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 73 章 酒別

作者 ︰ 牡丹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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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嫣悵然若失,她還記得當時青竹林里,小溪畔邊,那段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還有那個心無城府,笑容明淨的大男孩。或許,她根本就不該跟姜昭回來,那樣,至少彼此都能把對方最美好的記憶留存在心底,等到多少年後,白發蒼蒼,回憶起這段少年時的邂逅,依然還能感覺到那時的溫馨。

姜昭猛地飲盡酒盞,眼底閃過一片決絕之色,痛苦的低吼,「不要再說了,說這些,你難道不會心痛嗎?」。

「心痛又如何?」冷嫣茫然的問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說便說不了。說不了,一聲喚起,又驚春曉。

冷嫣故作豪爽,颯然一笑,「既然心痛,不如一醉解千憂!」

「借酒消愁愁更愁。」姜昭深深的凝望著冷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古人誠不欺我!一想到你我就此離別,我的心就痛的每一刻都猶如在烈火中煎熬。焰兒,你不要走,好不好?」

望著姜昭祈求的目光,冷嫣的心十分不忍,只是問他,「你放得下你的王圖霸業嗎?一旦放棄這些,最後的結局你比我更清楚。」

「是啊!我無法說服父王,也說服不了你。一旦放棄權勢,將會淪落到連你也保護不了的境地,為了我,也為了你,所以這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姜昭喃喃細語,低聲道︰「拿什麼讓你留下來,又有什麼資格讓你留下來。」說完一杯又一杯,連飲了三杯才放慢了酒盞。

氣氛一時沉默,兩人之間彌漫著濃濃的傷感和離別的愁緒,眼神相對欲說無言,只有默默斟酌。

良久,冷嫣才回過神,她率先端起酒樽,敬姜昭,語氣傷感而堅決,說道︰「勸君更盡一杯酒。」

「西出陽關……無--故--人。」姜昭一飲而盡,他醉眼朦朧的看著冷嫣,酒樽翻轉,「敬你!」

「敬你!」冷嫣同樣一飲而盡。

不知喝了多少壺清泉,姜昭早已爛醉如泥,歪靠在欄桿上,口中兀自呢喃著冷嫣的名字,「焰兒、焰兒……」

見姜昭醉的如此厲害,冷嫣這才吩咐旁邊侍立的婢女,「去拿殿下的大氅來。」

女婢走後,冷嫣獨自斟酒自酌,先前喝的酒她都不敢真正吞下去,而是一喝下去,就用鍛海神訣的內息蒸發從指尖逼出來。直到把姜昭灌醉了,她才松懈了神經,入口甘冽的清泉,在胃里面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她的臉色瞬間飄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不到小半壺清泉很快就喝的精光,冷嫣的臉上已經酡紅一片,顯得醉態嫣然。

她以手擊案,聲音清脆而激越,指月復輕輕撫過姜昭俊美非凡的臉龐,悠悠念道︰「白日無定影,清江無定波。人無百年壽,百年復如何!」

離開吧,這里終歸不是家。

冷嫣緩緩站起,身體搖晃了幾下,頓時感覺到頭暈目眩,怎麼回事?

這酒、有問題!冷嫣的視線牢牢的鎖定在酒壺上,暈倒在地。

就在這時,醉倒在一旁的姜昭幽幽的睜開雙目,眼神清明哪有半點醉跡,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冷嫣,猶如丟掉了一件珍寶又失而復得,他亮起的眼楮柔情似水,目光專注而深情的凝視著冷嫣的睡顏,溫柔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和決絕,「焰兒,就算是我們之間的相遇是個錯誤,我也寧願一錯到底!!」

金碧輝煌的宣政殿,高高在上的五爪金龍王位上,年老的楚王聖旨一下,莊嚴肅穆的大殿上頓時一片嘩然。

姜昭按耐住內心的激動,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把這份喜悅同冷嫣一起分享,歸心似箭。然而,朝中的王公大臣紛紛圍上來恭賀他,各種諂媚的臉,巴結的臉,都讓他膩味不已,這些人從前哪里給過他好臉色,如今,他獲封太子,他們就都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前撲後涌。

姜昭是個善于忍耐的人,盡管不喜歡,卻也不得不一一與眾位道賀的朝臣寒暄,項正陽在人群中與姜昭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姜昭早已在昨晚密信于他,兩人早就達成了某種協議。

「三哥真是厲害,不聲不響就當了這個太子,真是好手段啊!」五皇子陰陽怪氣的道。

「五弟,不可無禮,三弟現在是太子殿下了。」二皇子自持風度翩翩,不疼不癢的斥責了五皇子一句,語氣中卻透出一股濃濃的酸味。

「三哥,我早就知道你能行!」四皇子長的一表人才,身材魁梧,他捶了一拳姜昭,又猛然憶起他以後就是太子了,頓時有些訕訕的笑了笑,「三哥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弟弟願意給你當馬前卒!」

姜昭莞爾,這個四弟的性子最是直率,臉色不禁柔和了一些。

「三弟,恭喜你。」很少在人前露面的大皇子此時也走上來,倒沒有露出多少羨慕的神色,大皇子的生母身份卑微,在他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楚王平時對這個兒子很少過問,比對姜昭還要冷淡。

「三哥今日雙喜臨門,是不是該請我們兄弟幾個去醉金樓一醉方休啊!」五皇子眼珠一轉,笑得不懷好意,目光極為猥瑣地說道︰「帶上你那個貌美的姬妾,讓弟弟也飽飽眼福。」

姜昭頓時眼光如刀,凌厲的看向五皇子,一股殺氣彌漫出來,眾人嚇了一跳,沒想到姜昭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看來,此女在他心中十分重要啊,眾人心里打著小九九。

「算了,三弟還沒有正式受封,以後有的是機會讓太子爺請客花銀子。」二皇子連忙出來打圓場,「三弟,你還有事早點回去吧!弟妹還在家等著你呢!」

二皇子說的弟妹,自然不是指項家女,她還沒有嫁進來呢,他指的是冷嫣,恰巧項正陽就要走到近前,也不知這話他到底是說給誰听的。

「那怎麼行,三哥,待會兒我們去你府上,不醉不歸啊!」五皇子理也不理二皇子,徑自說道。

幾為皇子相互看了看,都先後告辭,五皇子眼角瞟見項正陽的過來,便故意經過他跟前,用附近的人剛好可以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語的說道︰「項家女真是好福氣啊,還沒有嫁進來,就有人幫她照顧夫君,嘖嘖!」

「三殿下。」項正陽對姜昭拱拱手,忘了一眼各自離開的皇子,嘆道︰「看來,這太子之位並沒有讓他們太過緊張,是另有打算,還是根本不在意太子之位。」

「不管是什麼,得到太子之位,也就離目標更進一步,就算他們有什麼打算,恐怕也名不正言不順,更何況既然我得到了太子之位,不好好利用一番,豈不是太令他們失望!」姜昭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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