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世廉滿身狼狽的背著喜守業出現在院門口,腰間掛滿了野兔山雞這樣的小獵物,身後還拖著一個大物,朦朧中,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喜家眾人此時也顧不得去看那是什麼,他們的心思都在歸來的兩人身上。
「相公,你怎麼了?」楊氏顫抖的聲音已有了哭聲,她捂著嘴呆呆的看著滿身血跡的喜世廉,不敢上前。
「爹!」喜清歡眼尖,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喜世廉背上的人,那人已然昏迷,他的右膝蓋上緊緊扎著布條,空氣中傳來的濃濃的血腥味告訴她,他們倆受傷不輕……她下意識的沖了上去,扶住了喜世廉,與此同時,江洛扶住了另一邊。
喜清歡這一聲清脆的呼喚喚醒了震驚中的眾人。
「相公!」柳氏整個人一晃,險些跌倒,被喜冰歡及時抱住。
「快,進屋。」喜慶靖披著外衣出來,只瞧了一眼就大步上前接下了喜世廉背上的人,大聲吩咐道,「快去燒熱水。」
柳氏就像上了發條般,听到喜慶靖的話立馬推開了喜冰歡沖到自己屋門前打開了屋。
他年紀雖大,力氣依然不小,半抱著喜守業往屋里走,江洛在邊上咬著牙撐住另一邊,這時,喜延年也沖了上來,三人合力將喜守業抱回了屋中平放到了床/上。
李氏雖然有些哆嗦,不過她並沒有像柳氏和楊氏那樣,而是轉身進了自己的屋,翻出了那個裝著藥的盒子,尹氏快步進了堂屋,家里的草藥大部分存在廚房的木架上。
喜玉歡和喜潔歡也竄進了廚房,自覺得點火燒水。
「嗚~嗚~」剛剛被驚醒的喜婉悅穿著單薄的衣服出現在屋門口,她似乎被院子里的紛亂嚇到,站著那兒大哭了起來。
喜冰歡本想跟到屋里去,听到哭聲,她又折身過去抱住喜婉悅小聲的哄著。
喜清歡心驚肉跳的看著喜守業被帶進了他屋里,她也想跟上去,可是,她知道,此時的喜世廉也離不得人,扶著他的那一刻,她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僵硬,所以,她沒敢馬上放手。
「相公,相公!」楊氏哭著看著喜世廉,伸出手想撫他的臉,卻被他臉上的血跡給嚇到。
這時,喜世廉一個踉蹌,直直的往前撲去。
「大哥!」喜清歡扎著馬步緊緊拉住他的手臂,仍沒有阻住他前撲的趨勢,心里一急,側步鑽了進去,可是,喜世廉畢竟是個大老爺們,百多斤的份量對十歲的喜清歡來說,無疑是泰山壓頂般,她雙手張著,憋得滿臉痛紅的喊道,「大嫂!你快別哭了,趕緊扶住啊!」
楊氏這才清醒過來,慌忙上前拉住喜世廉的一只手,架到自己身上,才緩解了喜清歡的壓力。
這時,喜延年和江洛听到動靜也走了出來,四人合力將喜世廉扶回了屋。
喜冰歡怕嚇到喜婉悅,這時已抱著她回了自己那屋。
直到此時,借著屋內昏暗的燈光,喜清歡才看清了喜世廉的模樣,發髻凌亂,衣衫被撕破了多處,臉上身上血漬斑斑,不過,這些似乎都不是他自己的傷。
「怎麼會這樣……相公,相公,你醒醒啊!」楊氏頓時撲在喜世廉身上哭出聲來,這究竟出什麼事啊?好好的兩個人出去,卻變成這樣回來,要是……要是……他們倆可是家里的頂梁柱啊!
身邊的喜延年此時也被驚到了,他臉色發白目光無神的盯著喜世廉,嘴唇不斷的嚅動著。
「大嫂,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快別這樣,當心壓到大哥身上的傷。」喜清歡雖年幼,但她好歹曾是海灘救援隊的,此時此刻,她反倒顯得冷靜許多,「洛哥兒,勞煩你去打些熱水來。」
江洛拍了拍喜延年的肩,沒有猶豫的走了出去。
「可……可是……村里沒有大夫啊……」楊氏被喜清歡一說,嚇得連連退了兩步,六神無主的說道。
「年哥兒,快去找你大舅幫忙,馬上進鎮請大夫。」喜清歡見楊氏如此,也沒有多說,轉頭望向喜延年,爹和大哥可是家里的壯力,現在兩個都躺下了,爺爺又要顧著爹的傷,剩下的……唉,還是找楊家人幫幫忙吧。
「好……」喜延年此時的淚水也無聲的流了下來,他听到喜清歡的話,整個人回過神來,一抬胳膊擦了擦淚水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小四……」楊氏似乎把喜清歡當成了救命稻草,猛的拉住她的衣袖,「我……我該做什麼?」
「大嫂,你別慌。」喜清歡安撫了她一下,「屋里有沒有剪刀?先把這些東西都解下來。」
「噯,噯。」楊氏慌亂的去翻剪刀。
喜清歡定了定神,趁著楊氏沒注意,她翻了翻喜世廉的眼皮,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指順著模到了耳後的大動脈處,又模了模心口,最後落在了他的手腕處,細細感覺了一下,才略略松了口氣。
她雖然不會醫術,可常識還是懂的,這幾處模下來,已能確定喜世廉現在沒有太大的危險,至少,沒有喜守業那樣危險,而其他地方,她只掃了一眼,就判斷出大部分都是外傷。
「小四,給,給。」楊氏好不容易翻出了剪刀,顫著手遞給了喜清歡。
喜清歡也沒有停頓,接過來就剪斷了喜世廉腰間纏著的草藤,將腰間掛著的獵物都解了下來,只是還有一只野兔被喜世廉壓在了腰下,仍她怎麼摳,也只摳出幾把皮毛。
「大嫂,搭把手。」喜清歡呼呼的喘著氣,楊氏上前抬起了喜世廉的腰,這才把野物都清理出來。
「小四,怎麼樣了?」喜冰歡牽著喜婉悅出現在門口,擔心的瞅了瞅屋內,喜婉悅雙目含淚,乖巧的依在喜冰歡身邊沒有說話。
「三姐。」喜清歡忙走了過去,擋住了喜婉悅的神線,「大哥只是累著了,現在家里亂才一團,也沒個人能進鎮去請大夫,你抽空去外公家找小舅舅幫幫忙。」
「我知道了。」喜冰歡點點頭,她看懂了喜清歡的眼神,大哥累著了,可是她們的爹呢?只是當著喜婉悅,不能流露太多罷了,「小婉兒,我送你去和二姑姑一起好嗎?」。
「嗯。」喜婉悅乖巧的點點頭,回頭看了屋子里一眼,跟著喜冰歡去了廚房。
「小四,這個拿去給世廉敷上。」尹氏轉了出來,喜守業是她的小叔,雖然家里沒有外人在,但她還是避了出來,拿著一個小瓷瓶和一些干淨的布條轉到了這邊屋門前,同樣的,喜世廉雖是佷子,卻也是三十多歲的男子,她一樣幫不上忙,不由嘆了口氣,「這是爺爺珍藏的金創藥。」
喜清歡接過,看了看尹氏,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出聲︰「二伯娘,我爹他……」
「好孩子,有你爺爺在,你爹不會有事的。」尹氏的眼圈有些紅,但她還是沖喜清歡笑了笑,抬手輕輕拍了拍喜清歡的肩,「去幫你大嫂好好照顧世廉。」
「我知道的,大哥身上帶著傷,所幸沒傷到要害,脈息雖弱卻很平穩,想來是累極月兌力才昏過去的。」喜清歡飛快的將情況說了一遍,「年哥兒去找舅舅過來幫忙,三姐也去外公家報信找小舅舅幫忙請大夫去了。」
尹氏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喜清歡,好一會兒才點點頭贊了一句︰「你做的很好,快去吧。」
喜清歡沒有多話,轉身回到喜世廉身邊,尹氏的話很明白,她是怕楊氏關心則亂。
這時,江洛也打了一盆熱水回來,放在一邊的桌上,擰了布帕走了過來。
喜清歡伸手要接,被江洛躲了過去。
「還是我來吧。」淡淡的說了一句,便繞過喜清歡走到床這上替喜世廉清理起來。
喜清歡意外的看了看他,也沒說什麼,拿起剪刀剪開喜世廉的褲腿,她剛剛已看過了,他身上有無數擦傷,可較重的還是大腿上,還有胸口處有三道不算深的傷痕,看著似是被什麼爪子抓傷的。
楊氏在邊上小心翼翼的幫著掀去布料,只是,血已凝固,褲子粘在傷口處,一掀便滲出血來,喜清歡忙示意她弄了些熱水,將傷口處的布料浸濕,一點一點的剝了下來。
江洛的動作也極輕,他不斷的洗著布帕,不斷的擦拭著喜世廉身上的血跡。
過了好一會兒,三人合力總算將喜世廉清理了干淨,胸口的三道爪痕很長卻不深,腿上的傷就四個牙洞,卻似穿透了般。
傷得這麼重,卻堅持背著喜守業回家,這一路,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過來的,還有喜守業,怕是比他還要傷得重……
喜清歡撒金創藥的手有些顫抖,心里酸酸的亂亂的,來到這兒有段日子了,有些時候,她總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這一家子,可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早已將他們當成了家人,而現在,她的家人出事了……
「給我。」楊氏只顧著喜世廉,沒注意到喜清歡的異樣,倒是江洛看在了眼力,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瓷瓶,手觸到她的手背,他的臉瞬的紅了一下,飛快的縮回了手。
只是,無論是楊氏還是喜清歡都沒注意到他。
江洛飛快的瞄了喜清歡一眼,見她沒有回頭,才暗暗松了口氣,很快又恢復了那一副默然模樣,替代喜清歡的位置,為喜世廉敷藥包扎。
PS︰汗~~昨天晚上看書看到…,早上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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