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年對于丁宴沉的調戲無語了。
不過那邊也知道適可而止,說了幾句之後就正經了,「是不是不舒服?感冒還是發燒了?」
這邊昏昏沉沉的,只回了兩個字︰「發燒。」
「怎麼了?」
丁桑一愣,接著就低頭無聲苦笑。
事情如丁桑所料,花未眠在掛了電話之後就下樓去了酒店大廳,詢問了一下穆斯年。
穆斯年,你煞費苦心讓我以為你去了瑞士,現在卻又是在我的隔壁,你不覺得好笑麼?
良久,丁宴沉的聲音低了下去,問他︰「是不是覺得這個電話打不出去?」
丁宴沉緊緊地捏著手機,那個名字到了嘴邊最終卻是沒有喊出來。
丁宴沉立即大呼,「發燒了還躺在酒店?你腦子燒壞了?」
到了他的房間門口,按了門鈴,果然是沒人來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很平靜,平靜得幾乎不像自己。
她一直在醫院陪著穆斯年,漸漸的就忍不住想睡覺了。
「桑桑——」
她一邊拍打床上的人的臉,一邊騰出一只手去打電話。
「有什麼事嗎?」她問,波瀾不驚。
想著想著,她不禁覺得好笑。
丁宴沉也在愣了幾秒就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你是不是去不了醫院?那花未眠呢?她應該就在你附近啊!你打個電話的力氣不會都沒有了吧?」
我敢肯定,你一定會去看穆斯年的!!
丁宴沉心里微微地刺痛了一下,說︰「你能聯系到未眠嗎?」
花未眠臉上開始發燙,好像也要發燒似的!
只是,抓著就算了,怎麼忽然拉了她一下,害得毫無防備的花未眠一下子栽倒在了他的胸口。
因為,她看到了穆斯年的臉,那種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如果沒有的話,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那你和我說一下,穆斯年怎麼了,我轉告眠眠。」
丁桑幾乎要抓狂了,「真的不是記恨,穆斯年說不定真的就在你隔壁,姐啊,你去看一下,說不定他就快死了!」
大哥,我要是還有力氣去醫院,你以為我還會躺在酒店麼?
「他發燒了,在酒店,不能動,我想他應該是住在未眠的附近,你叫未眠過去看一下。」
「嗯。」
大抵是因為女的想要一個人出國去干什麼,但是男的死活不肯,兩人在機場大廳就吵了起來。
「桑桑——」丁宴沉忽然提高了聲音叫她,中間卻又頓了一下,「你覺得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會打你電話嗎?」
忽然有種在演恐怖片的感覺,花未眠都有些頭皮發麻了。
「穆斯年!穆斯年!醒醒!」
丁桑差點血都噴出來,「花未眠,你真的這麼冷血?」
真是糟糕。
然,在到了機場的時候,他卻猶豫了。
「好,我知道了。」
穆斯年不說話,不是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而是不敢。
「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打電話!
丁桑接到了丁宴沉的電話。
「我沒有冷血啊,我只是不相信你說的話而已。」那邊的人一點也不著急,淡淡的語氣,緩慢的說話速度,讓丁桑徹底敗北。
「哦,她設置過了,除了我,別人打不進的。」
他慶幸當初自己沒有沖動。
服腦壞還。你是什麼人?我和你認識多少年了?
桑桑,桑桑……
「哦,我想出去吃東西。」
「……那你想干什麼?」
救護車上的醫護人員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十分友好又曖昧地笑了笑,表示可以理解。
「那你能幫我聯系到她嗎?」
想辦法要到了他的房間號碼,花未眠不由得苦笑,還真是住在自己的隔壁!
所以,穆斯年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她誰在自己的病床邊沿,一只手被他緊緊抓著,另外一只手用來枕自己的腦袋。
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听到這個稱呼了,兩人之間,好像突然遠了那麼多,遙不可及。
——
但是沒人回答她,房間里靜默得可怕。
其實,在一開始知道花未眠一個人去環球旅行的時候,他有想過去把她找回來,畢竟一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還真有個這樣名字的人住在這里呢!
女的已經是極其不耐煩了,「你每次都說忙忙忙!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你!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有那麼大的勇氣的!等你有時間,說不定我已經不想去了!那我會遺憾一輩子!」
還好,因為這大半年來自己一個人的旅行,她學會了遇事鎮定。
酒店的工作人員很快就趕來了,隨後將穆斯年從床上搬動,然後送去了醫院。
穆斯年閉著眼楮呼吸急促,拿對方的愚蠢一點辦法沒有。
但是,房間的門,是開著的。
丁宴沉也很直接,「嗯。」
花未眠愣在那里幾秒,然後就大步走了上去,用手模了模他的額頭,還真的是發燒了!並且很燙!
花未眠笑了笑,「那好,我要出去吃東西了,我掛了啊!」
丁桑靜了靜,「你要聯系眠眠,是因為穆斯年嗎?」
穆斯年當時听了這段話,如同醍醐灌頂,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只不過,在走到床前的時候,她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
自己這進去了,萬一里面的人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穆斯年,只是同名同姓怎麼辦?
她的睡顏恬靜而柔美,褪去了以前的稚女敕,愈發迷人。
然,越往里面走,就越覺得氣氛不對勁,更甚至,隱約可以听到呼吸聲,十分得急促。
「穆斯年怎麼了?」
能讓穆斯年都如此無力的發燒,會那麼容易就自己好去?
穆斯年無力地點了點頭,想想自己在這麼遠的地方點頭,那邊的人也看不到,于是就說︰「還是不打了,應該自己會好的。」
「那好吧,事情反正我已經轉達給你了,如果你不相信,不去看,那我也沒有辦法,實在是太遠了。」
自己好像,在這段時間里,越來越自戀,越來越喜歡自己了。
穆斯年看得幾乎晃了神,眼神之中浮現深深的贊嘆之光。
醫生們都走的時候,穆斯年看上去已經好了很多,呼吸也沒剛剛那麼可怕了。
許是上天在點撥他,讓他看到了一對情侶的吵架。
說自己不小心走錯房間了?還是說自己是打掃衛生的?
花未眠接到丁桑的電話了,不過她不相信丁桑說的,「桑桑你還記恨著我不讓你過來和我一起玩的事啊?不用這樣吧!」zVXC。
「有人嗎?」花未眠一邊向前走,一邊問。
「不信。」
花未眠心底有些緊張,因為光從呼吸聲,是不能判斷出里面的人是在發燒還是在睡覺。
地上擺著一雙鞋,看款式,的確有些像他的風格。
丁宴沉那邊沉默,他其實在說完剛剛那句話的時候就後悔了,他只是著急,沒想到那麼多。
「……」
這廝明明已經燒得不省人事了,可是被人送去醫院的時候,卻一直都抓著花未眠的手,而且還狠用力,她根本就抽不出來。
如此想著的時候,花未眠其實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走到了酒店套房里。
不過反正是準備陪他去醫院的,他要抓著,就抓著好了。
丁桑看著掛斷的電話,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所以,他沒有去把花未眠找回來,以關心的名義禁錮著她,而是給她自由,讓她隨心所欲地區做自己喜歡的事。
丁桑以為,自己會激動,會哭,會失措,然而,當真正听到他叫自己的時候,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之前剛到酒店的房間時,感覺他的呼吸就像是馬上要死的人似的,花未眠當時嚇得心里都涼了一大截。
而後,她便掛了電話,沒有什麼猶豫。
他的臉色有些紅,呼吸急促得有些不正常,並且,他的額頭上,有很多的汗。
丁桑有些哭笑不得,「他發燒是有多嚴重啊?居然都不能動彈了?」
丁宴沉無語地閉了閉眼楮,然後默默地掛了電話。
男的說︰「你一個人出國多危險啊!我這段時間忙,你等我有時間了再陪你一起去不好嗎!」
她倒是想過,如果自己先不給他打電話,先去找他的話,有可能這一輩子,她們除了迫不得已的見面交談,就再也不會有交際了。
到了醫院,醫生迅速給穆斯年進行了物理降溫和化學降溫,花未眠怕自己因為緊張而手忙腳亂,就沒有上去幫忙,而是安安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
听他如此說來,果然是這樣。
「我不想浮屠啊!」
如果是以前,哪里還想得到叫酒店的工作人員來幫忙,大概只會傻在那里,又或者是打電話回去給丁桑他們。
花未眠,你真的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不去看穆斯年麼?
如今,她沒有變成他想要的模樣,但他反而,越來越愛了呢。
花未眠睜開眼楮,正好對上穆斯年嘴角淡淡的笑意,她不由自主地就問了︰「你在笑什麼?」
穆斯年一驚,飛快收起自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