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老人大約六十多歲,頭發斑白,人有些胖。看起來精神有些不濟,他身邊跟著一個穿著雪青長衫的俊美公子,正擔憂而又小心地攙扶著他。
「本公子知道自己長得俊美無雙,還不知道有多少俊美的公子、如花的小姐喜歡了。要你這樣老的胖的丑的老頭喜歡干什麼?」子晚嫌棄地說,眼神還帶著濃濃的不屑。
老頭沒想到她會這樣不客氣地回話,一時間被她噎地一下子愣住了。
攙扶著他的俊美公子神色微微一僵,似乎還流露出對她少許的厭惡出來。
真有趣,莫子晚起了逗弄的心思。「要是換做你身邊的這位美公子這樣說還差不多了。」邊說她還輕佻地拋了一個媚眼過去,一副十足的流氓相。
外面對秦三少是個斷袖的傳言看來是真的,跟隨而來的年輕人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看到一身正氣的少莊主被一個死斷袖調戲,這些年輕人站在那兒不知該贊揚秦三少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還是為秦三少今後死的慘而同情了。
「你覺得我的孫子長得還能入了你的眼緣?」老頭不是凡人,尋常人要是見到自己的孫子這樣被一個男人調戲了,早就怒火叢生了。哪里還會這樣眼冒紅星和斷袖這樣討論起相貌了。
「爺爺?」年輕人微囧,不贊同地看了自己的老爺子一眼,心中氣得將莫子晚殺了的心都有了。
「還行,小子,幸虧你長得還不錯。否則的話,本少爺還懶得理你了。」莫子晚調戲上癮了,歪坐在那里架著二郎腿,將流氓進行到底了。
楚風揚站在門口早就在听到子晚調戲的言語黑了臉,黃 好笑地看著他不出聲,也不提醒得意忘形了的莫子晚。王妃要是知道王爺站在外面,估計打死她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還是紅綾比較穩重,一看到惠王黑漆似的臉,生怕愛吃醋的王爺回去後找子晚秋後算賬,于是趕緊故意咳嗽一聲,用眼神提醒莫子晚。
子晚不傻,見到紅綾提示的眼神,立刻就住了嘴。然後順著她的眼神一轉,就看到了倚在門上說笑非笑的楚風揚,接著她就驚悸了,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楚風揚的目光大有深意,莫子晚一見渾身就有些抖了。像個出牆被抓的小媳婦一樣,心中開始七上八下的渾身不自在,人也不自覺地坐得端正起來。
楚風喬和上官宇哥倆好,見到子晚也有膽怯的時候,就站在邊上等著看笑話了。想到自己在她手上吃的虧,又看到她此時的表情,都暗自高興起來,這個魔女好歹還有人能收拾了。這副受氣媳婦的嘴臉,讓他們非常解氣。
「請三少出手給老爺子看看。」忍住心中的惡心,龍溪澤抱拳請求,眼楮卻沒有看向她。
「你說治我就治,那不是太沒有面子了嗎?」子晚虛張聲勢地將責任推在他的頭上,連眼楮都不敢抬起來,一點兒誠意也沒有。要不是這小子和他家死老頭誤導,自己會被楚風揚發現了嗎?
不過想想,自己又沒有做錯事,憑什麼心虛呀。這樣一想,她又理直氣壯地恢復到了痞子狀態,坐直的腰像沒骨頭一樣也軟下來了。
「嗯?」龍溪澤沒想到她說變就變,說翻臉就翻臉。剛剛還不停地調戲自己,一副巴結獻媚的樣子,轉眼之間就翻臉不認人了。這叫什麼人呀?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莫子晚。
比眼楮,誰沒有呀。莫子晚不甘示弱,回了一個更大的白眼回去。
「哈哈哈,你這小子越來越對上我的胃口了。」胖老頭樂呵呵地說,「說說看,你小子要怎樣才能出手呢?」
「笑得那麼猥瑣干什麼?你以為自己的牙白嗎?死變態!」莫子晚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一點兒面子也沒給老頭。
猥瑣?說的是自己嗎?龍老爺子的笑容戛然而止。堂堂天下第一莊的老莊主竟然被他說成了猥瑣的老頭,沒天理呀。
跟著來的那些年輕人卻詫異地看著子晚,難道秦三少和老莊主是熟悉的?要不她怎麼會知道老莊主是個猥瑣的人呢?不過變態是什麼意思呀,一個個都費腦筋想。
「這你都看出來了,咱爺兩個對脾氣。」老頭厚臉皮地自言自語,自動拉近了雙方的距離。
莫子晚第一次見到比自己臉皮還厚的人了,她有些傻眼了。
上官宇听了忍不住撲哧笑出聲。這個小祖宗算是遇上對手了。
「老莊主好性情呀。」他夸張地說,從人堆中擠了進來。天下第一莊在江湖上做事從來都很低調,人們很難見到莊子中主人的真實面目。不過上官家自然有自己的途徑認識各種舉足輕重人物。
上官宇第一眼就認出了胖老頭和他身邊那個俊美的年輕人身份。
龍老爺子見他認出自己也沒有奇怪,這里是上官家的產業。對于上官家兩個嫡孫他也知道其大名,他們很有本領的,可以說他們是後起之秀,絲毫不比自己的孫子差。
「上官小友性情也夠豪爽。」他不吝嗇自己的語言,夸了上官宇一句,算是給了他面子。
「勞煩三少出手。」龍溪澤固執地請求。雖然他比較厭煩秦三少這個紈褲子弟,但是為了龍老爺子的病情,卻不得不出聲。「要是三少能出手,三少提出的任何問題,只要不違背道義,我們都會答應的。」能得到第一莊這樣承諾,那是和天上掉餡餅的機會一樣大。
莫子晚還在躊躇,上官宇和莫清雲就不淡定了。
「三少,既然看在好順眼,就醫治了吧。」
「三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發發善心唄。」
南仲康和楚風喬不能表現太過,見她還無動于衷,心中早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要是能得到第一莊的鼎力相助,惠王今後走的路會順暢很多。
楚風揚在意的倒不是第一莊的勢力,而是子晚說的話讓他正耿耿于懷了。那小子長得再好看,也比不上自己吧?
「你能答應什麼?」既然對方提出了承諾,這時候不討價還價就是傻瓜了。莫子晚想親耳听他們說出來條件。
見秦三少松口了,龍溪澤也松了口氣。條件好說,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站著看熱鬧的人。
跟著過來的人就將等候在邊上的病人請到別的隔間其他郎中哪里去了。看看楚風揚等人的架勢好像不願意挪窩,他們也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于是也就不管這幾個,任由他們旁听。
「第一莊可以答應三少一個承諾。」龍溪澤覺得自己提出的條件很誘人。
「只有一個,不看。」沒想到秦三少拒絕地很快。差不多,他的話音一落,那邊他就拒絕了。
「那三少希望怎樣?」對于秦三少的不識抬舉,龍溪澤相當氣結。他咬著牙問,天下第一莊的承諾何其珍貴,這小子竟然不放在眼中,該打。
「最少得三個。」莫子晚伸出三個指頭在他眼前晃悠。「低于三個,我從來不看。」
上官宇、衛撩和她很熟悉,知道子晚絕不是吃虧的主,這會兒真的親眼見到龍溪澤這麼一個驕傲的人在她的手下吃癟,心中暗自得意起來,偷偷為子晚豎了一個大拇指。
「好,三個就三個。」太張狂太貪心不足了,可是龍溪澤看看一旁無辜的老頭,狠狠心答應了。
「你孫子是不是有點傻?」見他答應了,忽然,子晚轉過頭問胖老頭。
她又抽什麼筋?第一莊的年輕人郁悶地看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家伙!他們很擔心地看了一眼少莊主,果然看到少莊主黑了臉。
「怎麼說?」第一次听到自己完美的孫子被人說成傻子,老頭來了興趣。
「還沒听我說什麼要求就答應了,難不成我讓他果奔他也答應了?不是傻子是什麼?」莫子晚語出驚人。
大家雖然不知道什麼叫果奔,可是听字面的意思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第一莊的年輕人都同情地看著自家的少莊主。作為當事人的龍溪澤被大家看的嘴角直抽搐。這個秦三少面臉沒皮的,絕對是他的克星。
「請教三少,什麼叫果奔。」偏偏胖老頭似乎害怕自己孫子丟人不夠,還追著秦三少不住地問。
「就是月兌光了衣服在大街上當眾跑。」莫子晚不懷好意地說。這小子太狂妄,眼楮就要長在頭頂了。別覺得他自己的身份特別,就敢對她吆五喝六的。不讓他吃點虧,他還不知道花兒為什麼會這樣紅了。
楚風揚听到她說的話,又好氣又好笑,見子晚對那個俊美的小子沒有什麼好感,心中才好受些。身上的酸味隨著心情的好轉,也散去了不少了。
衛撩、上官宇和楚風喬听了以後,心中喜滋滋的,又一個被坑的小子,這幾個家伙純粹是幸災樂禍,誰叫他們一直都被莫子晚壓得死死的,冷不丁見到別人吃虧作為看客,他們還是很高興的。再說,子晚對這個小子提的這個條件比對他們差遠了,彼此關系誰親孰重,一目了然。
南仲康和秦少征兩個被子晚彪悍的主意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們打定主意,今後死也不去惹莫子晚不高興。果奔這種事情真心讓人受不了。
龍溪澤也真心沒有希望能從她那兒听到什麼好話,可是果奔這樣的話還是讓他接受不了。一個長得風神俊俏的少年被子晚說的紅一陣青一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一莊的年輕人不忍心見到自己的少莊主如此難堪,大家很有默契地低著頭數地上的螞蟻。
「秦三少!」龍溪澤實在受不了了,一聲怒火平地而起。
「那麼大聲干什麼?」莫子晚瞪了他一眼。「我的耳朵听得見,又不是聾子。」
「你家的孫子耳朵不好嗎?」轉而她故意問胖老頭。「耳朵不好的人,說話聲音都比較大哦。」
胖老頭果然不是一般人,見到自己的女子惱羞成怒,竟然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真不愧是神醫。」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龍溪澤見慣了自己爺爺的與眾不同,站在那里氣得渾身顫抖,怒火卻無處可泄。他敢打賭,這個死秦三少絕對是故意的,該死!
「無論三少提什麼要求,我們第一莊認了。」屏住呼吸,龍溪澤好歹將心中的火氣壓下去了。
能屈能伸,乃是大丈夫呀。莫子晚還是很佩服這個龍溪澤的。
「得了,也不讓你為難。三個條件都不難,第一,你要保證我和家人的生命安全。二是要是我們家人和別人打架,你要幫我們。三呢,要是誰敢搶我們家的財產,你要幫著我們搶回來。這三個條件不難吧?」莫子晚笑的像只小狐狸。
上官宇和衛撩的嘴角又抽搐了,這還不難。他們現在好同情第一莊呀,話說莫子晚的家人和財產很龐大的,這個任務太艱難了。
「小子,你家的人很多嗎?財產和仇人也不少吧?」胖老頭好奇地問。怎麼都是打架的要求?
「嘿嘿,還好吧。對了,要是到時候我的條件與你們那個道義什麼的有什麼相違背的,必須以我的事為主。」最後怕自己吃虧,莫子晚又補充了一條。「當然答不答應是你的事。」
楚風揚見到她事事都是惠王府著想,心中早就感動得一塌糊涂了。目光就很溫柔地看著她。
打架什麼的沒什麼問題,可是秦三少這話明顯有貓膩呀。什麼樣的打架需要第一莊出手,擺到了明面上,龍溪澤反而有些躊躇難以下決定了。
胖老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時看看子晚,一會兒望望自己的孫子,也不知他腦子里是怎麼想的,眼珠咕嚕嚕直轉。
「少莊主。」一個年輕人看到龍溪澤不說話,生怕他的遲疑引起秦三少的誤會,一著急就喊了起來。
「閉嘴。」那個領頭的清瘦高個子瞪著他訓斥。
年輕人縮著脖子站到了後面。
「第一莊做出的承諾自然算數,請三少出手吧。」最終,龍溪澤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這下我死不了了,孫子。」胖老頭歡天喜地地說。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將第一莊的榮辱放在心上。
「小子,其實是你賺了。」轉而,他又笑嘻嘻地對子晚小聲神神叨叨地說,「我沒病,是被他們硬拖來的。」告密完畢,眼神自認為很真誠,正等著莫子晚表揚了。
「有病沒病不是你說的。」得了好處的莫子晚進入了郎中看病的專業狀態,態度也很認真起來了。
她迅速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就將那個寫好的東西遞給了龍溪澤,「空說無憑,立字為據,簽字吧。」
堂堂第一莊的少莊主人品被人第一次質疑,龍溪澤的臉色可想而知地難看了。
他從桌子上取過協約,認真地讀了一遍。見上面果然只是莫子晚要求的,不過後面還有一行小字,他很不滿意。「最後這一條,要老爺子給你一個承諾是什麼意思?」對于莫子晚出爾反爾的行為龍溪澤相當憤怒。
「我和你談的是一回事,和老爺子說的又是一回事,畢竟我看著他不放心。不過,老頭子嘛歲數較大,今後的事情也不好說。所以我就想著讓他答應了,給我一個憑證,今後萬一有什麼事情,他得讓第一莊給我做主了。我想他一個前莊主,這點兒權利還是有的吧。」子晚望著老頭說。
「我不願意。」胖老頭學著她拒絕得很快。
「要是你答應了,我就給你一顆保命用的救生丹,要不要隨你。」子晚慢悠悠地說,一點兒也不著急。
秦三少給的東西不會差,老頭開始糾結了。
「總得告訴我,這顆丹藥的作用吧?」
「無論你受了多重的外傷和內傷,也死不了。」莫子晚輕輕地回答。
第一莊的年輕人听了眼前一亮,這是好東西呀。人在江湖上,哪有不挨刀的,第一莊再強大,說不準哪一天就會遇上保命的事情。這藥一定要留下來,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老莊主。
龍溪澤有些搞不清秦三少的想法,按理說,她提出的三個條件,已經可以保她一生無憂了,怎麼還會如此多此一舉呢?
「我來。」終于胖老頭沒有抵住誘惑,伸著脖子催促自己的孫子趕快履行。
龍溪澤猶豫一下,最後將簽好的協議遞還給了莫子晚。
「這是我老頭的扳手,給你,藥拿來。」扔出一塊上好的玉扳手,然後老頭就迫不及待地向子晚伸出了手。
「管二。」子晚叫了一聲。
站在她身後的紅綾出來,高傲地扔出了一個白色小瓶子,順便將桌子上的扳手收起來了。
楚風喬、南仲康見她須臾之間就收復了第一莊,想到這個大勢力將來可以為惠王出力,兩個人心中就暗暗得意起來。這個惠王妃娶對了,王妃威武,王爺精明呀。
楚風揚看著她做出的一切,心中暖洋洋的,這種被人護著的感覺讓他有些要落淚的感覺。
自從他的母後去世後,他已經好長沒有體會到這種有人掏心窩子為自己好的滋味了。
「謝謝你,子晚。我會好好守著你的。」他在心中暗暗發誓。「我會將這天下最尊貴的所有的東西都捧給你。」
「伸手。」子晚開始進入郎中的角色中。
老頭笑眯眯地將自己胖乎乎的老手遞過去了。
子晚靜靜地給老頭診脈,第一莊的所有人都有些擔憂地盯著她診脈的如玉般的小手上。
龍溪澤看著這雙白皙的手很是鄙夷,這個秦三少長得妖孽,漂亮得像個女人,這雙手就是女人的手也比不上精致了。一個大男人長成這樣干什麼?
想到從小到大自己一直到處被人夸贊長得漂亮的憋屈心理,不知怎麼的看到秦三少,一切都煙飛雲散了。
「我說沒事吧。那些江湖騙子天天給老子灌藥,沒病都被他們折騰出病來了。」胖老頭氣呼呼地告狀。
「再不看,你就沒命了。」莫子晚冷冷地說。
「不會吧?你竟然也是個騙子?」老頭瞪大了眼楮說,似乎被她嚇著了。
專業被人質疑,莫子晚心情開始變得差起來,「逆氣、干嘔,食欲不振,對不對?」
「是這個理。」老頭樂呵呵地回答,自己身體就這個癥狀,但是他不以為然,「歲數大了一些,自然都是這樣的。」
「身體上有腫塊的地方,不痛不癢,對不對?」
衛撩一听,這個癥狀和自己父親當時的一樣。得了疽的人,一開始不怎麼樣,等真正發出來的話,會要人命的。想到子晚神奇的一手,他的心放下來了。
上官宇當時還被她訛了一大筆銀子,自然對這種病癥也記憶猶新。
「老爺子找對人了,三少可不是什麼江湖郎中。」他笑嘻嘻地說,「春季,衛將軍就是差點兒為這個病而丟了性命。病發的時候,連御醫都沒有法子,最後還是幸虧三少即使出手,衛將軍才找回一條命了。」
他這番推銷的話帶著得意和驕傲,不難看出秦三少和他的關系匪淺。
龍溪澤眼神閃閃,要不是听到這段傳奇,以為他會急著帶老爺過來,而且還許下了那麼重的諾言。哪里還需要他在這里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哪里有那麼嚴重?」老頭亮閃閃的,一點兒也不以為然。在莊子中他那個寶貝孫子見他身體不適,找了不少有名的郎中,本來還沒有什麼的,結果了,吃了不少的苦藥之後,身體的不適還加重了,竟然添了夜遺的毛病,他都這麼大歲數了,丟不丟人呀。
莫子晚不理會其他人的眼光,「去,將坐診的郎中都叫來。」她對一旁听診的何郎中說。
何郎中大喜,三少這是打算給其他同行指點一二了。
他一路小跑到各個診室里叫了人,听說三少願意給大家做指導,這些郎中很不厚道地將自己看診的病人全都丟下,一窩蜂似的跑到了何郎中的診室里。
看著忽然蜂擁而至的郎中,龍溪澤悄悄地咂咂嘴。秦三少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家伙,看個病還要這麼多人過來圍觀。心中對她就更加不待見了。
過來的郎中也不敢大聲喧嘩,生怕激起了她的性子再把他們給趕出去。所有人極力往前靠卻沒有一點兒聲音。對于站在屋子中的衛撩等人,郎中們還有些意見,你說你們無事妨礙大家觀摩干什麼?就是作為少東家的上官宇也他們被擠到了一邊。
「你們每個人都伸出手診斷一邊,然後告訴我你們診斷的結果。」莫子晚吩咐過來的郎中。
過來的人不算少,最起碼有十二三個,一個個過來診斷是要一段時間的。
于是悲催的龍老爺子就被當做了活教材示範了。
一個兩個的郎中手搭在他的手上,人坐了很長時間也無法動彈,胖老頭也有不樂意,可是莫子晚就冷冷地盯著他,氣場還蠻大的,老爺子只好很委屈地看著她,然後繼續坐在那里讓人試脈。
「說說你們的看法。」子晚和聲細語地問。
雖然她面部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過來的郎中都知道教學指導的秦三少雖然比較嚴厲,但是對于認真求學的人還是非常用心的。
「這是陽虛上火,虛火旺盛,發不出所致。」一個郎中大著膽子說出自己的見解。
「火旺,上行,所以瘀而導致疽。」有人開口,見秦三少也不生氣,很多郎中就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怎麼用藥?」莫子晚繼續追問。
第一莊的人見她坐在那里不寫醫囑,卻忙著和郎中們在商討用藥,心中對她就沒了底,有這樣的郎中嗎?看樣子,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怎麼用藥呀,否則怎麼還問別的郎中?
活教材胖老頭眼楮咕嚕嚕看著大家,覺得很有趣。秦三少脾氣古怪,果然如此,他可不認為秦三少無才不會開藥,恰恰相反,他認為秦三少是真的有實才,否則的話,怎麼敢在同行面前教導。他好奇的是為什麼秦三少願意教導這些郎中。
古代來講沒有拜師,誰願意平白無故去教別人呀。
龍溪澤看著認真投入進去的秦三少在心中長噓一口氣,這小子好歹有些靠譜了。
「用黃柏、知母……瀉火,然後再大補。」黃郎中被眾人推出來當馬前炮。
「病人這是正氣不足,氣虛而不能將疽毒排除,需要先補正氣,否則的話,用了大量泄火的藥苦寒藥反而不美。」莫子晚先將自己的診斷說出來。
「有的病人看起來外熱,其實是因為內寒或者濕氣太重的一種表現,作為郎中我們更要好好辯證施藥。」子晚循循教導,「所以,胖老頭的藥方應該先補正氣。」
她在寫下了六君子湯,所謂的六君子也就是四君子湯加上陳皮和半夏,然後她又加上了藿香和酒炒白芍,「補了正氣後,需要用藿香去掉胃中的濕氣,因為藿香有化濕的力量,可以把胃氣打開,使得補氣的藥進入,否則濕氣阻遏于胃,會使補氣的藥物無法進入,而茯苓也沒有辦法進入脾經泄濕。至于酒炒白芍是為了滋補陰血,利用酒而推向四肢。」
她解釋得很詳細,郎中听得也很認真,對她的見解個個都驚嘆不已。
「回去後喝五劑,五天後我會根據情況重新為你改藥。」她對胖老頭說,「這兒是民生堂,我勸你就住到這里好了,這兒的藥還是比較齊全的,煎藥什麼也很方便。」子晚純粹是從病人的角度出發的。
「行,听你小子的。」胖老頭不在意地回答。
上官宇嘴角抽搐,莫子晚能干,每次就在不經意間給民生堂找了麻煩回來,後院的夏侯一大家還沒來得及離開了。這就又找了幾個大神放在後院了。
「上官公子,打擾了。」龍溪澤拱手說。
得,人在江湖上,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多了。上官宇平下心笑眯眯地說,「來到民生堂的都是客,能給少莊主方便是我上官宇的福氣。」
莫子晚怎麼不知道他心中想什麼,白了他一眼,裝模作樣而已。
上官宇裝作沒看見,樂呵呵地找來兩個醫僕交代了一些細節。
「我們的行禮還在客棧中,我讓人取過來。」龍溪澤說。
「沒問題,後面有院子空著,等醫僕收拾好了,龍莊主就可以入住了。」上官宇顯得熱情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