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幾句話麼？」
她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讓周圍听到的人愣了一下。
「你們都是一伙兒的，還能說什麼？」回過神，左黔沒好氣地說道。
「是啊，我還沒听說有哪個土著會幫著我們說話的。」左黔身後有人附和道，于是各種怒罵聲接著響起，嘈雜的聲音在這片空間回蕩。
沈芸沁看向夏諾，這里他才是老大不是麼？此時夏諾也在看她，黑色的眼眸注視著她並沒有流露出懷疑和防備，但也沒有信任。不過對于她來說這樣就足夠了，畢竟他們不過才剛認識而且還處在身份的對立面上。
夏諾這人果然適合做一個政客，不輕易得罪任何人，對誰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安全距離。
她轉頭看向最前頭的土著，這是一個中年男子一身的嚴謹和刻板和小甜的父親有的一拼。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男子突然朝她彎下了腰，帶著恭敬的語氣說︰「您來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站著的一眾土著盡皆朝她彎腰。
眾玩家︰……
如果只是一個人彎腰不會給人這麼大的震撼，如果這些鞠躬的人不是土著他們也不至于一臉驚訝，問題是這些可是實力為尊文明不開化的土著啊！這麼說來這個跟著夏諾一起來的女子實力比那頭頭還要厲害？
當事人沈芸沁也愣了一下，而後也就坦然了，雖然系統很不負責的只告訴了她關于「輕雲」最表面的身份，但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個身份會簡單，不管是听雪閣的前任閣主還是從薇兒那里知道的仙君心愛的人，這些身份沒一個簡單，更何況她可始終沒忘記在神山腳下那竹林里的房子和那個神秘的景星辰，總覺得還有什麼是她沒有挖掘出來的，她的直覺向來很準。只是系統的態度很奇怪，似乎不想讓她知道別的關于自身身份的事，因為關于身世之謎的支線任務已經完成了，也就是系統不打算指引她去探索那更深的東西。
話說回來，目前最重要的是解決聖像的事。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而後緩緩說道︰「在文明始源早期，並沒有科技文明。」
「放屁！」突然冒出一個聲音，那一聲吼生生將玩家們從對土著的警惕中帶入了輕松的氛圍里。
一陣悶笑聲響起，估計是顧忌對面虎視眈眈的土著，玩家們笑得都含蓄了幾分，只是笑聲還是無法抑制的從嘴角瀉出。
就連夏諾嘴角的笑也深了些。
沈芸沁深呼吸了一下，保持著臉上的平靜望向聲源處，分不清具體是哪一個喊的，她只是看著那邊，用古井不波的語氣說︰「這是歷史常識，你不知道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腦海里忽然閃過現任听雪閣閣主在墓地里說話時的表情，唔，有時候語氣越平靜卻越讓人覺得是被鄙視了。
玩家們沉默了，這種被土著鄙視了的趕腳腫麼這麼令人捉急啊？而且被鄙視的方面居然是歷史常識，太沒道理了，星際人自幼要經受初等級基礎教育，而聖域據說讀得起書的都是家底殷實的人，很多人就算功力高強也說不定大字不識。
沈芸沁看到一些玩家的表情也大概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說起來她活了二十年都沒去過學校，年幼的時候一直是媽媽親自教她讀書認字，再後來是一個人在書房里看書，書房里每張記憶磁卡都被她反復過目了一遍又一遍。
壓下那抹淡淡的憂郁，沈芸沁轉頭抬眼將視線落到空蕩的聖壇上，繼續說道︰「聖域里東境始源更是早于西境無數年，至于東境的追求返璞歸真的修真文明始于誰因為時代太過久遠連歷史都將其遺忘了，也或許是那位大能者有意為之。反正最初創立修真體系的絕對不是玖黎，但玖黎是聖域的發現者這一點毋庸置疑，也因此聖域的每座城里都會供奉起玖黎的雕像。」
「你們供奉玖黎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信仰玖黎，憑什麼要在我們的地盤上放玖黎的雕像！」
沈芸沁有種想扶額的沖動，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話還總被人插話，她那被後媽十年如一日的刁難磨練出來的忍耐力都忍不住崩裂。
她暗自咬牙，轉身面向玩家這邊，臉上卻陡然綻放一朵溫柔美麗的笑花，聲音極其柔和地說︰「請讓我把話說完，好麼？」她並不是個特別淡定的人，但她的理智從來不允許她將心里的情緒真實表露出來。
近距離感受了一把土著的溫柔，玩家們都陷入了某種夢幻里，仿佛一個乞丐前一秒還在心里說著那個攜帶巨款在賭場外停下來的富豪的壞話，後一秒卻接到了富豪的那筆巨款，這種懸差讓人格外**。
尤其是最靠近里圍的人，能清楚的感受到美人那清亮柔軟的目光，還有能清晰地看到美人臉上陡然綻放的清麗月兌俗的笑，極少有人能面對這樣的美人還能硬下心來，這一刻對方土著的身份似乎已成不了他們針對的理由了。都沒理由了，他們還去吃力不討好的對付人家做什麼。
夏諾臉上噙著笑連眼角也帶著笑意，眼中卻閃過一絲可惜，眼前笑得溫柔善意的女子即使被刁難了也不曾流露過負面情緒，通身柔和的氣韻襯得她像塊溫養多年的暖玉，只是可惜了，這樣美好的女子只存在于游戲里。
沈芸沁嘴角上彎的弧度略微縮小了些，她一直知道自己做什麼樣的表情能得到什麼樣的效果，所以對于眼前的場面她沒什麼好自得的。趁著大家一時處在這種安靜的狀態下，她走到左黔面前，看著他問道︰「能告訴我，你們信仰的是誰嗎？」。
左黔臉上驟然浮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別扭，他們之間距離近得連對方臉上的毛孔都看得清，現在美人正對著他微笑呢，這麼近的距離看這個土著美女還真是十分耐看，《聖域》美工組干嘛把一個土著整得這麼漂亮？搞得他連粗口都爆不出口了啊啊啊啊，混蛋！
「木梵。」說完，左黔皺眉，美女是土著，知道木梵是什麼人嗎？
沈芸沁自然听不到左黔的心聲，她如此問左黔也不過是要引出下面的話罷了，所以當左黔回答她的話後她就退開了。
「木梵是科技之父，可是誰知道木梵和玖黎是什麼關系嗎？」。
所有的玩家都愣了，包括夏諾。並不是驚訝一個土著竟然知道木梵是科技之父，而是他們真的不知道木梵和玖黎的關系，他們所學的歷史里也沒有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系，在大家潛意識里，兩個對立面信仰的人難道不應該也是對立的嗎？
沈芸沁掃視了一圈眾人，她抿了下嘴，說出了最關鍵的話︰「木梵和玖黎曾經是一對親密難分的愛人，所以你們為什麼要自作主張的讓他們也對立起來呢？木梵和玖黎可從來沒有水火不容過，既然大家都無法放棄自己的信仰那就干脆將兩位的雕像一起放到聖壇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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