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為什麼這麼說?」卡瑞娜很奇怪。通過剛才的互相介紹,她已經知道這個黃種人不一般。能在公主殿邊,有哪個是普通人呢?她沒有輕視黃炎的意思,但一個黃種人卻當面反駁自己的話,還是在教育自己兒子的話題上,這讓卡瑞娜稍稍有些不滿。
黃炎答道︰「伯爵夫人,我認為,貴公子的研究,是現在學校學科中的所欠缺的領域。而且,我也認為,這樣的研究,非常有價值。」
「哦?」卡瑞娜沒想到黃炎竟然對自己兒子的「研究」這麼肯定,便示意他繼續。
而此時的柯恩,看著黃炎,大有相遇恨晚的感覺。這麼多年來,總算有一個人能認可自己的研究了。
黃炎整理了一下思路,對柯恩問道︰「柯恩少爺,你的研究,真的一點收獲也沒有嗎?」
柯恩想了一會兒,答道︰「怎麼說呢,有是有的,但好像用處不大。比如,我舀兩種魔獸的血液,加上南方香果樹的汁液混合後,出來一種鸀色的液體。這種鸀色液體,涂在器物上面,很長時間都不掉色,但沒有找出有別的作用,也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創造了新的事物。還有,我研究了制作煙花鞭炮的魔能石,感覺好像這些魔能石之間的屬性是相克的,所以才會產生爆炸。我曾想過利用這樣的特性,能否用到別處,但一直沒有找到辦法。」
「難怪我平常總見你在院中放煙花和鞭炮呢!」科瑞娜不滿地說道。
黃炎听到這里,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柯恩的研究,應該算是物理化學方面的探索。而在這樣的社會歷史背景下,有人竟然能憑著半本殘缺的書籍,在這個領域自己持之以恆的進行探索,真是令人肅然起敬!
「柯恩少爺,我只能說,你在這些方面的研究,非常了不起,是很多人根本就不會想到的事!其實,在生活中,就能見到許多新事物的誕生和轉變,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也沒有人去想怎麼運用罷了。」黃炎感嘆道。
所有人,對于黃炎的肯定,都很吃驚。卡瑞娜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黃炎對自己「不爭氣」的兒子竟然這麼認可,真的很讓她吃驚。而伊莎貝拉等人,都知道黃炎不會信口開河,他這麼說,必然有他的道理,便等著傾听下文。
「哦?生活中?比如呢?」柯恩興致勃勃地問道。
黃炎一笑,答道︰「你有沒有注意到,給水加熱後,為什麼水會沸騰?長時間燒水,壺中的水怎麼會消失了?還有,為什麼無論咱們的斗氣魔法有多高,無論咱們怎麼往上跳,卻始終都會落到地上?鳥兒為什麼會飛?等等。」
柯恩听到這些問題,立時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而伊莎貝拉想了想,不以為然地說道︰「給水加熱,水自然會沸騰;水燒干了自然也就沒啦;斗氣魔法不足,自然不會在空中滯留太久;鳥有翅膀當然會飛,人面鷹族有翅膀也能飛呢。黃炎,這些問題,有研究的必要嗎?」
「是啊,黃炎,你可別誤導了我的兒子!」卡瑞娜不滿地說道。
黃炎一笑,想到他們根本沒有物理化學的常識,便盡量簡單地說道︰「水能燒開,能把壺蓋頂起來,是不是可以利用這個特性干點別的有用的事呢?水燒干消失了,到底是去哪了呢?難道是魔法嗎?至于其他的問題,如果能研究透,並在此基礎上發展,會發明出很多現在意想不到的、極為有用的東西。所以,我會說,柯恩自己的研究,是偉大的。」
這一番話,讓眾人都白了柯恩研究的意義,但是,對于那些問題,還是一知半解。
正在思索的柯恩,听黃炎這麼說,興奮地說道︰「你能不能舉一個可以實際運用的例子?」
黃炎可不敢給他舉比如給自己裝個「翅膀」去山上滑翔的例子,那太危險了。想了一會兒,他才答道︰「如果,能夠持續加熱,持續加水,咱們是不是也能得到持續頂起壺蓋的力量呢?這個力量,能不能運用到別的地方?比如,在咱們的馬車後面,有一個足夠大的壺,還有足夠的火和水,是不是就可以省了馬匹呢?當然,想不用馬匹便能讓馬車前行,肯定還需要對馬車進行更多的改造才可以。」
「妙啊!你怎麼想到的?!」柯恩听到這里,已經興奮得不能自已。
眾人此時更加明確了柯恩研究這些看似沒用的東西,其意義所在。伊莎貝拉笑著說道︰「科瑞娜阿姨,好像柯恩哥哥的研究,真是前無古人的創舉呢!」
「是啊母親,柯恩的研究,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成果,但誰敢說以後不會成功呢?」一直在聆听的老大蓋爾這時也勸道。
科瑞娜心中這才稍稍安慰了一些,但看著還在興奮的柯恩,不無憂慮地說道︰「可是,他的那些研究,很是耗錢,真要做出有用的東西,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以前,還好些,現在……」
伊莎貝拉見科瑞娜又要傷心落淚,趕忙示意黃炎。
黃炎意會,誠懇地看著科瑞娜說道︰「伯爵夫人,柯恩少爺以後的研究,公主殿下的基金可以全額資助。而且,我代表公主殿下的基金會,正式向柯恩少爺發出雇佣請求。以後他的研究工作,是帶薪研究。您也不用再擔心他的未來了。這樣可以嗎?」
科瑞娜也知道伊莎貝拉的基金會,兒子去帝國公主的基金會工作的話,也算是一條出路。她心中感激伊莎貝拉,但沒有說出口,而是用征詢的目光看著柯恩。
黃炎見狀,又說道︰「科恩少爺,公主殿下的基金會,將會成立一個研究部門。這個部門,研究的方向很多,陸續也會有很多人加入。我會對您的研究工作向著實用的方向、有目的地進行引導,但不會干涉過多。您同意嗎?」
黃炎的話,好像給柯恩打開了一扇大門,他見母親沒有意見,非常高興,說道︰「我同意!但你前期要多給我一些思路!你的想法,簡直絕了!」
這一結果,皆大歡喜。伊莎貝拉更是為能幫助伯爵家做些事情而開心。隨後,眾人閑聊起來,黃炎則被柯恩拉到他的書房中,細細探討起他的研究。科瑞娜在伊莎貝拉等人的關懷中,心中的傷感也減輕了不少。
在伯爵家待了整整一個下午,伊莎貝拉見天色漸晚,外面也下起了小雪,便帶著眾人告辭。
返回的途中,伊莎貝拉說要跟黃炎探討一下基金會的事,便讓黃炎坐進了自己的箱車中。
伊莎貝拉看著總是有不同見解的黃炎,心中對他的好感更增,也更加確定讓黃炎幫助父皇治理國家是正確的。她含情脈脈地看著黃炎,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伊莎,你不是要跟我說基金會的事嗎?」黃炎提醒道。對于伊莎貝拉的目光,黃炎總是下意識地閃躲,好像已經成為習慣了。
伊莎貝拉暗嘆一口氣,心說︰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呆子。她只得問道︰「你要成立的研究部門,主要是干什麼的?」
「就是研究開發一些類似犁那樣利國利民的東西,當然,也會研究包括軍事器械方面的一些東西。其實,有些人,或者可以說是這個時代的偉人,他們一些超前的想法,如果能被正確引導,並結合生活、工作等方面進行研究,會創造出偉大的成果的。」黃炎答道。
「是嘛,那可太好了!真的很期待你說的研究成果能早日面世。」
「明天我就去衛水城看看,如果劉志遠那邊已經做出來犁身,便帶回來。」
「好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黃炎點點頭,又說道︰「伊莎,基金會的構成,需要大量有各種才能的人手,咱們現在是不是就開始招募?基金的運營,僅靠咱們兩個人,可支撐不起來。」
「好啊,你著手去物色招募人手吧。這些方面,你舀主意就行,我只負責募捐,嘻嘻。」
「你這是要當甩手掌櫃啊。」黃炎笑道。
「這是對你的信任!你說的輕松,我可是還要面對那麼多無聊的應酬呢!」
黃炎知道經常面對那些帶著各色面具的貴族,參加各種宴會舞會等社交場合,確實很無聊,便微笑不語。他看著車窗外飄落的雪花,又想到「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便說道︰「伊莎,咱們的基金,到現在也募集了不少錢了,是不是先給無冬城一些?咱們可以委托佛里達和卡門把一些善款轉為物資,無償發放給饑寒交迫的人,也好讓他們過冬。真不希望戰火後的無冬城,在這個冬天有人凍死、餓死。」
伊莎貝拉點點頭,說道︰「我這兩天還在想這個問題呢。只是不知道你的投資,包括研究工作等方面,需要花費多少錢,這才沒跟你提。」
「事有輕重緩急。讓那些貧困的人,安全過冬,這是重中之重,投資、研究可以慢慢來。」
「好,我回去就給佛里達他們寫信,並讓人著手籌辦過冬的物資,派人把錢、物帶到無冬城去。」
「嗯,要盡快。」
「知道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關于基金的運營,直到找不到這方面的話題後,伊莎貝拉才對黃炎幽幽說道︰「黃炎,爺爺說,現在把咱們的關系公開,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