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醫 第五章 久遠的傳說

作者 ︰ 離落城

孟婆湯又稱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隨這碗孟婆湯遺忘得干干淨淨。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相見不識。

可是有那麼一部分人因為種種原因,不願意喝下孟婆湯。但這樣的人,必須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輪回,轉世之後會帶著前世的記憶、帶著那個特別的印記,比如酒窩,尋找前世情緣未了的人。

在寂寞與煎熬中,等待將近千年之後的輪回,只為遇一個不一定存在的人,了一段或許沒有盡頭的緣,會有這樣的人嗎?而一千年又有多長?……

傳說畢竟是傳說,又豈能當真。後來老人死了,便再無人提起過那個傳說,夏侯西銀漸漸的也淡忘了。而那個傳說對于听聞者而言,如同一顆璀璨的流星瞬間滑過,唯有留下一絲陳舊的悸動。

可來到離城之後她不懂為何,又莫名的想起了那個久遠的傳說。心中偶爾還會系出幾許牽絆,感覺很奇怪,具體的她也說不清。

若留心,不難發現夏侯西銀腮邊印著兩個酒窩,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因為她笑時左邊的酒窩只是淺淺的凹陷一點,似乎里面有什麼把它填平了……

不知不覺又陷入迷亂之中,夏侯西銀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轉到十八學士上。藥草綱目上記錄的花名與花形,都深深的瓖嵌在她腦海中,但真正的花她還是第一次見,她也不敢斷言眼前茶花的真偽。「曾經在書中見過,不過是胡亂猜測,老伯不必介意。」

老人放下剪刀,笑眼mimi的看向夏侯西銀,其間多為贊許,眼角的尾紋也因此勾勒出來,人終究是抵不住歲月的摧殘。「不瞞姑娘說,這盆確是十八學士。只是沒想到世上還有認識此花的人。若是那個人知道……」話斷,老人沒有再往下說。神態中更是隱隱的透發出幾許黯然,無可奈何,又或許是惋惜之情。

而老人口中指的那個人是誰?夏侯西銀不知道,也沒有問。她客氣的莞爾一笑,臉頰一個淺淺的酒窩頓顯,很美,亦如那盆艷麗綻放的十八學士。

難怪稱為無價之寶,任何詞語用在它身上都覺得簡陋。不過越是珍貴的花就越難栽植,又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培育出如此美好的花?出神的夏侯西銀被打斷,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身旁傳出,聲聲有啼血之勢。

剛才還童顏鶴發、精神抖擻的老人,因一口氣接不上臉色被憋得通紅,人也用力的咳嗽起來,間而還卡出血塊。老人整個身子一陣痙攣之後,居然直直朝著那盆十八學士壓去。

「老伯……老伯……你沒事吧……」。夏侯西銀急忙扶住老人,而被老人手打到的一朵茶花, 嚓一聲折落,幾片松動的花瓣漸到地上。殘落的花,顯得有幾許淒美,猶如紛飛的葬花。

夏侯西銀扶著老人平躺于地,讓他能盡量暢順的呼吸。四周除了花影重疊根本看不到人,她眼中稍有遲疑之後,伸出左手按在老人的手腕上。

脈象起初起伏不定,亂跳之後轉緩和,卻是越來越弱,若有若無。老人此刻臉龐因痛苦而變得扭曲,半閉著雙眼根本無法言語。

再一次猶豫,夏侯西銀伸手進胸前的衣襟里,取出一塊整齊折疊好的布塊。攤開,里面是大大小小幾十枚長短不一的銀針,在空氣中折射出瑩瑩的白光。她抽出一根較普通的針要長上一寸的銀針,動作很輕的扎進老人手腕的經脈,然後來回轉動。

「爹,爹……」正在夏侯西銀為老人施針的時候,可能是听到她剛才的驚呼,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身穿錦緞的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葉雲清,身後跟著幾個家僕,以這壯闊的氣勢應該就是道台大人。

一干人等,急急忙忙的朝著夏侯西銀這邊過來。

葉雲清兩步並作一步,等趕到之時,正好見夏侯西銀把銀針從老人的手腕中取出,上面粘著的一滴血珠,透發著誘人的顏色。而老人臉色慘白,奄奄一息,已經完全暈倒了過去。

「你們站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要是老太爺有個什麼閃失我為你們是問。」葉雲清讓人把老人扶起,他則一只手用力卡住夏侯西銀的手腕。她白淨的皮膚上,一圈淤青立即顯現出來。

「說,你是誰派來的?竟然敢加害我父親」。葉雲清看了眼那根不尋常的銀針,血珠因為震動從銀針上月兌落,因為距離太近的關系,隱隱還能聞到血腥的味道。他面目猙獰,一把將夏侯西銀用力推倒在地。「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嚴加看管起來,等處理完老太爺的事,我再好好的收拾她。」

「我……」夏侯西銀被重摔于地,右邊膝蓋骨與手腕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嚓一聲伴隨著劇痛。可她還來不及解釋已經被僕人擒住,手中提著的茶葉在掙扎中落地,被憤怒拂袖而去的葉雲清踩碎。

「爺,你看那個女人」。站在中院一排樹影後的,正是剛才在興盛茶樓中喝茶的三人。魏應弘認出了夏侯西銀,態度恭敬的對著灰衣男子道。

灰衣男子移過目光,夏侯西銀正狼狽的被僕人押下去,他冷峻不驚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處理完父親的事情,葉雲清快步的朝著灰衣男子這邊趕,畢恭畢敬的回道,「四王爺,剛才發生了些小事,有所怠慢還請見諒。」

而那個灰衣男子,正是葉雲清口中的四王爺。

「本王此次微服出巡,而且這是在道台府中,無需太注重朝中的那些個禮節。對了,過幾日是老太爺的壽辰,本王命人備了些薄禮」。四王爺樓牧宇神情肅穆,威嚴的氣勢貫穿在幾句普通的話中,卻是聲聲有力。他一雙銳利的眼眸籠罩了一層厚實的顏色,顯得更加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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