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beautiful。Yourebeautiful。
Yourebeautiful,itstrue。
Theremustbeanangelwithasmileonherface,
WhenshethoughtupthatIshouldbewithyou。
Butitstimetofacethetruth,
Iwillneverbewithyou……
明明是低沉、清冷的嗓音,偏偏也能唱出魅惑、深情的意味,輕易地就能撩撥人心。
然而,這些都不是雲錦心突兀地握住陌漾的大手,激動凝視他的理由。
歌聲驟然停歇,陌漾困惑地低頭看著緊握住他手心的雲錦心。
「這首歌……」
雲錦心沒有注意到她此的舉動有多麼的唐突,她激動地握住陌漾的手,「這首歌,你還記得這首歌?」
因為太過激動,以至于雲錦心全然忘了對陌漾的敬稱,直接由您過度到了你。
陌漾本來下意識地沉默搖頭,但望著雲錦心熱切地眼神,他鬼使神差地嗯了一聲。
「記得,你說你記得這首歌?那…。那你還記得暮歸四合院嗎?」
雲錦心眼里簇著兩團小火苗,就連蒼白的面容都染上了嬌艷的紅暈。
陌漾之前就懷疑自己和雲錦心以前是不是認識,只是他想不通,如果他們以前就認識,為什麼他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別說他小時候就記憶里卓群,退一萬步說,即使真的因為時間太久,他不記得她,那麼她分明是記得他,並且也認出他的。為什麼她什麼都沒說?
如果不是按此她發燒,無意中叫他小漾,或許他根本不會想到他們以前是認識的。
他那個富有浪漫細胞,從事音樂領域工作的母親總是喊他寶貝,他的父親則是一板一眼連名帶姓的喚他。家里的老爺子則是漾兒漾兒地叫,也不嫌牙酸。小漾,這個稱呼實在是太奇怪了。
上一次雲錦心發燒到出院,後來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陌漾一直沒有機會好好地問清楚這件事情,現在,他決定趁這個機會弄清楚他以前和雲錦心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見到她,總會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打定主意,陌漾不動聲色地再度點頭,假裝自己什麼都知道,好引導雲錦心把她知道的給說出來。
如果把人的眼楮比喻成燈泡,雲錦心起先的瓦數是白熾燈級別的,那麼她現在的瓦數則是探照燈級別的,原本素白清秀的臉蛋都亮堂了起來,並且如陌漾所期望的那樣,像倒豆子似的,一下子 里啪啦地往外倒出許多訊息,「你想起來了,你想起JAMESBLUNT的這首歌,你也想起了暮歸四合院?那你一定還記得沈爺爺家梨樹邊的那口古井了?
你都不知道,當爺爺帶我去沈爺爺家作客。我熱,就跑到院子里納涼。听見有小提琴聲,我好奇啊,然後我就循著聲音找過去。結果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雲錦心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歡快,眼楮撲閃撲閃的仿佛盛夏夜晚的星空,臉蛋紅撲撲的讓人很想要咬上一口。
陌漾的喉嚨驟然一緊,他听見自己低沉的嗓音在配合地問道,「看見了什麼?」
如果雲錦心不是撞到了腦袋,又才蘇醒不久,那麼她會輕易地就察覺出盡管陌漾此刻眼神溫柔,但他的眼里並沒有任何追憶往昔時會有的波光流動。但雲錦心畢竟才醒不久,又誤以為陌漾已經想起了她,她被這巨大的喜悅給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陌漾只是在套的話而已。
她歪頭看著陌漾,視線在他漂亮的臉龐上來回地掃視了一圈,撲哧地笑出聲,一個人掩著小嘴傻樂。
陌漾完全被她的這個舉動弄得莫名其妙,臉上維持著面癱的表情,心想,這孩子不會把腦袋給磕傻了吧?
「你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我笑你都不笑啊,真沒勁。」
雲錦心嘟囔著嘴,戳了戳陌漾的胸膛,帶了點撒嬌的語氣,與平時見到陌漾時總是畏畏縮縮的模樣大相徑庭。
陌漾印象中的雲錦心是沉默的,內向的,甚至有點自卑,眉宇間總是有著淡淡的憂傷,就連笑容都飄忽地好像是月華,帶點寂寞的清冷。
但他現在忽然意識到他對雲錦心的所謂了解很有可能是錯誤的,至少,是不全面的。
他怎麼也無法將眼下靠在他靠在他懷里撒嬌的雲錦心,將這些日子以來對著他就戰戰兢兢的雲錦心聯系在一起。
陌漾極其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雲錦心對他的態度之所以會有如此巨大的轉變,與她口中的那段記憶有著莫大的關系。
這樣一來,陌漾就更加想要知道他和雲錦心之間都發生了些什麼。
陌漾當然不會傻到直接去問,你知道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他只是維持他那一百零一號的面癱連,繼續沉默的、沉靜地望著雲錦心。
——我是陌BOSS的記憶分割線——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埋怨他面部表情過少,不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喜怒哀樂通通都表現在臉上,讓她一點都沒有成為母親的自豪感。因為他的兒子從來不會哭著找媽媽,也不會被欺負了找爸爸。
哪怕心理醫生都說這孩子只是早熟,他富有想象力的母親還是不放心,偷偷地帶著他去醫院做了心理檢查,以檢查他兒子是否有自閉癥的傾向,否則怎麼會這麼不像一個健康兒童呢。
權威檢查結果表明,他的心里再健康不過,看見男孩子喜歡的坦克、飛機模型會眼底會迸發出欣喜,擺弄女孩子才喜歡的洋女圭女圭會皺眉,他只是從小就被老爺子教育,要像個男子漢,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而已。
對于雲錦心提到的什麼四合院,沈爺爺,他是真的全然沒有半點的印象,自然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謂的他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是多小的時候。
只是隱約記得他母親偷偷哄他去醫院那年是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三年級以後的事情他全部都記得的,的的確確沒有雲錦心這一號人物。既然他是上三年以前就跟現在差不多,想來雲錦心認識他的時候,也不會有多大的變化。
做過心理測試,母親算是徹底接受他的沉默寡言了,也不再經常邀請一些同年齡人來他家里玩,或者給他報名團體活動,異想天開地將他培養成一個陽光開朗少年了,只是當她動情彈奏鋼琴曲的時候,他沒有像父親那樣給予熱烈的鼓掌,她也會像此刻的雲錦心這樣表現得有點沮喪。然後無奈地問道,寶貝,你就不能稍稍彎一下你的嘴角嗎?
每到那時,他就會默然地、沉靜地望著母親,母親就會投降,然後悵然地嘆口氣,接著自顧自地將話題繼續下去,「好吧,好吧。是媽強人所難了。寶貝,你老實告訴媽,媽彈得怎麼樣,有沒有進步?」
現在,陌漾只希望這招對雲錦心也有用。(陌總,乃好狡猾。)
三歲看老。
花樣美男陌漾長大了是個面癱貨,你能指望他小時候活泛到哪里去?
——我是唧唧歪歪的分割線——
果然,雲錦心也拿這樣的陌漾沒轍,沒有在原來的話題上糾纏下去,只是不滿地搖晃了下陌漾的手臂,鼓著個腮幫子,嬌嗔道,「你就不會追問我那天看見了什麼啊?」
「看見了什麼?」
陌漾再次很是配合地問了一句,這一次,雲錦心沒有再賣關子,似乎對陌漾的追問很是滿意,眉眼彎彎地笑,娓娓講述他們初遇時的場景。
陌漾有些無語,心想,這孩子也太容易滿足了。
他不知道的是,是他的性格太讓人無語了。人雲大妹紙剛和他認識那會兒,雲大妹紙說十句,他也不見得回一兩個字,白糟蹋了他精致的小臉蛋天天給人臉色看,只是因為記恨著人雲大妹紙沒在第一眼認出他是個男女圭女圭。
其實你要問雲大妹紙是否磕壞了腦袋,那齊大醫生非要跟你急不可。雲錦心的片可都是他拍的,他親自看的,有沒有問題他還能不一眼就瞧出來麼。那麼為什麼此刻的雲大妹紙會表現得判若兩人呢?
前面我們已經說過,她被陌漾記起的她的這個巨大喜悅沖昏了頭腦。一直以來,因為某個原因,她不能在陌漾面前提及她和他的那段過往。明明是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明明她有那麼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可對著他的時候,她只能把他當上級來恭敬的對待,這對雲錦心而言實在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現在好了,不用她說,當事人什麼都想起來了,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麼?
雲錦心今天的生活太戲劇了,先是母親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她拳腳相,還沒有完全從這段恐怖的記憶里走出來,忽然听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歌曲從自己再曾經再熟悉不過的人嘴里唱出來,且那人親口承認,他什麼都記起來了。
大悲大喜之下,雲錦心的腦袋變得有些混沌,也就是說,她現在的腦子不是完全清醒的。
當的身體有自動修復的功能,比如當人們受傷不那麼嚴重的時候,身體的血小板會及時地起到血液凝固的作用,因此人們才不會像那些白血病人那樣因為缺少血小板一點小傷口都會流血不止,從而有生命的危險。
人的心里也是一樣。當人們心里受到創傷的時候,其實心里也會本能地架起一座保護傘,本能地尋求庇護。
對雲錦心而言,和陌漾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就是她的保護傘,在腦袋遭到劇烈襲擊,心情又巨大反差之下,她便很自然地躲回到她的那段記憶里去尋求溫暖。
因此不管是說話語氣還是相處方式,她都是遵循以往的模式來的。
對此,陌漾樂見其成。
——我是回憶的分割線——
雲錦心並不是一開始就直接講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的,而是先交代了他們初遇的故事背景。
許多小朋友也許都和雲錦心有相同的經歷,那就是每到放寒暑假的時候就會被工作繁忙的爸爸媽媽給寄養在爺爺女乃女乃或者外公外婆家里。
在雲錦心五歲的那年的暑假也被爸爸送去爺爺家小住一段時間。
雲錦心的生父姓許,是家里的長子,雲錦心是長孫女。許爺爺非常喜歡乖巧、懂事的小錦心,小錦心非常稀罕總這個看見她總是會逗得她咯咯笑的爺爺,不像媽媽那樣和外公那樣,每次見到她都虎著張臉。
許爺爺住在鄉下,不怎麼跟兒子、媳婦來往。主要原因還是在于張悅畫打心眼里看不起許家,看不起她的丈夫許慕天。
許家世代種田,祖上別說三代,五代、六代、七代也沒出個什麼像樣的人物。最出息的就是出了個在城里當官的兒子,娶了城里有錢人家的女兒做媳婦。當初許慕天要和張悅畫結婚的時候,許老爺子就不大同意。許老爺子雖說沒讀過什麼書,可門當戶對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如果光就許慕天自身的條件,無論是英俊的外貌還是體面的工作,配張悅畫都是綽綽有余的。問題就在于張家和許家從家世上而言,那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許老爺子不止一次跟許慕天提過,體面倆這婚事不大靠譜。可當時的許慕天也不知道是得了魔怔還是怎麼的,非張悅畫不娶。
許老爺子那個氣啊。
可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不是。
要說婚後生活,許慕添和張悅畫也是過了一段幸福生活的。可那幸福生活極其短暫,只是維持了一年又五個月。
為什麼老爺子會對這個日子記得這麼清楚?
他能記得不清楚嗎?他可是從許慕天結婚那天起就擔心他那個眼楮長到頭頂上去的兒媳婦會出什麼ど蛾子。結果,果然被他料中。
他兒子是挺稀罕他那個媳婦的,可他那個兒媳有多喜歡他兒子,許老爺子還真沒瞧出來。
只是夫妻兩人在他的面前也還算是相敬如賓,至少張悅畫對他兒子沒有像對他這個當公公的只有甩臉色看,兩個人也從來沒有當著他的面紅過臉,吵過架什麼的。
也不知道知道是他們的感情基礎本來就薄弱,還是一直以來都是他兒子在粉飾太平。
夫妻兩人和睦相處的表象因為小錦心的到來被徹底打破,雖然不會像別的夫妻那樣動不動就抄盆子、摔碗,指著雙方的鼻子破口大罵,可老爺子還是從他兒子越來越疲憊的面容當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婚姻已然出現了危機。
也不知道張悅畫是怎麼想的,生兒生女不都一樣麼,他老許家就慕添一根獨苗,他都不介意錦心是個閨女了,她老張還介意什麼。先是親家明里暗里地表達了對生女兒的不滿,沒過幾個月,張悅畫這個當媽的都對小錦心愛搭不理的了。
別說女圭女圭尿褲子不給換尿布,就連女圭女圭哭得要喝女乃不給喂下,任憑小女圭女圭哭得臉蛋、眼楮通紅的,好幾次等他和兒子發現的時候,小女圭女圭哭得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要說許老爺子一點都不介意許家從此沒了個傳承,那是不可能的。老一輩麼,總有養兒防老,以及傳宗接代這樣的觀念。可小錦心可憐吶,生下來姥爺不疼,親媽不愛的,他這個當爺爺的要是再不疼她,小錦心就太可憐了。
小孩子總是特別敏感的。小錦心不知道媽媽為什麼不喜歡她,以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從小就特備懂事、乖巧,不哭不鬧,可招人疼了。即便是這樣,每次許老爺子去探望雲錦心,還是會被她身上、背上的青青紫紫給氣得不清。
不就是女娃麼,那也是你張悅畫肚子里掉下來的一塊肉,也是你老張家的血脈吶,怎麼能對孩子下這麼重的手呢。
許老爺子憤怒地去找張悅畫理論了,可張悅畫抵死不承認是她對孩子動的手,還倒打一耙,說是小孩子調皮,指不定在哪跟誰打架了,或者摔倒了之類的雲雲。
錦心怎麼說都是老爺子一路看著長大的,他孫女什麼性格他還不清楚麼?那是個看見受傷的小鳥都會悉心照顧的好孩子啊,怎麼可能會跟人打架?更何況,女娃不像男娃那樣,天**鬧,愛打架,錦心這孩子有多靜,老爺子是比誰都心里有數。
許慕天工作忙,平時也不怎麼在家,就算在家,以雲錦心的個性,也根本不可能會告狀。本來那天如果不是小錦心洗澡的時候忘記帶衣服了,讓爺爺給拿一下,許爺爺還不會發現錦心身上那隱秘的傷痕呢。
那一年小錦心才三歲。你說孩子的親媽會對自己三歲的女兒下手?這事打死許老爺子,他也是不信的。農村里凶悍的婆娘他見多了,揪著自家的小兔崽子站在村口罵罵咧咧的婦女也不在少數,孩子要是淘氣了,拿柳條抽的也不是沒有。可張悅畫不是農村婦女啊,她是跟他兒子一樣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再者說,錦心也不是村里那些淘氣蛋子,成天沒事盡干些糟心的事。
因此第一次在小錦心身上看見青青紫紫的傷痕的時候,許老爺子也還沒怎麼把它們往張悅畫的身上想。只當是寶貝孫女在幼兒園被人欺負了,為此還跑到幼兒園里跟老師大吵了一架,指責他們怎麼照顧孩子,怎麼孩子們大家都不管之類的雲雲。
雲老爺子可是個貨真價實的莊稼漢,吼起人來那叫一個中氣十足。幼兒園的老師們大呼冤枉,並且堅決認為雲錦心身上的傷與他們幼兒園絕對沒有任何的關系。
老師說服許爺爺的理由有如下幾點︰第一,他們這是私立幼兒園,師資力量和配置在全市都是名列前茅的。一個班也就十五個學生,不像其他幼兒園那樣,三十個學生才一個老師。因此如果真的有孩子在老師的眼皮底下鬧事,任課老師不可能不知道?
那如果有孩子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發生沖突了呢?老師就一雙眼楮,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盯著孩子不是,否則怎麼會老是有小朋友在幼兒園被欺負了回家告訴家長的這類事情發生呢。
許爺爺提出的這個問題,也是幼兒園老師極力要說明的一點,也正是這一點,讓許爺爺徹底地轉移了懷疑的對象,開始留意起張悅畫來。
幼兒園老師是這麼跟許老爺子第說的。她們很誠懇地告訴許老爺子,小錦心的傷痕她們仔細看過了。這實在不像是孩子們會造成的。許老爺子當時就瞪圓了眼,傷痕還分大人小孩呢?你這是欺負我們農村人沒念過書。
可接下來人老師就說了,老爺子,想必您也接觸過不少的孩子。您想想看,孩子們下手是不是沒輕沒重的?如果錦心身上的傷痕真的是孩子們造成的,絕對不可能只有身上有,而胳膊、臉上這些別的小孩子最有可能攻擊的對方卻干干淨淨的。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那就是錦心在幼兒園的人緣很好,老師和小朋友們都很喜歡她,錦心本生也很乖,根本不可能會發生打架之類的事情。
幼兒園老師說得很含蓄,只差沒有直接說明你家錦心八成是遭到某個大人的毒手了。要不孩子哪里有那樣的心計,只挑不顯眼的部位下手呢?
許老爺子听了,心里頭真的被澆了一個透心涼,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上冒起。
錦心身上的傷如果真的是大人造成的,那除了她那個當媽的,還能有誰呢?
當天許老爺子失魂落魄的把錦心送回家,沒有和兒子許慕天打個照面就走了。他覺得今天這事給他的沖擊太大了。他原先以為,張悅畫只是不怎麼喜歡他們許家,瞧不起他們家種田的背景,所以結婚多年,除了結婚那天踏足了一下他們家的四合院,平日里是瞧都懶得瞧上一眼。
許老爺子也不在意,他樂得一個人清靜,何況他現在有錦心這貼心的小棉襖了,日子照樣過得樂呵樂呵的。
許老爺子甚至有想,張悅畫那麼不喜歡錦心這個閨女,是不是多少也有點遷怒的成分在里頭,誰讓錦心打小就跟他親近呢。
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張悅畫竟然會對親生女兒下這樣的狠手呢?
許老爺子沒有告訴兒子孫女兒受傷的事,他想,這件事他還需要證明一下。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懷疑到兒媳的身上的去。他這兒媳不孝歸不孝,可怎麼說都已經是他老許家的人了,他是怎麼都不希望家里發生這樣的事的。
自那以後,許老爺子就留了個心眼。隔三差五的就去城里看孫女,也不管張悅畫頻繁地給他臉色看,他只要他的寶貝孫女兒沒事就好,這張老臉,大不了豁出去麼。
只是許老爺子這老臉在小錦心那算是丟大發了。
事情還是源自于洗澡。
許老爺子是個粗人,他疑心兒媳對孫女家暴,見在錦心身上問不出來,就想著法子看錦心身上的傷口。雖說雖說孫女才三歲,可老爺子又不可能扒了自家孫女的衣服來檢查不是。于是就和上次一樣,在小錦心洗澡那會兒,溜了進去。(喂,老爺子,這事干得不咋高明啊。)
可不是麼。人小錦心直接朝爺爺潑水,大喊爺爺是流氓,爺爺快出去之類的,當場把老人家臊到不行。
事後還一本正經地教育爺爺,把什麼什麼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啦搬出來,唬得老人家一愣一愣的。
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許老爺子自然是懂的,可一個三歲的女娃,還是自己的孫女,搬了張小板凳,讓他坐下,然後站在他面前女乃聲女乃氣地說著男女有別,老爺子還真是苦笑不得,隨口嘟囔了一句,現在幼兒園的老師們都瞎教些什麼吶,什麼男女有別,爺爺和孫女親近都成耍流氓了?
小家伙听力,全听見了,眨巴眨巴著眼,也無心的回了句,不是幼兒園老師教的噥,是媽媽告訴我的。
說完,好像做說錯話了一般,雙手掩嘴,烏溜溜的大眼楮滿是懊悔。
雲錦心此話一出,老爺子當即從凳子上蹦了起來,險些沒有摔到地上去,身體顫抖到不行。
是張悅畫教的,竟然是張悅畫教的?
張悅畫有多不喜歡錦心老爺子門兒清,怎麼可能會好心到教錦心知識的地步。而且不早不晚,偏偏是發生了那件事之後,還是教這樣的話。難道說是他跑去幼兒園鬧,老師們告訴張悅畫了,所以張悅畫心里有了警覺?
老爺子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于是拉著錦心的小手,仔仔細細地問了她媽媽是在什麼時候教她這些的,又是怎麼跟她說的。
只是此時的雲錦心卻捂著嘴巴,搖著頭,無論老爺子怎麼問,她都不肯再多說半句了。
老爺子也不笨,雖然不知道張悅畫是怎麼教的錦心,不過馬上就猜到了應該是她應該是威脅了錦心什麼。比如果錦心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以後就不理錦心之類的。
張悅畫的動機老爺子也清楚得很,肯定是他去找幼兒園老師的事被張悅畫給知道,因此打草驚蛇了。
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哈,他和兒子都男的,防得可都是他們兩個嗎?別人誰有那個機會看見錦心的身體吶。
至此,老爺子算是坐實了張悅畫虐待錦心的罪名。
老爺子私底下也找張悅畫談過,一開始是很隱晦地表示,她虐待錦心的事他知道了,希望她能夠適可而止。最初也的確收到過效果,許老爺子還真沒在錦心的身上看見傷口了。
許老爺子滿意了,也就沒有把這件事往兒子那里捅。
一方面是他不想要兒子、媳婦僵直的婚姻再雪上加霜,另一方面,他是真心感覺到他兒子喜歡這個嬌蠻的兒媳,對錦心也真心疼愛。要是兒子知道了媳婦在他不在的時候都是怎麼虐待他女兒的,他該有多難過,多自責啊。
善良的老人單方面的瞞下了這件事,這一瞞就是一年。
張悅畫還是顧忌許慕天的,畢竟她娘家需要許慕天的特權為他們辦事,因此被許老爺子知道她毒打女兒這件事她也是頗有忌憚的。
許慕天的脾氣好,對她更是沒有話說,可他對錦心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自從錦心出生以後,許慕天的注意了就被女兒分散了大半。有時候還會因為她疏忽女兒而表示不滿。
雖然不至于到給她臉色看的地步,但她確定,如果許慕天知道她對錦心是做的事,只怕這個脾氣溫厚的老實人也會反彈不定。
正是這樣的想法,使得一年來張悅畫沒怎麼敢找錦心的麻煩,最多是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一直到雲錦心四歲那年,張悅畫重新在一場宴會上遇到了當時官運亨通的雲振海。
許慕天為人溫潤,在官場上也還算吃得開,可畢竟是單槍匹馬,官途有限。
雲振海不同,當年他借力張家,走上仕途,這幾年混得是風生水起。
張悅畫當年算是被迫和雲振海分開的,多年來她對他一直是念念不忘,何況比起逐漸走下坡路的許慕天,雲振海似乎更加可靠。雲振海呢?他當時迫于張父的壓力,以一個仕途賣了自己的愛情,就沒有半點的不甘嗎?
與其說雲振海和張悅畫一樣是余情未了,不如說他是想要通過重新得到張悅畫來證明給張建樹瞧,你看,最終你的寶貝女兒還是得嫁給我。
正是為了賭這一口氣,也帶著一雪前恥的意圖,雲振海與張悅畫開始了長達一年多的婚外戀情。
張悅畫以為雲振海對自己是真的愛到骨子里了,才會連自己嫁過人又有一個女兒都不介意,在飛黃騰達的現在都願意和自己重修舊好。
只有雲振海知道,對張悅畫這個女人的那點喜歡,早就在她選擇榮華富貴,沉默地退出他們愛情的時候他就已經如他的貧窮一樣給隨手丟棄了。
娶她,不過是為了扇張建樹一個響亮的耳刮子罷了外加利用罷了。
對此一無所知的張悅畫完全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第二春里。
她每天瞞著丈夫和女兒和另一個男人約會,沒有半點的愧疚。反倒是雲振海對他稍微示好一點,她就感動得不知道該如何示好。
她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無論是雲振海和她之間酣暢淋灕的xing愛,還是肆無忌憚的玩鬧,都讓她有重回青春的感覺。
雲振海讓她快樂,這快樂是她在許慕天身上絕對得不到的。
張悅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一廂情願里頭,她以為雲振海多年沒有娶妻,就是在等她,也因此衍生出一股歉疚。
在這種強烈的歉疚當她面對丈夫和女兒的時候更加強烈。
錦心和許慕天的存在一直在提醒她,她當初對雲振海的背叛。如果可以,她多麼想抹去她這段婚姻的痕跡吶!她想要光明正大的和雲振海在一起。
這種冤枉很強雷,強烈到張悅畫只要一面對錦心,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地她動手。
讓她消失,只要讓她消失,那麼她和許慕天之間唯一的關聯就不存在了,離婚以後他們兩人就是沒有任何的瓜葛!
然而,殺人到底是犯法的,尤其還是自己的女兒,這點理智張悅畫還是有的,于是她只能通過虐待雲錦心來滿足她那變態的滿足感。
許老爺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張悅畫會在消停一年以後又故態復萌,而且變本加厲!
本來許老爺子都快忘記這件事了,考慮到他兒媳不待見他,他也不喜歡她,這確定她沒再對錦心下手之後他就不怎麼來城里了。那天是許老爺子照例進城做身體檢查,回去的時候時間還早,想著錦心就快放學了,就去幼兒園接她。
這不去不要緊,一去他心都碎了。
他才2個月沒見到他孫女吶,他孫女的身上就青青紫紫的都是傷了,額頭擦破了皮,手臂是烏青的,小臉上有抓痕,看見爺爺的時候小眼淚汪汪的,小受緊緊地抓住爺爺的褲腳。
當時老爺子去接的時候,幼兒園老師都直搖頭了。只是也許是張悅畫跟幼兒園打過招呼的緣故,即使孩子被打成這樣了,老師們也沒說什麼,只是頗有些同情的看著雲錦心,委婉地表達了讓許老爺子多看著點孫女的這個意見。
許老爺子紅著眼眶把孩子接回去。回去之後才知道兒子出國調研去了。
老爺子立馬去找張悅畫談判了,這一次也沒再搞什麼迂回政策了,直截了當的告訴她,讓她有什麼邪火沖他發就好,別拿他孫女撒氣。
張悅畫現在可是勾搭上雲振海了,雲振海現下的官職雖然比許慕天要低,但是有她的幫襯,雲振海要爬得更高完全不是問題,對老爺子也就沒有第一次時那麼客氣。
一次兩次,老爺子還能忍。可每次他趁兒子出差的時候來抽查,孫女都是臉上掛彩,老爺子的心那是抽疼抽疼的。
他覺得不能再這麼姑息養奸下去了,否則他孫女該給毀了啊!
老爺子最終還是把事情捅了許慕天那里去。
張悅畫每次時間都控制得很好,專門選在許慕天出差的時候動手。如果許慕天在就家,她就挑不起眼的地方。如果不在,那一頓毒打是少不了的。而且力道似乎也控制的很好,確定表面上的傷口會在許慕天回來的時後淡化。
面對許老爺子的指責,張悅畫當然不可能一口承認。雲振海還沒有開口向她求婚,她現在不能這麼早就和許慕天撕破臉。
起初張悅畫還還狡辯了幾句,後來在許老爺子讓兒子看過孫女身上的傷以後,向來溫厚的許慕天嚴厲地指責了她幾句之後,張悅畫的大小姐脾氣也上來了,說了很多難听的話。
什那是第一次,許老爺子有揍女人的沖動,對象還是他的兒媳。也是第一次,他看見他那個總是溫潤的兒子對媳婦疾言厲色地指責,可張悅畫照樣是我行我素,一點也沒有把夫家放在眼里。
自此,張悅畫和許慕天的婚姻可說是進入了冷戰期,夫妻間二度交流是越來越少,一踫面就能吵起來。
錦心不知道為什麼爸媽變得總是吵架,可幼兒園里的小朋友都說他們的爸媽也是會吵架的,大概天底下的爸爸媽媽都是會吵架的吧。
爸媽吵架,就會把孩子放在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那里,這事,雲錦心也听別的小朋友說過。
許老爺子和張悅畫兩人相看兩相厭,平時不怎麼來往。老爺子實在想孫女想得緊了,就打個電話問兒子他那媳婦在不在家,如果不在的話,許爺爺就會買一大小玩意兒進城去看孫女兒。要是恰逢媳婦兒出差,許爺爺就會去許家住個幾天,接孫女兒放學,去游樂場、動物園玩什麼的。
所以當她五歲的這個暑假,爸爸送她來和爺爺住,小錦心沒有像別的小朋友那樣嚷嚷著要爸爸媽媽,她喜歡和爺爺在一起呢。
張悅畫不喜歡小錦心,小錦心只有爸爸和爺爺疼,爺爺是只有偶爾才能見上面的,這次能夠和爺爺一起待上兩個月,雲錦心覺得很開心。因此當爸爸戀戀不舍的跟她告別,抱著她親了又親,她還用小手拍了拍蹲著身子的爸爸的肩膀,小大人的說,爸爸,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爺爺的。您這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得好好工作啊。在我長大養你和爺爺之前,您可得努力表現。
這一番話把許爺爺和許爸爸逗到不行。
問她這是跟誰學的,太能耍寶了。小錦心掰著小手指,露出個靦腆的笑容,電視里不都這麼演的麼。
許家父子頓時哈哈一笑,所有的糟心事都在孩子的童言童語當中消散了不少,只是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澀。
後來,在小錦心燦爛的笑容當中,許慕天還是一臉不舍的走了。
再後來,暑假過了,幼兒園開學了,大一點的小朋友都背著小書包去上學了,小錦心還是和爺爺一起住在爺爺的四合院里。
錦心開始想爸爸了,很想很想。
——我是漫長的回憶分割線——
耳邊傳來雲錦心均勻平和的呼吸聲,陌漾動作輕柔地將已經那個熟睡過去的雲錦心平放在床上。
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說好要跟他講他們初遇時的情形的麼?竟然說著說著就能夠睡著過去。
尤其是,听了半天,他都沒有听到和他有關的那段過去。
只是今天小白兔說了挺多她自身的事的,想來這些事埋在她心里已經很久,才會在今天傾訴出來。
那個暑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錦心的父親會突然送她回老家呢?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簡單地為了避免爭吵給孩子看見才把錦心給送走。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接下來錦心應該就會講到他和他認識的那個時候,只是為什麼,他半點印象都沒有呢?
還有,錦心當時那麼小,為什麼對好多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是不是有誰一直在灌輸她那段記憶,會是誰?
陌漾心里有太多個疑問需要搞清楚了,首當其沖的就是,他自己的那段記憶去哪里了?
還有這首歌,他為什麼會哼唱出這首歌,為什麼會在此時唱這首歌,他也回答不上個所以然來。
他只知道,當她在他懷里顫抖的時候,這首歌的旋律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他的腦海,然後先于他的意識之前,他的喉嚨就發出了振動。
他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記憶中他從未開口唱過歌。
流暢的曲子會有讓人跟著哼唱的沖動,但無論是那首旋律,從來沒有讓他也跟著哼唱的沖動。
這一切真他媽的詭異。
從來不說髒話的陌BOSS終于在心里小爆發了這麼一次。
最後因為實在太困,陌總隨便拉了張椅子,趴在床邊,仔細地端詳因為熟睡而臉頰泛紅的雲錦心,視線在她略顯干澀的的唇瓣和彤紅的臉頰猶豫了很久,最後,食指在她唇瓣上摩挲了很久,俯,輕輕地吻了一下,這才去把床邊的燈給關了。
那些心里頭的疑問,明天再去弄清楚,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