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不可卻外傳  若相惜 歌姬

作者 ︰ 淡綰

在床上躺了幾天,同華,不,是流年,流年的身體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她坐在床上,盯著手里的玉簪發了一會呆,然後披了件妃色的外套,披散著頭發走出了房間。

她所住的房間設在花滿樓後院的雅閣里,與前院隔得很遠。後院的桃花開了,風一起,桃花就碎了一地。

流年坐在走廊上,後腦勺抵在欄桿上,手里緊緊地握著那只玉簪,雙眸盯著遠方虛無之處,不知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花姐笑著來到她身旁坐下。

流年微微笑了一下,「沒什麼。花姐,你不用擔心我,我很好,不會想不開的。」

花姐輕聲笑了,目光落在她手上,「那是什麼?」

流年張開手,微微地笑了,「這個。」

花姐拿過玉簪,笑道︰「倒是個好東西,很精致,玉也是極好的。這是雍親王送你的嗎?」

流年搖頭,「不知道,有很多事我都不記得了。」

花姐把玉簪放回到她手里,「收好了,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嗯。」流年把玉簪握緊。

「你會唱什麼歌?」花姐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們阿步會唱很多很多歌,那些個只有她一個人會唱。」

流年轉眸,定定地看著她。

「我們阿步會火銃,會洋文,會洋人的樂器,喜歡笑,從來沒有不開心過。唯一讓她不開心的是雍親王的一個侍妾設計害她被雍親王誤會,所以她讓我們把那侍妾擄到了花滿樓來,每天強迫她接客。半個月後,我們把她送回去了,她瘋了。」花姐微笑著說著。

流年靜靜地看著她,沒出聲。

「你會不會覺得她很壞?」花姐笑問她。

「不會,她很強,敢愛敢恨,我很佩服。」

「強不強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

「因為你像阿步,所以忍不住對你說了。」

「可我不是她。」

「我知道。」

花姐陪她坐了一會就走了。流年在她走後又坐了一會,然後起身回房。

第二天,花姐帶來一個抱著古箏的女子,那女子長得極美,扶風若柳。流年看到她,忍不住低下了頭。

花姐笑道︰「她叫墨吟,是花滿樓的名角兒,彈得一手好琴。你若要唱曲,必須會撫琴,所以從今天起,她便是你的師父了。」

流年抬頭看向墨吟,墨吟沖她友好地笑了,那一笑讓流年看痴了。

花姐看她那樣嗎,不由掩面輕笑起來。

流年跟著墨吟學了一個月的古箏,也能彈得像模像樣,但離精通還差得遠。而花姐沒指望她能用一個月學到精通,只要她會彈就可以了。

墨吟去前院前,對她說︰「千萬別把花姐當善心人。」

「為什麼?花姐她……」

墨吟絕美地笑了,「以後你就知道了,花姐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她每做一件事,都是用花滿樓的利益去權衡的。」

「可是……」

「作為朋友,我只能告訴你千萬別相信花姐是真的對你好,否則你連什麼時候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墨吟抱著琴走了,流年站在那里,內心深處感到一陣惡寒。

下午,花姐派人把為她定做的古箏送了過來。流年接過琴,道了聲謝,那人就走了。

「明天就要出台了,會緊張嗎?」花姐笑問。

「還好。」

「晚上,我會讓人把衣服送來的。」

「嗯,謝謝花姐。」

第二天晚上,她便抱著古箏,帶著白色面紗登台演出。她稍微調了調親,隨便唱了一首江南小調,便在掌聲中抱著琴下台了。

剛回房,花姐就來了。流年解下面紗,微微地笑了︰「花姐。」

「第一次登台,還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

「沒什麼。」花姐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明天別唱江南的小曲了,唱點別的吧。」

「我只會唱江南的小曲,我是江南人。」

花姐想了一會,嘆氣︰「隨你吧。」

花姐走後,流年就模著琴在那發呆,只怕此生也見不到他了吧!

她本該恨他的,可是為什麼除了酸楚,她竟一點也恨他不起?

也許,還未到臨界點吧,而它的臨界點又在哪?

一連一個月她都在唱江南的小調,而且每天只唱一首,唱完就走,一點也不想看到台下人惡心的目光。

她抱著琴,起身準備走,目光卻噴到幾個進來的男子,她僵在了那里,滿眼不可置信,下一秒,她又恢復了平靜。

四爺冷冷地看了一眼台上的人,然後在龜奴的指引下上了樓。

八爺、九爺、十爺和十四爺連看也沒看台上的人,就上了樓。

流年心里翻起一股苦澀,面紗下她牽起一抹苦笑,抱著琴走了。

在她轉身那一霎,十四爺回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微微皺眉。

「十四,怎麼了?」九爺關心地問。

「沒什麼。」十四爺搖頭笑了。

走在最前面的四爺,垂眉,若有若無地笑了。

流年解下面紗,呆呆地盯著鏡里人,雙眼漸漸濕潤。抬手,輕輕撫上右眉,慢慢描繪出右眉的形狀。

窗外的桃枝上桃花已落盡,小桃已有野核桃般大。

「流年。」花姐走進來,「雍親王要你去唱曲。」

心微驚,臉上卻很平靜,「知道了。」重新戴上面紗,抱上琴,跟著花姐走。

到了雅閣外,花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她點了點頭,「我不緊張。」

推開門,她強壓制著緊張的心情,低頭走進去,給里面的人行禮。四爺他們也沒什麼表示,只是一邊看著她,一邊喝酒吃菜。

放下琴,她開始撫琴,卻沒有開口唱。她彈的是一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曲子,只是記憶中突然有了這首曲子的旋律,她就彈了。

’叫什麼名字,這首曲子?「四爺皺眉問她。

她依舊垂著雙眉,沒有去看坐在她對面的人,「我不知道。」

「誰教你的?」四爺的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

「我也不知道。」

「把臉上的面紗拿下來。」四爺突然命令道。

她猛然抬起雙眸,恐慌地看向四爺,下一秒,她的目光落到了十四爺的臉上。十四爺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打量她,他還沒認出她。

「听到沒有?」四爺冷聲道。

她抖了一下,然後用極其冷靜地聲音說道;‘恕難從命。「說完,她抱起琴,快步離開了雅間。

八爺自始至終都在微笑,「四哥何必為難一個歌姬?」

四爺臉色緩了下來,淡淡地笑了,並沒有說什麼。

「四哥認識她?」十四爺笑問,「那歌姬叫什麼來著,脾氣可真倔,比溫憲姐的脾氣還倔。」

「十四!」九爺突然冷喝了一聲。

四爺面無表情地看了九爺一眼,然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她叫流年。」

之後他們叫墨吟給他們彈琴,又叫了幾個紅牌作陪,直到子夜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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