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就是一樹一樹花開,幾翻春去秋來,七年後
「糖糖……起床了糖糖……」
睡得迷迷糊糊,听媽媽叫自己,糖糖翻身,不理媽媽,繼續睡。被窩好溫暖呢,才不要起來!
從盥洗間出來,看女兒小小的身子在被子下裹得像顆棕子,簡潯無奈搖頭,這丫頭,就愛賴被窩。
走過去,簡潯挨床邊坐,「糖糖,媽媽上班要遲到,乖,听話,快點起床。」
「嗚嗯……媽媽不去上班,糖糖也不要起床!」女兒小手死死揪被角,與媽媽做斗爭。
簡潯嘆氣,卻也笑,「媽媽不上班怎麼有錢?沒錢怎麼養糖糖?養不好糖糖媽媽還配做媽媽?乖,听話……今天糖糖可就六歲了哦,六歲是個大孩子了,咱們一天一天的長,很快就能長到十八……」
「糖糖長到十八歲爸爸真的會回來?」終于,女兒轉過身來,烏黑的大眼楮眨巴眨巴兩下,眼角還有小小米白色的顆粒。
伸出指尖替女兒揩眼角,簡潯順道在女兒粉女敕的臉頰上柔柔一掐,「是啊,等糖糖長大了,爸爸就回家了。我的小公主,為了迎接就快回來的爸爸,咱們是不是該起床了?」
媽媽說話真沒水平。迎接爸爸回家和自己起床有什麼關系?
糖糖蹶嘴,心里嘀嘀咕咕。
但媽媽肯定不讓自己賴被窩了,糖糖哼哼唧唧幾聲,不情不願掀開被子。
冷空氣頓時襲來,全身猛的一個寒顫。
「媽媽,冷!」糖糖搓雙臂,可憐兮兮望媽媽。
「冷就趕快穿衣服,來,把手伸出來。」
今年怎麼回事,都已經二月了,寒流依然強勁。可憐的糖糖被凍得感冒了好幾次,看女兒皺著眉頭吃藥,簡潯心疼死了。
糖糖站床上,小手從媽媽遞來的衣袖中穿過,她抱媽媽的脖子,軟膩膩的聲音又問,「媽媽,你說小孩為什麼要讀書?糖糖不想讀書。」
小女孩天真的想,讀書就得早起,早起就不能賴床,不能賴床就不能做夢,不做夢就看不見爸爸了……
簡潯將女兒的褲子往她腰上提,略微氣喘的說,「不讀書就沒文化,沒文化就很可怕,可怕到以後小朋友都不和你玩。」
「哼,愚蠢的人類!」
「好啦,別把自己搞得像外太空來的。」把女兒抱下床,簡潯要她自己穿鞋,「去,刷牙洗臉。」
女兒穿上紅色的羽絨服,身子包得圓圓的,像球一樣,咚咚咚,跑進盥洗間。
听盥洗間里唏嘩嘩的放水聲,簡潯淺淺一笑,這才收拾床鋪。
盥洗間內,糖糖對著鏡子,小牙刷輕輕摩擦玉粒一樣的牙齒。爸爸,糖糖今天六歲了,媽媽說等糖糖長到十八歲你就回來。可是等糖糖長到十八歲,那還要好多好多天呢。爸爸,你會不會想糖糖?你會不會忘記糖糖了?糖糖不想過七歲,八歲,九歲一直到十七歲的生日,糖糖想明天就十八歲,行不行?
爸爸……
梳妝台前,簡潯細心的涂著口紅。口紅是玫瑰色,成熟,魅艷,襯如今的她,極好。
糖糖走出來,看媽媽化妝,哈,小身子飛扒過去,「媽媽,給糖糖畫一個嘛。」
「糖糖還小,化妝品對你皮膚不好。」女兒就愛纏著自己給她化妝,可現在的化妝品激素太多,兒童皮膚又敏感嬌弱,踫不得。
「媽媽……」糖糖抱媽媽大腿,仰起粉雕玉琢般的臉蛋,嬌滴滴哀求,「媽媽,化一個唄,你給糖糖蓋個美人兒章。」
簡潯呵呵一笑,「好,就給咱小壽得蓋個美人章,來……」
媽媽同意了,開心,糖糖翹起下巴往媽媽湊,嬌艷的小嘴唇下,整齊的小米牙若隱若現。
將口紅在女兒額心先是輕輕一點,再略微用點力,「好了,美人兒章頒發完畢!瞧瞧,新鮮美人出爐。」
從鏡子里看自己眉心那鮮艷的小紅點,糖糖倚媽媽懷里咯咯咯笑。
一大一小幸福的笑容,仿佛永遠鐫刻進冰冷的玻璃鏡。
幼兒圓離家步行十分鐘,牽著女兒的小手,簡潯一路叮嚀,「不能挑食,上次老師就說吃午餐時你把雞蛋全挑出來,不可以這樣的,挑食的孩子長不大,長不大糖糖就永遠不能十八歲。」
「可是媽媽……」糖糖抬起小臉,「糖糖不吃雞蛋,今天也長到六歲了哦。」
所以媽媽騙她的!
簡潯一時啞口,這孩子年紀小小的,反應快得嚇人。小腦瓜里裝的東西多到自己無法想象!
「別和媽媽 嘴,如果媽媽再听老師說你不吃雞蛋,媽媽就寫信告訴爸爸。」
「不要嘛,媽媽不要告糖糖的狀……」看媽媽,糖糖嘟嘴,可憐萬分,「其實糖糖也吃雞蛋的,就是幼兒圓的阿姨做的不好吃。」
「那媽媽做給你吃。」要知道自己最拿手的就是「蛋」!
搖頭,媽媽做的更難吃,不過糖糖不敢說。她轉轉眼珠,扁起小嘴說,「只有麥當勞的吉士蛋滿分好吃。」
這孩子!
簡潯實在頭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女兒下套。
看媽媽不說話,糖糖抿緊小嘴,看來沒希望吃麥當勞了。
大手牽小手,很快來到幼兒圓,老師站門口,「悅悅媽媽,今天是你送她來啊?」
雖然老師問得無心,但听在心里,簡潯還是自責,她覺得自己這個媽媽沒有盡到陪伴女兒成長的責任。
簡潯對老師笑,「外婆有些事回老家了,這幾天都由我接送。」
「哦,這樣」,老師點頭,又看糖糖額上的小紅點,「喲,悅悅小朋友,美人痣哪來的?好漂亮。」
剛還微微失落的心情一掃而光,糖糖開心的眯起眼楮,指尖對著額頭的小紅點,脆生生說,「這不是美人痣,是媽媽給我頒發的美人兒章!媽媽說印了這個章,我就是美人兒了。」
「美,美,美,咱們悅悅可是班里最美的姑娘。」老師溫柔輕撫糖糖的發,打從心底喜歡眼前的小女孩。
糖糖大名︰悅,昵名︰糖糖。今年上大班,身架遺傳了父母的高挑基因,在同齡孩子中個頭最高。雖然只有六歲,但她粉粉女敕女敕的臉蛋上,五官漂亮得令人眩目。尤其那雙柔柔亮亮的大眼楮,會說話,會生情,會流轉出讓人不得不愛的光彩。
「糖糖,媽媽要去上班。你在班里要听話,媽媽下班就來接你。」把女兒交給老師,簡潯慈愛的攏了攏女兒頸間的毛絨圍巾。
糖糖點頭,「媽媽再見。」
「再見。」
和女兒告別,簡潯飛快搭地鐵去公司。
簡潯很滿意如今的生活狀態,她在一家公司任總經理秘書,工作不繁,但雜事特多。好在對付那個人,現在的她完全能夠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每月領取超出同職業三倍的薪水,她干得精神抖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