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誰惹您不高興了,等王爺回來,讓他替您出氣!」柳絮一邊注意著她的表情,一邊道。
「等他來出氣,黃花菜都涼了!」晏舞兒沒好氣地道。都是那廝,干嘛好好的忽然送什麼信啊?害得她又做起噩夢來,她已經好久都沒有做夢了。
為了今後的小命著想,她必須加快自己的步伐,對,明日就出去置房產去,將來遇到危險,也能有個棲身躲避的地方啊。
如果真搬出裕王府,她們可以做些小生意,種些蔬菜,再加上慕容懷那里的報酬以及分紅,小日子還可以過得紅紅火火的。
「好累哦,真想好好躺著,什麼都不想,美美地睡上一覺!」晏舞兒興奮地叫道,有了自己的房子,以後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涼做噩兒。
「回老夫人,舞兒今日早起,用了芊芊小姐送的那瓶遮瑕膏,感覺還不錯,心里很是激動,想著來讓老夫人看看好不好!」她抬起頭,露出一張清麗干淨的臉,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像是看西洋鏡一樣盯著晏舞兒的臉看。
「晏姬,沒想到啊,你竟然是如此傾國傾城,只可惜啊,如今王爺遠隔千里,怕是欣賞不了你這絕美的容顏了吧!」
「胡夫人真是巧了,竟然在這個時候有喜!」一個聲音傳來,竟然是吳氏身邊的荷葉。
「說吧,你為何要這樣做!你是故意讓人恨我呢?」吳氏聲音里帶著怒意,荷葉是她最信任的丫鬟,她竟然這麼蠢,在她的院子里就弄出這些事情來了。
算了,糾結什麼呢?反正她也是打定主意要出去的,今日這麼早過來請安,也是為了早點出府去看房子。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吳氏,她一臉的驚詫與欣喜︰「你說什麼?你已經有身孕了?多久了?」
「老夫人恕罪,奴婢本來沒想要動胡夫人的,奴婢是看那晏姬在您面前得瑟,心中不痛快,就出了這個主意,讓夫人您沒臉面,奴婢死一萬次都彌補不了。」
荷葉听吳氏話中有話,連忙磕頭求道︰「老夫人盡管罰奴婢,奴婢毫無怨言,請您不要賣了奴婢,奴婢願意服侍老夫人一輩子!」
因為胡眉兒懷了孕,吳氏又命廚房炖了補湯,早飯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吃完飯,晏舞兒就跟吳氏說了出府的事情,吳氏心情好,什麼都沒有說就答應了。
還未落座,緊接著又有小輩過來,看晏舞兒月兌胎換骨的樣子,無不驚異不已,都拿動物園里看猩猩一樣的眼神打量她,神色不一,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心酸,有的不屑,也有的像是沒有看見一般淡然。
真好,如果交易成功的話,她還可以就近監督萬客隆酒樓的動向,還名正言順的,慕容懷若是找借口拖延給她的錢款,就沒有什麼理由了。
晏舞兒不管她,別開了眼跟其他人說話,胡眉兒氣呼呼的,卻有氣無處撒,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了,不成想嘎吱一聲,椅子竟然壞了,胡眉兒順勢摔了個四仰八叉,還被夾在椅子圈里,疼得她哇哇直叫。
因為慕容懷和賀綸對晏舞兒觀感的好轉,吳氏最近沒有怎麼為難晏舞兒,其她幾名妾室都找不到小辮子,見她依舊自由來去,卻不敢說一句話。
房子是兩進,但是每個房間都很寬敞,前面臨街,有一個鋪子,不算很大,後面天井卻很大,里面種著花草,晏舞兒想,要是種上些蔬菜,怕是夠她和柳絮兩人吃了吧。
賀琳見她一臉疲色,不接她的話,微微有些尷尬。但是,她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想必姐姐逛街累了,琳兒有幾句話,說完就走,還請姐姐給點薄面。」
在檐下站了一會,吳氏房里的燈亮了,過了不久,荷香荷葉攙著她走出了房門,往廳里走去。
吳氏千恩萬謝,命人送了老大夫出去,回來喜滋滋的,把胡眉兒好一通夸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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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打听,晏舞兒帶著柳絮又一次來到了東大門大街,听說這里有一間房子正要賣,屋主急需錢,所以折價賣了,主僕倆樂滋滋地跑過來,意外地發現,這間房子竟然里萬客隆酒樓不過五百米遠。
荷葉被兩個婆子拽住,啪啪左右開弓,瞬間,荷葉的臉上就像開了染坊似的,紅的紫的白的,精彩極了。
看來,因為大家來的及時,她躲過了一劫,要不,此刻出丑的就是她了。
主僕兩個將屋子打掃了一遍,以後再來就可以歇腳了。做好這一切,時間已經不早了,兩個人就往王府趕。
她得將房契藏好,不然被人知道了,說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她跟柳絮在新房子的天井里找了個地方,挖了深坑,小心地將裝房契的盒子放進去,再培上土,用腳踩實,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次日一早,晏舞兒早早地就來到翠蘭院,等著吳氏起身。
吳氏閉了閉眼,嘆了口氣道︰「荷葉,你那小心思我早就知道了,不過你是我身邊得力的,我也希望你好,可是王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自己沒有本事爬床,就把氣撒在晏姬的身上,這本就是不對,以前沒出什麼大問題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只是這次,你運氣太背,居然讓胡眉兒那個攪事精鬧大了,她如今懷了身子,我不給個交代,等老三回來,怕是會給我這個母親甩臉子,所以,我不得不罰你!」
晏舞兒心中一股暖流滑過,無論杜月娘出于什麼目的與她交好,此刻她都感到安慰。
胡眉兒卻不依不饒,絲毫不將吳氏的斥責放在眼里,她嗚嗚地哭著,一抽一抽地道︰「嗚嗚,老夫人你偏心,我肚子里已經懷了王爺的骨肉,今兒就有人這樣害我,這人一定居心不良,老夫人您不能徇私,要是您今日不給我個說法,我就連同孩子一同撞死在您這翠蘭院!」
「啊啊啊,救命啊,快來人啊!」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晏舞兒發現,她大腿處的裙子似乎染上了殷紅,像是出血了。
她閉了閉眼,盡量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此時,一只溫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晏舞兒睜眼一看,對上杜月娘亮晶晶的目光。
所以,胡眉兒說的話不無可能,的確有人想要害人,只不過這人不一定是想害胡眉兒,更有可能害的是她晏舞兒。
「主子,哪有您這樣整人的!」柳絮跺著腳,不依地道。
「晏姬今日怎麼這麼早?」她詫異地審視著她。
晏舞兒忽然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李恕那晚還說他沒有別的女人,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她最在意的還不是這個,他怎麼能剛從她的床上下來,還去了別的女人那兒,那孩子說不定就是那天有的。
此刻沒有紅斑的晏舞兒,眉眼如畫,一道挺翹的鼻子猶如精工細琢,小巧玲瓏,櫻唇不點而紅,臉上白希如玉,沒有了紅斑的遮掩,是那樣水潤動人,此刻的她猶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清塵月兌俗,一襲剪裁十分簡單的白色襦裙穿在她身上,竟是增添了別樣的風韻。
吳氏又拉了胡眉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溫和道︰「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這麼大的事怎麼瞞得過,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剛剛受了驚嚇,也不知道有沒有動到胎氣,既然大夫還在,還是傳他過來再看看的好。」
荷葉身子都軟了,不知道吳氏會如何罰她,只能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等候宣判。
「去吧,我會把事情推到別人的身上,不會多說你什麼,只是,你要知道事情該怎麼做!」zVXC。
胡眉兒一邊抹淚一邊回話︰「回老夫人,今兒一早起來,我肚子不舒服,就讓人請了大夫診治,結果就說已經有一個月了,我想著這是一件大喜事,就巴巴地過來給老夫人報喜,沒想到……」她低下頭,用帕子不停地抹眼淚,委屈極了。
她疼得不行,殺豬似的叫喚著,丫鬟婆子見狀,連忙上來幫忙,拉的拉,拖的拖,有一個力氣大的婆子用力一扯,將椅子架扯開,胡眉兒總算是解月兌出來了。
吳氏連道幾聲不錯,眼里淨是贊揚,晏舞兒有些不自在,半天站在那里不敢坐。心道,老祖宗,您還是對我冷言冷語的好,這樣突然示好,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什麼後招在等著呢,真的好讓人不適應啊!
「好美!」一個丫鬟羨慕不已,小聲嘆道。其她丫鬟也竊竊私語著。
「試什麼?」話音剛落,柳絮就猛地叫起來「啊,主子您怎麼揪我啊?」
「這樣才知道是不是做夢啊!」晏舞兒歪著頭,一本正經地道「一般來說,做夢的時候身體是不會有感覺的,你叫得這麼大聲,當然就是真的了!」
汗,你既然知道冒昧,那你說合不合適呢?姑女乃女乃今天可是累得不行,你來的真的不是時候啊姑娘!
「今日之事因你而起,就由你解決吧。從明日起,你就去暢春園伺候,也算我這個做祖母的表示的一番心意吧!」
「舞兒給老夫人請安!」她清脆的聲音十分好听,吳氏看到了她,灰暗的眼楮明顯掠過一絲亮光。
「胡夫人說的是哪里話呢?我倒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芊芊小姐的一番心意,我怎麼都不能推辭了不是?這下好了,老夫人看著我的臉,不會再吃不下飯了。」她喜滋滋的樣子,讓胡眉兒恨不得戳瞎她的眼,只是她柔弱女子,做不來那等事,只能拿眼刀子狠狠地剜她。
大約過了半刻鐘功夫,老大夫切好了脈,站起身對吳氏道︰「老夫人放心,雖然動了點胎氣,但是並無大礙,只要好生將養著,保管讓您抱上白白胖胖的孫子!」
「住口,你還嫌不夠丟人嗎?」吳氏黑著臉斥道。這椅子都是結結實實的,怎麼會這下子就壞了,一定是她自己太不服氣,坐得太重,才出了這個洋相。
胡眉兒一個柔弱女人能有多重?就算是動作大,也不至于讓一把好好的椅子都坐壞了吧。就算是椅子出了什麼毛病,王府里下人這麼多,還有檢查不出來的,所以椅子本身的問題絕對是沒有的。
她話說得極為謙恭,晏舞兒不好推辭,便拉了她到一邊的牆根底下,淡淡道︰「賀姑娘有什麼事就說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胡眉兒說什麼?她——懷孕了?!
「老夫人!不關我的事,這椅子、被人動了手腳,有人想害我!」胡眉兒淚眼汪汪,嬌聲委屈地告起了狀。
她微微點點頭,意思是「我沒事!」杜月娘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緩緩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來人,荷葉胡說八道,掌嘴十下!」吳氏怒道,「胡夫人懷的可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子,金貴著呢,怎可如此無形無狀!」
不過,她再累也沒有睡覺的機會了,因為在王府的側門處,她看見了一個不想看見的人,賀琳!
胡眉兒知道她防著她,可她又沒有胡說,自然是不怕的,當下便應了。
她這話明顯是想掩蓋,也是啊,無論是誰,都跟她的翠蘭院月兌不了干系,不是她,便是她身邊的下人,而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是她主使的,雖然不是害人性命那麼嚴重,但一個女子當眾如此出丑,還是很丟面子的。
荷葉心死了,無奈地垂下頭,總算是明白了老夫人派她去暢春園的用意了,即使再不情願也無法推辭,不然,她的下場會更慘。
「老夫人!」荷葉臉上還紅腫著,怯怯地挨到吳氏腳邊。
經過談判,屋主最終答應以六百兩銀子的價格出售,晏舞兒拿著房契,心里喜滋滋的,前世不少人甘願做房奴,想必就是這種心情吧。
得出這個結論,晏舞兒又開始推測,這個人是誰呢?是吳氏?還是一直不待見她的荷葉?還是其他什麼人?
胡眉兒撥弄了下頭發,口氣酸溜溜的,幸災樂禍的樣子。
「晏姬,原來你之前的容貌竟是如此出眾!」吳氏眼楮放光,「嗯,不錯,沒想到裕王府中倒是藏龍臥虎,竟有你這等出色的美人兒,果然是水月國第一美人!不錯,快過來坐下,陪老婆子我說說話。」
晏舞兒昂首闊步地走在街上,第一次沒有偽裝,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從此以後,她不用再委屈自己了,反正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管是真的還是遮瑕膏的作用,她如今都可以用這副真實面目示人了。
那老大夫來了,眾女都退到屏風後避讓,胡眉兒歪在美人榻上,一副柔若無骨的樣子,好不讓人憐惜。
她心思轉得飛快,這邊吳氏沉著臉斥責胡眉兒,「就你嬌氣,自己不小心還能怎麼著,還要鬧出個動靜來,讓別人都說咱們裕王府的丑事嗎?」
賀琳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粉色紗衣,將她白希的臉龐襯得十分月兌俗美麗,她的眼楮含著一種哀怨,似是隨時隨地都能博取人的同情,但是晏舞兒是個女子,如果一個男人看到,怕是會心生憐惜吧。
胡眉兒听她這樣一說,剛擦完的眼淚又冒了出來,跟斷線的珠子似的。
「老夫人?!」荷葉身子顫了一下,她這樣的處罰不可謂不毒,胡眉兒是被她害得摔了的,她這一去,還不知道怎麼折磨她呢!
「主子,我不是在做夢吧!」柳絮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晏舞兒心眼一動,方才吳氏讓她坐,順手指的便是那張椅子,因為挨著她的主位,真要說話,她最有可能坐的便是那張椅子。
看見晏舞兒過來,賀琳盈盈地走了過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道了聲︰「晏姐姐,琳兒冒昧打擾,不知道合不合適!」
後面一排有好幾個房間,足夠住上五六人了。
「當然不是,不然你試一試!」晏舞兒忽然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而荷葉,她在府里跟著吳氏,多麼威風,府里上上下下都巴結著她,連一些不受寵的主子,她也敢說上幾句,若是被罰,她定是極不情願的。
大戶人家打發犯錯的丫鬟,不外乎是打死或者發賣,遇上個比較仁慈的主子,多數是攆出府去,可是被攆出去的丫鬟,一般是沒有人願意再買了,此後的生計都會成問題。
「老夫人您听听,荷葉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胡眉兒委屈地抽噎著。「如果老夫人不信,那大夫怕是還沒走呢,我剛剛忙著過來報信走得太急,丫鬟還在等著他開方子呢!不如老夫人傳了他過來問話,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盡管荷葉可憐兮兮地賠罪,吳氏並無半分動容,「你這個豬腦子,你可知道這里是翠蘭院,無論是胡眉兒還是晏舞兒,她們都是老三的人,你怎麼能這麼傻啊?我一向信任你,如今養著你還有何用?」
她如今有些後悔自己當日的沖動,如果她沒有推開那扇門,就不會知道賀琳的身世,裴芝裳的事情,如今攪上這趟渾水,怕是想月兌身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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