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醫 第十七章 皇後的壽禮

作者 ︰ 離落城

八歲……十二年……只在俯仰之間,時間真是過得快。

「余大人,有客到訪,現在正在大堂中等候。還有,這是平南侯府送來的帖子。」余政風原本想說幾句,話還未開口,已經有一個丫鬟從外面走進墨園。有些東西,永遠是短暫的,就像曇花一樣。想要去抓住,反而逝去得越來。他轉頭看向良語溪,她剛剛融化一點的冰霜,再度凝固起來。

「來的什麼人?」余政風接過帖子,但沒有立即看,也沒打算馬上離開,而是向丫鬟問道。

「一個公子和一個媒婆。」丫鬟的視線轉向良語溪。「好像是來向語姑娘提親的。」

媒婆?提親?……背過身去,打算收拾地上殘留下的木屑的良語溪,一驚。來到甘陽不過幾日,她並未見過什麼人,何來的人提親?一時間,倒是讓她有些困惑不解。

而對于余政風,他半低著頭,心中積聚更多的是擔憂與謹慎。良語溪的身份實在太特殊,而且還在平南侯的勢力範圍之內,也就相當于樓半霄的掌控之下。現在害她的人還不清楚,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究竟是誰?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欲至良語溪于死地。那件事,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就眼前的情況而言,先得處理提親一事。只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人,余政風陷入沉思。

「你先回房,若是悶,就在附近走走,我去看一下。」

「帖子上寫的什麼?」

兩人同時開口。余政風擔心節外生枝,而良語溪,卻想知道昨天的挑釁之後,郭香香會有什麼舉動。老老實實的給她十萬兩黃金?還是和郭可卿一樣,在背地里玩點花樣?而樓半霄……忘不掉,斬不斷,她只能慢慢的把他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當又一個十二年過去,再回頭之時,或許,就不恨也不愛了。

「你先下去……」余政風屏退丫鬟,警惕的看著良語溪,她一雙冷冽的眼眸閃著寒光,連他都有幾分畏懼。那,才是真正的燕無影,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戾氣。而之前那個絕望無助的她,到底是什麼,把她傷得那麼重?余政風能感覺得出,良語溪的痛,絕非僅僅因為身上的毒。「你想做什麼?」

「你不應該先看看,平南侯府的人想做什麼?」良語溪淺淺的笑著,笑得有些深不可測,更是帶有三分詭譎。但究竟要怎麼對付郭香香,她也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也只能是這樣。

余政風沒和良語溪較勁,爭執的結果,必然會讓事態變得更糟,更加無法控制。他攤開請帖,里面寫了幾行字,‘漢口一帶接著三年大旱,幾乎顆粒無收,平南侯諒百姓疾苦,特在今晚舉辦一場慈善募捐活動。作為主持者的平南侯府,屆時會把一顆價值萬兩的南海夜明珠捐出,希望甘陽的鄉紳和官員都能為天下的安定,盡一點綿薄之力……落款︰郭香香。’其中還夾著一張紙條,邀請良語溪一同到場。

「郭小姐還真是菩薩心腸。」良語溪皮笑肉不笑。募捐?平南侯府?不搜刮民脂民膏,已經算是對百姓最大的善事了。而郭香香,果然和郭可卿是一路貨色,此次的鴻門宴,怕是特意為她設下。她眼眸中閃過一道光芒,輕蔑而又鄙夷。

其實,上次在絲綢店,除了最後一句,其他的話,余政風站在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不進去,只是想知道良語溪到底想要干什麼。太子死後,皇後的勢力傾向于樓半霄,皇後娘家郭氏家族自然也不例外。是因為樓半霄的關系?在良語溪的眼中,余政風隱隱看到她說到郭香香時,冷漠表情之後的憎惡,而且很深。

「郭香香是不是菩薩心腸我不知道,你若想去,我不阻止。只是,我還是上次說過的那句話,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要是為了恨的人,更是不值得。」開口之前,余政風本是想問一下良語溪與樓半霄之間的事,但那個名字,亦是他心中的結。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大堂里還有等著提親的人。

「……謝謝。」良語溪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余政風走得很遠,身影快要湮沒在交錯的樹影中時,她聲音很輕很輕,兩片唇瓣微微的波動了幾次。可那兩個字,因為實在是太生疏,她說得很不自然。

他逼她喝藥,還兩百零一兩銀子,其實良語溪心里清楚,余政風不過是想要她活下去。只是,她無法坦然的接受,就像無法接受他溫暖的笑容一樣。十二年前的那場傷害,讓她對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信心。因為缺乏安全感,她才一直漂泊,把自己裝在一個堅硬的軀殼里面。

「你剛才說什麼?沒听清楚,再說一遍。」完全在良語溪的意料之外,原本已經側身,準備拐彎的余政風,竟然又折回身。他站在她的面前,表情很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有嗎?」。嗖的一聲,一片葉子從樹枝上飄落而下,良語溪抬起頭,沒有看向余政風。葉子在空中打了幾個圈,忽悠忽悠的飄落在地,良久,沒再有任何動靜。而身旁的人,她知道沒有走。良語溪收回視線,余政風原本認真的眼楮,變得深沉,里面,還清晰映著她的樣子。退了一步,她戒備著。「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你很好看。」余政風彎起嘴角笑了笑,溫潤的眉眼仿佛一道清泉,浸透進四周慢慢升起的炎熱。他沒有避開目光,依舊深深的看著良語溪。「若是能露出真心的笑,那就更美。」

良語溪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回過神來,余政風已經走遠,這一次,她確定是真的走了。可她的心,卻沒辦法平靜下來。再一次,她肯定,那是一個可怕的男人,非常可怕。

迎著風,一只彩蝶在鹽運使衙門荷塘中翩翩起舞,從這顆垂落的葉片,飛到另一朵綻開的花瓣。而前天被良語溪折斷,露在水中的半截桔梗,已經沒有了痕跡。原來的位置,幾片寬大的荷葉浮在水面上,一支荷苞撐著身姿,含苞待放。

若一切都停留在此刻,或許明天,真的會變得美好。可蔚藍的天空中,一片灰色的厚雲蠢蠢欲動,繾綣著濃稠的黑暗,正一點一點的朝著四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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