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 游俠

作者 ︰ 牡丹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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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嫣朝郢城去,走了一日,半路上常有來往各個郡城之間的商隊,傍晚時分,夕陽如一顆巨大的紅色明珠,漸漸地落入山間,山峰周圍飄灑著淡淡的金紅色的晚霞。

趕了一天的路,冷嫣又饑又渴,看見官道旁邊有間客棧,一條羊腸小徑斜著延展出去,連接著寬闊的官道和客棧。客棧的籬笆院子很寬闊,靠左側邊搭著一件馬廄,里面拴著三四匹馬,店雜役正在給客人的馬喂食草料。

冷嫣牽著馬慢慢走進這間客棧,機靈的店小二瞥見有客人進來,連忙上前相迎,嘴里客氣的道︰「客觀,里面請,里面請。」一邊利落的接過冷嫣手中的韁繩交給雜役牽去馬廄。

冷嫣步入客棧,找了張空桌坐下來,此時客棧里的人很多,嗡嗡的交談聲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到冷嫣耳中,靠最里面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五六個人正說的興起,他們聊的是各自在路上的見聞,「听說君上決定立太子呢?」

「這麼多年沒有立太子,君上怎麼會想起這個呢?」一個穿著淡青色壽形團紋的中年男人一怔。

「听說朝里的官員上書請立太子。」中年男人對面的那位模著嘴角邊的八字胡須,淡淡一笑。

「你是從郢城來的吧!」旁邊桌子上的一個老者上下打量了八字胡一眼,溫和的笑道︰「不知道官員們請立哪位皇子為太子呢?」

八字胡見老者穿著儒袍,蓄著花白的山羊胡,一副飽學之士的樣子,頓時升起一股敬意,八字胡忙拱手道︰「有禮了,听說是請立大皇子。」

山羊胡須的老者模模胡須,沉吟了片刻,道︰「唔,怕是君上沒有同意吧!」

「莫非老先生也是從郢城來的?」八字胡吃了一驚,望著老者。

老者搖搖頭,微微一笑,道「大皇子資質平庸,其母乃是一介舞姬,身份低微,且就在產下大皇子之後便已亡故,君上萬萬不會立大皇子為太子。」

「原來如此!」人們恍然大悟,八字胡連忙請教老者,恭敬的道︰「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

「老夫姓屈,字子仲。」老者一捻胡須,微微笑道。

「莫不是曾為帝師的屈子仲,屈太師!」不想,人群中竟有人識得老者,人群一陣驚呼,屈太師,那可是當今皇帝的老師,楚國士林學子的恩師,就是放眼天下諸國,屈子仲也算的上是清流翹楚一代大儒。

「老夫如今不過一鄉野粗人,還請諸位莫要再提太師二字。」屈子仲回想往事,面帶唏噓之色。

「屈老先生!」八字胡躬身作揖,目光懇切,道︰「不知屈老先生以為諸位皇子,哪位有太子之才?」

沉吟片刻,屈子仲悠然而起,背負雙手環顧眾人,和顏悅色的道︰「諸位皇子皆有太子之才,大皇子雖然資質平庸,但為人敦厚,勤而好學,二皇子文采沛然,敏而好學,三皇子文韜武略,志堅而不可拔,四皇子勇猛過人,五皇子機敏伶俐,都是國之棟梁。」

冷嫣聞言不禁撇嘴,月復誹道︰「這個老頭兒真是狡猾,說了這麼一大堆來忽悠人,還不是沒說立誰為太子。」

不再管眾人說什麼,冷嫣喚來店伙計,點了幾個菜和一壺茶,過了一會兒,菜端上來了,冷嫣模模肚月復,確實有些餓了,她正吃著,忽然听著身後突然有個聲音響起來,「小兄弟!」

冷嫣一怔,听得這聲音十分耳熟,轉過頭去,只見那白須老者正對自己溫和的笑著,正是那帝師屈子仲,她訝然道:「老先生可是在叫我?」

那屈子仲含笑點頭,道︰「正是。」他上下打量了冷嫣一眼,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我叫冷焰。不知老先生有什麼事麼?」冷嫣抱拳道。

屈子仲聞言,又打量了冷嫣一眼,笑道︰「沒事,就是覺得你這後生很有意思,不介意的話,過來陪老夫喝兩杯。」

「不去。」冷嫣指著面前一桌子的菜,笑著道︰「出門在外,爹媽告誡我,少喝酒多吃菜,謝謝老人家的好意了!」

屈子仲愕然,隨即大笑出聲,起身去到冷嫣面前的桌子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冷嫣,含笑道︰「你不是個讀書人。」

冷嫣一驚,水汪汪的眼珠咕嚕一轉,將屈子仲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怎麼看他都是一個平凡的老頭兒,不像是傳說中的高人,她飛快的吃完最後一口飯菜,放下碗舒了一口氣模模肚子,打了一個嗝兒,挑釁道︰「好飽,呼!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讀書人?」

侍候在屈子仲身後的小童子,濃眉一豎,忿怒道︰「放肆,你敢對夫子不敬!」

冷嫣覺得好笑,自己跟這老頭兒又不認識,為什麼要對莫名其妙的跑出來搭訕的人心存敬意?

「你應該是個!」屈子仲的目光在冷嫣的手指上掃過,帶著篤定的神態慢條斯理的道。

冷嫣先是一驚,隨後又曬然一笑,差點被這個老頭兒唬住了,「老先生如果把‘應該’兩個字去掉,會更令人信服。」

「哈哈,果然是個妙人兒!」屈子仲捻須一笑,「初入江湖都是你這般率真,不知道小兄弟接不接受雇佣?」

冷嫣正想吐槽屈子仲閑得無聊時,這老頭兒馬上又轉換話題,思維也跳轉的太快了吧!

「你想殺誰?」

「什麼?」屈子仲被冷嫣一本正經的模樣弄懵了,半晌才回過味兒來,他哭笑不得的道︰「老夫,不過是想請你護送老夫一程。」

「哦。這點小事兒你還是請別人吧!」冷嫣冷然的道。

屈子仲沒有想到冷嫣干脆利落的拒絕了自己,他不由得有些怔忪,「你不是麼?」

「誰跟你說我是啦?」我可是有組織的,冷嫣不忿的道︰「又怎麼啦?」

「你!夫子是一代帝師,又是天下有名的大儒,你這野蠻豎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夫子不敬,真真可惡!」用幘帕扎著圓 的書童一雙黑眼珠里快噴出火來,仿佛冷嫣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看著冷嫣的目光也充滿了鄙夷和不屑,一個身份低下的賤民也敢對夫子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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