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兩人要一起出去吃東西的,才要出門,門鈴反倒先響了。容岩很早就搬出來一個人住,不喜歡人打擾,家里沒有下人,都由小時工按時過來清潔打掃,所以連他的父母也沒有家里的鑰匙。
開門後怔了一下,張了張口,喚︰「媽。」
容母對白君素的不喜歡都寫在臉上。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進到室內。
這是個高貴優雅的貴婦人,所以,冷傲的氣場壓人。
就連符明麗看了一眼都坐不住,站起身先對容母禮貌性的笑笑,接著蹭到白君素身邊︰「改天再一起吃飯吧,我先回了。」
諾大的客廳中剎時只余兩人,白君素站著局促,轉身去給她倒水。
容母沒有閑情跑她這里喝東西,直接將人叫住︰「你不用忙了,我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白君素退回來站著不動。
容母連裝備都不卸下,長及胳膊肘兒的手套一直戴著,雙手自然交疊,抬起頭看她。
「你現在和容岩已經結婚了,再說反對你們兩個人的話也沒什麼意義。但你該知道,除了容岩,這個家里沒有一個人歡迎你,你實在不是我們容家媳婦的理想人選。先不說你結婚之前的那些所做所為,就是結婚這幾日你招惹事非的本事我們也算見識到了。哼,連記者會都開了,場面會不會太大了?我想,以後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再惹出類似的事來,我們容家是有臉面的,丟不起這個人。更不能讓別人的閑言碎語淹死,你好自為之。如果,你還是改不了結婚前那些細碎的毛病,我想過不了多久容岩也會厭倦。到時候他想跟你離婚,我們當老人的也不攔著。」
可真是一眼萬年,這才將結了婚,她就已經看到兩人分道揚鑣的那一天。白君素說不出是該哭還是該笑,說她什麼好呢?慧眼識千里?還是唯恐天下不亂?
「媽,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或許我以前做了什麼出格的事讓你們覺得看不進眼里。但是,對于這次婚禮上的事您實在跟我說不著,如果您心里有氣,我可以馬上幫著拔通容岩的電話,想罵什麼就罵什麼。別說您有氣,我心里也有氣。如果婚禮當場沒有人站出來說那些破壞性的話,我想,後續的事情也不會發生。如果我沒記錯,站出來的似乎不是我前男友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朋友,是容岩的女友吧?您看不下去麼?我也看不下去。若不是為了顧及容家的臉面,婚禮當場我就想回娘家了。這種事用不著別人說,我也感覺太丟臉了!」
容母沒想到她會理直氣壯的頂嘴,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婚禮當天的事的確是由容岩引起來的,可是,人都是護犢子的,便不覺是自己兒子的過。
白君素看出她是氣到了,關系本來就僵硬得不可開交,就不敢再激發,只能閉嘴。
容母憤慨的站起身︰「容岩的錯,我們當父母的一定會說。但無論怎麼樣,希望你以後還是要謹慎自己的言行,如果做出什麼出格的事給我們容家蒙羞,我不管這個婚姻牽系著多大的門面,你就等著離開容家吧。」
自然不用管,這場看似是門當戶對的婚姻實則名存實亡,豈不知她在容白兩家都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真到鬧掰那一天,她想白家也不會站出來當她的後台替她撐腰的。
回門是禮數,老祖宗做下的規矩,多少年也改不了。
一進門沒有見到金玉玉,听白照民說身體不舒服在臥室里休息呢。
看來婚禮當天對那娘倆的打擊很大,已經臥床不起了。金玉玉年紀果然大了,銳氣不比當年。只會跟白照民耍耍小脾氣不下來見人。听聞白傾城還好些,這幾日正常上班。
白君素也不揭穿,白照民和容岩坐在廳內喝茶的工夫,她回房間拿東西。
容岩要在白家吃中飯,管家一早就張羅廚房按菜單下菜,待容岩和白君素過去時一切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白君素一下樓,白照民就說︰「我們開飯吧。」
吃飯的時候金玉玉也沒下來,下人上去連請三次,白照民的臉色有點兒掛不住,招呼著容岩︰「不管她,我們吃吧。」
容岩大場面見多了,泰山崩于前都可微然不動。那天的事著實有些尷尬,到了他這里卻像沒有發生過。自若的將白君素愛吃的東西夾到碗里,認識這一段時間,她的生活喜好他了如指掌。
席間,白照民不忘記替白傾城說好話︰「容岩啊,傾城那天在婚禮現場鬧,的確是不太像話,回來我已經說過她了。你們的事我也是沒想到,否則無論如何也得讓她顧全大局。但是,不得不說,傾城這個孩子工作很用心,做你們景原的法律顧問也一直很全心全意……你和君素結婚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希望以後彼此也不要生什麼芥蒂。」白照民雖然人到中年,保養還是不錯。油發發亮的一張臉閃爍著刺眼的精明。
略微忐忑又賠笑的看著容岩。
容岩正低著頭專心為白君素挑出魚刺,听到他說話,禮貌的抬起頭。笑得很淡︰「您想多了,怎麼會有什麼芥蒂。真要有,當初我也不會選擇追素素。」
白君素偏首,一臉疑惑,他追過她麼?分明是不小心上了床,就勢順勢了。
容岩無聲的挑了挑眉,那意思像說,你有意見?把挑好的魚肉放到她碗里,很隨意的一個︰「快吃。」然後接著跟白照民說話︰「至于公司內部員工的事,後面再談。」
一句公私分明,白照民徹底不好說什麼。
一桌子的菜不過三個人,一頓飯下來大半桌的菜都沒有動,吃完飯下人端著水果上來,除了白君素其他人也是動都不動。
容岩還要回公司,走前自然叫上自家老婆。感覺結婚在人權方面也有不少好處,眼見這個人就成了自己居家旅行的必備伴侶了,捎帶著走都這麼順理成章,再不會有誘拐人家小女孩兒的感覺了。
白照民先發話︰「讓君素在家住一晚上吧,以後就不常回來了,我想跟她聊聊天。」
白君素壓根就坐在沙發上沒動,她料定白照民會將人留下,只是談心什麼的,都太胡謅了。直接對容岩說︰「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回去。」
人才一走,白照民的臉色再不似先前。金玉玉和白傾城心里不爽,白照民一定跟著積怨,怕只覺那對母女受了天大的委屈。
連書房都沒進,就在客廳里直接展開對決。
「君素,你去跟你小媽和傾城道歉,那天你對傾城說的話實在太過份了。」
白君素坐在沙發上原神態的啃一個隻果,頭也沒抬︰「道歉?就因為我說了實話麼?」
白照民額角青筋爆起來︰「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混帳,過去的事你懂什麼。再怎麼,也不能當眾指責你的小媽和妹妹,她們哪一點對不起你?」
白君素「呼」一下站起來,剎時跟白照民面對面,眼角含著輕蔑又冰冷的笑︰「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喜歡助紂為虐。難怪白家漸不如前,我瞧著,再過不了多久,整個白家就要垮在你的手里。」
白照民抬手就要打,像是種習慣的動作。被白君素狠狠抓住腕部。她本來很瘦,手腕也是窄窄的,鉗制他的時候力量卻大得驚人。
心理學分析,人的力量可能被激發到無限大,要麼大愛,要麼深恨。
白君素凝視他,冷冷笑起來︰「怎麼?要打我?這可不是很多年前。你要知道,我手里有公司多少股份。而且你最好認清楚,我是容岩的老婆,你不是怕他,就不怕他因這一巴掌怪下來,讓整個白家萬劫不復?」
白照民一只手瑟瑟的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