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風雨也無晴 《第九章》

作者 ︰ 雪凝輝

翌日,她很早便醒過來了。畢竟像她那樣睡了那麼多天的人,能不早起麼?

洗漱之後,易琳收拾妥當便要走出門外,卻想不到慕容軒帶著人來了。

剛打開門便被擁進了一個懷抱里,「寧兒,真是擔心死哥哥了。」

看到了風塵僕僕趕來的安逸,易琳的心一下子被濃濃的親情溫暖了,遂在他的懷里哭著道,「哥哥,寧兒不好,要你擔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濃于水的關系,易琳居然真的就這麼容易被感動了。那種感動是因為安寧的親情,還是因為自己的感情呢?不過,從今以後,她便是安寧,安寧便是她了。

「好了,傻丫頭,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安逸邊說邊放開了她。

「人家要笑話就讓他笑話去吧。」易琳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麼,自己開心便好。

「好,你說什麼都行,不過先進去讓哥哥幫你診脈。」安逸也不容她拒絕,便自顧自地把她拉進了房里。

診了好長一段時間,安逸仍是不言語,易琳便開口問道,「哥哥,怎麼了?」

慕容軒見他神色不妥,也忙問道,「難道寧兒體內的毒素還沒有徹底清除?」

安逸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寧兒的體內好像有一股特別的氣息在流動。」

易琳立馬想到了那人給自己的內力,可卻不想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忽地小月復一痛,遂開口對安逸說道,「哥哥,或許是某些其他原因而已,不用擔心。」

安逸像是想起了什麼,有點尷尬地干笑了幾聲,對著慕容軒道,「的確是我想多了,或許只是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的緣故。」

易琳知道安逸並不會武功,自己剛剛的謊言應該被他接受了吧。

慕容軒听到安逸的說法,也把懸著的心安定下來了,笑了笑道,「如果沒事就好了,我們出去吃早餐吧。」

易琳看了看安逸的模樣,對他道,「哥哥,你究竟怎麼趕路的,這麼快便趕來了。」

听到這話,安逸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是一身塵土的落拓樣子,遂笑道,「我趕了整整八天的路。」

聞言,易琳重新撲進他的懷里道,「哥哥一定很累了,差不多半月的路程哥哥只用了八天的時間。我忽然覺得好幸福,有個那麼疼我的哥哥。」

在安逸的懷里,易琳真的感覺到了親情的溫暖,所以她已經把安逸當成了自己真正的哥哥了。雖然自己一時半會還適應不了,但她有的是時間,難道還怕適應不了嗎?

慕容軒此時也注意到安逸的「風塵僕僕」,所以便對他道,「姐夫不如先去換身干淨衣服吧。」

安逸笑了笑道,「看來還是應該換身衣服了,穿著那麼髒的衣服,我自己也吃不下東西了。」

慕容軒便招來了一名侍女把安逸帶下去洗漱了。等他洗漱之後,于是一行人便到飯廳去了。

飯桌前,安逸和慕容軒不停地給易琳夾點心,她的碗裝得滿滿的都快吃不下了。

「軒弟,那些把寧兒抓走的人什麼來歷,查到了嗎?」安逸忽地放下碗筷,向慕容軒問道。

聞言,慕容軒也放下了碗筷,神色凝重地道,「現在還查不到。」

易琳看那兩人都放下碗筷,自己也差不多吃飽了,便也把碗筷放下安靜地听著兩人的對話,

「那天寧兒失蹤,我剛接到你的飛鴿傳書便啟程趕來了。已經那麼多天的時間,難道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易琳像是想起了什麼,向著安逸問道,「哥哥,你不會是一個人來的吧?」

「本來是的,不過你大嫂不放心便讓小武跟著我來了。」安逸笑了笑,語氣中有點無奈,卻也掩蓋不了夫妻間濃濃的愛意。

「怎麼沒見小武?」慕容軒問道,因為這小武本就是慕容家的人,只因慕容靜嫁給了安逸,便也把原本的侍從帶走了。

「我讓他去令狐府了。」

「讓他去令狐府干什麼啊?」現在,易琳是一听與那「狐狸」有關的事情就覺得郁悶了。

安逸似乎對妹妹的這種態度有點不解,問道,「寧兒,怎麼這副神情?」

易琳一時語塞,便隨口說道,「他不是要忙什麼武林大賽的事情麼,既然那麼忙找他來做什麼啊?」

其實,易琳這話純粹只是信口開河胡說一通的,但听在慕容軒的耳里卻變味了。他以為,「安寧」是因為令狐禮沒有來探視過她而生的悶氣。但他卻又想起了昨晚她對自己的態度,難道她是在自己與令狐禮之間搖擺不定嗎?那自己是不是需要做點什麼了?

安逸正要開口回答易琳的問題,卻听到管家來報——小武帶著令狐公子來了,已在前廳等候。

「正好。」安逸說著便已經往外走去了,還不忘向著易琳道,「想知道原因就跟來好了。」

易琳當然要去,雖然不希望看著那萬年道行的狐狸臉,但事關自己怎麼可以不去。所謂,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她雖是小女子,但卻是有所忍有所不忍。那麼,她怎麼可以不去?

慕容軒看了看「安寧」的神色,似乎沒有以前要見令狐禮的那種欣喜若狂的態度了,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呢?

安逸也看到妹妹神色如常的態度,心下詫異,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反正他們的事情,自己會處理的,他還真懶得插手。

三人來到了前廳,便見依舊是一身白衣的令狐禮。他的身後站著的便是小武,小武見了來人,便拱手開口道,「見過少爺、小姐,慕容公子。」畢竟小武已經是安家的人了,雖是以前的主子,卻只能開口叫一聲「慕容公子」而已。

學武的人注重的便是從一而終的遵從,既是選擇跟隨慕容靜,那麼以前的主子便不再是主子了。

「逸表哥。」此時,令狐禮已經站起來向安逸行禮了,那樣子還真是得體,但易琳卻是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雖是同樣的白衣,但慕容軒似乎穿得比令狐禮好看不知道多少倍了,于是便順著自己的目光看了看慕容軒。哪知道,慕容軒也在看著她,一時間易琳卻是尷尬地低下了頭。

慕容軒卻開心地笑了笑,居然在有令狐禮的場合下,她會偷偷地看自己,這是不是就說明,她已經對自己有好感了呢?

雖說毫不起眼的小動作,旁人或許看不到,但他令狐禮又怎會看不到呢?要不,他怎麼會當上了今年的武林盟主呢,這點觀察力還是有的。

安逸笑了笑道,「先恭喜表弟榮登盟主之位。」

慕容軒也跟著道,「恭喜令狐公子。」

令狐禮對他拱手道,「如果慕容公子也出席了當天的武林大賽,我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奪下那個盟主之位了。」

「令狐公子客氣了,令尊本就是武林界的一代宗師,武林盟主之位除了令尊便也只有令狐公子才可以坐下。」慕容軒也對他拱手道。

易琳不解,問道,「軒哥哥怎麼沒去參加?」她反正是看那只「狐狸」不順眼,如果是慕容軒贏下便好了,所以才有這樣的一問。

慕容軒听到她的問話,對她寵溺地一笑,說道,「還不是因為你。」這時,易琳想起了昨晚看到他的那副頹廢模樣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于是,也不便多說,只安靜地繼續听著他們的談話。

慕容軒寵溺的笑意,妹妹微微害羞的表情,還有令狐禮那似乎依舊雲淡風輕卻有點壓抑的情緒,這都全看在安逸的眼里。當下,便有點明白過來了。

「大家都坐下吧,我想有些事情應該好好談談了。」安逸一副主人家的模樣,似乎有點欠揍,但如果他不開口說話,那他們還要站到猴年馬月啊?所以,他只好冒著欠揍的危險開口了,常言道,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啊?

不過,慕容軒也對此見怪不怪了。他時而正兒八經,時而卻是流氓性子痞子樣。所謂見怪不怪,這說的不就是這樣的情況麼!

「大家都坐吧。」慕容軒也開口了,他們也都馬上就坐,待侍女奉上了茶,慕容軒便把所有人都遣退了。

慕容軒位居上座,左下手是剛剛令狐禮坐的位置,而安逸便坐到了右下手的位置上,易琳當然是跟著自家哥哥的後面坐下。于是,易琳的斜對面便是令狐禮,她只得時刻低頭恐防看到他的「人模狐樣」。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開門見山了。」安逸忽地開口。

「姐夫有什麼想說,便直說了吧。」

「表哥不用客氣,想說什麼便說吧。」

既然听到了兩人的回答,安逸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妹妹,他也就直奔主題地道,「我們安家一向便是隱居山林,與人更是不會結仇,但居然會有人欺負我們安家的人,我這個當哥哥的便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我不管那些抓走寧兒的人有什麼目的,我希望你們可以給我個交代。」

「表哥,請放心,我既為武林盟主,在我的眼皮低下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表哥不說,我也會去追查的。」

「既然我有負姐夫所托在先,我一定會全力追查那些人,絕不能讓他們好過。」

听到了兩大世家如此承諾,安逸也放心了,遂道,「那就有勞兩位了。」

令狐禮看到了一直安靜不語的易琳,便向她道,「不知表妹是否還記得那些把你抓走的人的面貌?」

說到此,易琳也是一怔,她對自己被抓之後的事情似乎毫無所知,除了與那個戴面具的人相關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我似乎把這些事情給忘了,只除了一個戴面具的人,我誰也記不起來。」

「戴面具的人,或許就是抓你的幕後首領,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慕容軒听到這話,不禁一震忙問道。

易琳想了想,決定還是應該把一些事情隱瞞下來的好,遂道,「那人什麼也沒說,只是來看過我一次便再也沒有來了。那時候,我剛剛昏迷醒來,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易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幫那人隱瞞事情,只是覺得他既然會救了自己,也就是說他不會傷害自己,至少在困住自己的時候沒有做過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而且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人與「安寧」一定有過什麼交集,恐怕是不好的回憶,所以「安寧」便把「他」給忘了。

「他有沒有對你用刑逼問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呢?」冷不防從令狐禮的口中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抬頭瞥了令狐禮一眼,似乎在說︰你以為人家都像你麼?易琳轉過身來,便道,「那個人沒有對我用刑,而且他雖然把我困住了,但待遇卻是不差。如果不是那個紅衣少女突然出現,說要毀了我的容貌,我也不會怕得自殺了。」

雖然這毒藥不是易琳自己吞下的,但是難道要自己告訴他們安寧已經死了嗎?想到安寧的死,她還是覺得心情郁悶,為什麼就為了那麼一點的情傷便尋死了呢?不過歸根到底,這還是那只狐狸的錯。

「寧兒,你還記得那紅衣少女的樣子麼?」安逸向著她道,那游離的思索也回籠了。

易琳搖搖頭,說道,「哥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不起那些事情了。」

安逸拍了拍她的頭道,「算了,想不起就想不起了。」

那兩人見問不出什麼便也就沒有問下去了。如此,這會議便宣告結束了。

令狐禮起身告辭,在離去的時候對安逸說道,「父親知道表哥表妹來了,希望你們可以去令狐府上住一段時間陪陪他老人家。」

「我倒沒什麼問題。」安逸邊說邊轉過身來對著易琳道,「寧兒的意思怎麼樣?」

在安寧的記憶里,雖說那「狐狸」不好,但那舅舅可是對「自己」很好的。所以,易琳也不想讓他老人家不開心,便道,「那好吧。」

令狐禮對易琳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回家里收拾收拾客房,等著表哥表妹入住了。」

易琳怎麼看都覺得他的笑容里有點意味深長的味道,卻又不知道究竟那里有問題了。不過,她現在倒也不怕,有安逸和那個舅舅護著,怎麼也不會在令狐府里遭他殺手吧。于是,她也很大方地回以一笑道,「那就有勞表哥了。」

她的笑容里充滿了自信與驕傲,絲毫不見以前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令狐禮忽地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易琳當然沒有錯過那神色,心里正暗自偷偷樂著了。

以前那是安寧,現在的是我易琳,那當然不一樣,所以不要以為可以繼續欺負我了。轉而想到了自己平白多了的三年內力,如果可以再學一點武功,那就真不錯了。

送走了令狐禮,安逸便去客房休息了。易琳已經睡了那麼多天,當然一點睡意都沒有,當下便建議去逛街了。慕容軒沒有意見,不過這次除了帶上幾名侍從保鏢,自己還親自出馬護她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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