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王的屋子里出來,琳瑯一身狼狽不堪。她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一聲不吭的癱坐在地,她的心很痛很難受,向天麟是多麼驕傲自大的一個人,他怎麼會一天之間就如硬生生讓人砍了雙翅的雄鷹一般,瞬間失去光華和神采,她真的自責的要死。
「為什麼都要愛上我呢?我哪里好?天麟,你是我的家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對不起,天麟,對不起。」琳瑯抱住雙腿蜷縮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她只覺得揪心的厲害。
明明是她拒絕別人,痛的卻還是她。
第二天清早,寧王吩咐阿清重新準備一套白裙給琳瑯送過來,阿清捧著衣裳,輕輕敲了門半天沒有動靜,抬頭看了看日頭,心道也不早了啊?這才試探著慢慢推開了門,阿清這一推嚇了一大跳,趕緊把衣服放在一旁,大聲的叫道︰「姑娘,姑娘醒醒,你怎麼睡在地上啊?」
「阿嚏!」琳瑯面色蒼白緊緊抱著雙臂,又打了一個噴嚏,阿清連忙攙著琳瑯把她扶到了床上。
「姑娘,這晚上地上多涼啊,怎麼睡在地上了,哎呦,瞧姑娘這臉色,趕緊上床暖和暖和吧!」琳瑯任憑阿清把她塞進了被窩,看著給她被角掖的嚴嚴實實的阿清,看到阿清放在地上的新的一套白裙,琳瑯莫名的哭了起來,這里就像她的家一樣,他就是一直照顧她的那個家人,她卻這般狠狠的傷害了他……
「哎呀姑娘,你怎麼哭了?是不是不舒服啊!」阿清看見琳瑯流淚趕緊模了模琳瑯的額頭驚叫一聲︰「糟了,姑娘有些發熱了,姑娘別怕啊,我這就讓阿碧煮姜湯,我去告訴王爺好請個大夫,姑娘你好好躺著別亂動,我去去就來。」望著阿清的背影,想著阿清剛剛說的話,原來她不知不覺間已經把這里當作是她的家了,她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感冒吧?可是他們卻都這麼在意著她,琳瑯的眼淚流得更加的凶猛起來。
寧王三步並作兩步的急匆匆趕來,看著蜷在床上的琳瑯,心也跟著揪了起來,琳瑯看著寧王下巴窸窣的胡渣和面容的滄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好閃爍的回避著寧王復雜的眼神。府里的大夫仔細的給琳瑯瞧了後,轉頭朝寧王恭敬的說道︰「王爺不用擔心,琳瑯姑娘受了涼,惹了風寒了,休息幾天不礙事的,老夫這就開方子去!」
寧王听了點了點頭︰「嗯,阿清你去取藥吧!順便看看阿碧的姜湯好了沒!」一眾人等紛紛退了出去,留下了琳瑯和寧王兩個人。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琳瑯不去直視寧王的目光,低頭重新開口道︰「你的手,沒事了吧?」
寧王的聲線平平,听不出波瀾與喜怒︰「嗯,小傷而已。你還好吧?阿清說你昨晚睡在地上了?」
「哦,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在地上睡著了。」琳瑯有些尷尬的笑笑回答到。
寧王慢慢的走到了琳瑯的床邊坐下,此刻的他沒有昨日的熾熱,眼神十分的沉靜︰「琳瑯,昨天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太糊涂了。」
「王爺,昨天的事,我,我忘了。」听了琳瑯的話,寧王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誰也不開口。好在阿碧很快端來了姜湯,總算打破了尷尬。
寧王對阿碧說︰「我來吧,你先出去。」
寧王把姜湯放在一邊,朝著琳瑯俯來,他本來是想把琳瑯扶起來坐好,琳瑯卻本能往里一縮,寧王臉上一閃而過的心傷,收回雙手淡淡的說道︰「你放心,我若是真想做什麼,昨晚就都該發生了。」
琳瑯听了有些愧色,這才順勢的坐了起來,琳瑯的身上還是昨天的那身衣裳,寧王的血跡,都成了暗紅色。寧王拿起了一旁的還冒著熱氣的姜湯,用勺子輕輕的攪動著。
「王爺,我自己來吧!」
寧王手中的動作未停的說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家人嗎?家人照顧你不應該嗎?」。琳瑯一听寧王的話,不禁又鼻子發酸,他還是這般寵著她。
「天麟,對不起!」琳瑯紅著眼楮說道。
听了琳瑯的話,寧王的手微微一滯,她是第一次開口在他面前叫他天麟吧!呵呵,真好听。
寧王依舊保持著威嚴的模樣說道︰「你永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來,慢點喝!」
琳瑯把嘴巴微微的湊了過去,可是眼淚卻流到了碗里。她兩世為人,從現代到這里,寧王對她的呵護,她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即便林啟豪當年那般愛她,也沒有這樣照顧過她,這樣喂過她吃藥。只有他,這個她把他當作家人,他卻把她當做*人的人。
寧王用著還包著布條的手抹下了琳瑯臉上的淚,此時,他突然明白了昨日周王的那一曲琳瑯淚,原來真的如此︰琳瑯淚、斷人腸。
「昨天的事情,我們都忘了吧!琳瑯,我願意繼續做你的家人,以後你想家了,受欺負了,盡管回來找我就是了,無論事情大小輕重,我向天麟還是能說上話的。」寧王嘴邊掛著一縷笑容的說道,仿佛是在訴說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
琳瑯胡亂的點著頭︰「好,謝謝你,天麟。」見了琳瑯的模樣,寧王仍舊還是滿足了。
寧王停頓了片刻開口道︰「琳瑯,要不,等你病好了,我就把你送七弟府上吧?」
「王爺,現在去成什麼話啊?上次你莫名其妙把我送走,好歹還有天啟受傷的理由,況且,我暫時還不想去,現在去也有點尷尬,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好。」琳瑯恢復了平靜,淡淡的道出原委。
寧王听了點了點頭︰「也好,我到時候催催七弟,一定讓她給你個正當名分的,絕對不讓他委屈你,放心吧!」寧王的話,在琳瑯心中激蕩著,一圈又一圈,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感謝,分明多余,說抱歉,又有何意義?
順從的喝著寧王遞過來一勺一勺的姜湯,寧王也都只是淡淡的笑著,笑的英俊,笑的愜意,笑的淒美
……
也不知怎的,本來也就是個小感冒,可好幾天來,琳瑯的病倒一點起色沒有,周王知道了之後天天泡在寧王府,寸步不離,見著一臉焦急擔憂的周王,寧王傻傻的笑了︰七弟待她這般好,我有什麼不放心呢?
「我不想喝了,太苦了。」琳瑯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就是不喝藥。
周王倒也耐心︰「你瞧瞧你,說話鼻音都這麼重了,昨個不是還發燒呢嗎?听話,喝完好的快嘛!」
「其實沒事的,就是感冒嘛,不吃藥也會好的,你看我不還是照樣能跑能跳嗎?」。
站在一旁的寧王恢復了平日的嚴聲厲色︰「胡鬧!七弟你就是太寵她了!這麼大個人了,還老是小孩子脾氣,我看七弟你以後怎麼管的了她!」
琳瑯听了朝著周王撇著嘴沒心沒肺的笑著,周王也跟著笑了起來︰「我是拿她沒辦法了,不過六哥你一嗓子過去,我看琳瑯啊,馬上就變得跟小貓似的。」寧王听了得意的笑了起來,琳瑯也不甚在意的被周王拉著手,他們真的仿佛就是一家人一樣。
那夜的事情,他們沒有再提過。
「王爺,王爺!」外頭傳來了小廝的通報聲,寧王歪著頭問著︰「什麼事,大驚小怪的!」似乎對于突然驚擾琳瑯休息他萬分不悅。
「啟稟王爺,二公主和瑞王爺來了!」
寧王一听連忙回頭看著周王,周王也攤攤手表示不知道怎麼回事,琳瑯一听「瑞王爺」三個字有點害怕,她還沒來得及和寧王還有周王說她見過他的事情呢!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寧王起身又對周王說道︰「走吧,去看看!。」
「天啟,我也要去嗎?」。看著站起來的周王,琳瑯忐忑的問著。
周王思慮了片刻說道︰「罷了,二姐在我府上也見過你了,你也去吧!再說,你做了我的妻子,早晚要和他們踫面的。」
琳瑯皺著眉頭勉強的答著︰「哦,這樣啊!」周王便拉著琳瑯往前院去了。
「二姐、三哥!你們倆怎麼突然來了,也沒知會一聲,我好準備準備!」寧王見了向月靈和向天瑞趕緊迎了上去。
「瞧六弟這話說的太見外了,二姐也不是外人,還客套起來了!」向月靈一臉笑意的跟著寧王進了院。
向天瑞也應和道︰「可不嗎?本來我和二姐早就商量要來找你們聚聚,我們姐弟幾個難得都有空,瞧吧!我就說七弟肯定也在。」向天瑞看見走出來的周王又笑著說道,而後看見周王手里牽著的琳瑯,也沒有驚奇,依然淡淡的笑著。
「二姐,三哥!你們來了!」周王趕緊打著招呼,而琳瑯習慣性的又站到了寧王的身後低著頭。
向月靈一眼就瞧見了琳瑯,似有深意的笑著說︰「喲,七弟,好不像話嘛!還把這丫頭帶來了!」
琳瑯知道說的是自己,不敢馬虎,趕緊上前一步行禮︰「參見二公主,參見瑞王爺!」
「起來吧!七弟,這丫頭謙和知禮,二姐挺喜歡的。」听了向月靈的話,周王得意的笑了起來,琳瑯又重新站在了寧王的身後,她還是習慣這樣的位置。
「六弟,你也別掖著藏著了,之前母後說你不是留了個丫頭嗎?快,讓二姐也瞧瞧!」向月靈滿面笑意的問。
寧王笑了笑說道︰「二姐,這不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你剛剛不是還說這丫頭謙和知禮嗎?」。
向月靈不算太吃驚的說道︰「不會真的就是這丫頭吧?這又是為何啊?這不是老七府上那丫頭嗎?」。
寧王處變不驚的說道︰「二姐這還不知曉嗎?我就是替七弟,收留個姑娘罷了嘛!二姐要再追問,七弟面子可就掛不住了!」寧王進退有道的答著,周王也跟著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稱是。周王與寧王無形中的默契,向月靈乃至向天瑞都是不會懂的。
「七弟,真的啊?」
周王頗為配合的還有些紅了臉說道︰「二姐,你瞧你,我起初就是怕你們說道,才把人寄存在六哥這里,如今還讓你們誤會成六哥私藏女子了,可真全都是我的不是了!」而听著周王和寧王唱著雙簧的琳瑯,心神一怔,難怪之前寧王那般失控,他們兄弟如此要好默契,不可能是一兩年就能這般的,他怎麼可能去爭呢?那夜的他,真的算是冒險沖動了吧?
「哦,原來如此啊,哎,我呀還當成六弟你也開竅了呢?白白讓二姐也空歡喜一場了!」向月靈眼楮不停的打量著琳瑯說道。
向天瑞此時才朝前邁了一步,對著琳瑯溫和有禮的說道︰「木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一時間,寧王和周王同時皺起了眉頭看著向天瑞和琳瑯,臉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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