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很簡短,柳府的大公子柳乘風再次打了勝仗凱旋歸來,聖上龍心大悅,特下旨讓小主子們休學玩樂幾天。
人群里的柳洛澤笑容滿面,仿佛這凱旋歸來的大將軍便是他自己,一向不言苟笑的慕容焯道︰「我們都沾了你大哥的光,恐怕喜事後頭還有。」
柳洛澤會心一笑,道︰「那要多謝六殿下的吉言了。」
慕容澤初沖著柳風瑾飛了個媚眼,柳風瑾急忙轉頭,當做沒看見。
說起這柳乘風,上次凱旋的時候,柳風瑾正在柳府的北苑里昏迷著,等柳風瑾傷愈的時候,柳乘風又去了邊關,如今再次打了勝仗,得勝歸來。
柳致墨是當朝的丞相,柳乘風是常勝的將軍,宮里有蓉貴妃扶住,外頭有柳氏宗族的其他人打點,柳府的權勢極盛,也正因如此,柳洛澤才能在這皇宮中與一群皇子、世子們平起平坐,稱兄道弟也就不足為奇了。
雪晴之後,柳風瑾照常去學堂,可能是許久不上學的緣故,公主小姐們都有些雀躍,嘰嘰喳喳地寒暄著。
她們見了柳風瑾來,紛紛圍上來,道︰「柳府的大公子打了勝仗,是常勝將軍,皇上昨兒下旨,賜婚中山王的紫羅郡主,你怎地不回府慶賀?」
楊含萱也格外熱情,道︰「柳大公子和紫羅郡主真是郎才女貌,你得了這樣的嫂子,要趕緊回府討點喜氣才好。」
柳風瑾這才知道她那個頂天立地的大哥被皇上賜婚了,可笑的是,她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可見她這個庶女的「透明」程度,于是訕訕回到牆角的座位上,道︰「等著父親派人來接。」
四公主婉緣冷笑了一聲道︰「終究是個庶出的,不受寵,不然這樣的大事怎地不知!」一句話竟然石破天驚,這里不是公主就是郡主,再不濟也是嫡出的官宦小姐,怎地有這麼個庶出的而且不受寵的人在?
凌筠認為柳風瑾是她的人,自然不能讓人欺負了去,道︰「庶出的怎麼了!有些人不照樣是庶出!」她這話是說給婉緣听的,卻不想也得罪了二公主燕安,她的母妃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比起婉緣的母妃琴貴妃而言,那是雲泥之別,若說婉緣是庶出,那她又是什麼身份?!
因為出身不好,在宮里難免受到冷眼,也就養成了燕安溫和軟弱的性子,她當即輕聲道︰「四皇妹,勿要動怒,夫子要來了。」又看了柳風瑾一眼,道︰「庶出也沒什麼,你不必妄自菲薄。」
柳風瑾感激地沖她點點頭。
又過了幾日,宮里說了開宴會,柳風瑾這才看到了那個久聞的大哥柳乘風,果真是器宇軒昂,一表人才,是柳風瑾前一世憧憬過的良人,可惜這良人的身畔已經有美一人,正顧盼流連,巧笑倩兮,想來便是中山王的紫羅郡主了。
柳乘風倒還記得她這個妹妹,特意走過來,笑道︰「三妹妹,如今宮里習慣嗎?」。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柳乘風收到的最好安慰,正因為如此,她幾乎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道︰「多謝大哥……」
柳乘風笑道︰「還是那麼靦腆害羞。」這句話里似乎有幾許寵溺的意味。
沒待紫羅過來寒暄,柳風瑾便尋了空閑悄悄退了出來,她心里有著淡淡的憂傷,這是她與柳乘風的第一次見面,卻好似認識了許多年,她的良人在哪里?
就在柳風瑾以為皇上的賜婚既成事實的時候,宮廷內外又傳出了婚變的消息,起因竟是紫羅郡主不貞!
不貞無異于是個大罪名,這事關皇室的顏面,怎地就生生被抖落出來?
「風瑾快跟本宮走,你大哥正在萬安殿受訓,父皇震怒。」凌筠拉著柳風瑾偷偷跑去了萬安殿。
「你竟敢拒婚,可知罪?」慕容崇瑞怒道,堂下立著一臉鐵青的中山王,跪著柳乘風。
柳乘風道︰「臣寧死不願娶一個不貞的女子回去,請皇上成全!」
听了這話的柳致墨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上前跪道︰「皇上,犬子言語沖撞皇上,乃是微臣教子無方,請皇上懲罰。紫羅郡主溫婉賢淑,才華橫溢,貌美如花,能配給犬子乃是柳氏上下的洪福,請皇上成全!」
因為離得遠,柳風瑾看不清柳乘風的表情,只听他朗聲道︰「請皇上收回成命。」
「你能為他想想辦法嗎?」。柳風瑾道。
凌筠犯難道︰「這……你跟我來。」然後拉著柳風瑾進了萬安殿,跪拜了慕容崇瑞和皇後,道︰「父皇,把柳乘風配給兒臣可好?」
皇後臉色大變,怒道︰「胡鬧!這可是一個公主能說出的話!」
慕容崇瑞卻哈哈大笑,道︰「柳愛卿。」
「臣在。」柳致墨誠惶誠恐。
「你養出的好兒子,連朕的女兒都心動了,可朕金口玉言,說出的話怎能收回,你這是讓朕為難啊!朕又如何向中山王交代?」慕容崇瑞道。
柳風瑾道︰「皇上,請容臣女說一句。」
慕容崇瑞道︰「原來是柳家的三丫頭,你說說看,說對了朕有賞,說錯了,朕也會罰。」
柳風瑾道︰「大公子沖撞了皇上,乃是不敬,不敬者當罰。」她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無不改變,柳致墨更是憤怒,只是礙于皇上在前不敢發作。
「大公子拒婚又傷了王爺的威望、郡主的清譽,是乃罪上加罪,理應受罰,故意初犯天威,可謂死不足惜,但大公子凱旋歸來,皇上屈尊降貴出城迎接,聖諭其忠君愛國,乃國之棟梁,天下皆知皇上愛才惜才,縱然是舍不得將大公子治罪,但不罰不足以平盛怒,不罰不足以彰顯律法的公正,臣女以為不若讓大公子戴罪立功前往西關,蕩平敵寇,一舉奪下早年失陷之王土,從而將功補過。」柳風瑾道。
柳致墨頓時明白柳風瑾的意思,也知道慕容崇瑞之所以遲遲沒下令處罰,乃是有所求,想來也不過是讓柳乘風繼續為其賣命,急忙道︰「請皇上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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