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區里的其他同事都走得七七八八了,雲錦心還在故意慢騰騰的整理著文件,余光瞄著辦公桌上的手機。
「還想著總裁主動找你呢?錦心姐,你也可以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嘛。比如說吧,總裁沒有打電話給你,你就不能打給他啊?好好解釋清楚就好啦。男人可比女人好哄多了。」
那語氣,好像她就是個漢紙似的。
一張俏麗的小臉在眼前放大,雲錦心推開施謹,啼笑皆非地斜睨了她一眼,「瞎說什麼呢你。」
「怎麼是我瞎說?錦心姐,我可是听說了啊。就在早上我滿部門尋你那會兒,你正躺一帥哥懷里呢。是吧?我還听說啊,那帥哥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新上任的運營總監,他還是……」
「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你別越說越離譜了。」
雲錦心打斷施謹的話,一本正經地道,「小謹,你這麼小小年紀,就如此好三姑六婆之道,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能有什麼壞兆頭啊?難不成我還會提前進入更年期不成?」
施謹眨巴眨巴眼。
雲錦心一噎,被嗆得不行。
與人爭口舌,她就從來沒有嬴過。
「你……」
「呵呵。」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在辦公區的門口,接著,有人敲了敲雲錦心的辦公桌。
雲錦心和施謹抬頭看去,見時文博正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施謹輕飄飄的來了這麼一句,雲錦心飛她一眼,後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張盼盼在辦公室里遲遲沒有等到施謹,就過來瞧個究竟。
走到門口,也見到了時文博,似乎是感覺到那邊奇怪的氣氛,她那邊投去好奇的眼神。
施謹以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張盼盼暫時什麼都不要問,轉頭對雲錦心指了指門口,對她揮了會手便拽著張盼盼走人了。
那感覺,就跟地下黨從事地下活動似的,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當中進行啊。
雲錦心被施謹那此地無銀三百的行為弄得頗有些尷尬,她不大自在地攏了攏發梢,面色泛紅地問道,「博哥哥,你怎麼來了?」
時文博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笑著道,「我來接你下班。」
不等雲錦心說出拒絕的話,時文博便又接著道,「昨晚下飛機太晚,早上又一大早來公司報到,好多日用品這些都還沒來得及采辦。你也知道的,我都這麼多年沒有回來了,這座城市對我來說是既陌生又熟悉的了。如果你能夠趁此機會帶我好好走走,逛逛,博哥哥感激不盡。怎麼樣?不會太為難你吧?」
時文博說得誠懇,雲錦心沒有拒絕的理由,想到他昨晚上打了自己一晚上電話,早上又因為擔心自己而一大早就來報到,雲錦心本來想要下了班去主動找陌漾和解的念頭也就只好暫時打消。
「不在辦公室?」
兩個人還在冷戰,陌漾便派曹亦凡去接雲錦心回家,結果卻被告知她已經提前走了,陌漾的臉色像是結了層霜凍的湖面。
「是的,BOSS。」
曹亦凡畢恭畢敬地答。
「沒事了,你下班吧。」
陌漾陰沉著臉色,揮退曹亦凡。
沒有想到雲錦心早上不等自己一起上班也就算了,晚上竟然還自顧自走了,在發生早上的不愉快事情之後。
他以為她會主動找他解釋,她沒有,他以為她至少會等他一起下班,她也沒有。
不被在乎的感覺讓陌漾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桌上,發出好大一聲聲響。
一抬頭,卻看見曹亦凡還站在原地。
「有事?」
曹亦凡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猶豫,似乎有什麼事在困擾著他。
對于曹亦凡這個助理,陌漾再了解不過了,這人向來沉穩內斂,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會在眾多面試者當中一眼就選中了他的原因。
火曾經調侃過,說曹特助和他這類的人就是典型的面目神經失調,缺乏喜怒哀樂的正常功能。
曹特助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他鮮少會見他露出這種猶豫的表情,這讓陌漾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說。」
陌漾沉聲道。
沉默半晌,曹亦凡還是據實以告,「據門衛所說,雲經理是坐時總監的車一起走的。」
「 當。」
辦工作桌的仙人掌盆栽被揮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丫頭。要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時文博在千藝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兩人吃過晚飯,又到超市大大采購了一番,時文博便驅車回公寓,將采購而來的東西全部都拎回到公寓。
雲錦心幫忙收拾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有點汗流浹背,時文博起身,去廚房倒水喝,順便問雲錦心要喝點什麼。
「博哥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又沒幫上什麼忙。給我杯開水就好了。」
時文博去廚房燒水,水燒開需要些時間,他便走到客廳里陪雲錦心聊天,「怎麼是我客氣?明明是你比較客氣才對吧?說好了晚上我請你吃飯的,結果呢,到要掏錢的時候,搶著買單,說是就當給我我接風洗塵了。去超市購物,又搶著替我把帳給結了。回來後又替我整理那,收拾這的。
丫頭啊,你把博哥哥老婆干的事兒都給搶著干了啊,你說,要是博哥哥以後沒遇見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打一輩子光棍的話,你是不是得對我負責啊?」
聞言,雲錦心「噗嗤」地笑出了聲,爾後眼神卻又暗淡了下來,喃喃地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如果真有那麼好,齊羽飛當初又怎麼會選錦婉而放棄她,如果她真有那麼好,為什麼她下班沒有等他,漾卻沒有打個電話來關心一下她?
「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怎麼傷感上了?難道听說要對博哥哥負責,就傷心過度了麼?我說,丫頭啊,如果你真是那麼想的話,可真是傷到博哥哥的心了啊。」
時文博故意擺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
雲錦心瞪大了眼,著急地解釋道,「這麼會?博哥哥這麼優秀。以後一定會遇見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女生的。」
「呵呵。」
時文博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容。
這個傻丫頭,到底他要用多長的時間才能夠讓她明白,除了她,他誰都不想要呢。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雲錦心被時文博那抹苦澀的笑容怔了怔。
「沒什麼,水燒開了,我去倒水給你喝。」
謝絕了時文博開車送她回去,雲錦心堅持要自己打車回家。
時文博還要倒時差,也就沒有堅持,只是還是不放心地送雲錦心到樓下打的,並且千叮嚀萬囑咐要她一到家就打電話給他。
時文博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雲錦心一一應下,等到司機都面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了,雲錦心連忙對時文博道,「好了,博哥哥。我都記下了,一到家就給你電話嘛。千萬不要忘記嘛,我知道的啦。」
雲錦心轉頭吩咐司機開車。
「這位小姐,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發動車子,透過後視鏡,司機還能時文博等在路燈下的身影。
「這年頭,這麼痴情的小伙子不多咯。」
司機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搖頭晃腦的說道。
雲錦心暈了暈,哭笑不得地解釋道,「不,司機,你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機斜睨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姑娘,你就不要害羞啦。就沖著你們依依惜別的勁兒,我還能不知道你倆的關系。
雲錦心沉默,解釋不清楚,索性轉頭看向車外。
但旋即想到,既然司機會誤會了她和博哥哥的關系,那早上漾不發一言的就動手,是不是也誤會了她和博哥哥?!
早上她只顧著對漾生氣,氣他莫名其妙的就打人,卻根本沒有想過他會那麼做的原因!
現在想來,很有可能是當時漾也誤會了什麼,下班前小謹不是還說有什麼帥哥抱她進辦公室之類的麼,如果小謹會听到這些流言蜚語的,保不齊漾也听到了,正因為這樣,才會找上博哥哥?
是了,肯定是這樣,不然漾怎麼知道自己在總監辦公室呢?
雲錦心覺得自己笨極了。
怎麼現在才想到這一點。
「司機大哥,你能不能開快點?」
雲錦心催促道。
她現在恨不得真在翅膀上插一對翅膀,那樣她就可以跟漾好好解釋清楚她和博哥哥的關系。
然而,令雲錦心沒有想到的是,等到她火急火燎地回到家,家里卻空無一人。
深夜,時文博家的門鈴就急促地響個不停,房門打開,一身休閑,戴著墨鏡的駱尚慕側過他,大喇喇地在他的沙發上坐下,摘下墨鏡,皺眉看著他。
由于是從電影首映現場趕過來的,駱尚慕的身上還穿著活動宣傳時需要的古裝,配上他那墨鏡,還真有點穿越的感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時文博大大的打了個呵欠,踩著拖鞋往臥室走去。
「別給我裝瘋賣傻。你認識漾的老婆,你們兩個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你喜歡她!」
駱尚慕跟著走進臥室,揪住將已然躺下的時文博的衣領,語氣肯定。
「是又怎麼樣?」
對于駱尚慕所說的內容,時文博半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
「是又怎麼?你知不知道她是……」
「她是齊氏太子爺齊羽飛的前女友,是千藝集團總裁的現女友,是這次激吻門的女主角,你要說的,就是這些,對不對?」
時文博滿不在乎地說出他所知道的訊息。
「什麼齊氏柳氏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樣你說對了,她現在就是漾的女人。我和漾的關系,相信我不說,你也清楚。而且我可告訴你,他們兩個可不僅僅是男女朋友這麼簡單。我當你是朋友才過來提醒你,不要做一些徒勞的事情。他們兩人之間不是你能夠插入的。」
駱尚慕所說的不僅僅是簡單的男友朋友關系,指的是他們早就已經是合法夫妻這一事實,然而時文博卻將它解讀成了,他們甚至連普通的男女朋友關系都不是。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搖著頭道,「不,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錦心那樣的人,會沒名沒分的跟著一個人。他比誰都清楚的知道,那個小丫頭從小到大要的就是一份安定。她怎麼可能會像現在社會的其他女生那樣,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的放縱。
他不相信!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這是事實。鐵一般的事實!總之,離漾的女人遠一點!不然,就算你對我有恩,也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駱尚慕揮了揮緊握的拳頭,警告完畢,便像來時一樣,又旋風般地走了。
如果駱尚慕知道,他的這一番警告不但沒有讓時文博知難而退,相反的,誤導了雲錦心和陌漾的關系,給了時文博一種更加堅定的決心,勢必要將雲錦心從她和陌漾的這種非正常男女關系當中解月兌出來,讓他給她幸福,不知道駱尚慕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