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面對婆婆,簡潯飛快逃回臥室。怎麼辦怎麼辦?回到公司該怎麼編?
六神無主的時候,手機響,嚇了簡潯好大一跳。
輕撫胸口,拿過手機看,電話是紀亦飛打來的。
「紀總?」穩了穩心跳,簡潯接起。
原來紀亦飛打電話和她套說辭,要她咬緊牙關不承認。
頭痛,簡潯倒進柔軟的大床上。
張秘書會相信接電話的人是康佳?但不管她信不信,自己堅決沒接電話!
洗了個澡,換了身干淨衣裳,就像做了虧心事,簡潯不敢留在別墅里,她對婆婆說要回公司上班,一陣煙的溜走。
好緊張!
光亮如鏡的電梯壁映出一個神色惶惶的女人,簡潯撩了撩頭發,又用指尖梳理一排整齊的劉海。
呼吸,深呼吸,再呼吸……
一聲,門開。走出去,簡潯雙腿直哆嗦,幾乎都要站不穩。
張秘書的位置離大辦公室較近,簡潯佯裝鎮定往內走,步子剛邁進去,她就覺得所有人都停下手頭工作,如狼似虎的目光如勾子一樣筆直的勾住她。
是自己的潛意識作怪吧!對,潛意識!
心跳快得都要迸出胸口,簡潯竭力地鎮定,昂首闊步。眼神四下亂瞟,警覺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緊追著她。
好詭異!
莫非張秘書把早上那通電話在公司里大肆渲染?簡潯去看張秘書的位置,沒人。
不能亂了陣腳,簡潯強迫自己步伐沉穩走到位上。豎起耳朵,她听到外面傳來些閑言碎語,斷斷續續,似乎提到「爛」,「騷貨」之類……
心尖一跳一跳,或許真是因為行為有失檢點,簡潯面紅耳赤。
來到茶水間,空無一人,簡潯打出電話,沒多會兒周圓圓便小碎步趕來。
「哎喲我的天,你個姑女乃女乃搞些什麼名堂?知不知那些人背地里全罵你呢!」急得不行,周圓圓說話如放機關槍,連停頓都沒有。
「他們說我什麼?」不是吧,那個張秘書怎麼到處傳話!虧自己之前還覺得她做事謹慎,言語得當,沒想到她也是個蜚短流長的人。
水性楊花,不知廉恥,朝三暮四……林林總總,反正在張思思的挑唆下,怎麼惡劣怎麼來!
那些用語實在傷人,周圓圓沒好說出口,她只一臉著急又擔憂地看著好友,「潯,你和紀總昨晚是不是真在一起?」
「沒有!」矢口否認,就算關系如周圓圓,也抵死不說。
「那打紀總的電話怎麼是你接的?當時張秘書摁的免提,你的聲音那伙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還想怎樣狡辯?」她和昑恩關系那麼糟,情場失意,轉而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樣的戲碼小說電視里不勝枚舉。
原來這樣!
簡潯恍然為何所有人都用異樣眼光看待自己了,她眸光淡淡一閃,挑起眉頭,「什麼電話?」
周圓圓,……
可憐的圓圓,今天利用你一把,千萬別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按紀亦飛的說法,簡潯死不承認自己接過電話,還搬昑恩做擋箭牌。自己的好友,親密無間,周圓圓相信!
周圓圓是個大嗓門,更是個急脾氣。不多會兒就沖去大辦公室,不允許同事再信口雌黃詆毀好友!
心力交瘁,簡潯坐位上,呆滯地看電腦屏。
圓圓說曖昧是男女關系的開始。
婆婆說紅藍顏知己最是危險。
自己和紀亦飛,從昨晚開始,貌似已經不是單純的上下級和異性朋友。他很有魅力,渾身散發著超強的吸引力,饒是任何女人恐怕都難以招架!
離他遠點吧,說是避嫌也好,反正就是不能再靠近了!
簡潯心神恍惚,好在整天都沒見紀亦飛的人,這才稍稍放松了些。
電話的事之前鬧得沸沸揚揚,大家也都捕風捉影,以訛傳訛。眼下簡潯義正言辭否認,大家想想也是,雖然簡助理與紀總平時走得是近了些,但人家畢竟還有那麼個優秀的老公。就算她想,老公還不答應呢!
盡管如此,下班,簡潯收拾皮包,平時里同事們都會與她笑笑作別,可今天對她都冷淡許多。
與周圓圓不順路,巷口分別後,簡潯拎著她的小皮包,低頭,延著地磚的縫,一條線往前走。
不太敢回家,婆婆的那翻話,以及自己失格的行為,都令她無顏以對。
細細濛濛,秋雨飄落。
這是入秋後的第一場雨,簡潯抬頭,天色陰霾,微涼,肌膚浸了一層的水意。
回家吧,待會兒雨下大了。
飛快去搭地鐵,回到家時媽媽正做好晚餐。簡潯食不知味,隨便吃了一些就要回房。剛起身,褚媽媽又喚住她,「小潯……」
「什麼事,媽?」媽媽又要說昨晚的事嗎?後悔昨晚的放縱,簡潯乖乖坐在位上,準備聆听媽媽的教誨。
王珍面色復雜,吞吐了好久,終于說,「小潯,這事昨天就應該和你說了,可電話里你太忙,媽媽沒時間。本想晚上等你回來,你又和同事聚會。拖到今早吧,媽媽又被別的事給耽擱了……」
媽媽好奇怪,前綴這麼長,她是要和自己說什麼事!
「媽,你要和我說什麼?」憑直覺,簡潯覺得婆婆即將要說的話,很不尋常。
王珍緊了眉梢,容顏淒淒,「小潯,媽昨天有說小恩去瑞士了,當時有些話,媽沒好告訴你。」
「怎麼了?」婆婆吞吞吐吐,這與昑恩去瑞士有關嗎?
想到兒子青白的臉和那些驚慌失措,王珍到此時仍心有余悸,「小潯,馮瑩走了。」
「啊?」簡潯雙眸大睜,「媽,你說什麼?」
太過驚愕,簡潯猛地抓緊婆婆的手,死命地握進掌心,指甲都快嵌進婆婆細膩的肉里。
王珍忍疼,瞥開眼,又期期艾艾說了一遍,「馮瑩那孩子,走了。」
昨天兒子大難臨頭般沖下樓,那時她正和丈夫商量怎麼告訴女乃女乃簡潯流產,看兒子驚恐萬狀,整顆心都提起來了。又問他怎麼回事,兒子一聲不吭沖到門口。爸爸忍不住呵斥他的無禮,昑恩這才回頭,沖他們悲憤地吼,馮瑩走了!兒子腥紅的眼中滲出攝人的寒光,滿滿全是化不開的怨恨。
媽媽心底抽痛,她知道,兒子在怨她,怨她逼他回來,以致無法陪馮瑩度過生命的最後一秒。
婆婆的話,簡潯法置信,雙目倏地霧氣騰騰,「媽,走了是什麼意思?快告訴我,走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