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她蹲在黑暗中,不停的搖頭,不停的重復著這一句話。
突然耳邊又響起一道聲音︰「你去死,我恨不得你去死……」
那個人影漸漸清晰,亮光慢慢一點點浮出,說著這句話的人,有著與她相似的面容……竟是她的胞生妹妹。
那個總是親昵的喊著她姐姐的人,此時正說著這等陰狠的話……
好多張陌生的面孔,都要她死,都要她死啊!
「啊!!」
屋中刺耳的尖叫聲響起,季錦騰的一下直起了身子,滿身的熱汗,從噩夢中驚醒後,感覺臉上一片溫濕,心中的余悸還未散去。
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她能感覺的到,她心跳的很快,她伸手動了動,突然遠處傳來「吱!」的一聲。
那個方向是房門,她警惕的死盯著門處,手也悄悄的探去枕下,將匕首取出,眼楮微眯,露出濃厚的殺氣。
腳步聲漸近,可走到一半時,沒了動靜,不過一會,屋中大亮,季錦遮了遮眼,突然的亮光有些刺眼。
「阿錦,是我。」
軟綿綿的聲音傳入季錦的耳中,季錦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匕首放下,見子玉只披了見單衣,她硬生硬氣的開了口︰「半夜闖入女子的閨房,你做什麼。」
子玉有些羞澀的模了模腦袋,低聲道︰「我以為你出事了,阿錦,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恩,我做了一個好大的噩夢。」季錦淡淡的說著,她眼眶還微紅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願在想起。
子玉慢慢的走近,直至季錦的身邊,然後手突然朝著季錦伸了過來,季錦沒有閃身,任由他的手指踫觸她的臉頰,本以為子玉是為她擦拭淚水,卻不料子玉盯了一會,然後將手指放在唇間,像是發現了稀奇的事,突然笑吟吟的說︰「阿錦,你的眼淚是咸的。」
季錦管他有沒有受傷,拿起一旁的枕頭就摔在了他的頭上,簡直就沒法和他溝通,她真想扒開他腦子看看,他整天想的是什麼,她惱怒道︰「用不用嘗嘗你自己的,看看是什麼味道!」
子玉身子閃了一下,將枕頭躲過,仍是在笑,滿眼的笑意︰「阿錦,我不會哭,永遠都不會。」
季錦微微一頓,沖他擺擺手︰「出去,出去出去。」
「那我就不熄燈了,免的一會你害怕,阿錦,有事喊我啊。」子玉又是扯嘴笑了笑,才拖著身子出了屋。
季錦被這麼一折騰,困意又上來了,她眯著眼,躺下,指尖沖著燭燈的方向用力一彈,屋子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與漆黑。
待她第二次醒來時,天已大亮,她快速起了身,用不大會的功夫梳洗完畢後,就往小廚房去。
還未走近,就聞見飯菜的香味傳來,她使勁一跺腳,提著氣就往廚房的方向沖去,到了門口,只見子玉與華師傅已經動了筷子。
子玉坐在飯桌前,手里拿著一個大餅,悠哉的沖著季錦打了聲招呼︰「阿錦,你來了。」
季錦咬著牙,往里走去,看著碗里只剩的一口豆腐湯,她立馬可憐兮兮的轉過臉,望著華師傅,低聲說︰「師傅,還有沒有了,下次我一定早早的起來,師傅。」
華師傅低著頭沒有理會她,繼續喝著湯。
季錦偏過臉,看著碗里的豆腐湯,眉頭皺在了一起,她抬眼一瞧,見子玉正笑著。
季錦瞪了一眼子玉,將碗中的豆腐湯一股腦的都下了肚,然後極不情願的出了小廚房,往後山山洞去。
先是在後山空地處練了一會霜寒劍法,然後才入了山洞,見昨日放在石桌上的虎皮已干,便將虎皮鋪在了石床上。
隨後她又生了火,在火堆前靜坐著。
約模過了半刻鐘,洞外除了寒風呼呼的作響還夾雜著子玉的叫喊聲︰「阿錦,你家里的人來了。」
聲音落盡後,子玉才出現在了洞口處。
家里?季錦站起了聲,神情有些激動,好久,好久沒有見過娘親了,她連忙問道︰「他們在哪。」
「逍遙居。」子玉說道。
季錦聞言,立馬向逍遙居奔去,家人,她現在也有了家人,季錦微微笑著,這種感覺,好久沒有過了,久違的親情,令她倍加珍惜。
身後隱隱約約听見子玉的呼喊聲︰「阿錦,你慢些……」
季錦又是笑了笑,可當她站在逍遙居的門前時,腳步卻頓住了,父親的狠厲的話在耳邊響起︰「從今日起,你我父女恩斷義絕,你,不在是我季家的人!」
她縮了縮了腳步,不知怎麼上前,那門前的一道低檻,就好像是一道她用跨不過的鴻溝,令她無法上前。
「錦兒!」
是娘親的聲音,她抬起眼,正是娘親徐徐朝她這里走來,她依稀瞧見了娘親眼眶中的一片霧氣,她仍是沒有挪動腳步,靜靜的站在。
一步一步,娘親離她越來越近,身後還有父親,父親手里領著一個與她一般大的孩子,那張臉,與季錦幾近是如出一轍,父親沖著她溫和的笑了笑。
只是這一笑,竟讓季錦紅了眼眶,可她的依舊是挪不動腳步。
娘親慢慢走近,穿著皮裘御寒,仍是有著精致的面容,然將她緊緊抱住,嘴里不停念著︰「錦兒,錦兒,我的錦兒……」
季錦眼中滑出一滴清淚,流入了她的脖頸間。
「錦兒,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娘親松開手,轉而搭在她的肩上,問的有些急切。
她略生澀的發音,緩緩從口中道出︰「娘…娘親,錦兒好想你。」
娘親又是哭了起來,她一邊抹眼,一邊道︰「我的錦兒,娘也想你。」
季錦笑了笑,是啊,她現在還是娘親的錦兒,是娘親的錦兒。
娘親牽起她的小手,領著她邁過門檻,才發現,原來這也是如此的輕松。
父親這時也走了過來,劍眉下墨瞳,如星星般璀璨,他輕輕的模著季錦的腦袋,問道「錦兒,在這里苦不苦。」
季錦搖搖頭︰「錦兒不苦。」
那一聲爹爹,還是沒有喊的出口。
「姐姐。」與她一個模子的胞生妹妹季蘭笑的天真無邪,緊緊拉著她的手,親密無比。
許是因為那個噩夢,看見季蘭的這一笑,她心中有些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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