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老人的眉頭皺起來,似乎是被開心的問題難住了,想了許久,眼楮一亮。
開心絲毫不理會逍遙老人的憤慨,徑自接著發問。「那你口中的臭小子,得了你幾分真傳,他對于你的醫術和毒術感興趣麼?」
逍遙老人斜眼看著鐵面,眉頭皺成兩條蚯蚓,似乎在評估鐵面此刻的實力。
「這個臭小子對于醫術和毒術並不感興趣,但是他的習武資質很好。以前因為種種原因羈絆,武功難登極境,丟到江湖上只能算是一流二流的高手。但是近半年來,他的心性改變很大,這也促使他的心境上升到另一個高度,連帶著自己的武功也大有進境,若是以他現在的功力到江湖上闖蕩,怎麼著也是一流高手里面的佼佼者,相信假以時日,就能成為頂尖的高手。也只有成為頂尖高手,才配做我老人家的徒弟。」
鑒定完畢,逍遙老人把目光轉回到開心身上,眨巴著滿眼的星星討好地看著開心,一點也找不到平日里吵架的氣勢。
「我對醫術和毒術也不感興趣啊?你看你一身的醫毒雙絕,卻無法徹底醫好我身中的七步斷腸,即便我習得你一身絕藝,卻也無法修習內功,我為何還要做你的徒弟,把自己的姿態降低了一輩呢?」
「鐵面,人生在世,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快快樂樂地活著呢!這句話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但是我一直不明白,我執著于很多事情無法讓自己開懷。但是從斷刃崖跳下來的時候,很多以前的事情在一霎那清晰,再被我突然間徹底忘記,而這句話,也是在那一瞬間頓悟。所以我現在笑得開心活得恣意。」
開心抬手撫向鐵面的臉,鐵面微微退縮了一下,便又頓住自己的動作,任由開心修長的手指撫模著他臉上冰冷的面具。
「天睿,過去的事情,便不要再去想,不要讓那些事困住了自己以後的人生。你的人生還有很長,不要被這一張面具把你這個人埋葬了,你懂麼?」
鐵面沒有如往日一般矢口否認自己的身份,只是定定地凝視著開心,看著開心真誠的笑容,看著開心憐惜的眼神,看著開心明澈的眸子里那一張丑陋的面具,然後,狠狠地撇開自己的頭。
他怕自己淪陷在那真摯的眼波中,他怕自己生出了太多不安分的想法,他怕自己會因為這一份痴心妄想喪失了以朋友身份守護在她身邊的資格。
「開心,我沒有那麼多煩惱的事情,我很好。能夠和師父在這逍遙谷中終老,或者陪著你縱橫江湖四海,都是一件自在的事情,都會讓我的生命無比的充實。你不必為我擔心,我並沒有你以為的脆弱。」
鐵面的下巴都因為用力而抽緊,開心看著他固執的姿態,無奈地嘆息,明白他的心結並非一天兩天能夠解開,只能日後慢慢開解了。
「鐵面,我們回去吧,再與逍遙前輩探討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重新修習內功,如果真的不能,我就要盡早開始適應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了。雖說外面也還算太平,但是能夠有幾分自保之力還是挺重要的。」
提到逍遙老人,鐵面帶著幾分冷硬的身姿多了一些無奈,他偏頭看了一眼開心,無聲地嘆息。
「開心,你別再故意惹怒師父了,他是一惹就炸的脾氣,你這樣天天變著法的找茬和他吵架,時間長了,會影響感情的。對師父,只能以柔克剛,只要對他好一分,就算他嘴里不屑一顧,心里也會記著,並且還人家三分的。」
開心的鼻子里哼了幾下,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
「鐵面,你別大驚小怪了,你沒發現你師父其實也樂在其中麼?人的歲數大了,其實最喜歡熱鬧,你每天悶悶的,他一個人也憋得慌,我跟他斗嘴吵架,反倒合了他的心意。不然他怎麼每天吵輸被我氣得哇哇叫,又每天三次地按著飯時往我這邊跑?你以為他僅僅只是為了探查我的身體恢復情況麼?他那是無聊了,所以跑來找虐的。」
鐵面面具後的眉頭蹙了起來,這些日子他的全副心力都集中在開心身上,此刻經她一提方才發現確實如此。
不過,開心的說辭,他還是假裝沒听到好了,畢竟身為人家的弟子,與他人背地里議論自己的師父已然不對,若是再心里嘲笑,就實在太不應該了。
「臭丫頭,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的相處,你就模清我老人家的脾氣了,不像那個沒趣的臭小子,整天都是端著尊師重教的架子,一點都不好玩。」
頭頂的樹上突然傳來逍遙老人的聲音,樹下的兩人雖然有些詫異,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的,但是兩個人也習慣了他的無厘頭,神經也被訓練得粗大而堅韌,所以並沒有因為他的突然發聲而被嚇到。
兩個人的無動于衷讓逍遙老人十分郁悶,哼了兩聲,自己主動跳下來,湊到開心眼前。
「我說丫頭,我突然覺得你真的非常符合我老人家的心思,要不你做我老人家的徒弟?我可以把我一身名動江湖的醫術和毒術教給你,你要是成了我的關門弟子,走在江湖上那必然是人人敬畏,八面風光。」
開心斜眼看了一眼逍遙老人,眼珠子轉了幾圈,懶洋洋地把頭倚在鐵面肩頭,開始進行身家調查。
「前輩,你這輩子總共收過幾個徒弟?」
逍遙老人聞听此話,幾乎跳起來,一臉受了莫大侮辱的模樣。「臭丫頭,你以為我老人家的徒弟是誰想當都能當的麼?告訴你,我老人家收徒標準可嚴苛著呢,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找到一個符合我要求的。要不是多少年錢欠了一個人的人情,就是這個臭小子我都不會收入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