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氣氛有點兒微妙,少年一直依在牆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打量著喜清歡,江洛沉著臉站在喜清歡左側,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少年身上,喜清歡和喜冰歡兩姐妹卻沒發覺,只是盯著敞開的門,心里七上八上。
所幸,那個開門的小童動作也快,沒一會兒,便匆匆趕了回來,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喜清歡等人,站到了邊上。
喜清歡目光一凝,轉向空空的門內,沒人啊?
正失望間,一個白發白須的老人穿著白色的布衫走了出來,這個老人,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頗有幾分仙氣。
喜清歡和喜冰歡不敢相信的互相看了看,這個人就是百草醫館的館主嗎?
「然兒,出什麼事了?」老人穩穩的站在門前,目光掃過喜清歡等人,便詢問的看向少年。
「爺爺,這幾位是來找您的。」少年站直了身形,微笑著回答。
爺爺?!喜清歡一驚,同時心里又開始忐丐起來,她綁了館主的孫子,那這個館主會不會……呃,萬一他存了心思報復,那請他去給爹和大哥出診豈不是不安全了?畢竟有了之前在百草醫館前的遭遇,萬一那個人真的是醫館里的人呢?萬一那個小子為了月兌身騙她的呢?
一時間,喜清歡的心驚疑不定,她從來不是個有心機的人,一直以來也不會用草木皆兵的心態待人處世,可現在,她莫名的搖擺了起來。
「哦?」老人略有些驚訝,看了看喜清歡和喜冰歡,笑道,「兩位小姑娘,找我何事?」
「您……真的是百草醫館的館主?」喜清歡還沒定下神來,喜冰歡已經開口了,只是她也不敢這麼草率的確定這老人的身份。
「沒錯。」老人表現的倒是親和,笑眯眯的捋著胡子回答道。
「爺爺,她們家有重病人,想請您老出診呢,您看?」少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珠子在喜清歡身上溜了一圈,主動替她們說明了來意,「方才在我們家醫館前遇上了保仁堂的
,給嚇壞了,正巧孫兒路過,就……呵呵。」
喜清歡這時已回過神來,不管對方什麼心思,現在她也只能相信一回了,楊從金和周洪明的關系不似一般,周洪明看著也不像個多話的人,他那樣鄭重的向楊從金推薦這家館主的人品,應該也不會壞到哪兒去吧?
「館主,請您救救我爹和大哥。」喜清歡突然「撲 」一聲跪了下去,她身為現代人,自然很注重膝下有黃金這樣的至理名言,可是,也有老話說入鄉隨俗不是?自己之前還綁架了他孫子,這一跪就當是為了陪罪,只要他能出診救爹和大哥,這膝下的黃金送就送了吧。
「館主,請您救救我爹和大哥吧。」喜冰歡雖然不情願給人下跪,但小四都跪了,何況又是為了爹和大哥,所以也跪在了喜清歡身邊。
「孩子,快起來,有話好好說。」老人被驚了一下,忙伸手扶起了兩人,「你們家在哪兒?家里何人生病?是什麼個狀況?」
喜清歡和喜冰歡互相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小柳村離鎮上可是有兩個時辰的路呢。
「你不是為了找我爺爺才綁我的嗎?現在人見到了,怎麼不說話了?」少年見喜清歡不吭聲,忙提醒了一下。
「我家在小柳村,離這兒……有兩個時辰的路,得……翻過山才能到。」喜清歡心里直打鼓,不過還是坦白了,反正瞞是瞞不過的,「我爹和大哥幾天前進山打獵,遇著了野獸,我爹受了很重的傷,一直昏迷著,我大哥胸前的抓傷,不算很深,就是腿上有四個牙洞,又背了我爹一路,到家便月兌力昏過去了,爺爺倒是懂些粗淺的藥草,只是他們傷的太重,爺爺不敢大意,就讓我們進鎮請大夫,可是……」
「就你們三個孩子來的嗎?」。老人一听情況,忙說道,「你們在這兒等等,我這就去收拾東西跟你們去一趟。」
「真的?」喜清歡幾人都愣住了,他們跑了一下午,沒一個大夫願意出診,沒想到這位老人居然同意了,對她們要脅他孫子之事只字未提。
「可是……我能問一下需要多少診金嗎?」。喜冰歡擔心的問,問完了她又覺得不妥,急急說道,「館主,要是你能去看診,我……我願意給你們醫館打雜,直到還清診金,我什麼都能做的。」
「救人要緊。」老人擺了擺手,頭也沒回的進了門。
「這……」喜清歡也沒想到會這麼容易,不由有些不相信。
「三三,小四!」這時,小巷那頭匆匆跑過來幾個人,卻是楊從金和陳良實,後面還有個和柳銀粟長得很像的男子,三人均是滿頭大汗的樣子。
喜清歡猜測這人可能就是二舅舅柳玉塵。
「二舅舅,大姐夫,楊大哥,館主同意出診了呢!」喜冰歡看到他們,就像一下子找著了主心骨似的,整個人輕松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陡然綻放。
「真的?」楊從金驚喜的問。
「太好了,邵館主親自出診,必能妙手回春。」柳玉塵更是欣喜,顯然對這個館主有些了解。
「走吧。」這時,老人背著個醫箱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兩個年輕人,都是下午在醫館看到過的,每人身上都背了個竹簍,上面帶了蓋子,讓人瞧不清里面有什麼,喜清歡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即便釋然了,也許是老人心細,預先帶了可能用到的草藥吧。
「爺爺,我也去。」少年緊緊跟了上來,「他們家兩個病人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便點頭同意了。
柳玉塵等人上前給老人見禮,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老人也沒說什麼,只催著他們上路。
「等一等。」老人剛剛邁下門前的兩級石階,門內便傳出一個焦急的聲音,話音未落,一個中年人便提著長衫下擺跑了出來,中年人也穿了一身和老人差不多的衣衫,身形瘦長卻不單薄,「父親,您要出診?」
「嗯,怎麼了?」老人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兒子代你去吧。」中年人看了看喜清歡幾人,眉心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
喜清歡和喜冰歡都有點兒緊張,生怕他們倆又反悔不去,可這個時候,二舅舅在,大姐夫在,楊大哥也在,哪還有她們小孩子說話的份?方才是一時情急,可現在再出面,會不會讓人家覺得她們不夠誠心?
「請問,您是邵泓之邵大夫嗎?」。陳良實顯然听說過此人的名號,忙上次作揖。
柳玉塵和楊從金雖然不知道這人什麼來頭,卻也很客氣在隨著陳良實拱了拱手。
倒是江洛,將中年人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神情全看在了眼中,他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又冷了幾分。
「正是。」中年人的不悅一瞬即逝,面對陳良實等人還是很給面子的還了禮,陳良實和柳玉塵都穿著儒衫,這身衣衫可不是尋常人能穿得的,往高了倒是不像,不過至少也是秀才吧,「可是幾位要請出診?」
「是,家中有兩個親人重傷,敬聞醫館大名,特來相請,還請館主相救。」因陳良實在鎮上教學,對鎮上的事比較熟悉,所以柳玉塵和楊從金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家父年邁,眼下又近黃昏,實在不宜出遠診,幾位若是不棄,泓之願代父出門。」邵泓之客客氣氣的和他們商量。
喜清歡听他這麼一說,不由轉頭去看陳良實,老人是這醫館館主,要是沒幾把刷子想來也不會出來開醫館,要能請到他當然是最好的,可這個邵泓之說的也沒錯,年紀大了是其一,路遠也是其一,再說了,館主出診會不會診金也翻倍呢?
前世時,去醫院看病掛號不就有普通號和專家號的區別嗎?
「邵大夫客氣了,您和邵老先生無論哪一位出診,都是我們家的榮幸。」陳良實哪里敢嫌棄,再說了,有個大夫願意出診就是萬幸了,誰敢挑?
「爹,我也去。」少年見狀,忙向邵泓之說道,他好像怕他爹不同意,搶先一步將老人手中的醫箱接了過來,牢牢的掛在自己身上。
「走吧。」邵泓之沒有反對,只是朝老人微微躬身,便示意陳良實等人帶路,老人叮囑了兩個年輕人幾句,目送他們離開。
一行人速度往北門走去,靠近北門時,遠遠的便看到那邊站了四個人。
「是大姐。」喜冰歡眼尖,拉了拉喜清歡便快速得跑了上去。
果然,喜翎歡牽著陳棟正往這邊張望,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她收到陳良實的消息時天已暗下,所以這兩人便陪著她和陳棟守在這兒等候陳良實一行人。
這兩人是夫妻,也是陳家僅有的兩個下人,婦人在她家洗衣做飯打掃房子,男子便看家護院做些粗活,這時出來,也細心的準備了幾個火把,準備等天完全暗下後再點上。
那兩個中年人將準備好的火把交給陳良實,陳良實叮囑了幾句讓他們回去好好看著家之類的話,就讓他們回去了,自己抱著火把跟在柳玉塵身邊。
「三三,小四。」喜翎歡看到兩人馬上松開了陳棟的手,她眼楮紅紅的,顯然得知了消息哭過了,「六叔和大哥怎樣了?」
這一行里,喜清歡是最清楚兩人傷勢的,便扶著喜翎歡,邊走邊將兩人的傷勢實事求是的說了一遍。
邵泓之沒說話,卻听得很認真,直到喜清歡說完才開口問了幾點,喜清歡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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