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爵和凌天雲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梁蕭暉目光也移到了唐嘯天身上,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而任若軒此時卻警惕地抬起眼來,看著林友峰。
只見林友峰已經恢復了剛見面的從容自信,這時候輕松站了起來,微笑著一抱拳,「是這樣,承堂主的幫助,在下這個月底要迎娶四姨太,不知可有這個榮幸,邀請到青城四少作為媒人,到時候如果幾位能夠大駕光臨,必定會讓寒舍蓬蓽生輝。」
南宮爵他們听了微微一愣,都沒有想到林友峰會邀請他們,而任若軒听得「四姨太」這三個字時,身子猛地一顫。他立刻抬起頭,銳利的目光立刻牢牢地鎖定了林友峰,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唐嘯天此時接口笑道︰「是啊,諸位還不知道吧,林公子要迎娶的是許府的大小姐,听說是才貌雙全,難得的佳人啊。如果能夠得到青城四少的到場恭賀,不僅對林公子來說是個好事,也是給我們唐門面子啊!」說著還樂呵呵地模著胡子,看向了林友峰,顯然對這個世交兒子能夠結成這個婚事十分滿意。
林友峰此時也帶著幸福的表情,回他一個會心的笑容。
南宮爵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依他對任若軒的了解,任若軒絕對不會讓薇之逃月兌得了自己的手掌心,但是據他所知,那個薇之小姐早就有了婚事之約,不知道薇之對任若軒的心事如何。如果薇之只是利用任若軒而已,最終還是打算嫁給林友峰的話,那麼他肯定要好好成全他們,以免這個女人傷害了自己最好的兄弟。
不過話說回來,薇之是碧雪的表姐,依他對碧雪的了解,她不會跟與自己的想法相差太遠的人交往如此之稠密。而且據說,薇之與林友峰的婚事是在與任若軒見面之後,可見薇之也是被逼無奈。如果事實如此的話,那麼如果他此時點頭答應,豈不就是活活要拆散任若軒與薇之嗎?
他不禁有些猶豫,此時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容,听著唐嘯天的話,目光卻瞥向了任若軒。
凌天雲見南宮爵沒有說話,不用想也立刻了解了他的心事,一眼瞥到任若軒此時鐵青的臉色,他連忙開口笑道︰「如此說來,我們要先恭喜林公子了!林公子玉樹臨風,風流瀟灑,得此佳人,令人艷羨啊!」
這一大串客氣話流暢地說了出來,說的林友峰和唐嘯天笑意盈盈,不住口地謙讓著,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任若軒此時的異常。
而一旁的唐飛宇此時臉上全是赤-果果的妒忌,根本沒有任何掩飾。他帶著幾分鄙夷,幾分羨慕地看著林友峰,注意力都被他佔了過去,自然也沒有意識到任若軒此時身上越來越濃厚的戾氣。
南宮爵一眼看到任若軒此時身上怒氣越來越強烈,不禁心里有些擔憂。
唐嘯天來之前,他們早有預防,以為來者不善,誰想到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再和氣不過的人。雖然目光精明,但是並沒有透露出絲毫的敵意來。而整個結下梁子的事件,到頭來說清楚竟然不過是他的年輕兒子的一場胡鬧而已。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麼為何不順勢與唐門結交,來壯大自己的實力呢?
唐門是江湖第一大門派,他們的勢力早已經達到了常人不可估計的程度。雖然他們行事一向低調,但是如果唐門想做到的事情,江湖中沒有任何一個人甚至門派能夠阻攔住,甚至他們自己,青城四少,試問在江湖中也不敢有如此強大深厚的實力。如果想要奪得王位的話,唐門的勢力正是他最需要的。他不禁想起了當日截住宛如的那一群人,訓練有素,處變不驚,如果他們能有這麼一群人為他賣命的話,王位指日可待。
然而,唐門一向與官府毫無瓜葛,自稱為江湖大派,不卑不亢,既不欺負官員,也不甘居其下,一向為江湖人士敬重。而這次他們卻主動結交自己,這個好機會如何能錯過?就算唐門不懷好意,以青城四少的實力,這點把戲還是能看出來的。因此,南宮爵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和唐門結交。
然而,誰知道唐嘯天他們竟然邀請他們去參加林友峰的婚事。這一點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任若軒與薇之的事情,他敢保證絕對不會有外人知道,但是這次婚事,軒怎麼可能參加?他有心結交唐門,但是如果任若軒到時候大鬧一場,必定會造成一場僵局,與唐門結交之情也必定要化作烏有。
南宮爵不愧是青城四少之首,反應靈敏,行事果斷。在這個緊急檔口,他立刻做了決定。先答應好唐門,到時候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只能為了王位大事,委屈了任若軒。畢竟,大丈夫處世當以大業為重,豈能為了兒女私情而壞了大事?
心思已定,他輕咳了一聲,正要開口答應,卻在這時听到任若軒沉聲說道︰「且慢,我有話要說。」
他不由一驚,轉身看向了任若軒。只見他面無表情,緩緩地站了起來,目光始終盯著林友峰。
南宮爵心里一沉,不覺皺起了眉頭。他一向沉穩,這時候自然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任若軒,等著他發話。到時候再見機行事。任若軒性格冷漠,從來不會如此,而如今為了那個女人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管不顧的樣子。南宮爵心里有了一絲的擔心。
相對來說,凌天雲卻一派輕松地看著任若軒,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們性格雖然相差很大,但是用情之深,卻都如出一轍。任若軒送薇之玉佩,他送南宮星情鎖,都是出于同樣的目的。愛了,就不在乎後果。就算是丟了性命,也不在乎。
林友峰見任若軒突然站起來,也有些吃驚,不過他不愧是謙謙君子,此時臉上泛起了溫潤的笑容,對任若軒拱了拱手,「任大俠,請指教。」
唐嘯天此時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向了任若軒,似乎也感到有些突然。
任若軒此時卻一改往日冷漠的樣子,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絲笑意。他也抱了抱拳,對林友峰笑道︰「不敢,林公子大喜臨門,任某早就知曉,一直沒有機會親自賀喜。今日林公子親自邀請,青城四少自是非常榮幸,必定要親自登門道喜。」
一直懸著心听他說話的南宮爵,這時總算放了心來。但他還是沒有松口氣,總感覺他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
凌天雲臉上也帶著微笑,似乎也在等待著。而一旁的梁蕭暉眉頭一直緊皺著,沒有松開,似乎在籌劃著什麼。
林友峰本來心里惴惴,不知道任若軒想要說什麼,听得任若軒滿口的恭喜,心里立刻輕松,開口笑道︰「如此說來,那可是在下莫大的榮幸了!」
誰知,任若軒卻此時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任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堂主和林公子能否同意。」
林友峰臉上笑容略微僵了僵,隨即又笑道︰「任大俠請講。」
任若軒似乎沒有看到南宮爵陰沉的臉色,只是面上笑得燦爛,「青城四少初初與唐門結交,沒有絲毫準備。如今林公子大婚,我們不能空手而去,任某剛想起來有一件禮物,正好可以送給林公子。不過……」
「不過什麼?」林友峰不覺問道。
任若軒接著說著,「不過這件禮物由于過于珍貴,目前不在手上,而是被妥當地收了起來,需要派人去外地取來。這一來一去,恐怕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夠拿到手。」
說到這里,他搖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林友峰听到這里,不覺一愣。心想你這不是白說了吧,既然到時候拿不到,那還提這個干什麼?
但他面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開著玩笑,「如此說來,在下是沒有這個福分,享受這個珍貴的禮物了?」
唐嘯天听了也笑了起來,開口說道︰「林公子能夠抱得佳人歸,已經讓眾人艷羨不已了,這個禮物不要也罷!」
南宮爵他們听了也不禁笑了起來。
任若軒臉上也泛起笑容,不理會他們的玩笑,自顧自地說道︰「話雖如此,如此一來,青城四少豈不丟人,竟然空著手去林公子賀喜,江湖兄弟輕則以為我們小氣,連個賀禮都出不起,嚴重的會認為我們不知禮數。如此墮了青城四少的名聲倒也罷了,但是唐門與青城四少剛剛結交,唐門的名聲可能也會被連累。這樣大的罪名,任某可是擔當不起哦!」
這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愣是把林友峰和唐嘯天說的愣住了。
而南宮爵他們卻听出了任若軒的弦外之音。
顯而易見,任若軒在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來為他和薇之打算。眾人看他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都不覺暗暗好笑。
凌天雲此時眼中已經有了些許笑意,但他一眼看到林友峰和唐嘯天目瞪口呆的樣子,連忙忍住了,捂著嘴輕咳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的笑容,又繼續听著任若軒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