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金浚的臥室佔地寬大,除了床和衣櫃,還有兩張單人沙發,整體有種空曠的感覺。黑色窗簾,灰色床單,暗色系的色調雖然冰冷,卻也很man。
月兌掉西服,蘇金浚轉身走進房間另一側的屋子,「喝什麼?」
「不用」,隨隨便便往沙發里坐,蘇金宇慵懶的疊起長腿,手臂橫搭在沙發背上,高大身軀完完全全往後靠,有種隨性的愜意。
時節雖已春末,但這個時候的夜晚依舊寒涼。蘇金浚拿出一支冰凍過後的蘇打水,仰頭狠狠灌了幾口,全身一陣冷顫,仿佛毛孔頃刻間擴張開,舒服透了。
手背橫過臉上抹抹嘴,蘇金浚也往沙發里去。哥哥一副靜待好戲的淡然模樣,映入眼底真是火大得很。
「相片誰發你的?」在另一張沙發里坐下,蘇金浚開門見山。
「那女人是誰?」不答,蘇金宇好整以暇看弟弟。
「合伙人。」很簡單,蘇金浚用打發那些老頭子的口吻打發他。
「合伙人?」蘇金宇拉長聲調,狐眼吊得老高看弟弟,突然「噗」一聲笑,拍弟弟的肩,他笑著問,「就你前些天倒騰那小公司?」
一听這話,蘇金浚黑臉,「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而且它好歹是我孩子,你佷子,能用這麼寒酸加鄙視的口吻說他麼?」
「哈哈哈……」蘇金宇笑得更大聲,潔白牙齒整齊露出,「所以你該不會說相片里的女人是你孩子他媽吧?」
「嗯哼,就是這麼樣滴!」他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隨著哥哥的話,妖冶鳳眸瀲灩生情。
「給個理由」,好不容易止住笑,蘇金宇這才進入正題,「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是她啊?
蘇金浚很認真的想,「沒什麼理由,反正和她一起特放松,就想天天見到她,那種感覺有點像讀書時喜歡某個女孩子,但又是放學又是周末的,那個時候就特想學校天天都開課,這樣就能天天見到那女孩。哥,這種感覺你有過沒?」
「有過,但那已經好幾億光年前,你老哥我現在已經老了,再也感受不到你們年青人那萌動的心跳。」蘇金宇也正經回憶曾經,青蔥歲月的愛戀,如今想想,很可笑,很青澀,單純美好。
「哥,我想娶她。」
「你不是吧!」覺得問題嚴重了,蘇金宇瞪大眼,剛還閑適的身子也陡然坐直,「金浚,她長得又不漂亮,家世應該也很普通,那你究竟喜歡她什麼?」
看哥哥嚴肅的臉,蘇金浚不屑冷哼一聲,「嫂子長得那麼漂亮,又是世家千金,都結婚五六年了,你怎麼還沒愛上人家?」
「我和你不同!」他提自己的家事,蘇金宇繃臉。
「有什麼不同!」蘇金浚不甘心。
「我和她是父母之命,就這麼生拉硬湊,能有感情嗎?而且我也在努力,這不正磨合著麼!可你不同,你是蘇家的人,將來要娶的女人不能是隨隨便便從大街上拉來的,那也必須是有家世有背景,身份、地位、學識、閱歷,各方面都能匹配你這個蘇家二少爺!」
「煩死了!」蘇金浚不耐煩的揮手,「匹配?哥,我們是人,不是動物世界里的阿貓阿狗見誰都播種,況且蘇家已經有你這個愛情的傀儡,不需要再多我這麼一出悲劇!」
「你還真非她不娶?」頭痛,自己弟弟的脾氣蘇金宇知根知底,怕是再無回旋之余地。
蘇金浚點頭,寧死不屈的堅硬神情,「如果她願意嫁的話,我立馬娶她。」
「爺爺和爸不會同意,大家都不會同意。」
爺爺全國人大代表,中央組織部要位,爸爸省委書記,生于這樣的家庭,弟弟的愛情,從開始那刻就注定失敗,如自己一樣。
「結婚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他們不樂意,大不了我出去結。」蘇金浚態度堅決,不容一絲妥協。
知道在這問題上不能和弟弟硬踫硬,蘇金宇調整坐姿,又往後靠,單腳翹腿上,「好吧,看來我說得再多也沒意義,你的事,我不插手,但你也不要求我幫忙,求我也沒用!」
「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哥哥的話自己何嘗不懂,但盡管如此,他還是要試一試,為愛爭取,為愛勇敢。他答應對小潯潯,要成長,要成熟,要做她的superman。
弟弟搖晃自己的手,剛還堅毅的面容現在變得可憐兮兮,蘇金宇感覺鬢角隱隱作疼,「既然知道是死,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抬手揉按眉心,蘇金宇感覺蘇家即將掀起驚濤駭浪。
「正兒八經的,你給我好好說說,你和那女人怎麼認識,她又怎麼把你給吸引了!你最好老實,不然我不保證這些相片今晚會流到哪些老頭子的手機上。」蘇金宇又再開口,略微疲憊的雙眼犀利光芒不減。
哥哥的眼楮太銳利,鋒芒畢現,蘇金浚被他盯得頗不自在,還沒開口就有一種被洞察的窘迫。
他微咽喉,這才說,「之前我不在‘恆譽’嗎?你也知道,坐那總經理我是多麼無聊。那個時候小潯潯來公司應聘,那天也不知怎的,反正就是情緒有些H,然後調戲了她兩句,再後來她凶我,她吼我,還給我甩臉色。那個時候我想整整她,所以把她搞進公司,可沒想到接觸下來,我就情不自禁了。」
听著听著,蘇金宇皺眉,「當你大哥三十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有受虐傾向!」
「不是,你听我說完好不好!」回憶被哥哥打斷,蘇金浚有些怒,見他靜了聲,一副你繼續的表情,蘇金浚歪了歪嘴角,接著又說,「相處之後,我發現我真是離不了她。我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生氣,更喜歡在我生病時她給我買藥,給我端水喂藥的樣子,那個時候我覺得好幸福,只要有她照顧,就算一輩子病下去我也願意。」
弟弟目光漸漸有些陶醉般的迷離,蘇金宇更是覺得頭痛欲裂,「什麼呀,搞了半天原來是戀母情結!」
「喂,媽在天上看著,不能這麼說!」被哥哥譏諷,蘇金浚橫眉怒對。
媽媽走得早,因此其它家人把缺少母愛的弟弟寵上天,童年的遺憾伴隨他到現在,也能理解,但……
「金浚,我理解你對媽媽的思念,我也一樣,但你不能因為媽媽意外之前,那天早上給你喂過藥你就一直停留在那個階段。媽媽已經走了二十多年,她回不來了!現在不管是你喜歡被那女人寵,被那女人愛,被那女人教訓,或者生病時被那女人照顧,這些都不能代替媽媽陪著你,哥的話,你明白嗎?」
「不明白!」她不是媽媽,不是的不是的,她就是小潯潯,是自己想要一生陪伴的女人。
弟弟執著于此,蘇金宇也不知道如何開導,他起身,幽幽說,「現在我可以替你保密,但哪天若是爸或者爺爺知道,我不會站你這邊。還有,你最好只是心血來潮陪她她玩玩,不然受傷的不止你一個,哥從來不嚇唬自己人,怎麼做,你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