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夜里,薄荷獨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之前楠楠陪她住了幾晚,因為有人做伴,她感覺還不錯,今天楠楠的母親病了,她便讓楠楠趕緊回家,所以今夜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楠楠跟她說,那天關守恆打電話請她過來做伴的時候,是如何如何的誠懇,楠楠那麼少言寡語的人都忍不住跟她抱怨,說那一刻關守恆的酷哥形象完全破滅,還說她真是找了個好老公,真幸福。
幸福嗎?她現在也說不清楚了,她只是想,他早點回來的話會更好。
雖然他明天早上就回來了,只是短短一夜,沒幾個小時,熬一熬就過去了,可是外面的風聲雨聲,實在是讓她感覺不安。
已經連續下了兩天的雨,天氣預報說今晚將有台風登陸,電視台已經發布了台風橙色預警信號。
雖然窗戶已經關得嚴嚴實實了,可外面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她還是感覺到有些害怕,連小白都不安分了,時不時地發出犬吠。
其實她並非那種柔弱的女生,但自從懷孕休學後,她變得特別特別沒有安全感,她特意留了小台燈,然後緊緊抱住另外一個枕頭,枕頭上仿佛還殘存著關守恆留下的氣息,那讓她稍微感覺到一些心安。
她閉上眼楮,祈禱著在那股熟悉的氣息包圍下趕快入睡,然後等天亮睜開眼楮的時候,他就回來了。
可忽然,她听到窗戶「嘩啦」一聲,玻璃碎了一地,然後冷風冷雨毫不留情地灌了進來。
「汪汪汪……」小白也被驚醒,瘋狂地叫了起來。
她趕緊起身,想下床去查看一下,可沒想到,床頭的小台燈忽然一閃一閃,然後驀地滅掉,整個房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然後她听到整棟樓都沸騰了起來,鄰居們也都大聲喊叫,周遭陷入一片混亂。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下意識地感到緊張,轉頭望向窗外,發現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似乎這一帶都斷了電。
「手機呢?」她伸手模索,想要用手機的燈光照明,可忽然想起來,因為有輻射的關系,所以她把手機放在距離床稍遠的書桌上了。
沒辦法,她只好憑著本能,一步一步地往書桌的方向走去,可是真的太黑了,她還沒走幾步,就踢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
「嘶……」痛感從腳心傳來,流血了。
手機鈴聲忽然大作,屏幕閃爍著的藍光照亮她的眼前,她顧不得疼痛,連忙奔到桌前,看也沒看就接听起來,「關守恆……」
她破碎的聲音響起,電話那端的人,卻一聲將她打回現實,「薄荷,你還好嗎?全市都停電了!」
是吳藝楠。
「我沒事,你別擔心……」她努力保持冷靜,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薄荷,你沒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馬上過去啊!」吳藝楠听出她似乎有些不對勁,說完便連忙掛斷了電話。
電話一斷,薄荷整個人陷入了悲涼,所有偽裝的堅強都崩潰了,她真傻,她怎麼會以為是他呢?他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在火車上,他可能連溪海有台風的事情都還不知道呢。
腳心受傷了,她想起從前,在Queen舞會那一次,那天他像是暗夜中的騎士一樣,將她從混亂中帶走。
可現在……
「關守恆,你現在在哪兒呢?」她呢喃著,所有的恐慌與寂寞,全都梗在喉頭。
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