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家有女 142失之交臂

作者 ︰ 依月夜歌

第二天,柳二泉帶著梨花和槐根來了,梨花手里還挽個了小小的針線簍子。

看到他們,喜清歡笑著迎了進來,把梨花送到喜潔歡這兒,就領著二泉和槐根去了竹屋,二泉一到就要拿起掃帚打掃,被喜清歡攔住了,領著柳二泉轉了一圈,喜清歡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把該做什麼該注意什麼都細細說了一遍,柳二泉也听得仔細,一點兒也沒有被一個小女孩指揮而尷尬。

柳二泉是個認真的人,做事情一絲不苟,到了飯點,也不在喜家吃飯,硬是帶著兩孩子回家去了,一天下來,幾乎沒有都沒有停歇,他似乎覺得只有不停的干活,才對得起喜家給他的五十文工錢。

幾天下來,鄉親們也有了經驗,也不再中午跑來賣貝殼,而是攢上一天,或是漲潮了沒法撿的時候再過來,這樣一來,喜家的院子到了晚上便熱鬧不已,連著那沒事做的也跑來看個熱鬧,喜慶靖待人又客氣,有客來了,雖然沒有足夠的坐位,可喝上一碗茶水還是有的。

以往,喜清歡總覺得海邊的海蠣並沒有多少,現在,她才知道是她低估了海邊的寶藏,鄉親們交來的這些貝殼里,她已經挑了許多的文蛤出來,現在家里六個缸已經裝了四個缸了,這個季節不是文蛤的旺季,文蛤都愛藏到泥沙下,她原先都沒想到要去挖一挖,鄉親們卻與她不一樣,好不容易有這個財路,單憑礁石上的那些貝殼自然是僧多粥少,他們便自己想辦法,在海灘上撿,發展到摳泥里的貝殼,到現在,每個出門都帶上了鋤頭。倒是給喜清歡帶了不少的驚喜。

二月初一這天,喜清歡姐妹幾個都跟著喜守業一起挑了東西去了鎮上,楊氏也挽了包裹跟著一起去,明天開業,今天還得布置起來。

鋪子已經大變樣了,原本的窗也拆了去,改成了木板拆卸的門面。進門兩邊都放了方形木桶,連著一起就像分隔開的木池子,池子上方的牆上也釘上了排排木架子,用來放些小瓶小罐,靠門的右邊弄了個櫃台,這些都是喜清歡的要求,倒是借鑒了前世自選店的風格,最靠里的角門邊上那一排卻還是用了周洪明留下的木架子。

除了前面,連後面的院子也修整了一番。幾間屋子也都能住人了。

之前,喜世廉和喜清歡溝通過,後院連著廚房的幾間屋子都改成了倉庫,其中一間屋子里的東西全搬空了,屋中間砌起了一個方池子作魚池。這樣,送來的魚就能多存一些了。

另外兩間一間用來存干貨,一間用來放腌的東西。

幾人一番合作,把東西都各歸各位。並在架子上貼了小字紙注明了貨物名稱,一收拾,喜清歡才發現。準備的東西還遠遠不夠。

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便捷的包裝盒包裝袋,這些貨物就這樣放在木架上未免不太好看,喜清歡就想著去街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器具用來包裝這些東西。

要是沒有,就還是找阿祿伯伯多做些木盒子,倒也不失素樸。

楊氏收拾好廚房,簡單的做了些飯菜,一家人湊和了一頓,喜清歡便跟喜守業報備要出去門去,喜冰歡當然要跟著一起去,喜潔歡還是頭一次來鎮上,來之前把自己繡的東西還有梨花托她帶的繡品都帶了來,此時見兩個妹妹要出門,她也有些心動。

「二姐,一起吧。」喜冰歡最清楚這個姐姐平日難得出門,今天來了鎮上自然也想好好的帶她逛逛,便拉著她一起。

「去吧,萬事小心些。」喜守業說這句話當然不是一時興起,喜清歡來鎮上這幾次,惹了多少麻煩?不過,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早已招惹了個大麻煩。

三姐妹先是去了雜貨鋪,喜潔歡繡的這些東西,都是送到這兒,掌櫃的也不欺她們,給的價也公道,所以,喜清歡一直沒給另外找別的門路。

從雜貨鋪出來,一路逛著到了楊家的布莊,喜潔歡停下腳步往里張望了一下。

「進去看看。」喜清歡和喜冰歡兩人一人一邊挽著喜潔歡進門,三姐妹長得一模一樣,身量也是相等,走在街上自然招人注意,一進鋪子,楊掌櫃的就認出她們來了,只是他不知道上次見的是哪一個,走到面前,還猶猶豫豫的看著她們不知怎麼稱呼。

「楊老板。」上次是喜清歡跟著喜翎歡來的,見到楊掌櫃的這副表情,不由暗暗好笑,不過,她也沒忘記楊掌櫃家還有個「賈寶玉」,所以,還是早早的看完早早的離開才好。

「哦哦,你才是上次跟陳師母來買過布的?」楊掌櫃的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不過,他記得這個小姑娘是陳師母家的堂妹,而且,人家還買了不少的布。

「是呢,我叫小四,這是我二姐三姐。」喜清歡好心的解了楊掌櫃的疑惑,此地有「狼」,不可久留啊。

「你們是三胞胎姐妹?」楊掌櫃的一邊把她們往櫃台邊讓,一邊好奇的問。

「我們是四……」喜冰歡不知根底,正要回答,被喜清歡搶了話︰「是呢,我們是三胞胎。」

喜潔歡和喜冰歡疑惑的看著她,不過,也沒有說什麼,小四這樣說,總是有她的道理。

「真好。」楊掌櫃的羨慕的打量了她們一下,這才笑著招呼生意,「幾位要買些什麼?」

「我二姐想看看,不一定買呢。」喜清歡先打了預防針,楊掌櫃的這麼熱情,萬一過會兒看完不買豈不是難為情了?「楊老板您去忙吧,我們有事可以喊伙計小哥幫忙。」

「行。」楊掌櫃的點點頭,他一個布店老板,當然不會親自陪著幾個小姑娘閑看,便叮囑伙計好好照應著,自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二姐,你瞧瞧,要買些什麼?」喜清歡催促喜潔歡去看。自己卻站在一邊四下里細細的打量了一下。

「你在看什麼?」喜冰歡沒有跟著喜潔歡去看那些布,她和喜清歡一樣對這些女紅針線沒興趣,不過,她看出喜清歡有些異樣,便站到邊上悄聲問道。

「上次那個被你整過的人,就是這家老板的大兒子。」喜清歡湊到喜冰歡耳邊解釋了一下。

「被整的人?」喜冰歡愣了,她哪次來鎮上不是規規矩矩的?除了江二夫人還整過誰了?「啊。不會是那個人吧?」她想起了那次設伏事件。

「猜對了。」喜清歡微微一笑,「上次我和大姐來買布的時候,就遇到那人了。」

「原來是這樣……」喜冰歡沉吟了一下,突然輕松的笑了,「管他呢,來了也不承認,他又沒證據。」

喜清歡好笑的看看她,還是沒有放松警惕,她們倆倒是沒事。可今天還有二姐一起呢。

喜潔歡在鋪子里看了一會兒,看中了一匹粉藍色的棉布,不過,她手上只有之前賣繡品的錢,其中還有一部分是梨花的。夠買這一匹嗎?

「二姐,想買這匹嗎?」。喜清歡看出她的猶豫,走了過去。

「我覺得,這個繡成帕子不錯。」喜潔歡低聲說道。

「那就買唄。」喜清歡卻與喜潔歡不同。身上還帶著不少錢呢,喊了伙計過來討價還價,最後以一百二十文買下這匹布。

喜潔歡見花了這麼多錢。也不再看別的東西,抱著布匹就往外走。

三姐妹邊走邊討論著什麼花樣好看,喜潔歡雖然不愛說話,可是,一涉及到她喜愛的繡花,她的話便情不自禁的多了起來。

喜清歡在陶器鋪里看到了幾個琉璃瓶子,只可惜,這種瓶子並沒有蓋子,她用不上,問過了店老板,知道這些東西也稀有,便斷了這個念頭,想著一會兒回去還是找阿祿伯伯,讓他幫著做些小木盒子算了。

又去了書店掏了會兒書,買了些一般的宣傳和一些合適包裝的黃紙,她們才慢慢的踱回東集。

「爹,我想買那個。」經過一個泥人的攤子,喜清歡听到一個孩子撒嬌的聲音,並沒有在意。

「小丫乖,娘還等著我們買藥回去呢,下次,下次爹再帶小丫來買好不好?」

這個聲音!喜清歡听得一驚,猛的轉頭去尋,只見離她不遠處,上次那個賣包子的男人正彎腰哄著一個比喜婉悅還要小的女娃。

「二姐,三姐,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兒事。」喜清歡腳下一轉,匆匆扔下一句話就往那邊走去,那個男人已經哄著不高興的女娃往前面走了,要是錯過,她還得跑那個不知道在哪兒的蓮蓬莊,豈不是麻煩?喜清歡想到這兒便加快了的腳步。

「哎,小四,你去哪兒啊?」喜冰歡不解的追了幾步,她很奇怪喜清歡是看到了什麼人這樣匆匆的追了過去,她有些擔心喜清歡,可是,身後還有個第一次來鎮上的二姐呢,她又不好離開,只好原地跺了跺腳,轉身往回走,「這個小四,跑什麼……二姐?」

喜潔歡卻不在原地了,她站過的地方,掉落著剛剛買回來的那匹布。

「二姐!」喜冰歡一驚,三步兩步的上前拾起那匹布,四下里尋找喜潔歡的蹤影,可是,除了來來往往的人群,哪里有喜潔歡的影子?就是喜清歡也因為不知明的原因跑得不見人影了,「二姐!」

心急的喜冰歡在街頭拉著路人打听喜潔歡的去向,她感覺喜潔歡定是出什麼事了,這樣扔下東西突然消失不見可不是喜潔歡的作風。

而追著某個方向去的喜清歡此時也在街頭四顧茫然,剛剛明明看到那個男人帶著個小女娃往拐進了這邊,這會兒怎麼就不見了呢?一想到江洛那時換的三個包子,喜清歡不免有些懊惱,那小子是怎麼想的?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就換了三個包子,現在想再尋回來,卻是這樣的難。

對了,剛剛那人說要買藥?要不,先去藥店看看?之前為了給喜守業和喜世廉請大夫,青石鎮的藥店倒是很清楚,離這條街不遠,便有一家醫館,只不過,那兒的大夫很黑,那次倒是同意了隨她們出診,可是卻出價五十兩的診金。

喜清歡至今想到這些心里還是忿忿的,不過還是往那邊尋了過去,到了醫館門口,卻沒發現那對父女的身影,她不由皺了皺眉,心想︰難道自己找錯了?

「大叔,請問您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對父女進去買藥啊?」喜清歡尋得有些煩躁,也不想這樣無頭蒼蠅般亂撞,就走到一邊向一個買攤的中年人打听,只她那時也沒好好瞧清楚那男的長什麼樣子,這時也只能說得模模糊糊。

「好像……有。」所幸,中年人也是個熱心的,安靜的听完了喜清歡的描述,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他們現在往哪去了?」喜清歡一喜,高興的追問著。

「應該是去別的醫館了吧,這一家……唉,不是尋常人能看得起病的啊。」中年人卻嘆著氣搖了搖頭,指點了一下,「小姑娘,你跟他們失散了吧?他們好像往那邊走了,你去尋尋吧,尋到了記得跟他們說,要是手上緊巴的,還是去百草醫館譜些。」

「謝謝大叔。」喜清歡道過謝,趕緊順著街尋去,只是,一路尋去,也沒見著那對父女,喜清歡只好停下,在街頭站了會兒,想了想還是往百草醫館跑去,青石鎮大些的醫館沒有一個是做慈善的,那對父女剛剛沒有買藥顯然是帶的銀錢不多,要是她猜的沒錯,他們遲早會到百草醫館去的,不如先去跟邵亦然打個招呼,讓他幫著留意一下。

一口氣跑到百草醫館,找到了正在大堂觀摩大夫看診的邵亦然,一打听,卻得到了個失望的答案︰「你說的那對父女剛剛好像走了,他媳婦兒月子里受了風寒,方才已經有大夫隨著去出診了。」

邵亦然說完,又好奇的問了句︰「那是你家親戚?」

「你家親戚。」喜清歡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一次又失之交臂,下次何時才能再遇到?

「嗯?我家在這邊沒親戚,有也只有你們一家。」邵亦然好笑的看著她,「進去坐坐吧,好久沒見你來了。」

「不了,我家鋪子明天開業,還好多事呢。」喜清歡心情不好,也懶得和他多話,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想起一件事,側身沖著邵亦然說了一句,「那位大夫回來以後,幫我問問那戶人家在哪個村?具體怎麼走?我有要緊的事尋他們呢。」

邵亦然雖然不知道她找人什麼事,不過,還是微笑著點頭應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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