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堂的布置倒是和喜清歡在電視上看過的大同小異。
正中間掛了大大的紅底金壽,兩邊是江楚航即興寫下的對聯,對聯上方沒有橫批,喜清歡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問,想來是風俗所致吧,要是問了犯忌諱就不美了。
正中間的條案上鋪了紅布,上面擺放著九盤水果和糕點,盤底壓了紅紙,每樣都擺了九個,喜清歡買的桃和喜世廉帶回來的壽桃模樣的糕點也在其中。
喜慶靖和李氏坐定,柳老村長便站了起來,他今天也高興,充當了一把臨時司儀,一段段吉祥話不要錢的說了出來,說完,便喊壽星的兒子兒媳婦上前磕頭。
喜家的兒子如今只剩下喜守勛和喜守業,兒媳婦倒是有三個,地上擺了尹氏和喜潔歡她們做的紅墊子,依著長幼,尹氏先磕了頭,送上了壽禮,她之前做了不少的衣服給二老,這會兒也是應應景,倒是把那兩套綢緞衣衫拿了出來。
接著便是喜守勛夫妻兩人,他們昨天來的時候,喜清歡與人說他們是方繼的家人,這會兒一出來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便是柳老村長也是一愣,看向了喜慶靖。
喜守業上前幾步把喜守勛扶到了中間,等到喜守勛跪好才退開了些。
方氏跪在喜守勛右邊支撐著他。
「爹,娘,孩兒不孝,二十多年來未能伺候二老,請受孩兒三拜。」喜守勛說完便是足足的三個響頭,方氏自然也不會拉下,磕完之後。喜守勛又道。「願爹娘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小楊氏把孩子交到喜世耿手上。快步上前遞上一個包課,方氏接過後,她又低著頭退回了喜世耿身邊抱回了喜延亭。
「爹,娘,這是翠蓮這些年為爹娘做的鞋子,每年一雙,今年終于能奉到爹娘手上了。」喜守勛看了看方氏,方氏把包裹放到地上解了開來。果然,里面滿滿的都是鞋子,瞧那大小,正是喜慶靖和李氏的。
二十多年了啊……喜清歡在心里嘆了口氣,對這位四伯越發的有好感。
「好孩子,快起來。」喜慶靖和李氏穩穩的坐著受了這三個頭,才潤著眼上前扶喜守勛和方氏,喜世廉和喜世耿忙上去扶住喜守勛。
這時,眾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這喜家何時多出來一個兒子了?還是這樣一個面帶刀疤缺胳膊又缺腿的兒子。
「鄉親們。這是我的四兒子守勛,當年落難失散。昨日終于回家來了。」喜慶靖趁機向眾人介紹喜守勛的身份,「我的四兒子,他不僅活著,如今還有兒有女,有孫子了。」
「恭喜賀喜,今日真是三喜臨門啊,先是新居落成,今日又是喜老哥喜壽之期,又是一家團圓之時,鄉親們,一會兒咱們可得多喝幾杯喜酒,也沾沾喜老哥的喜氣福氣,你們說是不是啊?」柳老村長不愧是一村之長,雖然年紀大了,可做起這些精神喊話的事兒來,還真是寶刀未老,一番話說得眾人七嘴八舌的朝喜家人道起喜來。
等到眾人聲音漸消,喜守勛被扶回了椅子,柳老村長才一手柱著拐杖一手沖人群舉了舉,眾人頓時靜了下來。
「接下來是守業了。」柳老村長沖喜守業笑了笑。
喜守業和柳氏磕了頭獻了祝詞,奉上的依然是一對鞋子,柳氏的女紅比不上尹氏,卻比方氏好上許多。
兒子兒媳這一輩也就他們幾個,接著便是喜世廉夫妻、喜翎歡夫妻、喜世耿一家按著長幼上前,喜世廉送的是在鎮上買的一個大鐵錘,雖然有些另類,卻是喜慶靖喜愛的,楊氏也給李氏買了一套銀飾頭面,喜翎歡夫妻送的是二老都愛喝的好茶,喜世耿夫妻卻是空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在眾人眼中的形象,一個個的都注意喜世耿與喜世廉的相似度上面去了,誰還會注意這些禮不禮的,人家好歹是千里尋親來的。
沒有人告訴他們喜守勛原來的家在哪兒,不過,大伙兒都把他們腦補為千里尋親了,喜清歡離他們近,更好把他們的話听在耳里,不由暗笑。
方繼和喜念歡同時上前拜完之後便是喜清歡四姐妹了,四姐妹是四胞胎,自然是一起上前,一般的身高,一般的容貌,一般的打扮,連說話的聲音那樣的齊整相似︰「祝爺爺女乃女乃笑口常開、天倫永享。」
當然了,她們的心有靈犀並沒有這樣強大,能說得這樣整齊也是她們四姐妹之前商量好的。
接著便是奉上禮物,喜玉歡送的是壽聯,之前都已經貼了出去,喜潔歡繡的是百壽繡屏,只是剛剛繡好還沒有裝裱成屏風,喜冰歡送的是木雕的壽星,居然雕的栩栩如生,喜清歡嘛,自然是那對和江洛一起合作完成的珍珠壽桃。
四姐妹的禮物盡顯四人的心思,放到桌子上惹得眾人頻頻關注。
「小四,你又下水了?」李氏看到珍珠不由望向喜清歡,孫女的孝心可嘉,可是安全也很重要啊。
「女乃女乃,這是洛哥兒幫著撈的珠蚌,這壽桃呢,我只做了一只,另一只也是出自洛哥兒之手。」喜清歡笑著解釋,她可是瞧到她娘瞟過來的眼神了,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
「哪個是洛哥兒的?」李氏驚訝的看看站在喜守業身後的江洛,要說這珠蚌是他撈的她信,一直以來,江洛都在幫著喜清歡做事,可這串成壽桃的事兒是要耐性的,沒想到他這手也這麼巧。
「丑的那個是。」喜清歡毫不客氣的笑著指出了江洛串的那一只。
「這兩個明明差不多,你倒分起美丑來了。」李氏不由失笑。
「小四啊,既然是洛哥兒串的,怎的被你送上來了?」邵謙笑呵呵的瞟了一眼邊上的江楚航。打趣起喜清歡來了。
「壽桃一對送才好笑啊。」喜清歡應得很順溜。絲毫沒有悟到自己這話有多大的歧義。
「說的有道理。正是一對兒才好啊,哈哈~~」邵謙撫著自己的胡須哈哈大笑。
眾人听到也是哄然大笑,紛紛說起「一對兒好」的話來,目光也開始流連在喜清歡和江洛之間,人群中甚至有人在說郎才女貌之類的話。
喜清歡一愣之後,雙頰騰的紅了,她方才好像說得太曖昧了?
便連江洛,也不自在的低下了頭。耳後一片紅。
「洛兒,還不上前給你師公師婆磕頭賀壽?」江楚航看到江洛不好意思,便瞪了邵謙一眼給江洛解了圍。
江洛是喜守業的徒弟,這事兒在村里倒不是沒人知曉,這會兒按著輩份一個一個的賀壽,他排在喜清歡四姐妹之前倒也合理,于是,江洛規規矩矩的上前磕頭,收獲了無數善意的調侃。
被說的多了,江洛反而坦然。退到喜清歡身邊站著,喜清歡瞪了他好幾眼。他也全然不顧,沒辦法,喜清歡只好裝淑女無視眾人的目光。
最後,喜延年拉著喜婉悅上前,喜婉悅糯糯的祝賀詞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喜清歡才算松了口氣,暗暗伸手掐住了江洛的手臂,她早就說過讓他自己另外備禮的,他非要跟她一起,這下好了,被大伙兒笑話了吧。
江洛側頭瞟了她一眼,不動如山的任由她掐著,嘴角甚至挑起一抹笑,讓喜清歡看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喜家人拜完,便是鄉親們的齊聲道賀,里里外外一陣熱鬧。
那一邊,席面已經擺上了,隨著喜慶靖一聲請,眾人如潮水般退了出去,各自找相熟的入席去了。
而這邊,大廳里擺的兩桌,由喜慶靖陪著江楚航、邵謙、柳老村長、柳秀才、陳父、楊父、楊掌櫃八人一桌,邵泓之、柳銀龍兄弟三人、陳良實、楊家兄弟四個,由喜守業作陪。
邵亦然被喜延年拉著坐到了院子里,江洛、喜世耿、方繼、楊宇全兄弟兩人、梁余、陳棟、喜婉兒一起。
李氏則陪著喜翎歡的婆婆、楊母、喜延年的幾個妗子、喜翎歡、方氏、小楊氏母子、喜念歡坐在餐廳那兒,柳氏的母親和嫂子們都沒有來,而其他人也沒有分男女席,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的聚在一起,十人甚至十二人一桌。
喜清歡四姐妹卻沒有坐下來,她們和尹氏、柳氏、楊氏一樣,要上菜,還有梨花娘、棗花娘、梨花、棗花、柳杏兒也在廚房幫忙。
上菜的時候,喜清歡才知道,柳來福等人已經把擺桌子的事情一次性搞定了,那十幾張桌子一溜排在院子外面,早已坐得滿滿當當的。
楊旺、柳來福、柳林、柳莊也沒有入座,拿著木板當托盤,一托一托的往外面送菜,他們力氣大端的也多,倒是緩解了喜清歡幾人許多壓力。
等到所有的菜都上完了,喜清歡的雙手也酸得拿不動筷子了,坐在廚房里要了一碗長壽面吃了起來。
「小四妹妹,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呢?」喜念歡吃了半飽,見她們姐妹都在忙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和李氏說了一聲便來幫忙了,這會兒也是送了好幾道菜回來,看到喜清歡一個人在廚房坐著,紅著臉上去打招呼。
「四姐,你怎麼沒去吃飯啊?」喜清歡有些驚訝,哧留喝下碗里最後一口湯看著喜念歡問道。
「我吃過了的。」喜念歡剛來還有點兒放不開,紅著臉回了一句。
還真愛臉紅……喜清歡不由笑了,放下手里的碗筷說道︰「今天我才算知道酒樓的小二不好當啊,這才一頓飯的菜就端得我雙手發軟,他們一天三餐的跑,還真是佩服他們。」
「你今天也累一天了,吃這麼點兒怎麼夠?還是去外面吃吧,幾個妹妹都在呢。」喜念歡听喜清歡說的好笑,又不排斥她,膽子也略大了一些,再說了,昨兒還是喜清歡載他們來的呢。
「我不想吃了,方才都看飽了。」喜清歡吃完一碗長壽面也不覺得餓了,整個人暖洋洋的靠在桌邊不想起來,「二伯娘做的菜可好吃了,今天這長壽面尤其好吃,你嘗過沒?」
「沒。」喜念歡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鍋里還有湯料,我去給你下一碗。」喜清歡站了起來,走到灶台邊便要動手。
「小四妹妹,不用了。」喜念歡忙過去攔著,可一接觸到喜清歡的目光又是一陣臉紅。
喜清歡無奈了,她又不是男的,干嘛對著她也要臉紅啊?
正要說上幾句,便听得外面傳來一陣喧嘩,兩人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往外走去。
PS︰喬遷喜、喜壽、團圓,三喜了哦,親們猜得到第四喜是什麼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