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歐式的壁爐燃燒著的火焰,奢華的裝修,價格不菲的水晶吊燈,厚重的波斯手工羊毛地毯。以及一張巨大的紅木高級辦公桌,上面只有幾份文件,還有一只金質的鋼筆泛著金屬冷咧的光芒。
我穿越了?!這是哪個歐洲貴族的城堡?!
「嘩」。的一聲,黑色的天鵝絨窗簾被拉開,刺眼的光芒從窗外撒進來。就在那張桌子後面,黑色的天鵝絨前,一個穿著黑色山羊絨硬西裝的高大男人出現在我眼前。
搞什麼東西?!我滿腦子疑惑,從刺眼的光芒中緩過來以後,我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這張和秦漾十分相似的臉,英俊而冷冽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你是……」。
「我是他爸爸。」
…………太年輕了吧,感覺他至多比秦漾多個六七歲的。
「你好伯父。」我昧著良心叫出伯父,但是我內心深處還是實在不能接受,這個這麼年輕的男人居然是秦漾他爸!當他哥哥還差不多!!
「你好。」他臉上邪魅的笑容慢慢的暈染開,致命的如同毒藥。
我確信了,這種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紳士而無恥的笑的恍如隔世般美好的特質,絕對是秦漾他爸爸沒有錯。
「伯父,可不可以麻煩你把我松開啊?」我微笑的看著他,掙扎了一下被反綁在椅子後面的雙手。
「好啊。」他笑了笑,然後拿出桌子上的文件,「你有兩個選擇,一,你要多少錢隨便開,然後帶著錢離開秦漾,天涯海角,無論去哪里,只要不會被他找到。」
「二是不是你要殺人滅口,然後讓秦漾記恨你一輩子呢?」我也朝他笑。
「你倒是很自信,」他模了模口袋,倒是沒有拿出什麼凶器來,只是點了一根雪茄,倚在桌子邊上,「可惜,我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小鬼,你還女敕了點,秦漾是我的兒子,他的三分鐘熱度我是知道的,很快他就會忘了你的……」。
「所以呢?」我歪了歪頭,一臉認真,如果真是這樣,你又何必把我綁來呢?幼稚鬼,是你吧?
當然,我要秉承中國上下五千年來尊老愛幼的美好品德,我是不會說的。
「這樣吧,五百萬。」他微笑著,金絲邊的眼鏡鏡片反射著精明而狡猾的光芒。
看到我不說話,于是他又微笑,仿佛他早就知道一切,運籌帷幄︰「那麼一千萬呢?」
我看著他笑。
「五千萬呢?」
「好!一億!」他自信的看著我,仿佛在說,你無法拒絕了吧?
「好啊。」我懶洋洋的應到,「給我松綁吧。」
他優雅的打了個響指,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不知道從哪里出來,幫我松開了,繩子,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
「簽吧。」他隨意的把它桌子上一丟,跟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似的,還要寫保證書?!他的支票也開得豪爽,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心說,一億呢!
拿著鋼筆,筆尖觸到光滑的紙質。
「老板!少爺他……」。一個保鏢慌忙的打開門,只打開一個縫隙。突然保鏢毫無預料的倒在地上。
「 」。的一聲門被踹開,許許多多的保鏢躺在地上哀嚎。
「老板……我們攔不住……」。
秦漾站在我們對面,拿著一把漆黑的手槍,泛著幽幽的寒光對準他的父親的太陽穴,目光冷冽︰「放了他。」
「你為了他把槍對著我?」秦漾的爸爸冷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你以為我不知道王路仁也是你請來嗎?」秦漾痞里痞氣的歪了一下頭,擺了一下手里的槍,「放了他。」
我才想起一些事情來,他手掌上的繭子,是長期握槍的造成的。吵架出走時,他在听電話,聯想起來是他吩咐小弟到處找我,我和張洋城出去到很晚他很著急,是因為他擔心我的安全,並不是他鬧小孩子脾氣。
我說,這不是國外,帶槍是非法的啊!
濃烈的火藥味從空氣中蔓延開來。
秦漾的父親恨恨看著我,轉向秦漾命令道︰「放下槍!」
「放了他!」秦漾的口氣也是如出一轍的霸道。
「把槍放下!」箭拔弩張的氣氛僵持不下。
「秦漾,把槍放下,你不能這樣。」我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于情于理秦漾都不能這樣做,世人的道德底線不允許,就算我確實有些恨秦漾的父親雇了王路仁。
秦漾看了我一眼︰「我得保證你的安全。」
「放下。」我又說了一遍。
秦漾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槍。
秦漾的父親一臉驚訝︰「我可是你親生父親!他可是個外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你什麼時候盡過做父親的責任?」秦漾的臉上的笑容近乎殘忍,他平靜的月兌掉上衣,解開里面黑色襯衫的扣子,露出精壯的背。上面都是觸目驚心的猙獰疤痕。
他在我們震驚的目光下悠哉悠哉的穿上衣服,慢吞吞的扣上扣子,語氣風輕雲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知道嗎?哦,你不知道,這是我十八歲那年你的仇家找上門來拿刀砍的,請問,我親愛的父親,我在醫院搶救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沉默的看著他,看來,比我想象得要復雜。
秦漾的父親顫抖著,似乎接近崩潰。
「對,還有二十歲那年我被綁架,哦,我親愛的父親說什麼?」
「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要來找我」。秦漾的父親接了下去。
「當然,他們都是找死罷了。」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秦漾,他是一頭狼,是野獸。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輕易被……」。秦漾的父親剛想解釋就被他不耐煩的打斷。
「因為我是你的兒子,因為你要讓我當你的繼承人,你要鍛煉我,我活該堅強。我活該在五歲的時候就被你扔在森林里呆一整個晚上,我也活該在七歲的時候被你關在老虎籠子跟老虎促膝長談是吧?我是不是還需要拿著一杯拿鐵咖啡,優雅自在的和老虎討論中國上下五千年,西方經濟學?」
我開始強烈的同情起秦漾來了。
「所以,你要和我對著干嗎?」秦漾的父親面如死灰。
秦漾把我拉到他身邊,認真的看著他︰「我想要自己的生活,我想和薛布在一起。我不顧一切的離開這里,開辦《天堂島》,我想要月兌胎換骨,我不想過和你一樣刀口上舌忝血的生活。讓身邊的人都生活在恐懼中。」
他秦漾的父親目光哀傷起來,他看起來好像變老了。他伸手拿掉頭上的假發,指著自己光禿禿的腦門說道︰「癌癥,我不得不把這個攤子交給你。秦漾,我說是去意大利開黑手黨大會是騙你的,我是去美國治病。」
一直給人硬漢的秦漾的父親,終究也是個脆弱的老人,即使他的外表看起來那麼的無堅不摧,就像穿著世界上最完美的戰鎧。
我看向秦漾,我的心不得不對這麼一個可憐的老人投降。
「如果你真的想要定下來,有真心想過一輩子的人了,那好,我不反對你們了。」秦漾父親的臉上是孤獨淒涼的笑,他背過身,「你們走吧。」
秦漾拉著我往外走,我拽住他︰「秦漾。」
秦漾皺著眉頭,一臉不解︰「怎麼了?布布?」
「他是你爸爸。」
秦漾漂亮的桃花眼閃了一下。
「我想,你們之間也不一定有糟糕的回憶吧,想想他對你的好。」我微笑的看著他,「快過年了,家人總要聚在一起的。」
秦漾似乎有些動容,仿佛想起了以前他的父親對他的好。
「是的」,秦漾仿佛被思緒拉到過去,「我記得他有一次親自做飯給我吃,盡管真的很難吃,他還在切菜的時候切傷了手指。」
「那次,你感冒不想吃飯,于是我就下廚想做一點,沒想到對我來說真的太艱難。」秦漾的父親也微笑起來。
「我記得小時候你特別護短,我跟人打架被老師請家長,別人家長都是劈頭蓋臉一頓罵,而你跟老師胡攪蠻纏,為我辯解。看到你被罵我心都揪起來了,你是我兒子,只有我可以罵,誰都不行。我還記得你陪我做功課,高考的時候陪我熬夜讀書。我也記得你教我的功夫,雖然很苦,可是小時候我一直覺得你是英雄。我也記得,你當爸又當媽的照顧我」。」你十七歲時是一卡車一卡車的把人拉過去,每個人手里都拿著鋼管,死傷很多人,賠了很多醫藥費。」秦漾父親也開始陷入回憶。」胡說!大家都拿著鋼管跳鋼管舞,人家都叫好,給了我們很多表演費!」秦漾底氣不足的反駁。」小時候他在和其他小男孩玩。拿著竹棍亂耍︰「我是華山派掌門人,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會玉女劍法!我會打狗棒法,我還會降龍十八掌!」那個小男孩大聲喝道︰「我乃是武當派掌門人。我會捂襠!!」後來,他把那小男孩踹成了東方不敗。」秦漾父親哈哈大笑的對著我說。
我︰「…………」。」六歲剛上小學時,用革命先輩的鮮血染紅的紅領巾被他用來上廁所完後,擦。」秦漾的父親沒完沒了的講了一大堆秦漾的童年囧事。
秦漾一直欲蓋彌彰的想要掩飾過去。
最後我和秦漾的父親聊嗨了,他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畫圈圈。
……噗……