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這里干什麼?」他又低聲問道。
「你怎麼來了?」我竟然會覺得窘迫,此時非常介意我那狼狽的樣子。
「你喊我的名字了。」他蹲了下來,平視著我。
雨水也很快地打濕了他長長地睫毛,他白皙的臉頰,但是他似乎毫不介意。
「你在這里干什麼?」他又一次問道。
「我在找東西。」
他月兌下自己的長袍,在我頭上展開,為我遮住風雨。
「找什麼?」
「玉佩。我把它弄丟了。」我老實說道,他的肩膀是那麼的寬厚,讓我感到安全。
但是我卻丟了玉佩。
他微微一愣,眼楮從我身上轉移開,四下搜索著。
忽然他目光一閃,伸手從我腳下旁邊的草叢里,拾起了一個東西。
他舉在我的面前,「在這里。」
我連忙接了過來,有些哭笑不得,我找了一夜,四處都搜尋不到,它竟然就一直靜靜地在我腳下躺著,而我竟然渾然不覺?
而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他的眼楮明亮如水,清澈透明。似乎看穿了我的一切。
「你把玉佩丟在花園里了?」他淡然地問我。
我此時覺得自己很傻氣,自己丟掉又自己半夜來撿,說出去我自己都覺得丟臉。
我只是含糊地點點頭。
此刻我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
我要站起來,他卻死死地按住了我的肩膀。他的衣服也從我的肩膀上滑落,但是我們誰也顧不上了。
他逼視著我,眼楮里全是怒火,「你半夜冒著雨來找這個玉佩,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看著他火熱的眼楮,感到有些窒息。
說著,他竟然一把打橫抱起了我,毫不費勁地站起身,大步向房間走去。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擁進了懷里。
他緊緊地抱著我,大踏步地走著。
我也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听見他劇烈的心跳。
怎麼,他也在緊張嗎?也會害怕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傾听著他緊張的心跳。
這時,我的耳朵像是突然被打開,而久違了的雨聲就那麼毫無防備地入耳,是那麼的動听,如天籟一般。
我不禁閉上了眼楮。
是的,我是這麼的容易滿足。
就算下一刻被所有人發現,被所有人唾棄,我也不在乎。
我緊緊地握住玉佩,感到手中傳來的溫度,與他胸口傳來的溫度一樣,都是那麼的貼心。
他輕而易舉地進了房間,將我輕輕地放到了床上,然後退後一步,淡淡地看著我。
他的嘴角似乎是噙了一絲微笑吧,我不確定,因為此時我滿腦子都是些許的悔恨。為什麼我如此狼狽地被他發現?
我微微低下頭,卻听見他輕聲說道︰」趕快換衣服。」
我微微驚訝地抬起頭,發現他背過身去,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你在這里我怎麼換?」我呆了一會,悄聲問道。
他沒有做聲,只是往門口那里走了兩步,又停住了,依舊背著我。
我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快樂和喜悅。
我放下帳子,飛快地換好了衣服,而當我打開帳子,卻發現他就站在我面前。
我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捂住衣服,卻被他緊緊地抱住了。
他將我抱的這麼緊,比剛才抱我進來的時候要更加緊,似乎是害怕我突然跑掉。
我又一次听到了他緊張的心跳,砰砰,砰砰,似乎都跳在了我的心上。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竟然臉紅了。
他不做聲,只是力度在慢慢收緊,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享受著此刻的溫暖。」薇之……」他低聲念著我名字。
我不由渾身一顫,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他從未喊過我的名字,更從未如此深情地喊過我,從來沒有。
他感到我的顫抖,微微放開了我,低下頭仔細地看著我,他的眼楮滿滿的全是我的倒影,我想我的眼楮里也應該全是他的倒影吧。
我也看著他長長地睫毛,他的眼楮不再是波瀾不驚,而是蕩漾著讓我心醉的波浪。
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我們就這樣長久地對視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地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第一次,這麼溫柔地吻著我,他的氣息輕輕地在我唇邊留戀,我從未感到如此被愛過。
我不禁陶醉在他的溫柔里。
他的手緊緊地擁著我,不知何時,我也環繞著他的脖子,不願放開。
「薇之……」
他低聲念著我的名字。
我不禁微笑了,我看著他的眼楮,他也睜開眼楮,看著我。第一次,他的眼楮里也有了笑意。
「喊我的名字。」他呢喃道。
「任若軒……」我乖乖地喊道,他的名字似乎也有一種曖昧的氣息,讓我心跳不已。
「不,」他緊擁著我,「只最後一個字。」
「軒……」我輕聲喊道。
他輕笑了,隨即閉上眼楮,「吻我。」
我看著他俊朗的面容,長長地睫毛下在眼楮上投下一片陰影,讓我怦然心動。
第一次,我主動湊上前,吻上了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顫了顫,沒有動彈。
我又輕吻了他的唇,剛貼近他的唇,他就反過來吻起我來,不同于上次的溫柔體貼,這次的卻十分霸道,他那麼火熱地吻著我,更緊地抱住了我。
他一只手攬住了我的胳膊,正好踫到了我的傷口,我不由地嘶的一聲。
他連忙放下我,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我指了指胳膊。
他輕輕地幫我把衣袖挽起,看到了那個被花樹劃傷的口子。已經不流血了,卻還是有些可怖。
他頓時眼楮有些紅了,沉聲問道︰「有沒有藥膏?」
我點點頭,「在那個櫃子里。」
「你先坐下。」
我老實地坐下,看著他飛快地取來藥膏,先用清水清理了一下傷口,然後用干毛巾幫我輕輕按了按傷口,最後才熟練地幫我上了藥膏。整個過程干淨利索,毫不拖泥帶水。他的動作輕盈而干脆,我沒有感到任何疼痛。
這個就是我心愛的男人嗎?
我不由地微笑了。
他幫我包扎好傷口,看到了我的笑容,不由地也笑了,問道,「笑什麼?」
我微笑地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他輕輕地幫我放下衣袖,然後半蹲在我面前,微微仰視著我。
「告訴我,今天為什麼要扔掉玉佩?」突然,他微笑地開口。
我的臉頓時刷的一下紅了,他竟然什麼都知道了。
我的變化逃不過他的眼楮,他又笑了,我從來不知道他的笑容可以這樣干淨純潔,好像一個天真的孩子。他本來冷漠的氣質此刻被破壞地一點不剩,只有眼前這個純真的笑容。
「笑什麼?」我不由地問道。
話剛出說口,才意識到他剛才也問我同樣的問題。他也顯然意識到了,笑容更加深了。
兩人傻傻的地笑了一會,他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薇之,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看著他突然嚴肅起來,不知道什麼事情,問道︰「你說。」
「你一定要答應我。」他神色中似乎有些焦急。
我點點頭,「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答應你。」
「不要嫁給那個林友峰。」
我微微一愣,是的,這一句話又讓我回到了現實。
爹娘現在幫我籌辦著與林友峰的婚事,而我卻深夜與另一個男子相見,衣冠不整地擁吻。這樣的事情說出來是非常的不合適,但是我卻處之坦然。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瘋狂的時候。
我想起了爹娘讓我發的誓言,永遠不要再見這個玉佩的主人。可是,現在這個玉佩的主人是我自己,難道我也永遠不要見到我自己嗎?我不由地苦笑。為什麼爹娘什麼都不知道就那麼反對呢?
我曾經說過,只要能夠再見他一面,讓我做什麼都甘願。而我從來沒有奢求能夠得到他的愛。
如今的我,如饑似渴地享受著他的寵愛,讓我放棄這一切,去嫁給一個陌生人,試問我又如何能做到呢?
我思索的神色都落在了他的眼楮里。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耐心地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這個我一見傾心的男子,他冷漠起來像冰塊,熱情起來卻像火焰,他長長地睫毛下是一雙沒有溫情的眼楮,可是他對我笑起來卻是那麼的天真無邪。
我為什麼愛他,我愛的什麼?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愛他的睫毛,愛他的眼楮,愛他的笑容,也愛他的冷漠。我不知道自己愛的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愛的男子就是他。
沒有別人了。
那麼我為什麼要嫁給一個陌生人?
所謂誓言,我拋在腦後。
只要我能和他在一起,讓我承受多少苦我都願意。
想到了這里,我沖著他微微一笑,「好,我答應你。」
的眼楮頓時有火焰在燃燒,「薇之,我會搞定那個林友峰。等這一切過去了,我們在一起。」
在一起?
淚水不爭氣地涌進眼楮,是的,在一起,我要和他在一起。
他伸出手來為我抹去眼中的淚水,他輕輕吻了我的頭發,柔聲說道︰「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薇之睜開眼楮,天色已經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