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醫 第十一章 暗中求藥

作者 ︰ 離落城

余政風一只手拿著藥碗,一只手撐在床沿,驟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朝良語溪靠近,與欲要起身的她差點撞在一起。

僅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良語溪重新被逼回到床上,微妙的空氣中,唯能听到心跳的聲音。因為距離太近的關系,余政風呼出的熱氣噴在良語溪的臉頰,她的呼吸也為之變得急促,感覺很不適宜,她再往後退了一點。

短暫的僵持,最終以良語溪妥協告終。她奪過藥碗,晃動的藥水從碗的邊緣溢出,濺到她的手背,還好並不是很燙。她深吸了口氣,屏住呼吸,閉眼,直接把藥像灌小白鼠一樣倒進自己的口中。

「咳。咳。咳。」速度太快,而且藥遠比看起來的要難喝,也不懂是用什麼烏七八糟的東西熬制而成,良語溪一不小心嗆著,還未完全送進肚子里的藥,卡在咽喉中不斷翻騰,咳得她差點擠出眼淚。

「剩下的別喝了。」碗底還有少許溶著藥渣的湯水,余政風伸手把碗拿了回來,開口之聲略帶慍色。可當看到良語溪痛苦的神情,他嚴肅的表情漸漸軟化,把碗放在椅子上,左手扶住她的後背輕輕拍打。等良語溪的狀況稍微好點,余政風攤開右手,掌心是兩塊豆粒大小的糖塊。「把這兩塊冰糖服下,應該就不會那麼苦了。」

「不需要……」良語溪用力喘著氣,耗費全身的勁,才勉強吼出那麼一句話。不過就是一個藥而已,算得了什麼。

「在我面前,你沒必要那麼逞強。我不是你的敵人,更加不會傷害你」。余政風扶正良語溪,用袖子幫她擦干額角滲出的虛汗。卻在她未察覺之際,輕輕的喘了口氣。他眉宇間,亦若有若無的隱著幾層黯然。今天,才僅僅是個開始……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良語溪還是接過了余政風遞給她的冰糖,含在口中,絲絲的甜味綜合藥的苦澀,雖胃中還殘留著強烈的藥勁,但比之前要舒服一點。她抬起頭,正視著他,冰冷的眼眸下,在空間中阻隔成一道無形的距離。

「若一定要說目的,就是想讓你好好的活下去。」余政風拿著藥碗,站起身,低頭很認真的凝視著良語溪,轉身離去之前再道。「你早點休息,我就睡隔壁,有什麼事直接叫就可以了。」

「就憑你,做得到嗎?」。良語溪也不懂當時為什麼會問那樣的問題,連她都看不到的明天,又有什麼人可以保證?可她的心,竟然在期冀著,希望能有個人給她承諾,即使是過眼雲煙的謊言。就像余政風說的那樣,如果有一天她累了,低身想要休息的時候,有人願意幫她撐起整片天。

良語溪其實心中清楚,她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堅強。但她不可以低頭,一旦倒下,恐怕就沒有再站起來的勇氣。

走至門背的余政風,腳步微頓,攀在門沿的手久久也沒去拉門。「只要你願意相信,我會一直站在你的身旁。」門被輕輕的拉開,他沒有回頭,走了出去。

可這個污濁的世間,還可以去相信嗎?

房門隔開了外面稠密的黑暗,也湮沒了余政風的身影,唯有幾道重疊的樹影映在門上晃動。

闌靜的夜,細微的風聲刺穿不了木窗,一點聲響都沒有,靜得有些可怕。沉睡了一整天,又被剛才那麼一折騰,即使暈黑的顏色再催眠,良語溪也無一絲的睡意。房中只有一盞燭燈燃著,躁動的火苗在不停的跳動,一副又一副的畫面,隨即在她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現。

「來人。」良語溪端坐在桌前,兩手隨意的垂落在膝蓋上。她仰著頭,對著虛空中叫了一聲,似想要驅趕對黑暗的畏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推門進來的是余政風,速度很快,衣裳也是之前穿那件。倦怠不堪的眼角,說明他並非剛從被子里傳出來,而應該是一直沒睡。

咚。咚。咚。咚。咚。隔著很遠,從外面傳來敲擊鼓角的聲音,連著響了五下。五更天,天上原本明亮的玄月,也不知何時躲進雲層中,小憩開去。

「告訴我你的姓名,還有生辰八字,睡不著,想做個人偶。」良語溪听到聲音,抬起頭,聲音不是很有力的說道。

「余政風,丁卯、己酉、辛酉、戊子。要不要我讓下人把布和針線拿過來。」余政風走過去,抽出一張椅子,坐在良語溪的對面。

「我困了,睡了。」良語溪隔著一盞燭燈,隔著一張圓桌的距離,靜靜的看著余政風,空洞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模糊的影像。良久,她站起身,重新回到床踏上。沒有月兌衣,直接躺進被褥中,閉眼。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之後有不有開門的聲音,她睡了過去。當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房間里沒有余政風,她知道,他昨夜離開了,只是不知道發生在何時。

那個男人,原本應該是千百過客中的一個路人,卻毫無預兆的闖進了她的生命。會是一個小浪,還是一波驚濤?對于那時的良語溪,根本沒精力,也無心思去想那些。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良語溪睜開眼的時候,小玉剛好推開門進來。她穿戴好衣裳,用清水洗了把臉,舒展著雙臂,雖然四肢還是有些乏力,使不上勁,但較之前的那兩天,要好得多。就這樣,要做一個普通人嗎?早就已經知道結果的她,依舊還是無法坦然的接受。自幼習武,那一招一式,除了打打殺殺,還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語姑娘,你看這樣可以嗎?」。小玉幫良語溪盤起一個簡單的發髻,對著鏡中的人兒問道。未施粉黛的良語溪,清麗月兌俗,眉宇間蘊藉的淡淡憂傷,更是散發著另一種迷人的美。小玉忍不住稱贊。「語姑娘,你真美。」

「語姑娘?」良語溪沒有看向鏡中的自己,也沒有直接回答小玉的問題,反問道。她好像沒印象,對誰提過自己的名字,難道又是?而小玉接下的話,剛好應正了她所想。

「余大人說,讓我們這麼稱呼你的,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看著良語溪神色中的疑惑,小玉也犯了一層疑,不過,倒也沒往深處想。

「沒什麼……對了,余大人呢?」果然,余政風猜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對于這一點,良語溪倒不是很驚奇,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何他要費盡心思把她留下。一個武功盡廢,在世人眼中已死的人,對他究竟有何意義?她曾絞盡腦汁,也尋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現在的她,更是乏于去想。

無所謂,走一步算一步。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再死一次。

「余大人天還未亮,就出門了。听衙役大哥說,好像是有什麼欽差巡視路徑甘陽,他同其他大人一同去接風洗塵。」說罷,小玉突然想起另一件事,臉轉向另一邊,看著桌面上塞滿東西的一個竹籃繼續道。「余大人走前交代,讓我早上把針線、綢緞、筆墨紙硯拿過來。還說,若語姑娘對布匹的顏色不滿意,讓我再換。語姑娘,你是準備繡手帕,還是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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