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傾城鞍前馬後,比任何一個當事人都要積極。不下兩天就對眾人宣布,宴席已經準備好了,考慮到不是一般的商業宴請,地點就設在家里。還頗有點兒正式,連菜單都拿來讓白照民和白君素過目,就像款待一個財主。
白照民一臉滿意︰「很周全,傾城辦事從來讓人放心。」接著遞給白君素︰「君素,你也看看,還缺什麼。」
白傾城這時最能看出面面俱到來。
「是啊,姐,少什麼你說一聲,我再準備。」
白君素沒怎麼看,遞還給她。
「傾城,這幾天麻煩你了。」白君素肯這麼和氣,真是破天荒,接著說︰「還得麻煩你一件事,你不是景原的法律顧問麼,過去的時候順便和容岩說一下吃飯的事。」
白傾城諱莫如深︰「姐,這樣不好吧。既然容總是你的未婚夫,還是你親自給他打個電話比較正式。」
白君素神色是平日里的漫不經心︰「什麼正式不正式的,將來若真結婚,不就是一家人。我懶著動,反正你順便,就當幫我這個忙。」
白傾城還是推拒︰「姐,這樣不好吧。」
白君素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拜托了。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我上樓睡一會兒。」
看,這就是白家的大小姐,時時刻刻都這麼不爭氣,許多年前就算古靈精怪好歹不闖大禍,現在卻自甘墮落成這個模樣。
白照民嘆息不止。
對著白傾城說好話︰「你就跟容總說一下吧,你姐那樣……」
「爸,我知道,你放心,我會跟容總好好說。」
江承煜想不出因由,最後怨起天來。不是天意是什麼,他狠不下心對白君素不管不顧,白君素又鬼使神差的從溫起舊情,這些要命的執念若說不是天意作祟,便更加的說不通了。
經濟人忍他很久,再忍不下去爆怒了︰「江公子,你大少爺脾氣是否得收斂一下了。就算你是個大牌,可這些工作人員三番兩次的等你也說不過去吧?大家檔期都很滿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江承煜簡單收拾兩件衣服,跑路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動作停了一下,又恢復如常。
「我沒想怎麼樣,就是不能讓哪個手欠的折了我家青梅的枝子。」于是他無心再做其他,想要回家修理修理,又不是紅杏,學人家爬什麼牆。
「江承煜,都多少年了,就算是場春秋大夢也早該醒了,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江承煜什麼時候認識白君素的?那丫頭還甩著青鼻涕的時候呢,初見就對他垂涎三尺,讒得要命,跑過來奪他手里的棒棒糖吃,氣得他眉毛打結,讓她還來。她就立刻將糖放進嘴里唆了一遍,拿出來還給他,將他氣個半死。倒是個自來熟,第二次再見,她正被穿著開檔褲的小男孩兒抱著親親,她將人推開,一臉正色的指向他︰「這是我男人,你再這樣他可揍你。」開檔褲當即嚇得哇哇大哭……
這樣一回想還真像一場夢,起源也是久得沒邊,一眼望過去都快看不到邊際。難怪要說春秋大夢,一個時代只怕做不完這麼長的夢。
江承煜痞痞的笑︰「你知道我嗜睡。」
經濟人月兌口罵︰「你大爺的。」
「我大爺不是你爸?這麼公然的罵老子可不像話。」江承煜閑閑的轉過身,倜儻風流的將人看著︰「這次你放我一馬,我保證不告你的狀。成交!」
他拿起包閃人,連帶墨鏡帽子戴好。
江承沐痛心疾首︰「江承煜,你沒點兒出息了是吧?看不到人家已經被別的男人親了?」
江承煜揮揮手,沒轉身︰「只當被貴賓犬咬了。」
「你覺得容岩就值貴賓犬那個價碼?」
「藏獒總行了吧?」就不知江承沐有什麼好爭辯,左右不是那一個物種。人家是同學,多麼了不起!已經出了門,想到什麼又退回來︰「幫我查一查容岩,祖宗八代都扒一扒,看看狗仔隊還露下什麼。」
江承沐一臉凜然︰「這種下三爛的事我不干。」
江承煜不求他︰「那我回去拖我大爺辦。」
「我干!」
登機之前江承煜給白君素發短信,簡單的幾個字︰「哥哥今晚回去。」
這個人就像天外流星,說不準什麼時候炫麗閃過。白君素想給他回過去,那邊容岩的車子已經開過來。管家顛顛上前把門打開,容岩在眾人的注視下下車。
白君素不太敢想,這個人是她少女懷春時的夢想,听符明麗說是喜歡了又喜歡的男子。看來自己還有些眼光,長身玉立,容色俊朗,舉手捉足皆是大雅風範。能將人迷得神魂顛倒,也沒什麼稀罕。收起電話過去接人︰「你今天有口福了,傾城特意為你準備了一桌子的美食,可得好好享用。」視線淡掃而過,笑得自在。
白傾城稍稍扭捏了一下︰「還不是應該的。」
「傾城,等你哪一時有心儀的人上門,我也親手為你們安排。怎麼樣?」
白傾城下意識看來賓,笑顏溫婉︰「那當然好。」
容岩跟大家長打過招呼,一把將人拎過來︰「打算說到什麼時候?上了一天的班,我餓。」
白君素下意識看他掐在腰上的手,他這是干什麼?在撒嬌麼?
白照民已經意味別樣的請人進去。
那一頓飯吃得還算歡暢,以往白照民就同容岩一起吃過飯,雖然是出于商業應酬,也算很熟悉了。家常話倒很少聊,角色變換實在太快了,前一天白照民感覺見到容岩的時候還得拉下老臉奉承討好,今天就稱晚輩了,一下倍感別扭。說的最多的反而是業界里的事。這種話題就像年紀,三年一代溝,不是每個人都有發言權。金玉玉這種敗絮其中的闊太太實則不太懂,最多也就跟風笑笑。而白君素這種出了名不學無術的大小姐便是連笑也不笑,就低著頭吃東西,听不听得懂都有一說。
白傾城很出風頭,萬里江山一點紅,女賓里唯一的亮點。這幾年她很刻苦,什麼都學,什麼都去了解,就連碩士學位也一起攻讀了兩個。正經算博學多才,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出身了。
白君素不時又想起江承煜的話,他說︰「風塵和高雅其實很難辨,有時候女人覺得自己很高雅,在我們男人看來可能就是風塵,唯一的沖動就是很想上。」當時還罵他嘴損來著,現在想起「撲哧」就笑了,感覺還很有道理。
她這一笑不要緊,把整張桌上的氛圍都笑僵了。懵了一下不說話,除了白君素悅耳的笑聲整個餐廳顯得很安靜。而她勾著頭只顧自己笑得歡暢,壓根沒發現桌上什麼變化。
白傾城本來正對一個話題發表獨道見解,就這麼僵死在嘴邊,心里奮外不爽。
白照民抱歉的沖容岩點點頭,板起臉︰「君素!像什麼樣?」
白君素愕然抬頭︰「怎麼?」
容岩看出她在玩漂移,似笑非笑的將她的臉扳過來,倒沒什麼責怪︰「吃飯也跑神?那干什麼能不跑神?」
白君素了然,做出一個你們隨意的手勢︰「你們聊,我不發出聲音好了。」這邊還晾著容岩呢,他怎麼肯,桌子下牽起她的手︰「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了?」
白君素大大方方︰「想起江承煜了。」他的論斷總是與眾不同,就有讓她捧月復大笑的本事。
容岩不樂了,轉過臉開始吃飯。這個男人可真是率性,高不高興就像她一個直率的小姑娘一樣都表現在臉上。所以才說容岩真是一身榮寵,隨心所欲習慣了,從不用在人前收斂情緒。
但就是這一點,也才顯出他內力深厚,是個毋庸質疑的高手。就算秀真心,既能行雲流水又比其他人事半功倍。就像此刻,他一個冷然不語的表情,讓人覺得是對白君素的看重。神色跟傳言中的有絲吻合,白君素還真沒見過。
這種事白照民一個長輩再來打圓場就不像話了,瞪了一眼白君素干著急。
關鍵時候還屬白傾城,總能適時的跳出來。
「姐,你看容總多在乎你,你這個時候想起江公子,容總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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