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若軒于是也深有感觸地嘆口氣,說道︰「你說的不錯,這種事情會發生的。」
凌天雲直勾勾地盯著他,問道︰「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你身上嗎?」
任若軒苦笑一聲,「你問的時機再好不過了。」
凌天雲一愣,頓時明白他說的是薇之。但他此刻沒有心情問他關于薇之的事情,他只是把手搭到任若軒肩上,問道︰「軒,我問你一句話,作為兄弟,我也只問你一次,只要你回答了我,我再也不會問你第二遍。」
任若軒看著他鄭重的神色,以為他要問關于薇之的事情,他猶豫了一下,隨即沉聲說道︰「天雲,我不能回答你。」
凌天雲頓時呆住,他急道︰「你是不能,還是不敢?」
任若軒嘴角泛起一絲諷刺的笑容,他淡淡說道︰「又有什麼區別呢?」
凌天雲冷笑道︰「區別很大,區別在于一個是丈夫,一個是懦夫。」
任若軒只是搖搖頭,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會對她負責的。」
任若軒說的是薇之,而凌天雲則自然而然地听成了是關于被殺的斬風門堂主,因此火不禁大了起來,他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告訴我,你怎麼對他負責?」
凌天雲突如其來的怒火讓任若軒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凌天雲對于薇之這麼關心了,但是他從來不喜歡發問,這時候也不過說道︰「這是我的事情。」
凌天雲抿了抿嘴,目光深沉地看著他,「這麼說,你不打算告訴我實情了?」
任若軒搖搖頭,「你以後會知道的,我現在不能說。」
凌天雲嘆口氣,「那南宮爵那邊呢,你打算怎麼跟他交代?」
任若軒又是一愣,這和南宮爵有啥關系呢?但他隨即一想,是的,薇之的幸福和碧雪緊密相連,自然也和南宮爵有關系了。
任若軒想了想,說道︰「他會理解我的,我這次過來就是要找他的。」
凌天雲納悶地問道︰「你找他干嘛?」
任若軒頓了頓,說道︰「我要帶著薇之出去一段時間。」
凌天雲愣住了,他不明白這和薇之有什麼關系,但是他在此時南宮爵最難的時候出走,未免也太不仗義了,凌天雲強壓住怒火問道︰「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任若軒臉上帶著淒涼的微笑,「頂多三個月吧。」
凌天雲此時猛然站起來,居高臨下地質問道︰「這就是你負責的方式嗎,啊,一走了之?」
他的語氣非常不友好,咄咄逼人。
而任若軒絲毫不懼,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有我的苦衷!」
凌天雲伸手指著他,問道︰「任若軒,你敢看著我的眼楮,說你做的這些事情都沒有對不起南宮爵?」
任若軒感到有些詫異,他一頭霧水的問道︰「這和南宮爵有什麼關系?」
凌天雲放下手,冷笑道︰「任若軒,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這麼演戲?」
任若軒再也忍耐不住,他冷冷地說道︰「你少給我冷嘲熱諷,我和薇之的事情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和別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和南宮爵沒有關系,更和你沒有關系!」
凌天雲呆住了,立刻意識到兩人言語出現了誤會,無奈地搖頭說道︰「我問你關于斬風們的事情,你給我說薇之干什麼?」
任若軒也一呆,他問道︰「你不是問薇之的事情?」
凌天雲搖頭,「你和薇之的事情我管不著,我關心的是斬風門那邊的情況。」
任若軒更是一頭霧水,「斬風門和我有什麼關系?」
凌天雲看他確實一臉無辜的樣子,于是便把那邊灰影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灰影是南宮爵他們在斬風門的臥底,上次為他們匯報情況的時候,特別標明,他在殺害堂主的現場發現了一個和任若軒背影極其相似的人。灰影冰冷的口氣似乎在指認任若軒就是凶手,這點讓凌天雲非常不爽,當時他立刻開口反駁灰影,為任若軒辯駁。而灰影對他卻理都不理,只是听從南宮爵再去徹查的命令離去。
而現在,他把當時的情景再現了一次,說完,期待地看著任若軒,等著他的反應。
任若軒默默地听凌天雲說完,眉頭緊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凌天雲耐心地等待著他的回答,然而任若軒只是默不作聲,這讓凌天雲本來就七上八下的心更加不安。
就在凌天雲的耐心正要用完之時,任若軒抬起頭來對他一笑,說道︰「天雲,這個事情很是蹊蹺,不過我想,這樣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去找到真正的凶手。」
凌天雲听到任若軒說到「真正的凶手」時候,不覺松了一口氣。
他的反應自然逃不過任若軒的眼楮,他了然地笑道︰「你以為是我對不對,所以擔心?」
凌天雲只是聳肩一笑。
任若軒自嘲地說道︰「我還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被懷疑的時候,特別是被自己最好的兄弟。」
凌天雲敏銳地指出︰「你沒有為自己辯白。」
任若軒想了想,頭腦清楚地說道︰「首先也是最關鍵的,事情發生的當天我有不在場的證據,當時我正在花滿樓和別人下棋。其次,我沒有任何要殺死陳壽岩的動機和目的,而且他死了也好,活著也好,都和我沒有關系。」
凌天雲看著他,又搖頭說道︰「任若軒,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
任若軒莫名其妙地問道︰「是什麼實話,我並沒有說謊!」
凌天雲看著他,似乎眼中掠過一絲失望,他嘆口氣說道︰「十年前,你跟陳壽岩有過一面之緣。」
任若軒愣了愣,隨即笑道︰「我怎麼不知道?」
凌天雲從袖子中掏出一片藍色的布,放到了桌子上。
任若軒拿過來一看,這是最普通的一塊布而已,沒有任何特別。
他納悶地看著凌天雲,「這是什麼?」
凌天雲看著他,奇道︰「你一點也不記得,還是你演得太好了?」
任若軒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天雲,我從來都不會遮掩自己,也從不不需要。」
凌天雲點點頭,這點他倒是同意。
他拿起這塊布,說道︰「十年前的一個冬天,你在大街上救過一個乞丐,並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讓給他穿,這塊布便是那個大衣。而那個乞丐,就是陳壽岩。」
他淡淡說來,在任若軒听來卻很是奇怪。
任若軒皺眉問道︰「我怎麼一點也沒有印象?再說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我救了她,那我更沒有理由害他了,我想要害他,我當時不救他不就可以了,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
凌天雲收起藍布,說道︰「你忘了是很有可能,但是陳壽岩卻沒有忘記,上次也是他派人給你送信,警告你小心宛如的。」
任若軒懷疑地看著他,「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
凌天雲淡淡說道︰「我听灰影說過了之後,就派人四處尋找你和陳壽岩之間的關系,想要證明我看兄弟的眼光沒有那麼爛。」
任若軒听到這里,心里掠過一絲感動。凌天雲嘴上說的輕松,實際上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還他一個清白。這些消息已經有十年有余,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也難為凌天雲,不知道他從什麼途徑打听得到的。
任若軒雖然心里很是感動,但是一向以面目冷冰著名的他此時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波動,他只是淡淡說道︰「你還查到什麼,接著說。」雖然他臉上沒有泄露任何機密,但是他的聲音卻有些哽咽了,凌天雲又豈听得出來?
凌天雲只是笑笑看著他,接著說道︰「陳壽岩發跡之後,並沒有跟你相認。我估計可能一是時間久遠,他害怕你已經不記得了,就像是現在發生的這樣,」他對任若軒點點頭,任若軒也只得點頭承認,確實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第二個原因,他可能也是處于對自己和你的安全著想。作為江湖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雖然斬風門已經被陳壽岩經營的有聲有色,但是他畢竟還不夠資格跟青城四少牽扯關系,更別說跟唐門對抗了。因此,陳壽岩便選擇了私下相助我們。而現在的結果證實,他的門派里有奸細,讓他沒有得到善終。」
凌天雲娓娓道來,分析的十分透徹。
「你的意思是,無論是誰,殺死陳壽岩的目的在于我?」
任若軒立刻听出了重點。
「不錯,」凌天雲點頭說道,「除去一個可能會不利的門派,又轉嫁給他的恩人,豈不可以坐山觀虎斗,坐取漁翁之利?」
「不錯,如果有人冒充我的話,陳壽岩臨死之前看到的凶手肯定是我的面容,他定然會心灰意冷。當時如果他臨死之前能夠留下話語的話,定然會對我不利,勢必會造成誤會。」
任若軒也詳細分析道,似乎可以看到當時的情景。
「是啊,他臨死之前身邊肯定會有人的,」凌天雲冷笑道,「因為那才是對方的目的,挑撥離間,如果陳壽岩不知道是誰殺的他,那麼他們的這一切安排豈不都泡湯了?因此,我猜想他們肯定會讓陳壽岩最後說出是任若軒殺了他,斬風門與青城四少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