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的身體本能救了開心,她猛然伸手扣住了崖壁上的一道裂縫。好在向下躍時控制了力度,所以開心以付出了指甲崩裂的代價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舒了口氣,開心歪頭相準了下一處落腳點,手指一松便落下去。
身在空中,肺腑間猛然一痛,隨即,那痛飛速蔓延,似是有什麼撕扯著筋脈一般,全身隨之而痛。開心的身體猛然縮了一下,卻以強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形,落向選好的落腳點。
七步斷腸!
開心苦笑著,借助雙手穩住身形,頭腦一片暈眩,近乎昏迷般的模糊。狠狠地一咬舌尖,口中一股血腥的味道蔓延,開心狠狠地甩甩頭,努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跟在鐵面身後不斷向下。
「到底了!」
不知過了多久,鐵面的聲音在下方傳來,開心強自支撐的神智隨之一松,身體便從崖壁間栽了下去。
「語心!」
徹底陷入昏迷的前一刻,鐵面一聲熟悉的大喝傳入耳邊,帶著驚惶,還有原本深藏卻在此刻不由自主地流露而出的擔憂,開心听著,輕輕地笑了。
迷迷蒙蒙間,開心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在火里灼燒一般,灼燙的感覺刺激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開心仿佛回到那個地下訓練場的岩洞中。只不過受訓時,只是身體被岩漿的熱度猛烈地炙烤,再熱也只是身體表面灼燙,而此刻,卻仿佛有一把火從自己的身體里向外猛烈地散發著熱度,五髒六腑都有焦炙的感覺。
「熱……」
開心呢噥著自己此刻最真實的感受,聲音輕細得近乎無聲,但一直守在她旁邊的鐵面卻清晰地听到了。
宛若裝了彈簧一般跳起來,鐵面從架子上端過一盆冰水,將毛巾放在水中沾濕,再貼在開心的額頭上。手中還有另外一塊毛巾,微微地擰干了,溫柔地擦拭著開心果。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臂。
雖然這樣的舉動這兩日已經有過機會,但是鐵面隱藏在面具之後的臉依然滾燙,如果摘下那塊烏溜溜的鐵片,想必鐵面的臉已然紅若朝霞。
這輩子,他還沒有這樣對待過一個女子,更不用說,這個女子是他在心里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
盡管鐵面不停地為她更換額頭的毛巾,甚至粗糙的大手都已經被冰冷的水凍得通紅,但是開心的身體實在是太過灼熱,冷毛巾放到她的額頭上,不一會兒就變得熱燙起來。足足換了三盆攙著冰渣的水,開心身體的溫度方才回復正常。
可是鐵面並未松氣,而是馬上沖出門去。
開心神智模糊,只覺額頭和手臂、頸間的溫度涼爽而舒適,不由得滿足地嘆息了一聲。可是一聲舒適的嘆息還沒完,就有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從剛剛消退的灼熱處涌出,凍得牙齒都開始打顫。
鐵面沖出門外並未走遠,只是在旁邊的廚房里端來一個碩大的火盆,還有幾個早已準備好的手爐。
回到開心床邊,鐵面把火盆放到開心床頭,再把幾個手爐依次放到開心腋下和腿旁。不知道是不是火盆的溫度太高,帶著面具的男子耳後脖頸都紅漲了起來。
痴痴地凝視著開心稍微回復了幾分血色的臉頰,鐵面的目光,柔得似水一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順應心底強烈的呼喚,眷戀地撫上開心的臉頰。柔女敕的手感滑過指尖,那樣美好的感覺,讓他覺得能夠這樣守著他,是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視線隨著自己的手指滑過開心的臉頰,滑過她的耳畔,落在開心的頸項間。
開始的灼熱讓開心身上的被子已然有些滑落,此刻頸下一抹雪白凝脂的皮膚毫不掩飾地映入鐵面的眼底。
手下柔膩的觸感,宛若開心身上那件柔滑的中衣帶給鐵面的感覺,那美好,似乎又劃過指掌。臉上猛然一熱,鐵面從床邊跳起來,沖到架子旁端起裝著已然不是很冰的水盆,沖出了門,一揚手便都淋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這樣冷冷熱熱循環往復,不止折騰了開心,也折騰了鐵面,只不過兩天,原本健壯的體格便消瘦了一些,露在面具外的下巴也少了一些肉。
第三日早晨,一個須發皆白滿臉仙風道骨的老頭施施然地走進了開心所在的房間。
老人背著手,來來回回地在房間中踱步,似乎在深思著什麼重大的人身問題。只不過他的眼神,不時地瞥向床上的開心和守在床邊的鐵面,目光帶著幾分頑劣,就像個不听話的孩童,大大地破壞了他最初給人的鶴發童顏的高人形象,及至他一開口,他所有的形象便都毀于一旦了。
「我說徒弟,兩天兩夜衣不解帶地朝夕相處,是不是小心肝兒更加地砰砰亂跳了?要不要師父給她吃顆忘情丹,把以前的一切都忘了,死心塌地地跟著你,陪著師父在這逍遙谷里逍遙自在,做一對神仙夫妻?」
鐵面冷冷地橫了滿臉嬉笑的老人,並不理會他的瘋言瘋語。
自己的師父逍遙老人,向來是這樣老頑童的心性,而且風一陣雨一陣,只要不理他讓人頭疼的奇思妙想,等他自己勁頭一過,也就不會磨人了。
只不過這一次鐵面低估了他的師父對這件事的執著。
見鐵面不理不睬,老人垮下了一張老臉,卻依然不死心地湊到床邊,眼神瞄瞄依然昏睡的開心,再看看自己痴痴然地凝視著開心的徒弟,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掛上賊兮兮的笑。
「我說徒弟,我看這丫頭也不錯,從那麼高的懸崖下掉下來,換做平常必死無疑,但是你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大難不死,注定她要告別從前的一切,開始新的人生。過往種種,都要告別了,她以後的人生,你可以參與,不要傻乎乎地放棄,不要在以後老的時候,才後悔自己此時的懦弱。」
鐵面愣愣地看著開心,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臉頰,卻只模到一片冰冷,隨即苦笑了一下,狠狠心撇開自己的視線。
「師父,已經三天了,她已經不再忽冷忽熱了,是不是毒性已經解了?」
逍遙老人看了看避開話題的徒弟,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嘆息著搖搖頭,不再為難他。畢竟,再怎樣不想讓他走自己的老路,也無法左右他的人生。
沒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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