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神傳 第六十二章、師恩如山

作者 ︰ 方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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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雲道兄有何分咐?」林默然一手接住寧小青,一邊挑眉毛朝紅雲真人望過去。

「逍遙老弟,這個小女孩,她怎是你的弟子?」紅雲真人驚訝的指著他懷里的寧小青問。

「呃,她是我最近剛收入門下不久的弟子。」林默然因紅雲真人出手幫自己找出了寧小青,心中對他存了幾分好感,語氣尚算客氣。

「原來如此,可是,逍遙老弟,你,你能確認現在的她還是你的弟子麼?」紅雲卻並未退去,仍然攔在他的身前,緩緩開口道。林默然頓時緘口不語,低頭朝自己懷中的寧小青望過去。

「師父,發生了什麼事?」恰在此時,一直處于昏迷中的寧小青已蘇醒過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楮,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將她抱在懷中,臉色不停變幻的師父,又看了周圍的人群。

除了自己的師父之外,其它人自己一個不認識,可他們望向自己的表情卻極為奇怪,似悲憐,是矛盾,嗯,還有一些掩不住的殺意,這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徒兒,你醒了?」林默然見寧小青蘇醒了過來,心中一喜,目光微微一凝,落在她的臉上,似乎要看透她的靈魂。

「嗯,我被荒魅抓過去沒多久,就昏了過去,一醒來就看見師父你了,對了,那荒魅呢?這些人又是誰啊?為什麼他們都如此奇怪看著我?」寧小青莫明其妙的指著林默然左右的人問。

「哼,妖孽,你以為你佔據了一個小女孩的身體,再裝模做樣,我們就認不出你了麼。」七殺教中跟著玄殺一起來的另一名玄衣老者不何從何處走了出來,瞪著寧小青大喝一聲。

「你說誰是妖孽?她是我的徒兒。」林默然的目光從寧小青身上收了回來,冷冷的朝玄袍老人望了過去,玄袍老被林默然的目光一盯,竟是不由自主的連退了數步。

玄殺冷哼一聲,前踏一步,擋到了那老者身前,冷冷的開口道︰」「逍遙,你凶什麼凶?難道你不覺得這事情很不正常麼?」

「什麼意思?」林默然雙目微微一凝,面帶煞氣望向玄殺,大有他說不出個所有然,就會對他不客氣之意。

「嘿嘿,想你逍遙醉醉仙何等人物,怎麼,現在當事人換成了你的弟子,你覺得就憑她那幾句話,就可以愚弄這里所有人的心智和眼楮不成?」七殺教一向與玄道宗不和,而玄殺一直排在林默然之後,更是對林默然妒恨交織。

「有話快說,有屁快話,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喜歡廢話之人。」林默然臉色一沉,目中劍意涌動,冷冷的道。

「紅雲真人,青檀真人,清風道兄,我來問你們一個問題,這頭荒魅既然讓玄道宗一次出動六大峰主,擺下玄一坎離幽火大陣,它應該不是小魅吧?」玄殺沒有回答林默然的話,反而將目光轉向紅雲及青檀他們。

青檀等人雖然被玄殺如此逼問,心中不喜,卻不得不答︰「沒錯,這是一頭君王級的荒魅。」

玄殺點了點頭,臉上的諷笑卻是更濃了幾分,他接著又道︰「既然是君王級荒魅,在諸位的玄一坎離幽火大陣之下,都已灰飛煙滅,為什麼逍遙兄這位剛入門,修為不過煉氣境的弟子卻能活下來,難道大家都不覺得奇怪麼?還是說她比這頭君王級的荒魅還厲害很多?」

林默然的呼吸一滯,說不出話來,剛開始他讓紅雲動用天羅地網幫他探測寧小青的位置之時,已想過這種後果,但是他仍然那麼做了,對于林默然來說,先確認林小青是否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剛剛將寧小青救出來的時候,連他也不能確定手上的這個小徒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寧小青,但是當寧小青蘇醒過來,他的目光凝視在她身上的那一刻,直覺確告訴他,眼前的人仍然是他原來的弟子。

一旦確認這個弟子仍然是原來的弟子,林默然自然要護得她的周全,只是面對玄殺的責問,他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回答。

「這個,逍遙老弟,報歉,我也覺得玄殺道友此話頗有道理,按照常理來推斷,在君王級荒魅都被煉化的玄一坎離幽火陣中,你的這位弟子斷斷沒有活下來的道理,除非她已經被荒魅奪舍了。」紅雲神色凝重的接過話題。

「各位師兄,師姐,你們怎麼說?」林默然的目光微微一縮,接著將視線轉到同門的幾位師兄師姐的臉上。

「林師弟,我們……」青檀真人與清風面色復雜的看向林默然,欲言又止,其它幾位干脆避開了他的視線,轉過頭去。

「好,既然你們都覺得我這弟子已是荒魅的化身,那想必是不將她除去是萬萬不會罷手的,既然如此,就先過我林默然這一關吧。」林默然微微閉了一下眼楮,然後一臉堅決的睜開了雙目,一字一句的道。

「什麼?林師弟,你瘋了?」青檀真人大吃一驚,失聲道,清風,古月等人紛紛出聲勸阻。

「青檀師姐,諸位師兄們,你不必勸我,寧小青她是我的弟子,剛出山門,就踫上了荒魅,原本她發現荒魅及時,讓我們把握住了良機,將這頭剛剛出世的荒魅給消滅了,該記一大功。」

「但錯就錯在,她被荒魅抓住了,而且與荒魅一起處在玄一幽火陣的中央,連荒魅都被我們煉化了,可她卻還活著,這實在說不過去,可是,我林默然卻知道她仍然是我原來的那個弟子,她沒有被荒魅奪舍,我知道,這個理由,說出去,不會有人願意接受,也不會有人相信,但是,我是她的師父,只要我相信她是無辜的,即便天下人都要與她為敵,那也要先過我這一關。「林默然語氣堅決的道。

「逍遙師弟,你該知道荒魅乃整個修道界之公敵,我們不能冒一分一毫的風險,你豈能如此感情用事?」虛空中又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卻是玄道宗的掌教玄一真人也趕過來了。

「掌門師兄,你不必再勸,你我相識數百年,早該知我心性,只要是我林默然認定之事,就不會再有更改,她是我的徒兒,我還是那句話,誰想要她的命,就要問過我的劍。」林默然毫不退縮的迎視著玄一的目光,慷鏘有聲的答道。

寧小青心神一顫,她終于弄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都用如此詭異的目光望著自己了,原來,他們懷疑自己已不是真實的寧小青,而是已經被荒魅操控的一具傀儡罷了,必殺之而後快,這個認知讓她的心中生起了一股絕望之情。

她不想死,她這一世走過的生命還不足十六年,她才剛剛踏入修道界,此生之夢想才剛剛開始,就這樣被冤屈著死去,她不甘心!

可林默然的回答更像雷電般擊中了她的心房,讓她冰冷寂靜的心弦狠狠顫了一顫,她望向那個一心將自己護在羽翼之下,言詞睥睨天下,身軀偉岸如山的男子,眼角的淚珠不知不覺間顆顆滾了出來,她活了二世,卻是第一次有一個人在她面臨絕境的時候,義無反顧的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不知道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什麼人,但是能這樣和自己的師父講話的人,大概都是和他同一個級別的人物,這麼多的大人物聚在一起,只為要消滅自己這個有可能已被荒魅佔據的身體,可自己的師父,為了護住自己,卻情願與天下為敵。

「師父,我不會讓你因為我而成為整個修道界的公敵的,如果只有弟子去死,才能讓整個修道界放心,讓你不為難,那弟子願意去死。」寧小青在心里默默的道。

在目前這種狀況下,寧小青除了一死,似乎再也找不到其它可以解決眼前的這個矛盾的辦法,師尊如此待自己,自己豈能為了保命,而讓師尊成為整個修道界的公敵?

寧小青性格清冷頑強,二世為人,無論是自己還是家人遇到困難,都是她沖上去頂在前面,這樣的性格並非天生而成,而是在經過無數絕望與困境之後,一點一滴的磨練出來的。

上一世她慈母早亡,父親經受不住打擊,從此消沉自棄,日日以酒精麻醉自己,兄長成家之後對她這妹妹棄若陌生人,她不管是為了父親還是自己活得像個人,活得有尊嚴一些,都不得不堅強。

當她咬著牙,一步步成功爬上職業經理人的位置之後,與她形同陌路的兄嫂終于走近了她,曾嘲笑過,鄙視過她的親朋好友也圍了過來,甚至于連自我麻醉多年的老父,爬滿皺紋的臉上都展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她也笑了,在眾人的刻意討好中笑容如春花盛開,可是她的心卻日漸的冰冷了,她在商場上的手腕日益強硬冷酷,一顆心卻分外的孤寂荒涼,終于,她被人干掉了,當她看著自己的身軀像拋物線一般重重被掀起又跌落的時候,她的心里並沒有太多的恐懼和牽掛,反而有一絲說不出的解月兌。

卻不想靈魂不滅,來到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家庭同樣貧困,不過與上一世不同的是這里的父母兄長對她疼愛有加,讓她分外的渴望和珍惜這樣溫暖,為了讓家人能過好一些,她一直在努力,努力,再努力。

為了自己珍惜的家人,為了這份自己渴望的溫暖,她默默的扛起一切責任,同樣,為了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住想要的溫暖,她走上了攀登天道這一條路,當然,選則攀登天道,不僅僅是為了家人,更有一份自己對于神秘長生的向往,她想著有朝一日,攀上那浩瀚無垠的星空,去看看那些凡人心目中的神人,看們他們是如何生活的。

可如今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有師尊口中的那一句︰想要除掉她,先問我的中的劍這句話帶給她的沖擊大,她的師尊為了她這個入門不過半年的弟子而願與整個修道界為敵,寧小青只覺得自己的心房完全被一種陌生的情緒給充斥著,這種情緒讓她忘記了即將要面對死亡的恐懼,忘記了對神必長生的向往與渴望,只剩一種她前世今生從未體驗過一種形容不出的激動與歡喜。

原來,這世上也會有人如此待我,寧小青只覺得自己二世加起來淚腺也不如今日這般發達,它就像止不住的雨滴,一竄竄一行行不停的滾落,什麼叫師恩如山?林默然所做的一切不真是這幾個字淋灕盡致的表現麼?有這樣的師尊,她寧小青又何惜以死酬師恩呢?

她輕輕扯動了一下林默然的衣衫,目光靜靜的注視著他清俊的面容開口道︰「師父,謝謝你,徒兒今生能拜你為師,是我無數輩子修來的福氣。」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你是我的徒兒,我不護著你,誰護著你。」林默然看著她秀麗的面容上不住滾落的淚珠,眉頭不由微微皺了一皺,忍不住伸手輕輕拭去了她的淚珠。

「師父,謝謝你,謝謝,如果,如果……」寧小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接著,眾人只感覺到烏光一閃,一柄烏黑的匕首已深深插進了寧小青的胸膛。她想說的是如果有下輩子,師父,我一定還會選擇成為你的徒兒。

「小徒兒,你,你,你……」林默然大驚失色,以他的本事,竟然完全沒有感受到林小青身上有任何波動的靈力,她手中的匕首幾乎是與她那燦爛的笑容一起插進了自己的胸膛。

「你,你們不用再逼迫我師父了,我確實沒有被荒魅奪舍,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我也知道你們不肯相信,但是,相信不信相,都罷了,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不要懷疑這匕首刺不死我,在我的記憶中,還沒有什麼擋得住它一刺的,若你們有人不信,一會可以撥出來刺自己一下試試,看還能不能活著……」

寧小青感覺著自己的生機流失越來越快,心頭不由浮出了二世父母的容顏,最後只能化為一聲長嘆︰爹爹,娘親,對不起,女兒只怕是不能盡孝了,再接著出現的是師尊那不時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望著自己的俊顏,意念漸漸淡去,最終無聲無息的軟倒在林默然的懷里。

林默然雙目欲裂,一手緊緊握住匕首的刀柄,渾身的劍意直沖雲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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