疊資料,原想只是隨便看看,卻沒想到竟一口氣把這些資料都看完了。為了看完這些資料,他居然連午飯也忘了,不知不覺已是午後。
難道一個人失憶了便會產生如此大的差異嗎,雖說她與以前的安寧也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但卻也有一個最大的不同——性格。莫非失憶的人會性情大變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正想著,門外的侍從敲門道,「少主,天商護法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他邊說邊放下手中的資料,隨即拿起了桌上的一杯清茶。揭蓋的那刻,茶香撲鼻,幽幽地轉進人的心底,入口雖苦卻是苦盡甘來,它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苦丁茶。
「屬下見過少主。」
「起來吧。」他重新放下茶杯,抬起眼眸對著站在一旁的下屬道,「那丫頭送回去後,慕容府里的人有什麼反應?」
「屬下已經把忘憶蠱下到她的身上,她把所有的記憶都忘了干淨,神志也開始不清不楚。慕容軒把她關住,昨晚,他便呆在了安小姐原本住著的客房里守了一夜。」
听到慕容軒的反應,他的心里閃過一絲異樣情緒,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怒意。不過,這反應不正中他的心思嗎,他不就是想看看慕容軒對安寧究竟有多在意嗎,怎麼現在發現慕容軒居然這麼在意她,反而不高興了呢?
「你去告訴地角,讓他再多收集一些關于她的事情,特別是四個月前溺水醒來之後的事情。」言罷,他便轉身出去了。
遠遠地他便听到了一陣動听的琴音,一時間竟是听得入迷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安寧的房門外。
門外的侍女剛想對他開聲行禮,卻被他揮了揮手給打斷了,自己慢慢地走進了房里。
琴聲剛停,他的掌聲便起,她抬頭一看沒想到他會突然來了這里,心下驚訝卻強作鎮定。
「安小姐不愧是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與小姐下一盤棋?」他雖是問話的腔調,但語氣里卻帶了不容拒絕的霸道,她那里還有選擇的機會呢?
「好吧,不過我對棋藝只是略懂皮毛。」幸好,易琳喜歡的都是古典的東西,那些什麼琴棋書畫剛好都在她的喜歡之列,所以嘛,這下個圍棋不能難倒她的,而且她的圍棋似乎也下得不錯。此時,她正在心里暗喜,待會要怎麼殺他個片甲不留。不過,她這喜是不是高興得有點早了呢?
結果證明,她實在有點不自量力了。雖說她的棋藝也是極好的,但棋如人生瞬息千變萬化,她的心思又怎可以與他相比呢?既然心思比不過,那縱然有再多的千軍萬馬也是無濟于事,不過徒勞罷了。下棋猶如上戰場,真正的較量便是遠在千里之外的運籌帷幄,那是智力相拼的游戲,她又怎會斗得過他呢?
看著眼前的死局,易琳再一次感到了無力的挫敗。除了第一局他對自己輕敵所以兩人便打成了平手,之後的每一局棋都是慘敗而歸。這實在讓她覺得無語了,她也不是那麼容易服輸的人,于是把棋盤上的白子重新收回便對他道,「我們再來一盤。」
看到她如此不服輸的個性,他不禁一笑,可惜那笑容沒有被人看到。接著他便道,「你已經算厲害了,從來沒有人可以與我打成平手的。」
听到這話,易琳怒氣沖沖地道,「我告訴你,也從來沒有人可以把我贏得那麼徹底的,所以我們再來一盤好了。」
听到這話,他隨即問道,「你以前從來都沒有輸過給別人嗎?」
「有,就是剛剛開始學棋的時候,後來連我老師都被我打敗了。」語氣里充滿了自信與傲氣,卻不知道他的問話只是一個陷阱。
「哦。」一個听不出任何情緒的字音,但他的心思卻是復雜難辨。語氣雖平靜,但心里卻是驚訝非常。
她剛剛的話,是說謊嗎,但又不像吧?但據他所知,她的棋藝不是一向不好的嗎,怎麼會把教她的老師都打敗了呢?難道以前說棋藝不精才是謊話,現在的這個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嗎?
「喂,你究竟要不要與我再下一盤棋啊?」一句問話終于把他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來,遂回道,「好。」
于是,兩人便繼續下棋了。但在易琳的一再要求下,他們兩個已經不知道下了多少盤棋,只知道天色已經陰沉了下去,早就日薄西山了。
「好了,等你把這棋藝學好一點再與我下吧。」語畢,他便轉身離去了,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對著他的背影,易琳氣道,「一點禮貌都不懂的家伙,不下就不下了,難道贏了就該那麼得意嗎?」
他聞言,不怒反笑,朗聲道,「在我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禮貌這兩個字。」
易琳氣極,隨口道,「反正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後我便叫你‘無禮’好了。」
听到他的笑聲,站在門外守值的侍女一臉的驚訝,她們的少主居然笑了,而且還是那麼爽朗動听的笑聲。
這笑聲的確很是吸引人,這讓易琳開始想像他那張在面具下的臉究竟是怎麼樣的了,是俊朗非凡還是傷疤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