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東臨渡,就看到柳來福緩緩的搖著船過來,喜守業站在後面的竹排上,有模有樣的劃著竹竿,當然了,竹排仍然拴在船尾。
船上擺著十幾個木桶,都裝了八分滿的魚。
喜世廉停好了木板車,喜清歡姐妹兩人幫著把木桶抬到了木板車上,把空桶換了過去。
目送喜世廉推著車走了,喜清歡等人才上了船,仍舊喜清歡搖小船,柳來福撐竹排,只不過,回去的時候沒有柳林等人,說話行事也方便不少,幾人算著到家不會太晚,行到一半便撒網捕起了魚,直到申時末才載著魚兒回家。
五十兩,對曾經的喜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在如今,卻是一筆天大的財富,喜清歡一到家便把其中的三十兩交給了李氏,李氏卻搖頭把銀票推了回去︰「小四,生意才剛開始,用錢的地方多著呢,這些銀票你留著,明兒去鎮上多換些銅錢回來,在村里,還是銅錢用處大。」
「是。」喜清歡想想也對,便又收了起來,回屋找了個游記夾了進去。
第二天,喜清歡就起來把家里的存貨清理了一遍,小魚干約有三十斤多點兒,鯽魚肉片有五十二斤多,黃魚鯗也存了四十六斤多,還有八十多斤的筍干,五十五斤的蠣肉干,咸鴨蛋十罐,松花蛋十罐,每罐都是五十顆,倒也有不少了,便是那文蛤干也有二十多斤,更不計各種野菜之類的。
這麼多東西用紙包自是不可能的,家里倒是有編了不少的簍。可是大大小小的看著也不齊整。喜清歡想來想去。決定找人趕制一些竹簍。
做這些東西,山村百姓人家最是拿手,發出消息馬上便有人上門來問。
喜清歡來者不拒,把想要的尺寸報給了他們,便出門去了,現在訂金到手,契約生效,她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大干一場了。便是柳氏,昨晚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想到這些,喜清歡的腳步便不自覺的輕快起來。
腌魚曬魚需要時間,現捕現殺的是趕不上第一批交貨了,所以,也只能先把家里有的先湊了整數交出去。
想了想,喜清歡再次去找柳阿吉,他們倒是通情達理,知道她家買了船用不著再走山路,便各自散了。也沒有說什麼難听的話,倒是尖子媳婦站在棗花家門口笑了好幾天。
喜清歡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事要不是她,柳阿吉也不會被尖子媳婦下了面子。
「嬸子。」喜清歡來到棗花家門口,便看到棗花娘在院子里喂雞,柳阿吉之前帶著另外四個幫著修埠頭,賺了些工錢馬上就去抱了一窩小雞,棗花娘天天圍著這些小雞轉,倒是沒空多與尖子媳婦較勁了。
「喲,小四來了。」棗花娘的態度說不上多熱情,不過也不至于給喜清歡臉色看,這樣的她,反倒是讓喜清歡輕松自在了許多。
「嬸子,阿吉叔呢?」喜清歡看到對面尖子媳婦走了出來,沖那邊笑著點了點頭便進了棗花家的院子。
「下地里去了,找他出工?」棗花娘把盆里的米糠都撒到了雞食盤里,轉身看著喜清歡,眼中總算有了些喜氣。
「是呢,最近接了筆生意,忙不過來,想請阿吉叔去幫幫我。」喜清歡點點頭,簡單的說明來意。
「哦哦,那我現在就去喊他回來。」棗花娘閃過驚喜,說話也再次熱情了起來。
「不不不,不用,明天一早請阿吉叔過來就好了。」喜清歡見狀,忙連連搖手,「還有呢,要是嬸子有空也來幫幫忙吧。」
「小四,我也能幫忙?可我挑不動多少東西啊。」棗花娘不由愣了。
「不用挑的,這次的魚都是要運往洪城的,魚鮮無法保存,所以得晾曬好了才行。」喜清歡倒是不介意透露一點兒,反正要招人的,棗花娘倒是能幫她宣傳宣傳。
「洗魚曬魚?」棗花娘頓時笑了,「這個我會,我明兒一準去。」
喜清歡又聊了幾句,便告辭出來,尖子媳婦馬上跑了出來,于是,喜清歡又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尖子媳婦,邀她一起同去。
尖子媳婦一口應下,將喜清歡送出老遠。
喜清歡不由無奈的搖頭,不過,這次請他們兩個人過去,倒也不算是壞事,棗花娘和尖子媳婦一向愛較勁,讓她們倆個一起,她倒是不擔心她們搗亂,任何事都是有競爭才會有進步的嘛,說不定,有她們倆個在,她的魚干還能提高質量呢。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棗花娘和柳阿吉便一起來了,尖子媳婦也拉著尖子跟了過來。
今天是約好交第一批貨的日子,喜清歡把事情都交給了尹氏,這段日子以來,這些事都是尹氏和柳氏在照顧著,已經有經驗了,柳氏雖然心里仍有些不情願,不過,做起事情來她還是很細心的。
喜清歡有意讓尖子媳婦和棗花娘競爭,不過,也不敢讓兩人待在一起,所以,特意讓尹氏帶著尖子家兩口子,讓棗花娘跟著柳氏,該說的一樣不落的說在了前面。
吃完早飯,送簍筐的人便來了,雖然談不上好看,不過勝在結實,喜清歡滿意的收下,付了現錢。
這邊就準備起東西,簍筐是透氣,不過,從青石鎮去洪城也不知道要多久,為了避免東西受潮,喜清歡還是找了許多干稻草過來,這些每家每戶都有,倒是易尋的很。
打包好了東西,喜清歡和喜守業便要出發,讓柳阿吉帶著人挑到了海邊。
東西都裝到了小船上,喜守業和柳來福帶著空桶上了竹排,這樣一來,喜清歡只能一個人去交貨,喜守業又有些擔心卻又無可奈何,喜清歡現在可是秦歡喜,喜家的人又不能摻和太多,而且,洪城的雲家……在朝中也是有人的。
「小四,我跟你一起去吧。」正猶豫間,柳阿吉主動提出跟喜清歡一起去。
「這……」喜守業猶豫了一下,小柳村的人可是很忌諱那場海難的啊,現在讓柳阿吉去合適嗎?
「守業兄弟,我不怕。」沒想到柳阿吉倒是個聰明的,馬上明白了喜守業的顧慮,「你們行船出去回來的,也有段日子了,不也沒事嘛,我信小四的本事。」
喜清歡不由多看了他幾眼,沒有異議的讓柳阿吉上了船,柳阿吉的反應和柳林他們差不多,一樣有些緊張,坐在船中間一動也不敢動。
與其他四人約好了下午來海邊接魚的時辰,四人便撐著船離開了沙灘邊,緩緩往外行去。
岸上的人雖然對著他們的指指點點,卻也沒有過份的話出來,等到看不到船,才漸漸的散去。
喜冰歡則帶著喜婉悅和柳槐根一起在海邊搖網,這個是喜清歡後來制的,一張大網由兩根細筆竿撐起,扛著雖然麻煩,可搖魚還是挺方便的,拉起來之後,用長竹桿做的網兜把魚撈上來就行了。
喜婉悅和柳槐根高興的在邊上拿著桶跑來跑去的接著魚。
喜清歡等人到了東臨河上,便兵分兩路,柳來福和喜守業去捕魚,喜清歡和柳阿吉往東臨渡交貨。
「阿吉叔,我在外面不叫小四,叫秦歡喜,小蓮莊人,跟小四是生意上合作的關系,您一會兒可別泄了我的底哦,我娘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女孩子呢。」喜清歡見柳阿吉這樣拘謹,特意打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哦哦,我知道了。」柳阿吉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說實在的,他也覺得一個女孩子家拋頭露面的不好,現在這樣倒是好多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在心里暗下決心,到了地方決不輕易說話。
喜清歡見他放松了不少,倒沒在意他在想什麼。
很快,東臨渡口便到了,遠遠的便看到那兒停靠了一條大船。
「那是……誰家的船?比柳四家的都大呢。」柳阿吉一看到月兌口而出。
「是洪城雲家的。」船桅上揚著一個大大的雲字,喜清歡一眼就認出來了,看到高達三層的大船,心里越發的踏實了,同時,又涌上一股豪氣︰將來,她一定也能擁有這樣的一條船。
「歡喜兄弟。」船頭上有人看到小船靠近,馬上去通知了雲夏,沒一會兒,雲夏便出現在了船頭,沖著喜清歡直揮手。
「雲公子。」喜清歡騰出一只手揮了揮,便控著小船緩緩靠了過去。
雲夏帶著人馬上下了舷梯。
「雲公子,這是清單。」喜清歡拿出準備好的單子交給雲夏,柳阿吉很機靈,馬上把東西搬上埠頭。
「這麼少?」雲夏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是。」喜清歡笑著點頭,「之前只是維持青石鎮的生意,也不敢多存,您這單生意純粹意外,兩天的功夫哪準備得及呢?等下次,定然不止這麼點兒。」
「也是,確實是我太倉促了。」雲夏收起清單,笑著承認是自己考慮不周,招手讓跟著他的小廝送上一個盒子給喜清歡,「這個是我們家的信物,下次我派人帶上另外一半,兩個合在一起便是雲字,到時候你把東西交給那人就行了。」
喜清歡接過看了一下,坦然收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