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笑無所謂道︰「不一定要稀有的東西就能制出神藥和劇毒。」
瘋子張又敲了敲門，哀怨道︰「小瘋子，你讓老瘋子進來吧？」
雲笑慵懶道︰「你無非是想要學知道我的毒是怎麼配出來的。」
瘋子張信誓旦旦道︰「你只要肯告訴老瘋子我，想要什麼，老瘋子都想辦法給你弄來。」
雲笑玩味一笑，冷冷的聲音沒有半絲給予協商的機會，「想要知道配方，除非做我的徒弟。」
「做你的徒弟！」瘋子張差點沒被自己說話的口水嗆死，他狼狽的咳嗽道︰「小瘋子，你別拿老瘋子開玩笑了！我這歲數，比你爹都大上好幾歲了，怎麼能做你的徒弟！」
雲笑冷漠的重復道︰「想要知道配方，除非做我的徒弟。」
「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瘋子張的聲音有些殷情道︰「不管是什麼，只要不要讓我這一把年紀的老骨頭拜你為師，你要什麼，老瘋子都給你弄來！」
雲笑眯起危險的眸光，低沉重復道︰「想要知道配方，除非做我的徒弟。別的都免談！說到三，你不願意就罷了，就算你後悔了，想要拜我為師，我也不收徒了！」
瘋子張在門外抓耳撓腮，一陣苦惱。
雲笑的聲音冷漠陰沉的數道︰「一。」
瘋子張焦急的來回踱步。
雲笑的聲音又響起︰「二。」
「你慢點，你慢點！」瘋子張急了起來。
雲笑卻淡淡的開口︰「三——」
「我答應我答應！」瘋子張立馬大聲喊著，幾乎是在雲笑說三的同時。
「嘩」的一聲，門打開。
雲笑雙手環胸，玩味的看著眼前的老頭，挑眉道︰「拜師禮，應該不用我教你吧？」
瘋子張撓了撓他那滿頭紅發，一陣扭捏。
雲笑厲聲道︰「那麼大把歲數了，說話被吞吞吐吐的！」
「是！」瘋子張忙應聲，可是應完聲，卻極為懊惱，自己怎麼會怕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
「你到底有沒有誠意拜師！」雲笑說著，想要關門了。
瘋子張忙跪了下來，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進屋倒了一杯茶，再回到雲笑面前，跪在地上，雙手奉上茶，朗聲道︰「師父請喝茶！」
雲笑接過茶杯，聲音平淡道︰「想要知道我這毒是怎麼調配的，你先要學會化學。」
「化學……」瘋子張整張臉幾乎皺成了一團，對于這陌生的詞匯，他絞盡腦汁卻依然想不出所以然。
雲笑打了一個哈欠，抬頭看了看天色，低沉問道︰「離寅時還有多久？」
「半個時辰。」瘋子張回答道。
「半個時辰……」就是還有一個小時了？雲笑嘆了口氣。現在睡下去，恐怕會睡過頭。
雲笑伸了伸懶腰，低沉道︰「拿紙筆來。」
瘋子張想要在屋里找，雲笑卻撇嘴道︰「這雪天國，誰不知道你師父我不識字，我沒事把紙筆放屋里做什麼，叫你去玉錦那里拿！」
瘋子張呵呵傻笑兩聲，輕功一閃。
……
「臭小子，臭小子……」
玉錦剛剛上床睡，轉過身，一副被吵醒的郁悶模樣，「你怎麼又來了！」
「紙筆，給老子紙筆！」瘋子張急吼吼的在玉錦的房里亂翻。
玉錦剛要詢問他為何這麼急，他已經自己找到紙筆，身影一閃，便急急的離開了。
玉錦不禁好奇了起來，披上衣衫跟了過去。
……
雲笑房中。
瘋子張坐在一旁，雲笑坐在他旁邊。
雲笑在紙上密密麻麻寫下了許多化學符號，而一旁的瘋子張是一臉苦悶，小聲嘟囔道︰「你鬼畫符些什麼呢？」
雲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只需要回答懂和不懂，只要听我說就行了。」
雲笑繼續寫著，寫了一會兒，瘋子張又好奇的問道︰「這些和配毒有關系嗎？」
雲笑冷冷的看向他，眼神冰冷的像是隨時可以化作利劍。瘋子張忙捂住嘴巴，一臉害怕道︰「我不說話我不說話，你說！我還記得，現在只要回答懂和沒懂就行！」
雲笑放下筆低沉道︰「我先解釋‘化學’一詞。」
瘋子張抓了抓他那頭紅色的爆炸頭，認真的听著。
雲笑淡淡繼續道︰「‘化學’一詞，若單是從字面解釋就是‘變化的科學’。」
「科學？」瘋子張一臉疑惑。
看向瘋子張那疑惑的樣子，雲笑無奈的扶了扶頭，和古代人解釋化學，果然是一件極其挑戰的事情！若是自己能夠教會他，倒是能夠成為教會古代人化學的穿越第一人了！
雲笑努力壓制不耐煩的心情，解釋道︰「科學是關于自然界、社會和思維的知識體系，它是適應人們生產斗爭和階級斗爭的需要而產生和發展的，它是人們實踐經驗的結晶。」
「生產斗爭？階級斗爭？」張瘋子好學的問道。
雲笑吸了口氣。如果不是自己想要教個下手出來，等以後來邪雲教買毒的人多了，自己的毒不夠買了，利用這笨蛋徒弟練毒，自己才沒那個心情教他！
「就當作是為了農田，為了土地，為了錢財等東西爭執不休，想辦法能夠更方便擴充自己的土地，自己的錢財的一種方式，你不理解也沒關系，進入正題，繼續說化學！」
張瘋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雲笑滿意的點頭，繼續說道︰「化學對我們認識和利用物質具有重要的作用。化學是人類認識和改造物質世界的主要方法和手段之一。從開始用火的原始社會，到使用各種人造物質的社會，人類都在享用化學成果。人類的生活能夠不斷提高和改善，化學的貢獻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其實就如同理解，火為什麼是火，水為什麼是水，了解自然。然後利用火，可以用火燒煮，可以用水洗衣做飯，其實這就是一種變化。化學就是利用這些自然的東西，進行改變、改善。」
張瘋子冒著頭，小聲道︰「還是不太懂。」
雲笑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自己還以為找一個這個世界毒術最高的人，只要好好教，就能撒手讓他去練毒，自己做個悠閑的教主，可是沒想到，教一個古代人，還不如自己練毒來的輕松點！
雲笑用盡所有力氣，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心里勸慰自己︰最後一次，再解釋一次，他要是還不懂，我就不教了！
「人學會在熊熊的烈火中由黏土制出陶器、由礦石燒出金屬，學會從谷物釀造出酒、給絲麻等織物染上顏色，這些都是在實踐經驗的直接啟發下經過長期模索而來的最早的化學工藝，但還沒有形成化學知識，只是化學的萌芽時期。」
「釀酒也是化學？」張瘋子似乎有些了解了，小聲道︰「就是把原由的，進行改變，變成一個新的東西。」
他總算是懂了！雲笑嘆了口氣︰「差不多就這個意思！」
張瘋子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原來我聞不出毒中的材料，是因為那些材料都已經改變，所以我無從判斷，就好像酒，如果不知道原料，很難聞著味道分辨其中的配料！」
雲笑滿意一笑︰「孺子可教也！」
雲笑將寫好的化學符號的紙遞給張瘋子，「這是化學符號，代表的意思，我會再寫一張給你，你務必將這些對應的東西背出來，然後全都燒毀。以後要用什麼，直接用這些符號代表，這樣的話，就算有人拿到你的配方，也根本看不懂你到底放了什麼，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化學符號所對應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師父！」瘋子張慎重的雙手接過紙。
躲在外面偷听的玉錦，當听見瘋子張口中蹦出的‘師父’兩字，玉錦差點從樹杈上摔下來。
听見樹葉發出的異常聲音，雲笑眯起了危險的眸光，還不等雲笑說話，瘋子張已經飛身出去，一把揪住了玉錦的後領，將他拉到房里，大笑道︰「小惡魔，幽靈神偷那一身本事，你可學的不到位！居然會被我發現！」
雲笑眯眼看向玉錦，玉錦的臉色極為尷尬和無奈。
「寅時可還沒到。」雲笑興味的說道。
玉錦尷尬的笑了笑，剛要開口，瘋子張卻搶先說道︰「肯定是我剛剛去他那里那紙，他就已經跟過來了！」
被識破，玉錦顯得更為尷尬了起來。
為了緩解這種尷尬，他轉移話題道︰「我剛才有沒有听錯？你叫她師父？」玉錦一陣疑惑的看向瘋子張。
瘋子張的老臉一紅，卻因為他那直來直去的性格，也不否認，直接坦率承認道︰「對！剛剛拜的師！」
玉錦一愣，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干爹會被笑兒耍的團團轉，卻沒想到他這麼一把年紀了，居然會放下臉面，拜笑兒為師！
瘋子張似乎讀懂了玉錦心里的想法。為了自己的老臉，他極為別扭道︰「她很快就是天下第一毒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著做她徒弟呢！我能夠成為她的徒弟，可是天大的福氣！以後天山毒老肯定就不是我的對手了，我會用壓倒性的實力，讓他慘敗！」
玉錦佩服的看向雲笑，感嘆道︰「你真是有辦法！能讓他那麼心甘情願的拜你為師！」
雲笑眯起眼楮，突然問道︰「徒弟，你和這位玉太傅是什麼關系？」
玉錦臉色一變，還沒等瘋子張說話，忙道︰「我和他沒關系！」笑話，如果承認是他的干兒子，她是干爹的師父，自己的輩分不是要比她低上很多！
「我是問我徒弟，你回答做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雲笑冷冷白了玉錦一眼，轉而嚴肅的看向瘋子張，低沉道︰「徒弟，你回答！」
瘋子張看向玉錦，只見玉錦對他擠眉弄眼，他卻表示抱歉的攤了攤手，轉頭看向雲笑，如實答道︰「當年幽靈神偷帶回山一個孩子，一開始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的孩子，幽靈神偷出去打听消息，卻把孩子交給我和蛇美人他們，我們就成了這孩子的干爹，一個月後，將他送到他的外祖父祖母家中，我們卻不舍得了，過了一段時間，就把他接回山了，他在山里一直住到五歲，後來挑戰無憂谷，直到八歲後，才證實回到外祖父祖母家長住，在那八年里，他這小東西在江湖上還有個封號，叫小惡魔！人稱惡少！我和七大惡人都是他的干爹干娘。」
玉錦惱怒的看著瘋子張，低沉道︰「只要說你我的關系就好了，你把我過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向她交代做什麼！」
「說清楚點，師父就更了解了！」
雲笑淡笑道︰「他不說，我也是會問的，我徒弟很聰明，省的我再問。」
瘋子張得意一笑，挑眉看向玉錦，玩味道︰「臭小子，干爹是為了你好，讓她多了解了解你的過去，有什麼不好的！愛，本來就要了解和被了解，才能相愛！」
玉錦沉默了，似乎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他很後悔當時沒有阻攔瘋子張。甚至有一種忐忑，害怕她知道自己的過去，會因此討厭自己。
他試圖解釋道︰「小惡魔這個稱號，是因為瘋子張他們總是把我扔在狼山、虎穴等危險的地方，那里也時常會有一些武林人選擇那里歷練，當他們看見我殺虎砍狼，覺得只有四五歲的我很可怕，後來知道我是七大惡人收養的，就給我這個稱號，我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你沒必要和我解釋這麼多。」
雲笑淡淡的聲音讓玉錦有些心寒。
她應該是討厭我了吧？之所以不告訴她自己和七大惡人的關系，就是怕她討厭我，還是被討厭了嗎？一定覺得四五歲就屠殺那麼多獸類的自己很殘忍很可怕吧？
玉錦心中自嘲著，目光漸漸黯然，垂下了頭，緊緊抿著下唇。
瘋子張看著玉錦那落寞的樣子，不由有些內疚，小聲道︰「臭小子，你的過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干嗎這麼沮喪？」
玉錦突然惱怒的瞪向瘋子張，一陣低吼︰「有什麼見不得人？在你們這些惡人眼里，四五歲的孩子一手的鮮血或許沒什麼奇怪的，可是在別人眼里，都是把我當作怪物！一個殘忍嗜血的可怕怪物！」
一通低吼完，他不敢看向雲笑，而是飛身離開了笑言軒。
瘋子張要去追，雲笑卻攔住了他。
「師父……」瘋子張的聲音有些無奈，詢問道︰「我是不是錯了？我不該說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了解那孩子的過去，希望你能知道他有多可憐，那麼小就要受這些痛苦，可是他卻完全歪曲了我的本意。」
雲笑擺了擺瘋子張的肩膀，她看得出來，瘋子張是真心寵愛玉錦的，他看向玉錦的眼神都是充滿著關心和慈愛的。「沒事的，他只是無法接受他自己的過去。其實沒有人介意他的過去，只是他自己無法釋懷。他的童年充滿陰霾，是他自己走不出那段陰霾的童年。」
瘋子張還是想要去找玉錦，低低道︰「我去道歉。那孩子看著挺聰明的，但是死腦經起來，就像一頭牛！不勸他，他會關在房里一直不出來。」
又搞閉關？雲笑想起之前自己趕他走，說了厲害話的那次，他也是躲在听雨軒不出去，直到想通一切。真是一個讓人無奈的家伙！
雲笑淡淡道︰「你把我交給你的化學符號都背出來，我去找他。」
一听雲笑肯去找玉錦，瘋子張頓時松了口氣。只要這小丫頭願意去找臭小子，臭小子一定能夠想通的！
……
听雨軒門口，左影右影守著，看到雲笑過來，兩人對看一眼，一臉的為難。
左影低低道︰「主子說過，誰都不能放進去的。」
右影皺眉道︰「可是雲笑小姐，應該是特例吧？主子不是一直都很想見雲笑小姐，難道雲笑小姐來找他，萬一我們趕走了雲笑小姐，肯定會被重罰！」
左影一陣苦惱，小聲道︰「可是主子說的是誰都不能放進去，萬一我們把雲笑小姐放進去了，主子生氣了，還是會重罰我們！」
兩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完全無視了，已經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的雲笑。
當兩人回過神的時候，雲笑已經走到了玉錦的房門前，推門而入。
「已經進去了！」左影抱著頭，一臉痛苦︰「主子千萬不要發火啊！」
正當左影痛苦的哀嚎的時候，卻听玉錦冷沉的聲音從屋內以內力發出來︰「誰都不能放進來，誰讓你們放人進來的！左影明日一早去無憂谷外泡寒潭三日三夜！等左影回來，右影去火焰石上盤膝三日三夜！」
「主子……」左影右影想要求饒，又听玉錦道︰「五日五夜！」
兩人不敢求饒，只能跪著朝著玉錦的房間方向道︰「是，主子！」
房內，玉錦看著躺在床上，背對著自己的玉錦，她無奈的苦笑。自己進入房間，他沒有回頭看自己，但應該已經知道是自己了，不然他應該早就把敢擅自進他房間的人扔出去了。他現在處罰左影右影，無非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
「寅時了。」雲笑推了推他的背，淡淡道︰「你不是說要教我輕功的嗎？現在已經是寅時了，難道你想要賴床，耍賴不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