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畫著裝修用的圖紙,一邊想著青葉上午的話,是我理解錯了意思麼?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麼我要慌張的離開呢?我不是想要這樣的生活麼?為什麼當有人給我這樣的生活時我卻不能接受反而逃離了?
我又在怕什麼呢?是被突如其來的喜悅弄得不知所措?還是我亦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或者是我的心里不想接受他?我抓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快要被自己的復雜心思弄得神經了抓狂了。可是想起他的溫柔他的好想到他對我的呵護,心里剎那間溫柔如水感動異常。看到他纏綿病榻我又感到心疼。他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接觸最多的人,也是我最有好感的一個人。為什麼這麼一個溫文儒雅得人給我想要的生活我卻後退了?好矛盾啊我!
想到這里,手指上加快速度,甩掉腦海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盡快描繪出我想要的裝修圖案。
涼風習習,清風吹皺了院里的一池平靜,吃過晚膳,院子里熱鬧了一會然後又靜了下來。洗了澡散著長發躺在床榻上隨便拿了一本書來看。腦子里卻是一團漿糊什麼都看不進去。干脆放了書躺在了床上閉了眼楮,可是翻來覆去卻睡不著。心里總是在想他此刻怎麼樣了?自從今早慌張逃離我都沒去過,總覺得在他的面前會尷尬不自在。再去他的面前他會怎麼看我?是不是又會催著問我那個問題的答案?我又該怎麼回答?沒有準備之下我只能回避。可是不去看一眼心里又覺得不扎實。
最後心里一橫,他是病人,我去看他是應該的,更何況我們是夫妻呢。想到這,起來抹黑穿上一件衣服,趿上繡花鞋開門,一股涼意撲面而來,令我單薄的身體打了一個哆嗦。月光如水,秋意愈發明顯,明月皎皎,映的院里一切都朦朦朧朧。向青葉的房里看去,他的房里竟然還有燭光,我停駐腳步,停滯不前,可是鬼使神差般的莫名力量卻推著我往那門里走去。而在我反應過來的同時,我已經到了門口,進還是不進?我在門口糾結則個。
卻听到里面飄來聲音不大卻清晰幽暗的話語︰「都到門口了,怎麼還不進來?」語氣里含著幾絲笑意,還有一絲暗啞,聲音離門口很近。難道他不在床上麼?
疑惑中,我雙手推門而進,只見他身披長袍,臉色在燭光下散發著橘色的柔和光芒,他正在案幾邊看書,看著我進來示意我過去坐。
本來我還覺得見他會尷尬,可是見他如此虐待自己的身子,心頭無名火起,走過去,素手揚起,極快的奪過他手里的書,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我無意中瞄了一眼,正是早晨看到的那本賬本,我的心里怔了一下,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抓住的小偷一般,但是又馬上恢復了自如,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對他說道︰「你身體剛好點就瞎折騰,以後有多少時間不能看啊,你就非得挑這個時間來看書麼?」我的語氣幽怨,生氣,還有一點心虛,不過不注意是覺不出來我這刻意掩飾的心思。我裝作不在意的隨便放下手里的賬本,這畢竟是他的隱私,我要避嫌,所以就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好了。
他看了一下我手里的動作,只是淡淡一笑,在那昏暗的燭光下顯得好看異常。他握住我的手,我的手忍不住在他手心里動了一下,他放開我的手,然後把他身上的長袍披在我的身上,散發著淡淡書墨香氣的外袍還帶著他的體溫就這樣落在了我的身上,一直溫暖到我的心里,讓我的心底如羽毛般被觸動。他只是幽深的眼神看著我道︰「天氣這麼涼,怎麼就這麼跑出來了?凍病了怎麼辦?看手這麼涼。」口氣有一絲嚴肅和寵溺。
明明是我在說他,可是為什麼成了他教訓我?看著他身著單衣,我沒有說任何話的扶著他起來向床上走去,他沒有拒絕,只是沒有重量的任我扶著,他扶著我的手︰「娘子這麼晚過來是關心我是麼?」扶著他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我避重就輕的眉眼不抬的回答道︰「關心你有什麼不對麼?起碼你是我名義上的夫君,關心你有何不妥?」听到我這句話,我發現的深邃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是轉瞬即逝,讓我以為那是幻覺。一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我把他扶到床上,讓他躺著,他的臉色有意思陰暗,一絲冷淡,還夾雜著一絲病後的懨懨,難道他不高興麼?難道是我惹到他了麼?
看著他躺好,我好奇地問道︰「剛剛在門外,你怎麼知道是我?」他淡淡的說道︰「除了你,還有什麼人在門外不進來?」是了,如果是丫鬟的話肯定要敲門,若果是長輩的話肯定要咳嗽一聲的,提醒里面的人他要進來了。也就是我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踟躕不前。想到這,發覺時間不早了,我抬頭看著他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說罷準備離開。
「槿兒,留下來好麼?」听到那遙遠又像是在近在咫尺的聲音,我看向聲音的主人,那是青葉的聲音麼?讓我留下來?為什麼我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為什麼?」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在暗夜里听起來是那麼的不真實,停住欲抬腿走的腳步。可是,該死的是我竟然沒有如同以前一樣立刻拒絕,順便罵他一句神經病,反而猶豫了起來,這可不是我的風格啊。難道是因為他是病人,所以我有了憐憫慈悲之心?肯定如此!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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