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開始的前幾分鐘，穆斯年接到了丁宴沉的電話，「斯年，今晚是不是會在大屏幕上播放東西？」
「怎麼了？」
如果沒事，丁宴沉不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她還小，愛情是什麼，她不知道。」
丁宴沉沒再說什麼了，轉身走向自己的車，趕回婚禮現場。
丁宴沉不說話，看著她。
軍長大人雖然對自己的小妻子的酒量不是很了解，但是看丁桑嚴肅的表情，還是乖乖地把某個有些醉意的人扶到了休息的房間。
「是啊，你們都說不知道。」她忽然笑了起來，即使是一個六歲的孩子的媽了，依舊不顯老，笑得時候那樣美，「去年笑笑生日的時候，我有些喝醉了，我問斯年，知不知道我這幾年在想什麼，斯年也說不知道。」
因為來的人並沒有很多，所以一圈敬酒下來，穆斯年也沒有醉，只是花未眠看上去似乎有些凌亂了。
「上次爸爸來看我，答應在我生日的時候帶我去看海豚表演，現在我的生日都過去好幾天了，他也沒有出現過。」
「笑笑……」
「花、未、眠——」向隨雲一字一頓地叫出了花未眠的名字，「斯年愛她，但是愛斯年的人，是我。」
「笑笑要乖，丁叔叔回去一定和你爸爸說，笑笑很想他了，讓他來看你，好不好？」
「不了，丁叔叔還有事，下次再來陪笑笑一起吃好不好？」
「今天不是我結婚嗎？為什麼都沒人啊？」zVXC。
其實他的話原意是——你可以什麼都不會，因為你有我，只要你開心，就好。
小女孩拼命點頭，過了會又遲疑地說︰「丁叔叔，如果爸爸很忙的話，那你就不要說了。」
向隨雲狀似不懂，有些茫然地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是？」
走的時候向隨雲送他到樓下，語氣略帶抱歉，「我知道這樣下去不好，但是笑笑還小，等她再大一點，能理解了，我就會把真•相告訴她，然後帶她離開這里。」
穆斯年在這個時候，深深地覺得面前的人是在裝醉。
「在外面干什麼？」
丁宴沉松了口氣，「我會叫人過來看著點，我先回來吧。」
「還有啊，我們明天是要去領證嗎？那你告訴我吧，那天晚上的女人是誰啊？她比我漂亮嗎？」
小小的孩子盯著自己的腳尖，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
花未眠對著他眨了眨眼楮，雙手繞在他的脖子上，像是無尾熊一樣吊著，「我沒有說我都會啊，其實我也什麼都不會，哈哈哈。」
從十七歲喜歡到二十五歲，整整八年。
「他們在外面啊。」
「我和她不一樣！」向隨雲似乎很不高興別人將她和花未眠放在一起比較，臉上隱隱露出不耐。
軍長大人卻一臉寵溺地笑，摟著一身潔白婚紗的小姑娘，柔聲說︰「對，今天是我們結婚。」
那樣的一個男人，有誰會不愛呢？
她向隨雲不是什麼聖人，不可能沒有七情六欲。
穆斯年好笑地看著她，「你怎麼能休我？是我休你啊。」
「好，我知道了。」
丁桑頭疼地扶額，果然自己是明智的，要是這幅樣子被外面的人看見，那真是出洋相了。
「其實你們都知道，斯年知道我這幾年在想什麼，你也知道——我愛斯年。」麼且拍沒。
向隨雲臉色一變，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是穆斯年吧？」她伸手捏捏他的臉，又揪了揪他的耳朵，歪著頭，傻傻地說︰「你要乖一點，不要半夜出去找女人，否則我會休了你的！」
丁宴沉靜靜地看著那只紙鶴，不免在心底嘆息了一聲又一聲。
「我知道爸爸很忙，所以沒關系的。」
「隨雲——」丁宴沉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名字了，正式、嚴肅，「告不告訴笑笑真•相，你要不要帶她離開這里，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對斯年，到底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態？」
「我不知道。」
笑笑開始掉眼淚，低著頭，很難過的樣子，「你和爸爸一樣，都好忙，每次來了也就呆一會兒，然後就要走了，爸爸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陪我一起吃飯了。」
穆斯年啊穆斯年，這樣下去，你要怎麼理清這段關系？你不想傷害任何人，到了最後，會不會把所有人都傷害了？
軍長大人艱難地模了模她的頭，「你可以什麼都不會，只要會笑就可以了。」
「好。」
「你怎麼知道未眠不愛斯年？」
——
穆斯年微微一沉默，然後就說︰「好，我知道了。」
丁宴沉要走的時候，笑笑一直拉著他的衣角不肯松手，眼眶都紅了，「丁叔叔，你真的不留下吃晚飯嗎？我媽媽燒得菜很好吃的，爸爸也說好吃。」
「我為什麼不能啊？現在又不是古代，你少唬弄我！哼！」
軍長大人被她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滿腦袋都是黑線，什麼女王！什麼蘿莉！什麼小清新！什麼重口味！
為了防止她在喝醉之後說出什麼雷人的話來，作為伴娘的丁桑，慎重地提醒了穆斯年。
丁宴沉低聲一笑，「愛情和年齡有什麼關系呢？你不是也在十七歲的時候就說愛上了斯年？未眠現在二十歲了，為什麼不知道呢？」
二貨一點自覺也沒有，繼續道︰「桑桑說，現在女人不好當，得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跑車，買得起洋房，斗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
「隨雲說前幾天有人跟蹤她和笑笑，並且偷•拍了照片。」
誰知，一到房間，花未眠就發作了——
丁桑和穆斯然對視了一眼，紛紛撇嘴，然後十分默契地退出了那間休息室，等在外面。
「你愛斯年嗎？」丁宴沉也不準備和她拐彎抹角，直接問了出來。
向隨雲靜靜地看著他，良久良久，才慢慢地說︰「宴沉，你覺得呢？」
「丁叔叔，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個帶給爸爸？」她忽然從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紙鶴，滿臉淚痕地抬起頭，「我很想爸爸，我知道爸爸也肯定很想我，你把這個帶給他，他看到紙鶴，就當時看到笑笑了。」
這些都是什麼，她都是從哪里學來的！
說到最後一句，她還故意露出很凶悍的表情。
後台一個角落里，有人在低聲地打電話︰「夫人，現在我們怎麼辦？」
丁宴沉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向隨雲，卻發現後者一直在看別處，她的眼楮，是紅的。
你也什麼都不會，那你還嫌棄別人！！！
丁宴沉也就不再說什麼，但是話語之間，卻像是帶著警告︰「隨雲，看在我們多年朋友的份上，我勸你一句，不要去破壞斯年和未眠，否則你會毀掉笑笑的將來。」
其實這個問題，他心里有答案，只是不知道今天怎麼了，就是想問她，想從她那里得到確切的答案。
「……」
「你終于說出來了。」丁宴沉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他說︰「隨雲，你可以愛斯年，但是你的愛請不要說出來，斯年愛的人，是未眠。」
丁宴沉心里忽地一疼，真是懂事的孩子啊，可惜……
曾經她那樣熱烈地愛過，如今，她也依舊愛著。
軍長大人︰「……」
婚禮前一階段進行得十分順利，原本有一個環節是在大屏幕上播放很多照片，臨時被取消了。
「可是比我漂亮有什麼用，她能當女王嗎？能扮蘿莉嗎？會玩小清新嗎？咽得下重口味嗎？知道二次元是什麼嗎？打得過流氓嗎？斗得過小三嗎？能抗麻袋嗎？」
穆斯年的成熟體貼，細致溫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地吸引人。
甚至，有增無減。
她紅著臉，嘟著唇，兩只漂亮的大眼楮微微地眯著，醉意之中顯出幾分平時少見的嫵媚。
「因為我們眠眠太漂亮了，我不敢讓他們進來，怕他們看了之後，都和我搶你。」
軍長睨著她，無語凝噎。
「你都會？」
花未眠嘿嘿嘿地笑，「她都不會吧？」
穆斯年抱著她，軟軟的小姑娘美好得像是一朵花，正等著他去采摘。
這麼清醒？真的醉了？
面對著這張一臉純真的臉，丁宴沉心底忽然有了深深的罪惡感。
某只二貨听了軍長大人的話之後，笑米米的，「是這樣嗎？哈哈，其實我也覺得我挺漂亮的！」
「稍安勿躁。」那邊的人很鎮定，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意外，「你去廚房，在那邊我安排了人，將下一道菜全部換掉。」
但是此刻醉意朦朧的花未眠顯然是不能理解他的話，猛地一把推開他，怒道︰「那怎麼行！只會笑的那是傻子！你想把你老婆變成傻子嗎？？」
可是她說的話，卻那樣地讓人心疼。
她不會是故意裝醉，然後就為了等這個時機，單獨審問自己吧？
「那人呢？為什麼都沒人來啊？」
而且，她早在八年前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在別人夸你的時候不是應該謙虛的嗎？為什麼她會突然自戀起來？
「……」
————
（作者有話說︰哈哈哈哈，我覺得我已經愛上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