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雷鳴般的掌聲隨之響起。易琳正暗自喜悅偶得千古名箏,卻不料視線竟又落到了慕容軒的身上。
當他從御花園外走進宴席的那刻,易琳的眼楮便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直到他扶著明玉公主落座。
兩人交握的手深深地刺痛了易琳的雙眸,雖然自己已經下決心去忘掉他,但是為什麼再見到他的時候心還那麼痛呢?易琳知道,他不可能為自己終身不娶,但是如今知道他另娶他人,易琳的心竟是痛得厲害。
南宮梓墨順著易琳的視線看了過去,心里不解卻還是裝著不動聲色地問道,「小琳,是不是不喜歡這里,不若我帶你出宮?」
易琳收回視線,轉身對他道,「好。」
隨後,南宮梓墨便推說不勝酒力便帶著易琳離席了。明澄公主看著南宮梓墨帶著易琳離席,心里真是一萬個不痛快,卻又不知道怎麼排解心中煩憂只得一個勁地喝著酒。
司徒明澈見到自家妹妹這樣的舉動,心里也就能猜到個幾分,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安慰的話。
明玉公主笑臉相對敬酒的人,可她心里的落寂又有誰能知道?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慕容軒,他只一個勁地與前來敬酒的人胡喝,明玉公主的腦海里又閃過新婚那天他對自己說過的話︰你永遠只是我的妻子卻不會是我愛的女人。
無奈一笑,她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順著酒力把心中的苦悶一齊喝進肚子。
明月高懸看著這芸芸眾生的塵世俗事,能做的不過是把一抹清輝送到人世,希望他們還能聊以自慰罷了。
南宮梓墨帶著易琳離席之後便乘著馬車一路奔向了鬧市,馬車外喧鬧的叫喊聲終是把易琳的神思喚回,摘下面紗向南宮梓墨問道,「我們要去哪里?」
南宮梓墨微微一笑,回道,「要把你賣了。」
聞言,易琳亦是一笑,說道,「你敢?」
「這世上還真沒我南宮梓墨不敢做的事,你就看看我敢不敢?」
說罷,易琳的心思總算清明了,收起剛剛的郁悶心情道,「南宮梓墨,其實你真的一點都不適合說笑話,因為剛剛的笑話太冷了點,不過看在你還挺有心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了。」
南宮梓墨笑了笑,說道,「想不到你的琴居然彈得不錯,要不然今晚定要出丑。」
易琳驕傲一笑,回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了去。」
南宮梓墨見她恢復笑顏,便道,「待會想去哪里玩?」
易琳掀起簾子看了看馬車外熱鬧的情景,心血來潮道,「不如現在我們就下馬車。」
見她那興奮的勁頭,南宮梓墨笑著應下了,遣走馬車夫他們便走在熱鬧的街上看著街上的小孩子在玩花燈焰火。易琳看著這些充滿童趣的小玩意,忍不住也想要去玩個夠。南宮梓墨早就猜到她的心思,暗中便已經遣人去買來焰火。
易琳看到送來的焰火,接下之後便拉起南宮梓墨往護城河的方向跑去。當易琳握緊南宮梓墨手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的愕然,而且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游走在自己的身體。
到了河邊,易琳把手中的焰火放到地上便要點燃來玩。易琳看著手中的焰火發出炫麗的光芒倒影在水里,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易琳轉身看到一直傻傻站著的南宮梓墨,有點不解地道,「怎麼,難道你不喜歡玩焰火?」
的確,南宮梓墨覺得那只是小孩子的玩意,而且自己自小便以南宮家族的接管人的身份進行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他的童年實在也沒有那些多余的時間去玩那些屬于小孩子的玩意。
易琳見他還愣著不接下自己手中的煙火棒,假裝生氣地道,「南宮梓墨你給我拿著。」語畢便往他手中塞進了一支焰火棒,也不管他是否願意。
南宮梓墨看著手中正在燃燒的焰火,竟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微笑。易琳見他笑了,便接著道,「對了嘛,多點笑不就好了嗎?」
「我不也經常笑嗎?」
易琳想了想忽地很認真地對他道,「不過你那些笑都好假,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真的感覺到那些笑你並不是發自內心的。」
這話剛落,南宮梓墨便又笑了起來,易琳便馬上道,「就是現在這樣的笑,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地笑出來的。」
笑罷,南宮梓墨隨手扔掉手中已經燃燒完的焰火棒,看著水中的明月,撿起一顆石頭投進了水里。隨著一陣清脆的石子落水聲,南宮梓墨指著水中蕩起的波紋道,「水里的明月再美也只是一個倒影,一塊小小的石頭便能讓它不復存在。」
易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說出那樣的話,卻指著恢復平靜的水面道,「你看,現在不就恢復平靜了嗎?即便只是一個倒影,但你能否定它的美嗎?」
南宮梓墨沒有回話,易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得安靜地坐在他的身旁,看著倒影在水中的明月出神。
「告訴你一個秘密。」南宮梓墨忽地開口,易琳還沒反應的時候他已經往下說了去,「其實,我並不是南宮世家的人,我不過是義父當年在路邊撿的一個棄嬰而已。南宮世家這幾個字給了我所有的榮耀和地位,但高處不勝寒總有那麼一些看不起我的人。」
易琳實在震驚剛剛听到的消息,一時間似乎有點消化不過來。南宮梓墨轉身看到她那模樣,有點好笑地道,「听到這消息有必要那麼驚訝嗎?」
易琳看著他牽強的笑容,想到他的話,說道,「明月也好,水中的倒影也罷,它們不都很美嗎?其實,這根本就沒什麼值得糾結的。既然別人看不起自己,那麼自己是不是更應該看得起自己。」
易琳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沒什麼異樣,便又接著道,「你的能力,難道是假的嗎?南宮世家那麼大的家業還不是靠你一個人在打理,如果那些人對你有質疑那也是他們的問題,這又與你何干?」
易琳又偷偷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是沒有反應,忽地便蹲在他的面前,握著他的手讓南宮梓墨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易琳這才笑道,「南宮梓墨,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地位,你我都是一輩子的朋友。其實,身份地位真沒那麼重要,別人的話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明白嗎?」
看著眼前的笑顏,南宮梓墨也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回道,「小琳,謝謝你開解我。」
易琳回以一笑道,「這才對嘛,這樣的笑容才與你相配。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微微一笑便能擄獲一眾佳人的芳心。」
南宮梓墨卻只是看著她但笑不語,漫漫長夜如有她的相伴定然不會無趣。如果,一生她都能常伴自己左右那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