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滿嘴都是茶水微澀的味道,小張氏砸吧砸吧嘴,腦子里一片空白,竟反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嘩!
馬上又滿滿一杯茶水倒在她頭上,季悠然的冷笑聲傳入耳中︰「張玉娘,季悠容,你們都給我等著吧!只要我季悠然活著一天,我就必定要讓你們生不如死,這就是你們敢害死我娘親、還如此陷害我的代價!」
「季悠然!」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的面子早就撕破了,季悠容也不再虛情假意,抹一把臉便怒吼起來,「你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你以為你和逸王爺有太後娘娘罩著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你敢對我不敬,回頭我就叫人弄得你生不如死!」
嘩!
回應她的又是滾燙的一杯茶水。「是嗎?有本事你來呀!」一甩茶杯,季悠然笑得無知無畏,「就憑你這個根本連太子歡心都沒討到的女人,你以為你能奈我何?有時間的話你還是趕緊想辦法去弄個兒子穩固了地位再說吧!」
「季悠然!你找死!」又被她戳到了心底的痛,季悠容臉色陡變,「我殺了你!」
「來呀來呀!」
季悠然大叫,隨手將茶壺往她身上一扔!
季悠容連忙躲過了,但也架不住半滿的壺身墜地,繼而滾燙的茶水四濺,片片碎屑也跟著四處飛舞,有一些便傷到了她嬌女敕的肌膚。
「哇!」像是被這一幕給嚇住了,又像是被季悠然視死如歸的模樣給震懾住,季悠容腳下一停,連忙轉向小張氏,「娘,你看你看!她又欺負我!」
「季悠然,你好大、好大的膽子!」張氏趕緊捋起袖子大吼,「敢欺負我女兒,你不想活了!」
「是啊,我早就不想活了。現如今,既然有你們倆陪我一起去死,我就更死得其所了!」季悠然笑著,慢慢從袖子里抽出一把錚亮的匕首。
正午明媚的陽光透過大開的窗子照射進來,在鋒利的刀鋒上反射出冰冷的銀光。刺眼的光芒射進眼里,叫人不由心中一顫,一股涼意從脊背處散發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立即,眼楮瞪圓了,雙腳仿佛灌了鉛似的不能往前挪動一步。小張氏扯著嗓子大聲叫著,一轉身,竟直奔門口而去,「來人啊!快來人啊!季悠然她要殺人啦!老爺,來人啊,快去把老爺叫過來!」
「娘,你等等我,等等我!爹,你快來啦!季悠然她也要殺我啊!」季悠容緊隨其後,叫得跟殺豬一般慘烈。
靜靜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這對母女爭先恐後的逃了出去,季悠然嘴角一扯,慢慢將匕首收回袖中︰「果然是對欺軟怕硬貪生怕死的女人。這樣的話,以後可就好辦多了。」
本來之前房中的動靜就不小,現在經過她們這麼一鬧,附近的丫鬟小廝都被驚動。沒多大會,季叔便匆忙趕來︰「季悠然!你給我跪下!」
季悠然依然直挺挺立在那里,看著季悠容母女畏畏縮縮的跟在他身後,嘴角往上勾起高高的弧度︰「父親大人,您認為您現在還有資格叫我下跪嗎?」
季叔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身份不同,眼前這個再也不是那個能任他指著鼻子大罵的小丫頭了。但這麼一想,又听到身後妻女的啼哭聲,他心里的憤怒更盛︰「季悠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才當了個王妃,你就敢欺負你娘你妹妹,你就是這麼做人女兒和姐姐的嗎?」
「呵呵,從小到大,敢問她們從來將我當過女兒和姐姐看待嗎?」季悠然輕輕一笑,季叔又是一滯。立即,他臉一沉,用力一甩袖子,「季悠然,你……你真行!我當初怎麼會生下你這樣的女兒!」
「我倒是真寧願不是你生的。這樣,我也就不必在這里過這種牲畜不如的日子了。」
「你……你……」季叔登時又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季悠然!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想當年,你娘多麼貞靜溫婉,端莊賢淑……」
「就是因為她太貞靜溫婉,端莊賢淑了,所以,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才能佔了她的全部嫁妝,也才會讓你們這對狗男女以為她好欺負,一徑爬到她的頭上作威作福,寡廉鮮恥,最後還生生逼死了她——」
「你、你給我閉嘴!」
「怎麼,想打我?」看著他高高揚起的手臂,季悠然勾唇冷笑,「有本事你打呀!不過,實話告訴你,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絕對不會忘記們倆私下苟且,圖謀害死我娘的事實!你們自以為是瞞天過海了,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們心里有沒有愧疚,夜半夢回之時有沒有從噩夢中驚醒,那就只有你們自己知道了。」
「你給我閉嘴閉嘴!」
往日的瘡疤又被生生撕開,鮮紅的血液汩汩流淌出來,痛徹心扉。季叔渾身發抖,右手再次高高抬起。
季悠然則依舊冷冷看著他。「你要打就趕緊打。打完了,從此我們恩斷義絕。不過」,又冷冷一笑,「父親大人,你舍得嗎?你這個人,最愛追名逐利,任何能助你攀升的階梯你都不會放過。現如今,一個現成的階梯擺在面前,你會舍得推開?」
她說得很正確,他不舍得。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不敢。
右手的半空高舉,卻遲遲落不下去。季叔的眼楮都紅了,季悠然便是輕輕一笑︰「哦,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有個太子妃女兒了,哪還會在乎我這個小小的王妃?不過,你現在不敢動手,應該似乎顧及太後的顏面吧?畢竟皇上對太後是出了名的孝順。而太後,又一直是將逸王爺視作心頭肉的。」
「你……」
話都被她說到這個份上,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季叔憤憤垂下手︰「來人,快去請大夫來給夫人和太子妃看看!還有,準備熱水毛巾,給夫人和太子妃梳洗更衣!快!」
然後,一如既往的無視她。這,應當就是他一直以來所能夠采取的對付她的最好方式了吧?
看著眼前的人們急急忙忙的行動起來,果然一個個都一如既往將她視若無睹,季悠然早不覺得心涼,只是覺得好笑。笑過之後,她的心里又陡然一空,一種急切的感情浮上心頭——
鳳煜銘!她突然好想他,好想好想!
她想見他,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