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但願人長久
幽暗的包間內,酒香撩人,男人手持麥克風,正用殺豬一樣的聲音聲情並茂演唱「但願人長久」。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
一曲畢,「好,再來一個。」
DJ公主嬌滴滴的拍手,男人模著挺出來的將軍肚,笑呵呵看沙發里的俊美男人,「馮總,如何?」
輕輕吐出個煙圈,馮思成笑,「張總唱得挺好,感情投入,小小的遺憾就是不在調上。」
「哈哈哈……」
包廂內的人捧月復大笑,小姐們更是笑得柳腰亂顫。
被稱為張總的男人也不介意,大家聚一起,圖的不就是個樂麼?
他呵呵兩聲,掌心輕撫光亮的腦門,挨馮思成身邊坐下,擠眉弄眼說,「馮總,後面小弟還給你安排了重頭戲,人長得那叫一個漂亮,重點大學出來的,怎麼樣,現在叫她過來?」
指端夾著香煙,馮思成撓了撓鬢角。張總拿起打火機過來,掌心捧著那簇小小的火苗,諂媚舉到馮思成嘴邊。
馮思成湊過去,薄唇輕嚅幾翻,煙頭一閃一閃,帶著頹靡的顏色。
張總小心翼翼,唯恐今晚招待不周。
向他輕輕噴出一口嗆人的煙霧,馮思成壞笑看著霧里眯眼的男人,「我對女人沒興趣。」
呃……
又來一個不愛的。
這「易索」的男人怎麼都不沾這口?別看那個楊鋼整天披著的皮,可真到關鍵時刻,他硬是不上自己為他安排的床,弄得業務全被其它人搶走。
想想就氣,張總齜牙咧嘴發愁。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門口站著一身材嬌小的女人。
馮思成看過去,隔著薄薄的燈霧,女人墨發披肩,海軍制服款的裙子穿她身上恰到好處。
女人拿著托盤進來,上面是張總剛才加點的HennessyPardis。
剛還慵懶的身子慢慢坐起,馮思成定眸去看半跪在茶台前的漂亮女孩,他的心跳,情不自禁加快,「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一邊替他們斟酒,一邊抬頭,「Aimee」。
她的眼楮是那麼亮,耀著燈的光度,清透瞳底宛如漾起兩汪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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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潯他們到女乃女乃家時夕陽正沉。青青的瓦片上,余暉灑落,氤氳微光。
秋色美好,前園那盤繞在亭上的葡萄葉,葉色墨綠,姿態蓬勃。
其它人都到,正坐亭下休憩,見他們進來,全都笑眯眯迎上去。
「女乃女乃……」簡潯趕緊扶住過來的女乃女乃,小巧的嘴角彎彎揚起,「抱歉女乃女乃,我們來晚了。」
「估計是放假,今天路上車特多。」昑恩在後面,手里提了許多禮盒。
姐夫接過來,也笑著說,「我們來的時候也是,每條道上都塞,都趕著過節吧。」
「小潯,來,快給女乃女乃瞧瞧,可憐的孩子,你身上發生那麼多事,女乃女乃我到這會兒才知道。」
「沒事女乃女乃,我這不好好的嗎?只是覺得對你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扶著女乃女乃,一大家子往屋內走。
女乃女乃心疼地握著簡潯的手,稍微使力緊了緊,「好孩子,別說這些。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你和小恩都年青,日子還長,孩子會有的,女乃女乃我等著。」
簡潯尷尬,小臉被余暉籠罩得更加紅艷。
媽媽去看兒子,他抿唇沉默。媽媽突然就眼眶泛濕,心尖難受。
丈夫覺察她的動情,大臂攬上她肩,俯耳邊悄聲說,「待會兒和小恩好好說會兒,母子兩,你身上掉上來的肉,哪有那麼多隔閡?」
昑愛眼珠骨碌碌在媽媽和弟弟身上打轉,又再看看簡潯,心里堆起好多的話。
飯席之上依舊女乃女乃唱主角,下面的人笑語吟吟跟著。大家長面前,大家模樣都裝得十足。
飯後所有人去前庭,風清月白,花影憧憧。仔細的听,田梗間依晰有蛙聲傳來。
「小潯,最近工作如何?」女乃女乃喜歡簡潯,她的右邊是手拿月餅吃得滿嘴沾滿蓮蓉屑的嘉嘉,左手是正替她沖茶的簡潯。
「還好。」把茶水送女乃女乃手里,簡潯不敢提太多。
昑恩坐後面,他呆呆看著簡潯的後腦門,假發只及肩膀,一下子就可以看到她曼妙的背脊線條。
記得之前她一頭青絲光亮如瀑,落下來的時候,在她身後嫵媚撩動,那樣子的她,到是多了幾分溫婉的女人味。
媽媽先前就看過簡潯的傷,自然知道她是戴的發套。媽媽打從心眼里喜歡簡潯,覺得她又懂事又可憐。如果今天她嫁的男人不是兒子,那麼這所有的苦,都不用嘗吧。
風和月好,簡潯抬眼看女乃女乃,不知是月色的關系還是其它,簡潯覺得女乃女乃的臉色大不如前。
她回頭,身後剛還一群的人,眨眼之間只有自己和女乃女乃。嘉嘉被他爸爸領回房間睡覺,那其它人呢?
又和女乃女乃聊著家常,女乃女乃年齡大,喜歡絮叨,簡潯耐心的听,有一句沒一句的接話。
漸漸,女乃女乃睡意襲來,「女乃女乃,夜深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嗯……嗯……」女乃女乃好像沒什麼力氣,只從嗓子里斷續的溢了幾聲。
簡潯小心扶起女乃女乃,回到主屋就見所有人都坐在沙發里,看樣子正說著什麼。
簡潯奇怪看他們,「媽,我扶女乃女乃回房。」
「好。」媽媽點頭,想到什麼,她又說,「小潯,夜深了,你也睡吧。」
媽媽這是不要自己下樓來?
簡潯看了眼昑恩,他低眸沉默,幽幽燈光在他墨黑的發上勾一層朦朧的光影。
一個人坐在床畔,這次倒是少了之前的拘束。
他們在樓下說什麼?
簡潯很想听听,但又覺得偷听不好。她去看窗外,樹梢染白,被月色浸染。
媽媽和爸爸怎麼過的?
她拿起手機,正要給媽媽打電話,昑恩卻在這時回房。
對上她子夜般明亮的眸,昑恩心尖明顯顫了下。剛在樓下,媽媽流淚,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他道歉,那個時候他心酸極了。
「你們聊了些什麼?」簡潯站起身,太想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
把門往後輕輕一推,昑恩往屋內走,「他們說既然結了婚,就要好好在一起。」
簡潯輕蹙長眉,「說得容易,可是很難,對嗎?」
「的確!」昑恩看她一眼,簡潯已經洗完澡,鼻尖有股清香的味。
他站原地抓了抓頭發,舉止有些不知所措。
簡潯知道他在想著什麼,抿了抿嘴角,她走去行李包前,拉開,拿出里面他的換洗衣物,「給。」
她還替自己準備了?
微微驚愕,昑恩一動不動站著。
「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拿吧?」簡潯淺勾嘴角嚙笑,「接著。」
手臂往他拋物線的一甩,昑恩順勢接住。簡潯轉身往床邊走,昑恩見她掀開被子躺下去。
「睡覺了?」
「莫非你還要和我聊天?」
「算了,你睡吧。」
算了……
他什麼意思?難道真有話要和自己說?簡潯回頭看,浴室的門閉得緊緊,隔住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