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錦回了錦秀院,用過晚膳後,半坐在軟榻上,沒有睡意。
今晚是清冬守夜,季錦看著低垂著腦袋的清冬,緩了緩神,抿了一口熱茶,不經意的張了口:「清冬,你可知道三皇子的事啊?」
對于三皇子,在季錦心中一直是一個謎,她前世因為他而遭齊世修算計,可她卻連三皇子的臉都沒見著,可謂是她在明,他在暗,而今世,齊世修的舉動未改變,說明她與三皇子還有些牽扯,季錦思前想後,把自她下了群白山之後所見過的人都回想了一遍,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才不得不從清冬口中探一探。
「三皇子?」清冬凝神片刻:「皇家的事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倒是前幾日,奴婢听聞三皇子從外歸來,聖上已經封三皇子為王了,這也算是京城里的一件大事了。」
「從外歸來?三皇子去哪了?」季錦道。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怔然,清冬微微抬起了眼,小心的問:「小姐怎麼突然問起三皇子的事了?」
季錦擺了擺手,岔了話:「梨春這幾日怎麼樣了?」
提起梨春,清冬眼楮一亮,立馬月兌口道:」小姐不說,我險些忘了,您今兒個沒回來的時候,寧之院的秦媽媽來了一趟。」見季錦未打斷,清冬繼續說:「小姐也是清楚的,梨春的家人皆已經不在,秦媽媽今日來的意思是,想讓梨春嫁給她的佷兒秦虎,且不說這秦虎人如何,梨春的情況……若是嫁了過去。被發現了……那梨春以後還哪能有好日子過啊!」
「寧之院的人。」季錦沉聲說著,梨春不算出眾,如今臉上還有了疤,秦媽媽絕對不是只想給她佷兒說個媒這麼簡單,季錦冷哼一聲:「她手倒是伸的長!她這話是與你說的,還是與梨春說的?」
「是與梨春說的,奴婢剛好听到罷了,梨春回絕了,可秦媽媽卻說,這門親事要定了。」說罷,清冬抬眼看向季錦,微怔,在淡淡黃暈的燭燈照下,濃密的睫毛微微扇動著,眼瞼下陰影層層,那半臉邊藍色圖騰,更使季錦美艷絕倫,看似柔和的面容,卻暗藏鋒利之勢,清冬不明白,為何與二小姐明明是相似的臉龐,給人的感覺卻迥然不同。清冬從恍惚中晃過神來:「小姐,您看這事改怎麼辦?」
「放心,這事成不了,你讓梨春也放寬心。」季錦說完,便打發清冬出去了。
然而,季錦躺在床上,更睡不著了。
秦媽媽敢這麼擅作主張,定是得了劉姨娘的默許。而偏偏是梨春,說明,劉姨娘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季錦眼皮蹭蹭跳了幾下,心中的不安又升了幾分,她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第二日,季錦從床榻起身,自行穿戴好衣裳,清冬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小姐,劉姨娘來了。」
「劉姨娘?」季錦原本還有些睡意,但在听到這一句,頭腦一下子清醒了,她猛得站起身來:「好端端的她來錦秀院作甚!」
清冬也是一臉納悶的搖搖頭:「劉姨娘已經在外面侯著了,小姐您看?」
「讓她進來。」季錦坐了下來,她且看看,劉姨娘又在耍什麼把戲。
依言,劉姨娘邁著小步子進了屋內,身後還跟著雲珠。
劉姨媽一入門,先道:「這麼早就來打攪大小姐,想必大小姐還沒用膳呢吧。」劉姨娘偏過臉:「雲珠,將食盒打開,擺飯。」
這一幕幕,快的驚人,季錦都沒工夫來得及反對,劉姨娘笑著將碗筷推給季錦:「大小姐先吃罷。」
季錦掃了眼桌上的飯菜,也對著劉姨娘微微一笑:「劉姨娘這麼早來,不會就是想看我如何吃飯罷,有什麼事,盡管說罷。」
劉姨娘听聞,點頭道:「既然大小姐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臉色突然一變,冷著臉沖著後面道:「還不趕緊滾進來!」
季錦的眉頭微挑了下頭側傾,錯過劉姨娘的身子,看見了一個肥胖的人影哆嗦的走了進來,而又在進來時,一個不留神,被腳下的門檻一絆,直接摔了進來。
臉上一快青一塊紅的,但季錦還是能認得出,她就是劉姨娘身邊的秦媽媽。
季錦拖著腮,一邊搖著腦袋一邊道:「嘖嘖嘖,這不是秦媽媽嗎?誰這麼狠心,竟將你打成了這個模樣!還真是慘不忍睹吶。」
劉姨娘瞪了一眼秦媽媽,與季錦正聲道:「是我替大小姐教訓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奴才!」
「哦?怎麼說?」季錦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劉姨娘自導自演一番,她雖然還沒模清門道,但這氣勢總不能輸。
「這個賤奴,錯就錯在她不該打大小姐屋里頭梨春的主意,竟然還背著我去給梨春下聘禮!大小姐,你不會以為這是我的主意罷。」劉姨娘正聲言辭,說的比唱的好听,說完還一腳踹在了秦媽**身上。
秦媽媽身子一哆嗦,爬起身,連連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奴婢也是一時糊涂,才听了賤佷的話,奴婢知錯了。」
季錦默了幾秒,劉姨娘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不說話,等著劉姨娘開口。
「你這個白眼狼!我每天給你吃好的喝好的,你竟然還敢私自做決定!險些教大小姐又誤會了我,我與大小姐,本就因為一點小事情,早有間隙,你是想挑撥我與大小姐嗎?!」劉姨娘直指秦媽媽,又是一氣惡言惡語。
他們之間還用挑撥?季錦輕哼了一聲,這才開了口:「我還正有意去找劉姨娘,問問秦媽媽怎麼偏偏就相中了梨春,原來都是一場誤會啊。」
「是啊,都是這個死奴才,梨春是個好丫頭,那秦虎是什麼德性?我可不忍她毀在秦虎的手上!!這個死奴才,不好好教訓她是不長記性,來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看看以後誰還敢自作主張。」劉姨娘說罷,便抬眼看向季錦。
隨後秦媽媽又是磕頭道:「大小姐饒命啊,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大小姐饒命啊。」
季錦輕笑一聲,秦媽媽里外里都是劉姨娘的人,打不打,與她半點關系都沒有,她道:「秦媽媽你要求的可不是我,別求錯了人,秦媽媽是劉姨娘房中的人,劉姨娘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罷,劉姨娘既然說打三十大板……我也不好插手,就這麼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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