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碧雪冷笑一聲,「她們妒忌我,我倒反而妒忌她們呢。」
桃春眼巴巴地看著小姐,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小姐?」碧雪振奮精神,站起身走到窗外,「桃春,你說的都是真的哦,他真的這麼關心我?」
「是啊,小姐,況且就算我不說,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桃春一臉驚奇地問道,看著小姐沉思的樣子,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反正我感覺最明顯了,一開始我都不敢說話,跟誰都不敢來往,現在呢,那些丫鬟天天追著我喊我姐姐,哈哈。」
想起了一開始的不容易和現在的風光,桃春頓時神氣了起來,一臉的揚眉吐氣。
她這一副表情自然沒有逃過碧雪的眼楮,她沉聲說道︰「桃春,我告訴你一句話,你听清楚了。」
桃春的白日夢頓時被小姐的嚴肅語氣打破了,她連忙側著耳朵,認真地听著小姐的教訓。「桃春,無論王爺怎麼對我們,你都要自尊自愛,懂嗎?」
「自尊自愛?」桃春撓撓頭,「小姐,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啊?」
碧雪面色沉重,「無論我跟王爺什麼關系,他對我們好也罷,壞也罷,我們在王府一天,就要小心謹慎一天。不能因為寄人籬下就自覺不如人,處處受欺負,也不能因為王爺對我們多照顧一點,就欺負別人,自決高人一等,你明白嗎?」
桃春听到這里,連忙點頭,「小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從來不敢驕傲自大的,她們喊我姐姐我從來都不答應的。以後我讓她們不要喊我姐姐了。」
碧雪點點頭,「好,總之我們要多加小心,這里畢竟不是我們家里,我們必須要忍耐一些。」
桃春連忙答應著,眼珠轉了轉,問道︰「小姐,你這麼囑咐我,是不是你打算回去了?」
碧雪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薇之這時悄然出現在門口,笑盈盈地看著她。
桃春臉色頓時放晴,「薇之小姐!」
碧雪也轉過身,看見了薇之。
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那麼絕望般的盼望著薇之,希望她能給自己帶來一個消息,不過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麼樣的消息,她自己心里也沒有數,反正只要能見到薇之就好。
而現在,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薇之,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桃春的一席話對她觸動有多大,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以為自己對南宮爵只有鄙視和害怕,但是現在,听桃春這麼一說,她和南宮爵的那些事情都浮上心頭,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且如果桃春說的都是真的話,爹娘那麼支持他,相信他,難道是他另有隱情,還是自己誤會了他呢?
薇之一進門就看到了碧雪陰晴不定的臉上,和桃春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桃春伸了伸吐舌頭,然後悄然退下了。
「碧雪,」薇之看向碧雪。
碧雪抬起眼楮來勉強對她一笑,「薇之,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薇之裝作驚訝的樣子。
碧雪沒心情和她玩鬧,一坐在椅子上,喪氣地說道,「還有什麼,你知道的,南宮爵唄。」
「哦,你說王爺啊,他走了。」
薇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也施施然坐在椅子上,淡然說道。
「什麼,他走了?」碧雪不禁吃了一驚,「你說真的嗎,薇之?」
「當然了,」薇之點頭,「我剛把他送走。」
碧雪頓時臉色又黯淡了一下,她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然一沉。她絕對是瘋了,她現在心里的感覺是失落嗎?她怎麼回事?不,絕對是她的錯覺。「那,他沒說什麼嗎?」碧雪遲疑地問道。
「說什麼啊,你不是讓我告訴他你不在這里嗎,我就告訴他了,然後他就走了。」薇之一笑,「你那麼討厭他,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把他打發了。」
「是哦,」碧雪勉強一笑,心中卻一片低落。她不禁罵起了南宮爵,真是夠笨的,就這麼相信薇之的話,就那樣走了。
等會,桃春剛才不是說薇之和南宮爵談笑風生了半天嗎?而且她在屋里等了這麼長時間,才等來薇之。如果薇之只是告訴南宮爵她不在這里,他們又怎麼談了那麼長時間?
想到這里,碧雪不禁偷眼看了看薇之,她白皙如瓷的臉上笑意盈盈,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看起來心情很好。
她不禁試探地問道︰「薇之啊,你剛才都跟他說什麼了啊?」
「沒說什麼啊,」薇之對她一笑,「就是告訴他你不在這里,然後他就走了啊。」
「薇之,你騙我!」碧雪火爆的脾氣終于按耐不住,佔了上風,「如果你只是告訴了他我不在這里,至于用那麼長時間嗎,從大廳到這里總共就幾步路,你爬也能爬到了,你肯定跟他說別的了,對不對?」
她直勾勾地看著薇之,眼楮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薇之的哪一個關鍵的表情。
薇之似乎微微一愣,隨即嫣然一笑,說道︰「我跟王爺第一次見面,沒有詳談,這次有一個機會,坐下來聊聊也是應該的啊,所以就耽誤了一會。怎麼,你等著急了,對不住啊,碧雪,我跟王爺一見如故,談得很是投機。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王爺對于辭賦也頗有研究,我們約定下次好好切磋切磋。不過可惜啊,感覺還沒有跟王爺說幾句呢,他就有事要走了,真是有些掃興。」說著,她輕輕地搖搖頭,似乎還在惋惜沒有更多的時間和南宮爵相處。她烏黑的長發垂在耳邊,與吹彈可破的肌膚互相映襯,分外動人。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眼中滿滿的全是幸福和快樂。
碧雪這里卻大不相同。她默默地听著薇之的一字一句,眼中的神采卻似乎一點點消失不見。等薇之說完的時候,她的眼楮完全黯淡下來,像是一盞燈被熄滅了一般。
好半天,她才低聲問道︰「南宮爵還通辭賦?」
「是啊,」薇之點頭,「王爺一向是風雅之人,詩詞等等都是信手拈來。」說著,她不禁有些驚奇地看著碧雪,「怎麼,碧雪,你不知道嗎?」
碧雪只是默默地搖搖頭。
「哦,那看來你對南宮爵也並不是很了解嗎?」薇之淡然一笑。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碧雪听了薇之的話,不禁心里一動,又呆呆地看向薇之。
只見薇之還是笑盈盈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碧雪不覺有些納悶,薇之從來沒有看起來這麼高興過。她第一次見任若軒,是激動而快樂,收到玉佩,是感動與幸福,但都是深藏于心,在表面上看起來,都是眼中的幸福藏匿不住,而嘴上卻沒有怎麼表達。如今她高興的這麼異常,不能不讓她詫異。
「薇之,你見到南宮爵很開心嗎?」碧雪不覺又開口問道,「你第一次跟他踫面,可是連眼楮都沒有看他一眼呢!」
「是嗎,我怎麼會那麼無禮啊,」薇之有些驚異,隨即想了想,輕笑道︰「可能是當時只顧著看那個人了吧。」
「原來你還記得有那個人啊?」碧雪月兌口而出,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已經由于憤怒而顯得有些無禮。
薇之似乎沒有意識到碧雪的語氣,依舊笑眯眯地回答︰「我為什麼不記得他呢?」
「那你還……」碧雪說出了一半,才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
「我怎麼了?」薇之眨巴著眼楮問道。
是啊,薇之怎麼了,她做什麼了?她什麼都沒有做,她只是說南宮爵是風雅之人,只是說她跟南宮爵談了兩句,然後就笑了笑,她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而她自己的怒火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發起來了?
碧雪被自己的舉動嚇壞了,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說不出話來了。
薇之此時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一臉震驚的碧雪,說道︰「碧雪,我想問一下,你剛才的反應是在吃醋嗎?」
梁蕭暉和凌天雲面對面坐著,沉默地喝著茶。
一旁的南宮星早就按耐不住了,看了看梁蕭暉,又看了看凌天雲,兩人都低頭喝著茶,依舊沉默,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眼神。
最後南宮星終于爆發了,她皺眉看著凌天雲,問道︰「凌天雲,你們為什麼都不說話啊,到底怎麼了?」
梁蕭暉抬起眼皮來看了南宮星一眼,依舊沉默。
凌天雲不耐煩地一揮手,對她說道︰「我們在考慮問題,你不要打斷好不好?」
「什麼?」看他一副嫌棄的樣子,南宮星頓時感到很是委屈,她立刻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瞪著凌天雲,「神氣什麼,你們考慮你們的吧,我走了!」
說完,就一溜煙跑出房間。
梁蕭暉搖搖頭,看著凌天雲說道,「你就不能語氣好一點嗎?」
「好一點,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不走了。」凌天雲無奈搖頭,「她那個脾氣啊,只要有點什麼好玩的事情都要參與一下,我們的計劃如果她知道了,不就危險了。」
「我知道你是為她好,不過她未必領你的情啊。」梁蕭暉笑道。
「哈哈,我知道,」凌天雲不覺自己也笑道,「我不需要她領情。」
梁蕭暉搖搖頭,「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