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意思!」南宮聘婷一把揮開蒼戰魂的手,「喬櫻雪她死了,是被大火活活燒死的!」
「你胡說八道。」蒼戰魂怒紅著眼,心卻驚恐害怕的抽痛著,「南宮聘婷我告訴你,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不相信!」
「你愛信不信。」南宮聘婷冷冷的看著他,「反正這就是事實。丫」
「不!不是!」蒼戰魂搖頭,一臉的不願相信,「你一定是在騙我……」目光轉動,蒼戰魂赫然發現,此時他並未在喬櫻雪的偏苑,而是回到了驛站媲。
這是怎麼一回事?
擰眉,冷靜。
蒼戰魂的腦瓜子頓時高速運轉起來,將他和喬櫻雪最後相處的情形在腦子里理了一邊。
——少侯爺放心,這里有我!
天機老人的話在蒼戰魂耳邊回響,拳頭猛然攥緊,「南宮聘婷,你膽子不小啊!」
一股冷颼颼的殺氣直射向南宮聘婷。
難怪,他在將軍府死纏爛打喬櫻雪的這些天,她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原來,她一直都安排著一個眼線在他和喬櫻雪身邊。
「說!虛無在哪里?」微眯著眼楮,蒼戰魂一步步緊逼南宮聘婷。
南宮聘婷的心猛然一陣緊縮,目光閃爍,卻依然倔強高傲的昂著下巴,「什麼虛無?我不認識?」
「你少跟我裝蒜!」蒼戰魂冷眸一沉,停下腳步,漆黑如夜的雙眸燃燒著兩簇嗜血的火花,「南宮聘婷,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你是要現在就跟我坦白,還是等我自己去查出來?」
聲音落地,南宮聘婷愣住了。
這是蒼戰魂第一次用這種威脅而極盡殘酷的語氣跟她說話!
眼中淚花打轉,一顆心,更像是被灌入了千年寒冰,冷得鑽心刺骨。
「你……」南宮聘婷質問憤怒的話語在看到蒼戰魂如野獸般狂肆的目光時,全部咽回了喉嚨里。吼罵了他又有什麼用呢?除了成功發泄了自己的脾氣之外,只會讓他越來越嫌棄自己。
咬牙,深呼吸,南宮聘婷櫻唇輕啟,緩緩地說︰「他在帝都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已經在回巨鹿侯府的路上。」
南宮聘婷低頭,從衣袖間拿出一封信交給蒼戰魂,「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
「在帝都的任務?」
蒼戰魂頓時眯起一雙厲眸,目光幽冷地掃向一臉冷傲的南宮聘婷,「什麼任務?」
「你會不知道嗎?」南宮聘婷不答反問︰「侯爺這幾年在暗地里做了什麼;籌謀計劃著什麼;你身為他唯一的兒子,更何況聰明如你,我想你比誰都心知肚明吧。不然,你也不會同意來帝都。」
蒼戰魂眸色暗沉了幾分,睨著南宮聘婷,久久之後,一抹淺笑浮上他的嘴角,「看來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
「不是你小瞧我了。」南宮聘婷的目光悲哀而委屈,「而是你從來都沒有想要來了解我。雖然我是皇上下旨賜給你的未婚妻,但是對你來說我也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擺設罷了。不過……」南宮聘婷話鋒陡然一轉,一抹自信布滿她哀戚的眸子,「不過我相信只要我不放棄,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走進你的心里,成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生于王侯將相家族,情也好,愛也罷,終歸不過是一種奢侈的逢場作戲。畢竟,在金錢、權勢以及身家性命面前,愛情太渺小了。
南宮聘婷深諳這一點,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加入了虛無的那個陰謀里,如此一來,她不僅與蒼戰魂的身家性命緊緊牽系在一起,更能滿足他對權勢的野心勃勃。
蒼戰魂看著南宮聘婷的眼楮,心中涌起一股蒼涼的酸楚。但也在這一剎那,蒼戰魂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寵愛喬櫻雪了。
因為,他和她都是同類人。即使被命運牢牢地束縛著,也絕不會向命運低頭。
「你一直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蒼戰魂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只是這種角色卻永遠不會是夫妻。」
淚,轟然落下。
南宮聘婷深深地凝視著眼前的蒼戰魂,怎麼會?怎麼會有人明明是微笑著的,可是他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殘忍冰冷。
驀然轉身,南宮聘婷知道當一個男人心底已經被另一個女人填滿的時候,她說再多、做再多都是無意義的。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交給時間。
如花美眷,終究敵不過似水流年。喬櫻雪已經死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見南宮聘婷離開,蒼戰魂連忙打開虛無留給他的信!
——少侯爺,喬櫻雪還活著。
看到這句話,蒼戰魂緊抿的唇瓣陡然一咧,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他就知道,喬櫻雪那丫頭賊的跟九尾狐狸似的,她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死了呢。
不過,既然她沒死?為什麼南宮聘婷會說喬櫻雪被大火殺死了呢?
他了解南宮聘婷,她雖然平時囂張跋扈,但是卻是一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主兒,絕不會隨便說些有的沒的。
斂眸,蒼戰魂繼續看信。
——這一切都是夫人的安排。喬櫻雪小姐的母親曾經是夫人最信任的丫鬟櫻櫻,二十年前幻離國和瑯域國的大戰,令幻離國差點遭遇滅國。櫻櫻為了挽救幻離國,她竟把自己當做禮物送給了瑯域國的大將軍喬銘恩,幻離國這才因此而保住。為了感謝櫻櫻,夫人許諾如果她生下了女兒就嫁于你為妻。卻不想,皇上突然下旨,讓你娶南宮郡主。出于對櫻櫻的承諾,夫人這才央求侯爺讓你來帝都,並讓我安排你和喬櫻雪小姐見面。看著少侯爺對喬櫻雪小姐的寵愛,夫人喜憂參半。喜的是你喜歡喬櫻雪小姐,她對櫻櫻的承諾終于可以實現。憂的卻是,如今的喬櫻雪小姐並不能擔任起巨鹿侯府少侯爺夫人的重擔!為了少侯爺和喬櫻雪小姐以後幸福美滿的人生,夫人讓我給喬櫻雪小姐服用了欲香……
「欲香!」蒼戰魂臉色陡然蒼白。
欲香,世間第一奇毒。它是一種花,要在極其陰冷的苦寒之地生長。每十年才開一次花,顏色妖艷似血,嬌美醉人。而煉制欲香之毒必須在每一朵花中取下最艷麗妖嬈的那片花瓣提煉汁液。而欲香的花汁本身無色無味,並且不含絲毫的毒質。因此,服食欲香花汁的人並不會有什麼不妥。
但如果體內帶欲香花汁的人,一旦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合歡交好之後,便會渾身香濃嗆鼻,意識模糊。而在一個時辰之後,中了欲香之毒的人就會變成‘傀尸’。到時候,施毒之人只要利用他們下欲香時所用的藥引子,便可以操控他們肆意妄為。
——少侯爺,喬櫻雪小姐的生死如今已經完全掌握在你的手里。
手中的紙張頓時猶如千斤巨石般壓在蒼戰魂的手上。
為什麼?
為什麼既要讓他和喬櫻雪相遇?卻又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阻止他們在一起?
怨恨,痛苦。但蒼戰魂的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他相信,他現在所了解到的一定只是冰山一角,在這背後一定還有一個大陰謀在等著他和喬櫻雪!
櫻雪,你現在哪里?
眉頭擰緊,蒼戰魂三下五除二的便將手中的信紙撕裂成碎片,沖門外大喊了一聲,「蒼弈信!」
一听這一吼聲,一直守護在門外的蒼弈信差點沒感動的哭了出來。
自從他家主子遇到喬櫻雪那朵奇葩之後,他這個追隨少侯爺十八年的、形影不離的侍衛算是徹底被忘得一干二淨了。不僅終日看不到自家主子的面兒,還要整天被南宮郡主那個惡女欺壓奴役。
想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子漢,命苦哇!悲催啊!
于是乎,蒼弈信捧著那顆激動的小心髒,便屁顛兒屁顛兒的跑到了屋里。
「少侯爺!」他的聲音中氣十足,精神抖擻。
「不惜一切,給我找到喬櫻雪!」蒼戰魂凌冽霸氣的眼神兒差點沒讓蒼弈信凍成冰塊兒。
整個人僵冷原地,淚流滿面。
他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苦,這好不容易擺月兌了南宮郡主那個惡女,哪知現在又要讓他去找喬櫻雪那朵大奇葩!
蒼戰魂微微抬眸,一記冷厲的眼神瞬間射向蒼弈信,「有意見?」
蒼弈信一听,連忙將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似得,鏗鏘有力的回答道︰「沒有意見!」即使有他也不敢說啊,誰讓他是主子,他是侍衛呢。
然後,蒼弈信以十二萬分不情願的心情踏上了尋找喬櫻雪下落的路程。
而此時,喬櫻雪卻已經早已遠離了帝都城。
沙塵滾滾,一輛奔騰而馳的馬車在落日的余暉中陡然停下。
三天三夜的兼程,青嫵、傻奴帶著喬櫻雪來帶了天河縣上陽村。
青嫵看著荒草淒淒中‘上陽村’三個字,眼淚倏然掉落了下來。
「爹爹,女兒回來了。」一句喃喃自語,道盡了多少思念,多少辛酸。
傻奴看著嚶嚶抽泣的青嫵,冷然開口道︰「都到你家門口了,你卻哭哭啼啼起來了,矯情不矯情。」
一听傻奴這麼一說,青嫵立馬火了起來,抹去眼淚,瞪大雙眸,凶狠的質問著他,「我怎麼矯情了我,再說了,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兒了啊。」
傻奴擰眉,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的模樣,問道︰「為什麼不關我的事兒呢?」傻奴的語氣無辜而認真,「不是你把我和大小姐帶來這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嗎?」
「大小姐!」青嫵眸色瞬間一亮,「對了,大小姐醒了嗎?」
說完,不等傻奴回答,就連忙走到馬車前,打開車廂去查看喬櫻雪的情況。
經過三天的時間,喬櫻雪的肌膚已經從黝黑變成了粉女敕的白皙,而她身上那股惡臭味兒更是煙消雲散,反而還有一股淡淡的馨香從她身體里散發出來。只是,她卻依然還在昏迷之中,毫無蘇醒的跡象。
見喬櫻雪這樣,青嫵頓時又想哭了,「大小姐……」
「不許哭!」傻奴伸手,狠狠揉搓著青嫵的臉頰,悶聲煩躁的說︰「不吉利。」
「哦。」這一次,青嫵倒沒有跟傻奴抬杠,而是乖乖的吸了吸鼻子,愣是將眼底的淚給收了回去。
「快趕路吧,不然一會兒我們又要露宿荒野了。」
「恩。」傻奴點頭,跳上馬車,拉起韁繩,猛一揮馬鞭,「駕!」
馬車揚長而去,卷起層層沙土飄散在空中,令這無限美好的夕陽落日竟徒添上了一分陰霾之色。而這份陰霾自然也是籠罩在整個將軍府的。
雖然,大火已經被撲滅,可是空氣之中卻依然還充斥著濃烈著燃燒焦臭之味兒。
這萬俟傲天都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而這大夫是換了一撥又一撥,就差去皇宮請御醫了,可是萬俟傲天就是不醒。
這讓一向遇事就慌的秦姨娘,可徹底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食不知味。終于,見喬芙蓉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萬俟傲天休息的屋子,連忙上前將她拉到一個角落,憂心如焚的問道︰「女兒,這可怎麼辦啊?這晉王爺暈倒在我們將軍府,要是被皇上知道了,我們將軍府豈不是完蛋了?」
一听秦姨娘這話,喬芙蓉就立刻來氣了,一把甩開秦姨娘的手,厭惡煩躁的說︰「娘,這個時候就麻煩你不要來添亂了。」
被喬芙蓉這麼一吼,秦姨娘心底的那個委屈頓時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眼淚更是瞬間泛濫成災,「我怎麼是添亂了,我這都還不是擔心你。」
而橋姨娘這一哭泣立即引來四面八方的人側目注視。如若是平時,喬芙蓉定是會轉身就走,將哭得死去活來的秦姨娘晾在這里的。可是,今日不行。
為了治好萬俟傲天,管家這一次是真的將整個帝都城的大夫就請來了。人多嘴雜,人言可畏,對于這一點喬芙蓉是有深刻的了解的。為了維護住自己善良溫柔的形象,喬芙蓉強壓下心底的怒火,柔聲地安慰著秦姨娘。
「娘,對不起,我剛剛是因為太擔心晉王爺的身體,所以對你發了脾氣,你……」
「太子殿下駕到!」
突然,一道尖聲尖氣卻嘹亮無比的通報聲傳來。
「太子殿下?」喬芙蓉眸色陡然暗沉了幾分。
而秦姨娘此時早已忘記了哭泣,臉色慘白,全身更是僵硬而顫抖,「女兒……怎麼辦……怎麼辦?太、太子殿下……他……」
看著秦姨娘完全方寸大亂的模樣,喬芙蓉眼底浮現出一抹嫌棄和憤怒,但她很清楚,她不能對秦姨娘發脾氣,不然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于是,喬芙蓉柔聲提醒警告著秦姨娘說︰「娘,鎮定點兒,千萬不要讓太子殿下看出了什麼端倪。還有,太子殿下一直視晉王爺為眼中釘肉中刺,一會兒你可千萬不要隨便說話,免得害了晉王爺。」
「哦哦!」秦姨娘連連點頭。伸手抹去眼淚,整理著衣服,一見萬俟傲宇走了來,立馬跪在地上,恭敬有禮的說︰「參加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萬俟傲宇斂眸,居高臨下的掃視了秦姨娘、喬芙蓉一眼,並未直接叫她們起來,而是沉聲吩咐著身邊的隨從侍衛,「去給三弟看病的大夫叫出來。」
「是,太子殿下。」隨從侍衛立馬沖進了屋里,將十幾個大夫叫了出來。
「草民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大夫跪了一地。
萬俟傲宇單手支撐這弧度優美的下巴,慵懶邪肆的倚靠在一塵不染的金絲軟榻上,輪廓分明的臉頰表情忽明忽暗,沉默了許久之後,緩緩開口道︰「你們就是給晉王爺看病的大夫?」
「是。」眾大夫齊聲回答。
「那你們倒是說說晉王爺得的是什麼病?」萬俟傲宇促狹著漆黑如夜的雙眸,一股皇家威勢淋灕盡致的展露著。
在這股輕易操控著他們生死的氣勢下,眾大夫噤若寒蟬,支支吾吾,卻誰也不敢輕易回答萬俟傲宇的話。
瑯域國世人皆知,太子萬俟傲宇和晉王爺萬俟傲天是死對頭,為了那把龍椅,兩人可以說是斗得天翻地覆。如今,他突然來問萬俟傲天得的是什麼病,這其中的深意究竟是什麼,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平民大夫又豈敢隨意攙和進去。
「這……」
「這麼說你們一個個身為帝都城的名醫,在這里診治了晉王爺三天三夜,卻還不知道他究竟生了什麼病?」萬俟傲宇的語氣透著一股殺意。
頓時,有大夫明白了,今天他們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還是不說什麼不做什麼,都已經是危險重重。于是,一名大夫壯著膽子,說道︰「啟稟太子太子殿下,晉王爺他是怒火攻心,傷及五髒六腑。只要讓晉王爺心底的那股怒火消了下去,晉王爺自然就會藥到病除,完全康復。」
「哦!」萬俟傲宇眉峰一挑,冷凌的目光掃向其他的大夫,「他所言屬實嗎?」
「……」眾大夫面面相覷,卻始終不敢開口回答。本來被喬芙蓉那個將軍府二小姐威脅就已經夠悲催了,如今,竟又來了一個太子。這太子和晉王爺是死對頭,稍微一不注意,他們就會淪為他們朝廷斗爭下的犧牲品。
所以,這趟渾水,他們是能躲就躲。自然是不敢輕易開口說話的。
只是,有些事情卻並不是他們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都啞巴了嗎?太子殿下問你們話呢!」這是,萬俟傲宇的心月復太監寧公公狐假虎威的聲音響起。
這一嚇,他們哪還能繼續沉默搪塞,忙異口同聲的說︰「晉王爺的確是怒火攻心,傷及了五髒六腑。」
「看來你們都已經完全掌握了晉王爺的病情,這麼說你知道如何讓晉王爺心中那股火消下去了?」萬俟傲宇把玩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急不慢的問道。
「這……」眾位大夫瞬間啞口無言了,如果他們知道如何讓萬俟傲天心中那股怒火消下去,他們又何苦被喬芙蓉扣押在將軍府三天三夜呢?
一見眾人無計可施的模樣,一抹詭笑浮上萬俟傲宇的漆眸,臉色卻是凌冽如霜。
「好你們這些膽大妄為的大夫,竟然連本太子都想騙。」萬俟傲宇突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大喝道︰「你們是拿本太子當三歲小孩兒哄!一個個都說晉王爺只是怒火攻心,卻始終無法治愈好本太子的三弟。留下你們的性命還有何用!」
「來人吶!」
一听這話,眾大夫立即面如土灰,連忙磕頭求饒道︰「太子殿下!饒命啊!」
只是,他們求來的卻是萬俟傲宇冷冷的一句,「把這些大夫都給我拖出去砍了!」
「冤枉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
頓時,眾大夫的哀戚求饒聲響徹了整個將軍府。
「卑鄙!」喬芙蓉豁然站起身,一臉憤怒的看著萬俟傲宇。
這讓秦姨娘差點兒沒嚇得背過氣去,忙伸手去拉她,低聲提醒她說︰「芙蓉,你不要命了。他可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又如何?」喬芙蓉嗤之以鼻,口口聲聲的質問著他,「難道太子殿下就可以肆意草菅人命?難道太子殿下就可以罔顧倫常,為一己之私就可以置自己的親弟弟性命于不顧?」
听著喬芙蓉的口出狂言,寧公公擔憂膽怯的看了一眼萬俟傲宇之後,怒不可遏的翹起蘭花指,呵斥著喬芙蓉,「大膽!你一個黃毛小丫頭豈能對太子殿下口出狂言。找死。」
「你是太子殿下,手上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可以隨意宰殺任何人的性命。但是,我告訴你,即使今天你殺了這里的大夫,踏平了我整座將軍府,你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百姓之口。也逃不月兌歷史對你的審判。」喬芙蓉慷慨激昂,毫不畏懼的直視著萬俟傲宇越發沉黯如冰的眸子。
「你……」
「小寧子。」
寧公公氣得跳腳,正準備叫人將喬芙蓉拿下的時候,萬俟傲宇出言制止了他。起身,走下轎攆,一步步走近喬芙蓉。
威嚴而危險的氣勢,讓喬芙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可是為了萬俟傲天能夠活下去,她決不能退縮。暗暗握緊拳頭,喬芙蓉驕傲的高抬著下巴,倔強的直視著萬俟傲宇不言而出的威脅。
突然,萬俟傲宇嘴角勾起一抹贊賞的笑意,「你叫什麼名字?」
「喬芙蓉!」喬芙蓉鏗鏘有力的回答,「大將軍喬銘恩之女!」
「原來是喬芙蓉,具有這樣的聰慧與膽色,本太子還以為非喬櫻雪莫屬呢。」萬俟傲宇眼底浮現出一抹失落。
「喬櫻雪已經被大火燒死了!」喬芙蓉強作鎮定的雙眸因為喬櫻雪這三個字而變成了嫉妒之海,她憤怒地瞪著萬俟傲宇,一字一句的說︰「從今天起,將軍府只有一個千金小姐,那就是我喬、芙、蓉!」
萬俟傲宇一怔,隨即嘴角的笑意卻深邃的擴大了幾分,「不愧是喬將軍之女,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只是,這將軍府這場火燃燒得還真是蹊蹺而盛大。不僅奪取了瑯域國第一美人的性命,還讓堂堂晉王爺陷入昏迷至今未醒。喬芙蓉小姐,你說這事兒要是傳到皇上和喬將軍耳中,會掀起什麼狂風暴雨呢?」
「喬芙蓉小姐,看在你這麼具有膽色的份兒上,本太子就破例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說著,萬俟傲宇欺近喬芙蓉,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本太子對晉王爺的行蹤一向是非常的關心。因此,在他不惜又是派兵又是請天機老人,又是一日三餐將美味珍饈、珍貴藥材往將軍府送的時候。本太子也暗中命人來了這將軍府。喬芙蓉小姐,你知道本太子派來的人都跟本太子說了一些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嗎?罔顧倫常這四個字,你喬芙蓉小姐比本太子更擔當得起。」
頓時,喬芙蓉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氣一般,整個人踉蹌著往後退。
「芙蓉,你怎麼了?芙蓉……」秦姨娘連忙上前攙扶住萬喬芙蓉。
「怎辦麼?」喬芙蓉靠在秦姨娘懷里,慌亂而無助的說︰「這下該怎麼辦?」她竟然被萬俟傲宇這個混蛋逮住了把柄。
「哈哈……」看著喬芙蓉膽戰心驚,猶如驚弓之鳥的模樣,萬俟傲宇心情一陣大好,「寧公公,把這些大夫都給本太子押下去,砍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一次,他萬俟傲天還不死在他手里。
「冤枉啊,太子殿下……饒命……」
眾大夫哭天搶地的聲音再一次淒慘絕寰的響了起來。
「饒命!」喬芙蓉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萬俟傲宇現在殺了這些大夫,下一個動手要殺的肯定是萬俟傲天。不行,她決不能就這麼放棄,她一定要抱住萬俟傲天的性命。
「娘,你听我說。」喬芙蓉小聲的對秦姨娘說︰「你想辦法去把這里的事情通知皇上。」
「皇、皇上!」秦姨娘愕然瞪大眼,「女兒啊,這不行,娘根本進不了皇宮,如何去通知皇上。」
「沒有不行!娘你是一定要做到。現在只有皇上才能救晉王爺的性命。」喬芙蓉語氣嚴肅的說︰「娘,我們的榮辱和晉王爺是一體的,如果晉王爺死了,萬俟傲宇肯定也會殺了我們滅口的。因為只有把我們都殺了,萬俟傲宇才能高枕無憂。」
喬芙蓉說的這些秦姨娘自然是知曉的,所以立馬應承了下來,「好好!娘一定會辦到的。只是,這太子殿下會等到我們將皇上請來嗎?」
「這個娘親你不用管。」一抹堅毅的決定浮現在喬芙蓉的眸子,「我自有辦法拖住萬俟傲宇。你就只管想辦法,把這里的一切告訴皇上就可以了。」「好。」秦姨娘對喬芙蓉就是言听計從。如今,在這生死關頭,她對女兒的言听計從更是毫無異議的,「那你要小心。」
「我知道。」喬芙蓉點頭,放開秦姨娘走向萬俟傲宇,身子微微顫抖,語氣卻是驕傲十足,「太子殿下,我要你和做一筆買賣!」
萬俟傲宇一驚,不禁有些好奇的看著喬芙蓉,「什麼買賣?」
見萬俟傲宇果然上鉤,喬芙蓉蒼白而好看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妖嬈橫生的笑意,「既然是做買賣,那自然是不能放在台面上來說的。更何況,這人多眼雜的,萬一有人走漏了風聲,從而影響了這筆買賣的價值,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好一個聰明的女人。
萬俟傲宇眼底浮起一片贊賞之色,既然她想跟他玩,那他奉陪,反正……萬俟傲宇瞥了一眼一片靜寂無聲的萬俟傲天休養治病的房間,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吩咐侍衛在趕出大夫之後,就將萬俟傲天牢牢的看守起來,任何人都不能親近。所以,現在萬俟傲天于他而言,就是煮熟的鴨子,砧板上的肉,隨他怎麼擺布。
因此,他自然是有時間和喬芙蓉慢慢玩。
「既然不能放在台面上說,那你想在哪里和本太子談這筆買賣?」萬俟傲宇冷眼睨著喬芙蓉,這個女人,腰是腰,臉蛋兒是臉蛋兒,再加上她身上的那股子傲氣兒、膽色兒,令萬俟傲宇不禁有些春心蕩漾了。
如果萬俟傲天在九泉之下知道,他的女人被他當玩物玩弄羞辱了,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而情谷欠一向是她拿來媚惑萬俟傲天的手段,因此,對于萬俟傲宇眼中所流露出的訊息,她是一下子就解讀的清清楚楚的。
偽君子!色胚!
喬芙蓉在心底狠狠的咒罵著萬俟傲宇,可是,對于萬俟傲宇的這個表現,她卻是覺得非常的慶幸及開心的。因為,這意味著她的這個計劃是可行的。
嬌俏嫵媚的笑著,喬芙蓉微微走近了萬俟傲宇幾步,嬌聲軟語的說道︰「自然是在太子殿下喜歡的地方談。」說完,喬芙蓉雙眸微眯,眨巴著一雙勾魂眼兒,陡然轉身朝自己的閨房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小心有詐。」寧公公提醒著說,這個喬芙蓉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狐狸氣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可不能讓她毀了太子殿下。
哪知,萬俟傲宇此時已經被色心佔據了所有思想,自信滿滿的說︰「你放心,她不是什麼凶悍的老虎,吃不了本太子的。」
「可是,要是太子妃知道了……」寧公公再接再厲,不惜將太子妃搬出來。
「哼,那個潑婦!」一想到太子妃對自己的嚴格管束,萬俟傲宇就越是覺得自己今天是非跟喬芙蓉去不可。
「寧公公接令!」臉色驟然沉冷,萬俟傲宇立即端出太子威儀,盛氣凌人的吩咐說︰「本太子要和喬芙蓉小姐去商討如何治療晉王爺之大事,這里的事情就全權交予你負責,如有差池,小心爾的狗頭!」
「奴才接令。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寧公公跪在地上,一臉的哀怨。下人不好當,皇家的下人更是不好當。這太子殿下不是將他往死路上逼嗎?
「回稟寧公公,那些大夫已經全部處死。」這時候,侍衛稟報聲傳來。
讓怔然失神的寧公公清醒過來,連忙起身,斂去多余的神色,正色道︰「你們都跟咱家听清楚了,今兒這事兒都給咱家把嘴巴閉嚴實嘍,誰要是走了風聲讓太子妃知道,咱家就先摘了你們的腦袋。」
「是,寧公公!」眾人領命。
但是,此時監視著將軍府的人可遠遠不止他太子一人。
「回稟少侯爺,將軍府此時都炸開鍋了。」
蒼弈信神色激動而緊張的匯報著從將軍府探來的情況,「萬俟傲天以為喬櫻雪小姐葬身火海,怒火攻心,喬芙蓉將整個帝都城的大夫請去給他診治,可是到現在還未醒來。萬俟傲宇收到消息後,決定對萬俟傲天下手,這會兒萬俟傲宇已經下令將所有給萬俟傲天看病的大夫給斬殺了。」
听著蒼弈信的稟報,臥榻之上的蒼戰魂似乎並沒有在听,神色淡然平靜。窗外,狂風乍然而起,透過窗戶呼嘯吹拂進來,發出陣陣宛如幽冥般的聲音。
看來,將軍府這把火,沒有把將軍府的矛盾燃燒起來,倒是把帝位之爭的怒火給燒了起來。
呃!
靜!詭異的寂靜!
蒼弈信地抬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蒼戰魂的表情。心里哀嘆道︰這少侯爺不會是在怪罪他吧。原本是讓他去打探喬櫻雪小姐的下落。如今,他卻將萬俟傲天和萬俟傲宇兩人之間的皇位之爭打探了來。這怎麼思考都覺得自己危險不已呢?
「愚蠢!」久久之後,蒼戰魂從齒縫中冷冷的擠出兩個字。難怪,萬俟傲宇身為瑯域國太子殿下,皇上卻把監國之重任交給了萬俟傲天那個王爺。
竟然帶著人大張旗鼓的跑到將軍府去殺萬俟傲天。他雖然能殺那些大夫滅口,但他能動鏟除整個將軍府嗎?他這麼一鬧,不僅將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更把將軍府給徹底得罪了。
蒼弈信當子骨一顫,雙手抱拳,歉意十足的道︰「少侯爺,屬下無能!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打探到喬櫻雪小姐的下落!」
「你暫時不用找喬櫻雪了。」蒼戰魂說道。
「啊?」蒼弈信傻眼兒。神啊,玉皇大帝啊,我是出現幻听,還是你們終于听到我的禱告格外開恩啊。
少侯爺剛剛說什麼,是不用找喬櫻雪了!
一抹強烈的笑意直竄上蒼弈信的嘴角,可是又不敢將自己的喜悅表現得太過明顯,于是乎,此時蒼弈信臉上的表情,抽搐又猙獰,簡直比哭還難看。
但他跟隨了蒼戰魂這麼就,他就是動一根頭發絲,蒼戰魂也是了若指掌的,眼神兒一凝,薄涼的唇一掀,道︰「你別高興的太早,雖然你不用去找喬櫻雪,但還有的是事情讓你去做。」
蒼弈信頓時聳拉著臉,苦兮兮的說︰「是,少侯爺。」
蒼戰魂直接無視蒼弈信控訴的表情,徑自吩咐著,「你現在就派人去監視將軍府的一舉一動,順便去好好調查一下,將軍府有多少下人,他們的家世背景都是什麼一個情況。另外,既然萬俟傲宇在將軍府唱了一出大戲,自然不能讓他的那個太子妃缺席,記得派人去通傳。還有,喬銘恩將軍長年征戰在外,也是時候回將軍府看看了。派人去給喬銘恩將軍送封信,就說將軍府離奇失火,喬櫻雪生死未卜。記住,一定要快!」
蒼弈信听完,頓時將嘴巴長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好吧,他認命了,他蒼弈信就是一個勞碌的命。
「遵命,屬下一定把這些事情都變得漂漂亮亮的。」蒼弈信拍著胸脯保證之後,便立馬風風火火的去辦蒼戰魂交給他的差事了。
蒼弈信一走,連帶的也帶走了這間屋子的喧囂。
窗外,狂風大作。
室內,只有這滿屋的落寂與這璀璨耀眼的夜明珠陪伴著蒼戰魂。
「櫻雪……小合歡……」蒼戰魂自言自語,「雖然,我暫時還不知道把我們牢牢捆系在一起的大陰謀是什麼。但是,在你重新回到將軍府之前,我一定會幫你把將軍牢牢地看好,決不讓任何人奪去屬于你的一切!」
帶繭的手輕輕地撫模著夜明珠,蒼戰魂執拗的嘴角漸漸漾開出一抹幸福而無助的笑意,「小合歡,怎麼辦呢,我想我已經有些喜歡上你了……」
不知是蒼戰魂的情已經太過深邃,還是喬櫻雪對蒼戰魂也有了那份心思。
昏迷了三天三夜的喬櫻雪緩緩地睜開了疲憊的雙眸。
陌生的環境,簡陋的房間。
這里不是將軍府!
瞬間,倦意消散,喬櫻雪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吱呀——
門被,青嫵端著一個臉盆走了進來,抬眸一見喬櫻雪坐在床上,頓時喜出望外的跑了過去,「大小姐,你終于醒了。」
「青嫵!」喬櫻雪詫異的看著眼前喜上眉梢的女子,她怎麼會和她在一起?這里又是哪里?
「這里是我家。」看出喬櫻雪的疑惑,青嫵連忙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